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寻白羽安排壤驷绝尘和纤月二人是分开来坐,一人首位一人坐尾。
可是,壤驷绝尘却瞪了他一眼,目光又在两张椅子上来回走了那么一圈,寻白羽会意地命人将在尾处的椅子搬到上首的旁边。
纤月跟出来,走到为首的位置就要落座,众人皆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人儿没有坐下,拉了拉壤驷绝尘的衣袖指了指那张她差一点儿就坐下去的椅子。
“喜欢?”壤驷绝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明白了小女子的意思,眸子张的大了一些,带着笑意问。
闻言,纤月赶紧点头。
“换。”没有半分迟疑,壤驷绝尘立马命人把自己惯坐的椅子换给了纤月,纤月眯起眼睛笑了笑,不说繁花失色于前也八九不离十了。
‘好险。’其实,纤月并不是因为喜欢那把椅子才坐上去的,她原本出门来时就在想那支飞羽来的,走到壤驷绝尘身边时又看见这椅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三来二去的事一多,不自觉的就走神儿了。
带她一接近那椅子,上面的“脏东西”就不见了。
她无意识地执起壤驷绝尘递过来的银箸。人家是想让她夹自己面前的菜肴,她却在自己最近的汤器里搅来搅去。好一会都不曾夹出什么来。
一旁伺候的众仆人见到美人出神还不是一会儿,都既觉得赏心悦目、又有些天真的孩子气,使人想会心的一笑。
但是,壤驷绝尘见此情状,却回视这殿中的众人。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仅不敢笑,连再偷看纤月一眼的勇气都吓没了。
“纤月,箸不是用来喝汤的。你在想什么?”壤驷绝尘耐心地问着身边发呆都很可人的女子,仿佛这已不是一件让他避之不及的麻烦事了。
被壤驷绝尘的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冲着纤月抿抿唇笑了。
这膳食用的不算午膳也够不着晚膳的时辰。二人吃得很开心,因为纤月这一餐吃了很多菜,虽然每样都是一小口,却没像挑剔糕点一样扔的桌上哪里都是。
眼看着就快用完膳了,一名布菜的侍女走到纤月身边为其添汤时不小心洒在了她的手上。
汤汁不烫,纤月的手背却落下了一点红印。
怕壤驷绝尘又犯起脾气处罚人家的无心之失,纤月忙按住壤驷绝尘要张开的嘴。
“我知道了。”对纤月,壤驷绝尘几近无奈。有时候他也在想,一样是女子,怎么他就觉得纤月这般的惹人疼呢?
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她能解自己的极热之症?
拉下纤月的手。寻白羽那边已经命人去取治烫伤的灵药来。
壤驷绝尘又白了寻白羽一眼。
寻白羽立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没诊治过,怎么也敢随便敷药”。
寻白羽十万分的汗颜,他们家主子几时这般细心过?
收回自己的手,纤月放在嘴前吹了吹,然后离远些看看没什么异常的,就伸过去给壤驷绝尘看。像是在证明自己没事。
‘这男子要是个女子就好了,可以当姐姐,多幸福。’纤月心里暗暗地想着,她也不明白自己之前还觉得他那么讨厌,怎么一夜之间就不一样了呢?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漂亮不像男人?
