《男祸--太女请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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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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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儿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在昊天时,将我掳走却不伤我性命的人,是公子派去的吧?”
眼波蓦地一跳,云锦目视前方,清淡的容颜,却不曾有半点改变:“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绵儿早察觉有异,但在这之前,他依然迷茫不解,可此时,脑中某些模糊不清的迷雾突然间散开,心中骤然透亮:“公子其实是想拖住小姐,避免她回京落入圈套,我猜得对吗?”
当年的一番苦心,被绵儿一字一句道出,云锦却没有半点欣然,只觉得疲惫不堪:“绵儿,水凉了。”
为什么不愿承认?为什么不肯说清楚?绵儿盯着眼前之人那清雅的面容,不知不觉,亦生出一丝憎恨。
若他与那个女子之间没有误会,想必她此刻应该是快乐而幸福了吧?她脸上的苍凉与落寞,如亘古不化的冰雪,再温热的阳光,也驱赶不走那晦涩的黯然,叫人为之心酸。
心里有气,却又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和改变的,手探入已经变凉的水中,刚想端着铜盆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云锦淡淡的问话,像是自言自语:“你觉得她……恨我吗?”
端着盆子,静立在原地,绵儿道:“我不知道,应该……不恨吧。”
“我倒希望她是恨我的。”总比现在这样不咸不淡,不温不火要好。
绵儿并不知道轩辕梦曾发下的誓言,听云锦这么说,不免觉得奇怪:“为什么希望她恨你?”被自己深爱的人所憎恨,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云锦却不答,只反问:“你喜欢她吗?”
绵儿脸色乍然一红:“我……我对小姐只有敬慕之心。”
“敬慕?”他摇摇头,低叹着道,“若真的只有敬慕,那便是你的福气,怕只怕……”后面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如轻风般消失在唇畔。
都是心思透彻的人,只字片语,便可明白对方话中深意。
绵儿端着铜盆的手微微一颤,故作平静:“公子别多想,我对小姐,真的只有敬慕。”除了敬慕,还能有什么呢?其他的,他不敢想,也不会想,如今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绵儿离去,房内再次恢复宁静。
他抬手,缓缓摩挲脖颈间的玉佩,像是痴了一般,连轩辕梦站在他面前,都没有发觉。
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样子,轩辕梦心中不忍,深吸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臂,他恍然一惊,抬目看着她:“梦,你……”唤出她的名字,只是出自本能,当意识到自己竟如此亲昵地唤她时,突地抿紧薄唇,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轩辕梦假装没察觉他的失常,握紧他的手臂,将他从榻上扶起:“去吃点东西吧。”
他没有抗拒,静静随着她走出房门。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清,连一向多话的血瞳,也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越是安静,轩辕梦就越是容易走神,神思恍惚中,看到云锦因无力而掉落手中筷子,想也不想,立刻伸手,为他夹了几样小菜在碗中。
无心之举,立刻让饭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手上,不,准确说,是停留在她为云锦夹菜的手上。
轩辕梦猝然回神,望着云锦碗里的小菜,自己也惊呆了。
天气炎热,让她的脑袋也搅成了一团浆糊,原本这样的情形下,她该装作一无所知,可她偏偏再次伸出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放在了白苏碗里,又分别夹了一块腊肉干和一只鸡蛋,在邵煜霆和血瞳的碗里。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失态了,而且还犯贱了。
当她秉着平等对待的思想,分别服务了另外三人后,云锦将碗往她面前一推,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她真想剁了自己那只犯贱的手!叫你贱,叫你没事找事!
