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发呆的时候,农岑惜就不在摊位上了。陪在农岑惜身边的一堆侍女也不见了。可是风成焱仍在,还在悠闲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看来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应该是农岑惜暂时离开去干什么了,没多久便会回来。
摊位上同样也是乔装成伙计的飞云递了个眼神过去,博赤剌立刻明白,农岑惜这是去旁边的客栈里解手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博赤剌也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摊位,绕到了客栈的后门。
风成焱几不可见的动了动眉毛,一旁的多歌也咕噜了几下眼珠。可惜,这些都没能让仍在摊位上的飞云察觉到。
博赤剌跟到了客栈,小侍女从楼下排开一字的队伍,她们看起来只是平常的侍女而已,但是凭借她们不一样的屏气凝神的功力,就能窥知各个都是不一般的高手。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要怎么才能接近农岑惜?
此时,客栈周围的门窗全都紧闭起来,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丝丝烟气,那些小侍女忽然将外套撕开仍在一边,露出一身清爽的短打装。刚才装的乖巧模样全然不在,各个露出狠戾的杀气。
陷阱,毒烟!
当博赤剌认识到这点并且想屏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昏迷之前,他好像看到农岑惜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命令了一众人将他装进网兜之中抬走了。
农岑惜从那间客栈还往前的一间客栈内出来,因为刚才那间客栈的老板说他们的茅厕正在翻新维修,所以不方便借用,她只好走到更往前的一间客栈。
风成焱刚刚听完汇报,欣喜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来。见农岑惜回来,他老远就起身走了过来,直盯盯看着她,还亲昵的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搓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感觉身体会有些寒冷,手脚冰凉。
见风成焱看着她的眼神,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是感觉有种怪笑,有时候像是嘲笑。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怎么了,我眼角有眼屎吗?”她认真的瞪着精灵的眼睛问道。见风成焱只是笑着看她摇头,她便伸手蹭了蹭眼睛,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摸了摸脸上,还是没有异常。
风成焱宠溺的捏着农岑惜的脸颊,皱着鼻子凑了过来,“什么事也没,就是看到你就想笑。”
呃……农岑惜满头黑线,她就那么搞笑么!还以为他长大了呢,都是当皇帝了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幼稚!无聊!”她已经很无奈了,可是看在风成焱眼中,怎么都觉得是撒娇。
才逛荡半天儿,农岑惜就疲惫不堪了,回去的路上就躺在马车里睡着了。
“你们先送辰西回去,一路要好好保护。”
风成焱命令了那群女护卫,她们领命之后,便随着载着农岑惜的马车去了后宫。在皇宫门口就下了马车,坐上了另一个马车,直奔城中一处豪宅而去。
=_=
这个夜,很深很静。全城都在熟睡之中,只有两个地方在忙碌。一个是童家主宅,在黑暗中忙碌着出逃,一个是城中某处豪宅的密室,灯火昏暗中,一个身着华服的人对着一个血人发狠。
风成焱很满意的看着地上只能被任意侮辱殴打的博赤剌。长这么大,今天是他最幸福也是最舒爽的一天。
“童默。哦不,是昂沁。博赤剌,王子。你输了。”风成焱的语气轻蔑,挑衅味十足,张狂不羁。
“你,输了天下,也输了辰西。你一败涂地。”
“天下,是我的!辰西也是我的!”
