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一边吩咐翠欣去叫刘守,一边吩咐翠微给自己弄水梳洗。一眼瞅着院子里的大木桶,到底是没好意思在丫鬟面前下兰欣的脸子,让两个婆子抬了水去净室。
翠微服侍薛建邺在净室梳洗,刘妈妈一溜烟的跑到床边,对着盖着被子白着张小脸的兰欣道:“大少奶奶,水已经备好了,快别躺着了,起来泡个澡解解乏,还得抹点药,不然得疼个好几天呢。”
兰欣死攥着被角不说话,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刘妈妈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便伸手去拉被子,“哎呦,在妈妈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着点,别回头又嚷疼。”
这手一拉,兰欣一拽,便觉得腰上又是一阵疼,见她疼的嘶嘶的,刘妈妈才觉着不对,“怎么了这是?我就说昨晚上听到咚的一声,大少爷这下手也太狠了,怎么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快别拉着被子了,叫妈妈瞧一瞧。”
“妈妈,”兰欣攥着被子,发出似蚊子般的声音,“我扭到腰了。。。。。。”
“哎?”刘妈妈手上一停,满脸诧异的看着兰欣,就算大少爷猛了点,这大少奶奶的第一夜,大少爷也不会那般孟浪吧。
兰欣见躲不过,心一横,便松了手,道:“妈妈,是大少爷把我踢下床的!”瞅了眼净室并无动静,兰欣再接再厉,“他那方面,根本就不行,一生气,便恼了,这才不小心把我踢下了床!”
刘妈妈一愣,“哎呦,这是遭的什么孽哦!我们蒋家好好的姑娘,嫁来薛家受尽了苦,如今才知道大少爷竟是个不行的!”
怕刘妈妈乱说引来薛建邺,兰欣忙捂了她的嘴,轻声道:“妈妈可别说出去,咱们如今是薛家的人了,你要是乱说惹了事,大少爷硬是要发落了你,我也是没法子的。”
刘妈妈住了口,更觉得兰欣可怜,拉着兰欣的手,直扑扑的往下掉眼泪。
薛建邺出了净室,一眼就瞧见两人生离死别似得,相对着掉眼泪。冷哼一声,自去饭厅用饭去了。
刘守被叫了来,虽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若是要他亲自去查验兰欣的伤处,那是万万不敢的。
只叫刘妈妈去查看了兰欣的腰,告诉他症状。听是有些红肿,碰到会觉得痛,而且不能挺直扭转,刘守笑了笑,道:“大少奶奶只是轻微的扭伤,无碍的。”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递给翠欣,“先把这清凉膏擦在患处,待几个时辰后轻轻按摩,如此来回个几次,不出三日便好了。”
禀退了刘守,刘妈妈给兰欣擦了药,果然觉得好受些了。便吩咐翠欣把自己的早饭端到屋里来,刚走到门口,竟见着薛建邺端了个托盘进来了。
盘子里装了一碗酸笋鸡皮粥,一个桂花卷,并几个小菜。刘妈妈接了托盘,瞪了薛建邺一眼,若不是兰欣及时喊了她一声,险些就要开始说教了。
薛建邺觉得莫名其妙,转头盯着兰欣瞧,难不成她背后胡乱编排自己了?
兰欣忙低了头喝粥,做贼心虚的躲开了他的目光。
薛建邺越想越觉得可能,便对着刘妈妈道:“刘妈妈忙了一早上了,先下去歇着用些饭吧。”
刘妈妈脖子一梗,粗声粗气道:“老奴不累!老奴可要好好守着大少奶奶,别今儿扭伤了腰,明儿就扭断了胳膊的。没人心疼大少奶奶,老奴可是要心疼的!”
见她如老鹰护小鸡般挡在兰欣面前,一身肥肉看着都没那么碍眼了。想着她到底也帮了自己好几次,这会子倒狠不下心去训斥。
便朝后面的兰欣道:“蒋!兰!欣!”
一字一句,冷得兰欣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酸笋鸡皮粥差点打翻,忙劝刘妈妈:“没事的妈妈,你先下去用早饭,有事儿我喊你。”
刘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坚定,便点了点头,又狠狠瞪了薛建邺一眼,才迈着重重的步子出来门。
刘妈妈一走,薛建邺坐到床边,冷笑道:“你和刘妈妈说了什么?她看我像看仇人似得?”
兰欣哪敢说实话,只好舔着个脸,笑道:“我跟刘妈妈说,你太猛了,一夜十次郎,害我都起不了床!”
