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宗老站在舍脂两侧,脸上的尊崇之意没有丝毫的勉强,所有宗老齐心拱卫家主,看不到半点的内斗、半点的牵制、半点的猜忌,只有全然的信任和崇敬,千年麒麟何时曾出过此等画面!还是对……如此年轻的家主!
“如今那,才是舍家最好的时候,千年麒麟最光辉的时代已经到来!老姐姐,老妹妹我非常荣幸能活到这个时候,哈哈哈哈!”说完,大宗老与其他宗老一起跟在舍脂身后走出了议事厅。
“姐姐等等我!”舍昕也急忙追了出去,都追到门口了突然想起舍琚,连忙回身快速一礼,又接着追了上去。
舍琚呆立半晌,最后颓然地跌坐在主位上——是那些人都疯了,还是她……弄错了什么?
一年一度的祈福大典又将举行,百里伶舟安排了衣匠来给舍脂量身,礼服是早就开始准备了的,现在再量只是为了更加合身而已。
“我为什么也要量?”项贺楼平举双臂疑惑道。
“今年恰逢丹国立国千年,所以祈福大典格外隆重,除皇室成员、诸位公爵及其直系世家女外,诸位公爵还可以偕同正平夫郎一同赴寺。”百里伶舟解释道。
与妻主一起赴丹天寺,也就是说同乘銮驾接受万民膜拜,这对非皇室的男子来说无疑是世间最无上的荣耀!此举也是皇室笼络各世家的一个手段,毕竟被苍原一刺激,万俟海天算是定了心——外患犹在世家内和为上。
“近期各公爵家中,恐怕皆要掀起一阵阵的血雨腥风。”百里伶舟笑言。高门宅斗之惨烈更盛朝堂。“像脂儿这般四平夫未满的公爵大人,这段时间怕是会被提亲说媒之人踏破门槛……”
项贺楼闻言瞪了一眼百里伶舟,他可不希望脂儿把四平夫给娶满了!
四平夫未满……是啊,像她这样四平夫不满的公爵寥寥可数,大多是年长的老公爵丧夫后未填房才留下空缺,而她……
“……天南星呢?”
郁金香王亲赴丹国劫持太子挑拨大京与丹国之事三国皇室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所以大京照常娶了“丹国公主”,苍原王子也随着鸿胪卿百里伶舟的回都“如期”抵达,只不过因为琼华公“突染恶疾”才一直没有行礼,但名义上,这位苍原王子已是琼华公第二位平夫。
在世人看来是如此。但在舍脂心中,天南星入了门也只是第三位平夫,因为在他之前,还有她给她的小狐狸留的位置。
赤心莲回了巢,不知多久能归,不过听他自己说上次恢复的很好,这次虚体只是因为连续输出过度,只要回巢养养就能出来了。不知道能否赶在祈福大典前出来,若是赶得上,她打算一次性将赤心莲和天南星的婚礼都办了。
提到天南星后,舍脂特意看了一眼小楼,发现小楼神色未动,她略略心安。说同情也好,补偿也罢,天南星已经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对他也并非完全无意,所以她希望小楼能顺利接受天南星,接受那个需要人保护爱护的男子。
百里伶舟等衣匠们量好尺寸退下后,才搂过舍脂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他不愿意搬入府。”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回顾了一下本文的更新时间,跟狗啃过的一样,对自己如此懒散的更文状况深表羞愧,因而更感激一路支持江山到现在的大家!
谢谢大家没有放弃俺,多的话不说了——我爱大家!
、麒麟王舍脂
舍脂抬起的手突然定了定,不过片刻后;她又继续推门入房。
冬去春来;天气已渐渐回暖;可房内却仍是寒气逼人,较之室外更湿上几分,这房里是多久没有开过门窗了?
带着几分恼意舍脂一挥帘幕望向内室,扫视了一圈才在窗边看到一个单薄到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身影。
与他在苍原时艳丽华贵的服饰不同,此时的他不过一袭月白中衣;满头长长的小发辫披散在肩背,没有半点装饰,枯井冷潭般的神情更与初见面时的冷血跋扈大相迳庭。
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眯了眯眼;舍脂歪歪头解开领口的盘扣,脱去身上的夹袄随手丢在床边的红木衣架上;一边粗鲁地扯扯腰间的衣结,一边大步走到天南星身前,挑起他颇为性感的下巴仿若欣赏收藏品般细细端详了半晌,然后俯身咬向那诱人的唇瓣——
“嗯……”天南星吃痛微微挣扎了一下。
舍脂吞下口中的鲜血,用舌尖舔弄了一下男子唇上的伤口,两手则攀上天南星的胸口用力一扯,将那碍事碍眼的中衣剥落,紧接着小手顺着男子紧致的腰部伸入袴裤之内。
“你!”面露羞怒的天南星似乎想要推开舍脂,可不知为何,手刚抬起却又缓缓放下,任舍脂扯下他的薄裤,残酷地握向他的私处。
“啊——”剧烈的疼痛令天南星浑身痉挛颤抖,他却只是握紧双手咬牙强忍,看得舍脂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残虐的念头。
“你的爪子呢?磨平了?烂掉了?还是两月未见我的猫崽子变成小狗崽了?”