可云锦已经自发自动把碗递过来了,她若假装没看见,反而给人一种刻意逃避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给云锦夹菜。
收回手,一口米粥还未送进嘴里,便发现对面几人全都停下筷子,纷纷望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给夹菜。
张着嘴,看着眼前这诡异一幕,脊背划过一丝冷意。
白苏闹闹脾气也就算了,血瞳跟邵煜霆凑什么热闹。
不想去证实,也懒得去证实,和之前一样,一人一个鸡蛋,一人一片腊肉,神态自若,动作流畅。
做完这一切后,便神色自如地低下头喝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她吃的最诡异的一次早餐,饭桌上人人各怀心思,气氛既紧张又融洽,说不说的奇怪。
云锦身体虚弱,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发病,所以她必须片刻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以防万一。
她最讨厌寂寞和空虚,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她也会想法设法找些事情来做,不让自己有太多空闲的时间。可此时与云锦在一起,她却沉默了,不是刻意不说话,而是无话可说。
两年后再次重逢,原本该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就连没话找话都做不到。
他半躺在她平日常坐的躺椅上,清晨暖融的阳光沐浴在他周身,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琉璃光彩,苍白的肌肤在光晕下泛着淡淡的粉红,使他看上去不再如之前那般透明易碎。
轩辕梦站在梨树下,仰望头顶一颗颗青色的果子,琢磨着或许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摘下来吃了。
周围很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这样的相处模式,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傻傻站着,也不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为什么不看我?”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问的如此坦荡,她也不好刻意装傻,转过身,看着他:“我没有不敢看你。”
他也不拆穿她,只道:“你走过来一点好吗?”
她微愕,不过还是按照他所说,走到他身边,“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却沉默,只仰头静静看着她。他的目光寂寥而忧伤,日光落入他的眸中,氤氲出一层浅色的迷雾,让人看不真切:“既然决定忘记我,多看我几眼,又有何妨?”
她不语,因为这不是她能回答的问题。
幸好,他不再追问,只半眯着眼,看向前方的梨树:“其实我很满足,哪怕明日就会离开人世。其实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老天竟会如此厚待于我。”原本的心愿,是再见她一面,而如今,却有了这许多朝夕相处的机会,他焉能不满足?
轩辕梦转眸看先他,视线落在他消瘦的侧颜上。他说厚待,一个生命垂危,随侍会被病痛带走生命的人,竟然会说老天爷厚待他,他的快乐和满足,就仅剩于此了吗?
“你的病……也不是完全不能医治。”她没说谎,这是白苏告诉她的,虽然他能健康活下去的概率非常小。
闻言,他脸上并未有任何特殊的表情,既不沮丧,也不欢喜,淡淡的,柔柔的,“能不能医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在他的身边。
她再次无言,看着他平静的面容,眼底划过一丝怆然,却很快被她掩盖。
他突然抬头,伸出细瘦的手腕,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冷。”
冷?轩辕梦第一反应就是回房取狐皮大氅,步子还未迈开,就听他略带祈求的声音响起:“不能抱一下我吗?”
心头蓦地重重一跳,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他,却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迹象,认真且执着。
“好吗?”他再次出声,脸上蕴着笑意,却更显悲凉。
她终究抵不过心软,弯下身来,将他纳入怀中。
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拥抱,却夹杂了太多的怆然与哀伤,她不自觉收紧双臂,似是想要抓住他随时都会消逝的生命。
他反手拥住她,心满意足地笑:“真好,老天爷待我……真的不薄。”
她喉口发涩,挤出一句:“忘了吧,所有的爱恨情仇,一并忘了。”
“爱恨情仇?”他轻舒口气,更加环紧了她:“上了奈何桥,不想忘也要忘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忘不忘,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身子一颤,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有些事一错再错,便没有挽回的机会了。”他的声音很淡,却凝着苦痛,转瞬,他又笑了起来,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这件事,她多少有些错愕:“你想回去吗?”
诚实摇首:“不想。”
既然不想,又何必问?她还是看不懂他。
“只要祁锦禹没事,我就送你回去。”
“不可以。”他立刻出声反对,“你送我回去,祁锦禹就只能死。”
“那还有什么办法?”她略略将他推开一些,他却像是有些害怕般,攥紧了她的袖口,“总不能扣押你一辈子?”