薛建邺一哆嗦,差点把早饭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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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薛府人口单薄,畅怡轩再不受关注,大少奶奶起身时候扭伤了腰的事情,还是很快便传得人所皆知了。
薛老太太不待见庶长孙,对这个庶长媳也有诸多不满,但今儿个在晚辈请安之后,却突然说要去看看蒋兰欣。蒋氏原本是不打算去的,那小蹄子不过是扭伤了腰,她恨不得蒋兰欣扭死了才好。但薛老太太提出要去看孙媳妇,她这个又是婆婆又是姑母的,若是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因此薛子瑾扶着薛老太太在前,冯氏扶着蒋氏在后,烟霞跟着小丫鬟们一道,浩浩荡荡往畅怡轩来了。
薛建邺被蒋兰欣的大言不惭吓到,正准备躲去园子里吹吹风看看花呢,就听到翠欣在门外给薛老太太请安的声音了。他此时站在兰欣面前,轮椅还在正屋里放着,早上起来又那么一番忙乱,脸上也压根忘记要上面脂了,这要是被冯氏和蒋氏看到了,估计又要生事端。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没时间过多考虑,朱宁薇踢了鞋,爬上了床,大步一跨,在里面躺了下来。人刚一躺下,薛老太太等人就进屋了。
兰欣收回惊诧,有些尴尬的望着薛老太太,“祖母,孙媳不小心扭伤了腰,不能起来给您行礼了。”
早有小丫鬟搬了椅子,薛老太太在薛子瑾的搀扶下坐好了,才缓缓道:“不妨事,身子要紧,”又见床里面鼓鼓的,像似还睡了个人,问道:“建邺怎么还躺着?”
薛建邺听得老太太问自己,虚弱的咳嗽了两声,便将头歪向了一旁。
蒋兰欣便拉了被子给薛建邺盖好,道:“相公这两日身上越发不好,恐是昨儿喝了些酒,今早上起来后就倒下了。我说要去请大夫,他偏不同意。”
就算自己再不待见,那也是自己的亲孙子。
薛老太太眉头一皱,严厉道:“怎的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建邺本身就身体不好,他不同意,你就该禀了我,或者你母亲!哪能由得他来?”转头吩咐蒋氏,“派人去请胡大夫来,好好帮建邺看看,别怀义不在家,你就不管孩子死活了。”
薛老太太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薛子瑾这个孙女,因此便越看蒋氏越不顺眼,没事都要挤兑她几句,更何况这有事呢。
蒋氏窝了一肚子的火,不敢跟老太太对着来,转脸就骂蒋兰欣,“我们薛家娶你有什么用,自己照顾不好就算了,连大少爷也照顾不好,早知道就不该替建邺娶了你,真是晦气!”骂完蒋兰欣,又骂冯氏,“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胡大夫,跟个算盘珠子似得,不拨不知道动!”
冯氏是习惯了蒋氏的无厘头怒火,心里早就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听了蒋氏的骂也不吭声,转脸就要吩咐人下去请胡大夫。
蒋兰欣乐呵呵的看着面前这场戏,忽然感觉腰上的伤处被捏了一下,痛得忍不住叫了声。
见众人不解的望过来,一瞬间想到若是真请了胡大夫来,那不就是等于告诉了弟妹和婆婆相公身体好了吗。当下心中一凛,忙道:“母亲弟妹不用忙了,之前不是父亲着人给相公请了懂医礼的小厮吗,那小厮可是王大夫的徒弟,今儿早上已给相公看过了,说不碍事的。”
蒋氏冷哼一声道:“既然那小厮已经给建邺看过了,你怎么不早说?方才还说建邺阻了你不许你请大夫,你是成心的吧!”
哼,成心让自己在小辈人面前被老不死的骂!
成心让自己出丑!
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不等蒋兰欣回答,薛老太太就轻声问,“可是杨柳巷子王大夫的徒弟?”
蒋兰欣点头,道:“正是。”
薛老太太嘴角上翘,满脸止不住的笑意,“快快,把那小大夫喊来,给烟霞瞧瞧,看看可还能怀上身子。”
老太太是爱屋及乌,蒋氏却是气紫了脸。
三个孙子一个孙女还不够,还要给那贱人看身子,真是,真是老不死的!