“你,一无所有,和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或许,还会多一样,那该叫做……耻辱。”
“辽国的耻辱,哈日查盖的耻辱,童家的耻辱,童伯征和莫素馨的耻辱,更是你自己的耻辱。”
……
无论风成焱用什么样的口吻,说什么样的话,博赤剌只有一个表情,就是淡然,只有一个回应,就是沉默。
言语的侮蔑,身体的折磨,自尊的践踏,都不及情感的末路。
他昏迷之前看到的女人,就是风成焱有意安排易容成农岑惜的人。若不是在那样迷糊的状态下,那个人的举手投足就会暴露虚假。不过被用了迷烟的博赤剌,只能凭借视觉和听觉来判断。
对于这些,风成焱只告诉他,幸好有农岑惜的配合,不然还真是很难抓到他。
哀莫大于心死。
心都死了,肉体的痛又算的了什么。
他以为风成焱会在这个晚上结束他的性命,但是没有,他还活着,生不如死。
第二天,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锦都。
童家的人连夜出逃,已经被昭翯王室通缉。不过,他们抓到了童家的支柱童默。新皇仁慈,不想处置童家的人,但是也不能任凭昭翯的贵族叛国出逃。所以,他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如果出逃的童家人选择回来,那么他既往不咎只处活罪不处死罪。如果不回来,那么就在外街口刑场火刑处置童默,也算是为了那些死在童伯征手下的冤魂祭奠。
消息一出,引起一片哗然,也许除了农岑惜,恐怕整个儿昭翯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莫筱悠和莫晓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震惊。尤其是莫晓晴,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至底。
屏退左右,莫晓晴从未有过的严肃,“姐,不能让童默死。”
莫筱悠皱皱眉头,确实,那毕竟是他们的亲表哥。
莫筱悠一跺脚,这个姐姐怎么这么不开窍,“你想啊,如果童默死了,那个农辰西不就一辈子都在姐夫身边了吗!”
莫筱悠愣住,原来莫晓晴不是真正为了亲人而担忧,是为了别的。
转而又现出无奈,“童家那么大的能耐都没办法,我们要怎么办!”
莫晓晴眼中现出一抹精光,“看我的。”
风成焱的寝宫自从住进了农岑惜,除了随侍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就算是太后童芷岚来了,也都没敢让进来,还是通报了风成焱,等他回来之后,才让童芷岚进去的。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风成焱便下了逐客令并且不允许再来了。
莫筱悠和莫晓晴姐妹,都只能被拒之门外。
自从博赤剌被凤城谈关了起来,风成焱的心情就出奇的好,政事都暂时搁置下来,基本上每天都呆在寝宫,或者陪着农岑惜在花园里转悠。昨天刚在宫外弄了两条宠物犬回来,这让农岑惜好像没有那么嗜睡了,白天里总是训练小狗各种宠物技能。
风成焱很不舍这种和谐的家庭温暖,不过这天是公开处置童默的日子,他一定要亲自到现场看着才能放心,所以吃过早饭,他就说有政事处理,便没有陪着农岑惜了。
莫晓晴找了好几天的机会,差点儿就绝望的认为这么重要的日子风成焱也不会去参加的时候,竟就惊喜的看到他从寝宫中出去了。
以莫晓晴的手段,只要风成焱不在附近,她总是有机会进去说上几句话的。她谎称是风成焱让她来带农岑惜去刑场的,而侍卫和侍女们则是不信,一来二去,他们撕撕扯扯吵吵闹闹,终于,在院子里和宠物玩儿的农岑惜闻声出来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面。
莫晓晴摒除种种厌恨,装的委屈不已,“辰西,你去救救童默表哥吧,他现在在外街口刑场,就要被处以火刑!”
没有功夫浪费口水浪费时间,莫晓晴捡了最重要的话说,尾音还没落呢,就被院中的高手点了穴道拖走了。
童默……火刑……
这几个字在农岑惜脑中炸开,她只想去外街口刑场,无论是真是假,她必须亲眼看到、亲自确认。
她功夫不弱,而且谁都看得出,她是风成焱的心尖儿肉,当是真的动气手来,谁也拿她没辙。她的飓风在她一回到昭翯王宫的时候,风成焱就找回来还是给了她,就养在不远处的独立马厩里。
牵了飓风,农岑惜一路从内宫奔向外街口刑场,一路畅行,无人敢挡。
第二卷 第001章火焚之刑
第001章火焚之刑
外街口刑场从街头到街尾都满满聚集了人,茶楼上,房顶上,也满满都是人。大家说不上来对这个叫童默的世家子弟是什么样的看法,但毕竟是昭翯第一世家的长子长孙,曾经手掌乾坤、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却没落至此,要受到火焚的结局,也不免让人扼腕兴叹。
农岑惜抓紧每分每秒赶路,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容易到了街头,而刑场在街尾。这一路上的人流越来越密集,涌动着无数黑点儿,如今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这条通往生命希冀的路。
农岑惜只好下马准备往里面挤。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且温和的声音,“岑惜?!”
会这样叫她的只有一个人。她好像看到了救兵和希望,赶快回身跑到了风成暋的车队前面,“韩喻,快带我进去!”