好半天,天南星才从剧痛中缓过神来,“玩够了?够了就滚。”
舍脂咬咬牙根,目光在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在桌下看到了一张标有亢金纹章的信笺。
“你都知道了?”
天南星微颤,“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用去面对,不知道就不用去负疚,不知道就不用去恐惧!
舍脂看了看他,虽然面色不愉,但仍是轻柔地帮他整理好装束,再从衣柜中拿出夹袍为他披上。望着他如受惊的小鹿般惹人怜爱的眼眸,舍脂安抚的在他额上轻轻烙下一吻。
天南星闭上眼,伸手环住舍脂细柔的腰肢,将满脸的酸楚苦痛埋在她的怀中,双肩颤抖无声痛哭。
“你怪我吗?”
怀中的人儿缓缓摇头,声音哽咽,“那是……大哥自己的选择。”
“他……真的、死了吗?”
天南星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如果、大哥还活着,你……你会跟他走——”
“不会。我只说这一次,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两不相欠了。无论他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他……只是我舍脂的一个故友。我不会为了他放弃百里伶舟、放弃项贺楼,如同……我不会放弃你。”
天南星将舍脂拥得更紧,口中却发出自嘲的苦笑,“如果要骗我,请骗我一世,若你倦了,就杀了我,不要让我……恨你。”
“我发现……在你这我的信誉似乎特别的低?”舍脂捧起天南星的俊脸,吻净他颊上的残泪,调笑道。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在骗我,我的战争巫女。”
“呵呵……好!”舍脂举起三个手指,“向火神发誓,我舍脂以后绝对不再欺骗亲亲夫郎天南星,如若违誓烈火焚身。怎么样?信了吧?”
天南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梨花带雨的模样尤为惹人心痒,“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你的小把戏,你若是要说谎骗我,必然有千种万般的法子圆谎,还烈火焚身,欲火焚身还差不多。”
“哈哈!知我者,天南星是也!好了,我让下人进来收拾东西,你乖乖跟我回府。破船和小楼你见过了,可还没给爹爹敬茶呢!我爹爹对女婿很严格的哦……怎么了?”
“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闻言舍脂不禁又皱起眉,压着火气耐着性子坐到他身边。她发现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修心养性的圣品。
“怎么了?怕被欺负?”
天南星自傲地撇撇嘴,“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呵——好!我等着看戏。那又是为什么不愿入府?和我朝夕相处不好吗?”
朝夕相处……天南星有片刻的晃神,但很快眼眸中的神采就黯淡了下去,目光不自觉飘向地上的那张信笺。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
起初害怕大哥夺走舍脂,听到了舍脂的承诺又不可自抑的心生内疚——他得到了大哥失去的东西,而且……大哥都会失去的东西他又能保有多久?
他不是不想与她朝夕相处,他是害怕与她朝夕相处。
越靠近……越贪心。
如果真有一天会失去她,他宁可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这样静静的等她来,就算她不来,却始终还有希望。最起码,凭着这么点希望,他还能活。但若是……天天看着她,活在她身边,若是哪天看不到了——
他会选择和大哥相同的路。
舍脂扳过天南星的脸,让他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信,不信我,不信这个世界,不信未来,但我会做给你看。”
舍脂突然直起身后退半步,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绒的小盒,轻轻打开,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左手托着绒盒递到天南星面前——
“天南星,请嫁给我。”
这是苍原女子求婚的礼节,绒盒里是一枚深海蓝的宝戒,一旦戴上这枚戒指,就意味男子今后将惟此女子是从,除非——女子死亡。
天南星呆呆地看着那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宝石,迟迟没有反应。
苍原男儿以忠贞不二为荣,他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主,无论原因为何,他的的确确是弑了妻,所有人视他为不详之人,他也没想过再嫁。就算母亲以和亲之名将他许给她,他也只当这是一个她不好拒绝的政治任务。
他没想过,她、会向他——求婚!