烟霞听了这话,忙上前一步,道:“多谢老夫人体恤,大少奶奶大少爷都是菩萨心肠的人,早在那小大夫来的第一天就带来给婢妾看过了。只。。。。。。”语气一顿,有些哀伤的道:“只可惜婢妾福薄,和那小少爷无缘,今后,今后也再没机会了。。。。。。”
薛子瑾见状,忙上前拉了生母的手,“姨娘。。。。。。”
带着哭腔,好不伤心。
老太太看惯了薛子瑾在跟前装痴卖乖,成日里见得都是那一张朝气的笑脸,如何见得了乖孙女这般伤心?招手让两人靠近了些,一手拉着一个,抬眼狠狠剐了蒋氏一眼,道:“以后我老婆子护着你们,绝不叫旁人欺了你去。烟霞啊,你这闺女生的好,一个可抵得上两个儿子,你也不亏。”
老太太安抚完两人,又对着床上的蒋兰欣道:“你也是个好的,好好养着身子,也照顾好大少爷,过几日好了,我还指望着你带你妹妹出去走走呢。”
蒋兰欣满口答应,又好生应付了一阵子,这一行人才走了。
人一走,兰欣便掀了薛建邺的被子,问道:“你没事儿吧?”
薛建邺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哼,你果真没事儿!”蒋兰欣得了答复,抬手就往薛建邺身上打去,“你没事儿你还装,事先也不跟我套好话,你还捏我腰,我都受伤了你还捏,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见蒋兰欣欠着身子,打一下自己就被疼的嘶一下,薛建邺一边躲一边笑:“我又不是故意的,哎,你行了啊,行了啊,当心我把你再踹下去。”
说话间已经跳下了床,捂着胸口笑看床上气得满脸通红的蒋兰欣,“得,你跟这儿继续气着,我去园子里逛逛。”
出门便喊了翠微推了轮椅,怕被蒋氏她们发现异样,不敢去园子里,只好在畅怡轩赏起了景。
薛建邺自小身体不好,薛老爷又怜惜他生母不在了,分院子的时候就挑了个环境极好的院子给了他。畅怡轩在薛府的东北角,院子足有一个半如意轩大,里头虽然房间不多,但却有一汪天然的泉水,假山怪石,仿造南方园林建的亭子,尤其是春。日看来,更是美不胜收。
翠微推着薛建邺到了院子中的闻香亭,小丫鬟利索的上了点心茶水,薛建邺坐好了,便挥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去。
如今翠歌调走了,翠羽没了,大少爷的身子也被自己调理的好了差不多,倒有些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原以为蒋兰欣和薛子平是害了自己的凶手,可后来才知道,原来另有其人。仇当然要报,只是算起来,好像只有冯氏一个人才是罪魁祸首。蒋氏就算有错,当初对自己却没有过坏心,就算她想把大少爷的身体养坏了,自己也没必要去要了她的命。更何况,自己不动手,有的是人会动手。
而薛子平,想到上一世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眼神一片恍惚。如今,好像并不那么恨他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恨不得亲手剁了他。
说起来,他不过错在不爱自己,错在不够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就他那样的性子,以后也不可能过得好的。
“大少爷,今儿有风,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亭子里?那些丫鬟都是死的吗,万一大少爷冻着了可怎么办!”
一声娇喝打断了薛建邺追忆前世的思绪,转头一看,见是翠歌和一个面生的女子相携走来。出声的,就是翠歌。
走近了,两人纷纷行礼。
“翠歌见过大少爷”,“柳絮见过大少爷”。
薛建邺面上浮过嘲讽的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薛建邺的便宜姨娘柳絮。
薛建邺轻轻颔首,道:“不必多礼。”
两人笑着应了是,翠歌上前一步,执了桌上的茶壶,给薛建邺的茶杯里续了茶,端着递给薛建邺,“大少爷,奴婢听说大少奶奶扭伤了腰,怕是不方便照顾您了,所以奴婢就急忙来了。”
柳絮忙夹了块点心,送到薛建邺嘴边,“大少爷,尝块如意酥。”
薛建邺张嘴,咬了半块,当真是酥脆可口。又低头瞟了眼柳絮和翠歌,见二人一人着了粉红,一人着了翠绿,打扮的跟园子中的花儿般娇美。
笑着道:“你们两个一起来服侍我啊?”
柳絮放下了筷子,一脸的娇羞,“奴婢早就想来服侍大少爷了,只是刘妈妈不许奴婢出了屋子,奴婢也没有法子。”
柳絮不敢直接说蒋兰欣,便给刘妈妈上了眼药水。
薛建邺面色一冷,“那今日你怎么就出了屋子?看来你是不服从大少奶奶的管教啊!翠微!”
不过是怕大少爷冻着了,回去拿了件披风的翠微,还没到闻香亭,就听到大少爷在喊自己,忙小跑着过来。进了亭子,才看到原来翠歌和柳絮也在。
薛建邺道:“柳絮不服大少奶奶的管教,你给刘妈妈说一声,卖了出去!我畅怡轩容不下这心比天高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捉虫,不需要回头看了,只是改了错别字和写错的地方。
大家有发现的提醒我一下吆!
好伤心,这次没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