纤月心中所想,壤驷绝尘自是不能尽数知道的,他只当善良的纤月是在为那侍女开脱罪责。
莫名的紧迫感在仆人们收拾桌上的“残局”时开始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
不好的事情随着预感转瞬而至,方才纤月劝壤驷绝尘放她一条生路的侍女磕碎了手边的瓷器抓着碎片直刺向纤月的颈项要害。
这一切来得太快又太让人猝不及防,壤驷绝尘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闪躲不及的纤月就被瓷器碎片锐利的缺口在脖子上划破了一条小口子。
纤月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虽然伤口不大,却是伤在要害。
眼看着那侍女被擒,自己的手却压不住伤口流出的血,血流到颈上“绿绣球”那晶凉的花团上便被阻隔住了,顺着血流过的痕迹,凉凉的感觉一直到伤口。
自那花团闪出富有生意的绿色光芒,纤月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半空飘起,沾着血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浅紫的衣衫,漫天的樱花瓣扬扬洒洒地从大殿顶上飘落下来。
“碧血浸染心难远,彤雨隐匿樱漫天?”寻白羽情不自制地念出这句在他们捧星海里所盛传的有关“天之嫁衣”的诗句。
壤驷绝尘望见这一幕,也出了神,‘她?就是天之嫁衣的有缘人?’他从没想过自己误打误撞的竟捡回一个“天之嫁衣”如假包换的真命天女来。
樱花瓣落尽,飘逸绝尘的纤月在这将暗的天色中光芒一点点地淡下来,并落入壤驷绝尘的怀中。
众人都未及回神,大殿之外响起寻白羽一名极信得过的属下的声音。
“寻大人,属下在咱们岛上的岸边发现了一件东西。很是稀罕,想请主人过目。”
寻白羽看向壤驷绝尘和他怀中的纤月,人儿无意识地躺在主人的怀里,主人的目光环视了殿内所有的人,他先是一怔而后明白主人意欲何为,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 背后的真相
寻白羽带了一干人等出殿,一刻钟以后只有他一人回来。
“全数灭口了。”面对壤驷绝尘的目光,寻白羽不敢作假,淡淡地说出这惨绝人寰的事实。
壤驷绝尘命寻白羽这么做不是怕他的纤月知道有人要害他而害怕,而是要暂时彻底地封锁消息,然后争取时间将害纤月的人揪出来。
距上一次主子这样谨慎处事,寻白羽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躺在壤驷绝尘怀里的人依然没有要转醒的意思,寻白羽隔袖握着一只小小的、中间细两头大、内里成了许多白色小珍珠的东西在他眼前。
珍珠在他们这片海上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这样密闭、透明的小东西里盛放着晶莹剔透的珍珠倒是头一次见。
东西拿出的下一瞬,昏睡的人睁开了眼睛,痴痴地望着寻白羽手中的东西。
壤驷绝尘没有低头,只看见寻白羽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怀中的人是醒了,他略有深意地看向寻白羽,想要从他那里知道纤月是不是听见了他们说杀了方才那些在场仆婢之事。
寻白羽不确定地摇摇头,又垂了垂眸,示意壤驷绝尘纤月在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纤月。”壤驷绝尘试探地唤了她的名字一下,人儿没有一点儿反应。
“你认识这东西?”但是当他问道这里时,纤月本能地移开了在那东西上的目光,看向他。
壤驷绝尘明白了,不是自己猜得巧。在寻白羽拿出那东西以后纤月就醒了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不是个巧合。她与那东西之间是有关系的。
“姑娘。”见纤月又不理自己的主人了,寻白羽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纤月就马上别过头死盯着他握着那东西的手,生怕它会不见了一样。
“纤月,这东西是什么?”原本不期待。谁能回答他的疑惑,但是……
“流年。”倚坐在壤驷绝尘身上的镇云魄站起身,痴痴地望着寻白羽手中的东西轻吐出这两个字。
听见若黄莺出巢的嗓音,壤驷绝尘和寻白羽第一时间都是一怔,他们都没有想到镇云魄不是哑女“纤月”,而是一个讲得出、言得明的女子。
是了,镇云魄在海上丢了“流年”,“流年”似有感召。灵气地回来找她。
寒月曾对泷仙之说过,使用“流年”里的珍珠会让镇云魄失去记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自主的使用,是因为轩辕锦最后绽放的华光晃伤了她吧?
所以,“流年”才本能地保护她的性命,保证不让她死。
现在,镇云魄清醒了许多,方才壤驷绝尘那声“纤月”她没应得上来。也是因为这些琐琐碎碎的原因妨碍了她的反应。
“流年?你记得它,所以,你也应该记得自己的一切?”壤驷绝尘听见了镇云魄的回应。没有大喜过望,倒是很失望。
她疏离的行为,不再单纯若小女孩依赖哥哥一样依赖自己的行为,让一夜之间喜欢与镇云魄亲近的壤驷绝尘感到心里空空的。
寻白羽与镇云魄站得有一段距离,可是镇云魄转个身看向壤驷绝尘的功夫,寻白羽手中的“流年”却已经在她的手里了。
“纤…你要去哪儿?”与壤驷绝尘对视的人转身就要走。他情不自禁地唤住欲离去的人,有些尴尬地问。
“我得离开这,有人在等着我。”已然立在寻白羽身后的镇云魄没有回头,但是出于对壤驷绝尘的感恩,她顿住脚步回答道。
“你不是捧星海域里的人,没有我你能出海去吗?”壤驷绝尘舍不得镇云魄离开,一直那么讨厌女人的他,怎么会一夕之间变成这样了?