他垂下眼,唇角牵了牵,轩辕梦不确定他是否在笑:“收留他,给他一个安心去处。”
收留他?同样的请求,祁锦禹自己也说过,可她……拒绝了。
“我不认为他留在我身边,对他来说会是件好事。”当初她能利用他,难保以后不会。
“或许吧。”云锦淡淡说着,手指却依旧紧攥她的衣袖:“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在道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眼底有依稀的艳羡闪过,不管外人看来是好是坏,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便是最好的归宿。
可惜,他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松开手,他像是累极了,朝椅背上仰去,脸上的红润消失,又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苍白:“用我来威胁轩辕慈,只要我还在你手里,她便会有所顾忌,等确定祁锦禹平安无事,再……将我送回。”
她默默听着,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步步为营,将所有可能的结果一一分析清楚,趋利避害,若不是他憔悴的病容,此刻的他,倒真有点当初惊采绝艳之感。
心底喟叹一声,别开眼,不敢再看他如冰雪消融般的容颜,“我知道。”
“还有,你羽翼未丰之前,不要再与她正面冲突。”
“嗯,我明白。”
“月影山庄那边,你暂时无需操心,武林大会即将开始,殷俐珠忙于争夺盟主之位,无暇顾及其他,你最该防备的,是宛东那边,如我猜得不错,轩辕慈打算与宛东女帝联手。”他说得多了,呼吸开始变得不稳,急嗽两声,继续道:“虽然昊天也有意拉拢宛东,但种种迹象表明,宛东女帝,似乎并不想与昊天联手,你……万事小心。”
“别说了。”他面色越发苍白,气息越发不稳,轩辕梦忍不住急声打断他。
他摇摇头,还想开口说什么,眉心却剧烈一跳,有种不堪重负的痛苦,轩辕梦的心也随着他眉目的跳动而一同颤抖,“你怎么样……”
担忧的话还未问出口,就见他往前一倾,口中呕出鲜血,殷红点点,落在他霜白的衣衫上,如腊月盛放在枝头的梅花。
纤细的手臂无力垂下,如同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她怔住,片刻的惊骇后,猛地扯过他的身体,掌心抵在他的后背,源源不断输入真气。
白苏说得对,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这副惨败的身躯,还能支撑多久?
不知轩辕慈平日拿什么为他续命,在被自己带到这里之前,他身体虽弱,但精神尚佳,才短短几日,他就像失去养分的花朵,凋零如斯。
真的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尽快将他送回到轩辕慈身边,或许,有她的悉心照料,云锦还可多享受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无忧……无虑……
她惨然一笑,望着怀中之人,下了一个决心。
……
“什么?忘忧蛊?”白苏听她向自己索要忘忧蛊,不由得一脸惊愕。
“别那么惊讶好不好。”她睨了眼白苏,转脸去看远处风景,尽量心平气静:“两只忘忧蛊,不难吧?”
白苏一脸古怪看着她:“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有用呗。”
“有用?”他绕到她面前,扳住她的脸,细细观摩:“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就不给你。”
白苏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敷衍了,轩辕梦无奈,只好实话实说:“一只给自己,一只给云锦。”
虽然早就猜到,但亲耳听她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还要这样做!”
“好?哪里好?”本来已经快要忘记的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把她的心再次搅得一团乱,这叫好?不过,幸亏自己还没完全昏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与云锦之间的恩恩怨怨,必须要有个了结。
如此,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白苏纠结道:“我看他并不像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或许你们之间,真的有误会呢?”
“结束了,一切早已结束……”她长长的叹息着:“不管有没有误会,我们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对她所说,白苏无法理解。
伸手摘下窗台上一株开得正艳的月季,却被尖利的刺扎破了指尖,“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这算什么理由。
望着指尖上沁出的殷红血珠,轩辕梦轻声重复:“是的,覆水难收……”
白苏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被月季扎伤,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月季有刺你不知道吗?”
转眸看向手边的月季花,她有些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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