她向他求婚!
仿佛五脏六腑都化作了泪水在身体内爆炸开来涌向七窍,视线瞬间模糊,天南星紧紧咬着牙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哭出声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罗!”舍脂的这句话格外温柔,温柔地让他所有的忐忑犹豫恐慌不安都融化成汩汩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眼眶中涌出。
轻轻帮这泪人儿带上戒指,舍脂又捻了捻他圆润的耳垂,“等行了礼再给你带上耳戒,虽然,你早就被我吃了。”
指戒只是信物,耳戒则是夫妻圆房后,妻子用来给夫侍“戒身”标明专属的象征,但这对未婚夫妻明显已经圆房不止一次了……
慢慢握紧拳,感受着指上那坚硬的质感,天南星无比坚定的凝望身前的小女人——
“我跟你回府。”
他仍是怕,但他愿意用一生去赌这一把。若有一天噩梦降临——他不会给自己机会去恨她。
一晃又是半个月,舍府上下红彤彤一片,都忙着给家主大人准备婚礼,怎么说也是迎娶异国王子,不能丢了丹国的脸面不是?
期间舍脂入宫了好几次,可是呼唤了半天也不见小狐狸出来,只好一再强调婚期,希望他能婚礼前出现。
大京临时又派了观礼的使者团,这群苍原汉子从入丹国国境的那一刻起就被丹国大军层层包围直到皇都,养好了伤势的易老先生更是请了几个师兄弟一起一天十二时辰跟着太子爷,整个万俟皇室犹如惊弓之鸟。
苍原会派使团舍脂不意外,让她意外的是作为使臣前来的居然是“地王”卜若地和“兰王”日影兰——天南星的两位胞弟!
其实原本苍原王后只派了日影兰前来,因为“地王”卜若地的嘴巴不是很靠谱,可这小子愣是软磨硬泡说服了他娘,体现了他嘴巴靠谱的一面。
能够再次见到兄弟二人,天南星格外高兴,不小心喝多了点酒导致第二天早起装扮的时候脚步都还有点不稳。
婚礼当日,皇帝万俟海天携太子万俟容人亲赴舍府贺礼,着实给足了舍脂面子,不过万俟海天却说他没带贺礼,让舍脂一顿白眼鄙视。
等到天南星身着苍原礼服被喜官引入大堂,拜过天地后,太子爷突然走上前面对新人打开一折云凤锦册。
“琼华公舍脂上前听封!”
众人一惊,原来贺礼在这儿呢!急忙下跪。
“等等!”舍脂却一反众人地朝堂外看了看,试探地唤道,“莲?”
少顷,一个一身红衣姿容惊世的绝代君子带着一抹亲和温柔的笑意从堂外向舍脂走来。
“莲!”舍脂一脸喜容,伸手牵住赤心莲“来,这是天南星。南,这就是莲,赤心莲。”
天南星颔首一礼,赤心莲微笑点头。
堂上宾客皆被这形貌出众的一对新郎震撼地无以复加,忽视了脸色大变的某两人。
万俟海天和万俟容人盯着刚刚入堂的赤心莲,脸上的肌肉几乎痉挛——他们的祖宗喂!这是玩得哪出啊!
“这下到齐了,爹爹!”
极品兰花般高洁清雅的欧阳卯闻声走到舍脂身前。
“昕儿,星辰。”
舍昕姐弟三人一脸荣耀地快步走到舍脂身后。
“伶舟、小楼!”舍脂充满溺宠的唤了两声。
百里伶舟和项贺楼无比满足地看着她笑了笑,然后两人互相望了眼,一同走到妻主身侧站定。
自豪地环顾身边的亲眷,舍脂淡定从容地言道:
“太子殿下,您可以继续了。”边说边作势要跪下。
“等等!”万俟容人忍不住大喊出声,然后尴尬地看了看他的父皇。
虽然他是太子,念的是一国之君的旨意,可是国师老祖宗高他们可高了不止一辈两辈,舍脂娶了老祖宗,这辈分怎么算啊!若是让她和老祖宗都跪下去了,会不会折寿啊!
“今儿是琼华公大喜的日子,新人免跪!”万俟海天速度结尾。
“谢陛下,可是家父跪着,舍脂岂敢站着,这跪就不必免了。”舍脂存心看两父子笑话。
赤心莲浅笑摇头,扯扯舍脂的衣角,舍脂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