风成暋用眼神示意了安平,安平立即大喝了一声,“摄政王驾到!”
终于,人群中间让出了一条小路。
但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了,挤扁了也只能让出两个人能通过的通道而已,侍卫们还要侧立两旁保护王爷安全,所以行进的速度只能特别的慢。
“你不是会轻功吗,快带我进去!”农岑惜焦急不已,声音有些嘶哑。
风成暋见状,紧皱眉头,这确实很为难。客观理智的讲,童默的死是必然的,况且他们现在知晓他并非童默那么简单,还是哈日查盖和辽国唯一的希望, 那他就更要死。但从他的内心来讲,确实很想帮农岑惜,不想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
风成暋正犹豫着要不要帮,还没应声呢,另一个声音在此刻适时传来。
“我带你过去!”
话音才刚落,农岑惜就感觉自己身体已经轻飘起来。回眸望去,竟是老熟人,花舞。
“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反悔,直接把你带走娶了你。”花舞的话说的漫不经心,却暖了农岑惜的心。
想不到这样紧急的时候,竟是一直视为恶人、敌人的花舞毫不犹豫的跳出来帮了她。
农岑惜毫不吝啬的灿烂一笑,“我是感激的眼神好么!非常的感激!”
前半句说的嬉笑,后半句却异常认真。
人还未到近前,人群中开始了剧烈的骚动,此刻周围的建筑上却忽然惊现了密集的弓箭手,个个弓满弦绷,一触即发。
农岑惜心中开始了强烈的不安,好似有千百只蚂蚁瞬间顺着血管爬到了心脏里,正噬咬着她生命的动力和每一寸敏锐的神经。
聚集在街头的人们,被强力不断的往外推,以使得街尾的空间更加宽敞,人潮就这样以流水和漩涡状往外不断的翻涌着。
农岑惜回头望了一眼,此刻,风成暋的队伍正在维持秩序,可仍收效甚微。闻讯前来围观的群众太多,已经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谁也没办法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只能尽量的保持着自己的站姿,以免成了垫脚的那个肉泥。
所幸的是,人们都知道这是个残酷的刑罚,只要没那么二的人,都不会带孩子过来,否则,恐怕垫脚的都是孩子了。
花舞努力在脚下寻找支点,以便完成每一次跳跃,保持尽量快的速度到达街尾。
风成暋也施展了轻功跟在花舞身后。
农岑惜见他也跟了上来,虽说刚才他多有犹豫,但此刻她知道,他是上来帮她的。所以,回首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风成暋有些惭愧,他有犹豫,曾经也有欺骗,还有自私,这个感激,他受之有愧。
所以,他羞愧的摇摇头。
农岑惜嘴角微牵,点点头。
他看懂了。她说,她理解他,而她,仍是把他视为知己。
这样一来一回,他们已经很接近刑场了,可是人潮中的惊呼声,将农岑惜的注意力立马对着刑场的正中央。
那是童默吗?
被绑在木质的十字架上,披头散发的耷拉着脑袋,头发没有一丝光泽、很是晦暗,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血痕狰狞……
她不相信那就是他!
可是,袒着的前胸挂着的玉佩,她看的清楚,她也有一块,但是质地更佳。那么贴身的信物,怎么会是别人呢?!
“默!”
她从未有如此尖利的嗓音,可在此刻,她嘶喊出来的,连她自己也不能辨认就是自己的声音。
这声音穿越很远,好似远古传来的呼唤,人群有一瞬因这声音停止了喧嚣,都看到这个方向来。
风成焱顺着人群的眼神看到了这个方向,不免震惊和忐忑,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而风成焱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了多歌一个眼神,便匆忙从监斩台逃离。
他不免后怕,幸好农岑惜的注意力全在刑场中间,没有往这个监斩台看,否则,后果难堪。
而此时,监斩的位置,已经换成了新上任的一个刑部官员,名不见经传,农岑惜从未见过也未听过的人。当农岑惜把眼神射过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端坐在主位,好似没有看到人群中的变故一样,镇定的把令牌从手上扔在了地上。
农岑惜见状,更是怒火难遏,花舞知道她的意图,现在和监斩官纠缠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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