“海?”手里多了那根木棒,别的事情镇云魄记不得了,但是她记得自己一睁开眼睛这根木棒就在手里。
喃喃的一个字过后,她向前走了两步。
可仅仅是两步又停下了,她空闲出的手抬在半空卜算了一下,而后道,“天之嫁衣我收下了,小心你最信任的人,他们会害你也说不定。”
殿门中开,人已消失在全黑的夜里,壤驷绝尘忽然自己是不是对着“天之嫁衣”时候太多出现幻觉了?
甚至怀疑纤月不过是自己被母亲逼疯了以后幻想出来的。
只是,当壤驷绝尘再次看向殿中的寻白羽时,他也以同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明白,自己现在才是因为不想失去而开始为自己心中的空白找借口。
“主人,要找吗?”寻白羽从壤驷绝尘一闪即逝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不舍,知道主子会发火却还是问了这句不该问的话。
“找!夜里的捧星海太危险,得保证她的安全。”壤驷绝尘坚毅的神情让寻白羽诧异不已,这还是他昔日冷清绝情的主子吗?
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主子会不顾及自己的颜面说出这般痴情不加掩饰的话来。
“还愣着干什么?去!多派些人。”明明看见了镇云魄的神奇本事,壤驷绝尘仍然放不下心,他不仅要寻白羽去找,自己还循着“纤月”身上那淡淡的花香气依仗轻功飞了出去。
寻白羽见此情此景不觉笑了,可不是自己笨了,胖祭司不是说过嘛?
是主子的“真命天女”,所谓真命天女有两重意思,一重为“公”、一重自是私事,也是人生大事。
想不到胖祭司平日里迷迷糊糊似乎只会睡和吃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很顶用的嘛!
那花香浅浅地保留在海上岛屿微微潮湿的空气中,所以不会很快不见,壤驷绝尘没有想到,他就那么不费力地找到了人。
母亲的寝殿外面。她静立在门口不知道在看向里面看些什么。
快要飞身至那背影近前,腰上多了一条阻隔内室与外室之间的幔帐。回头看去,身后半空中的那个人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不是嘛?
那么,立在母亲门前的那个,身上穿的似乎也是“天之嫁衣”的女子是谁?
在空中,仿佛变成了镇云魄的天下。她用力一拉,壤驷绝尘就收到了自己的身前。
‘真是不想管这么蠢的人,那衣衫颜色虽像,可是仔细一看完全不同不是嘛?’镇云魄愤愤地生气壤驷绝尘怎么就这么笨?
她出门以后总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后来,在她飞离壤驷绝尘的大殿时,发现她之前和壤驷绝尘说过的话好像立刻就应验了,自己卜算再返回他那里的片刻时间。人就已经不在了。
紧赶慢赶,在她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的时候,手中的木棒被她用来捆壤驷绝尘腰际的幔帐勾住了,干脆就扯了下来,果然还是派上了用场。
“你…怎么在这?”壤驷绝尘本来是要用正常的声音问镇云魄的,但是见她拧了拧眉,就压低了声音。
“还不是你不听劝告,不好好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到处乱窜什么?”莫名地像姐姐教育弟弟一般完全不客气的呵斥壤驷绝尘。
“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壤驷绝尘的“解析”范围完全不在镇云魄的“气点”上,他想着的是镇云魄是在意他的。
“你有恩于我,难道我看起来像是见死不救的人吗?”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娘,为什么女儿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像哥哥?女儿不是花痴对吗?’
是的,小小的女儿家心里产生了有些异于以往的想法,可是却没有深入,她指着壤驷绝尘母亲的门口。拖着人在半空中向后退了退。
“仔细听,我绝不骗人。”腰上除了“流水玉佩”还有她的保命符,点出为数不多的“云魄”中的一枚,“云”字面压在壤驷绝尘的后颈上,道了一句。
镇云魄不晓得壤驷绝尘的耳力是什么样的,凭借直觉,她就判定这寝殿之中另有玄机。
“娘,那女人死了,女儿就有机会了吗?”壤驷绝尘清楚地听见内室中的人在说什么,开始时他惊异地回过头看镇云魄。
镇云魄向那内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静静地听完。
壤驷绝尘此时的心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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