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屏风横跨泉池两端。里侧的池边还有小榻和整齐摆放在上头的衣衫,把隋意刚在榻上自己便向外侧走去,合上入口的那扇“门”。
“夙渊,明明…是初夏,为什么会有雪?”听到那头有衣服落地的声音和人入水的声响,隋意鼓了一下腮,接着红了脸。然后,怯怯中带有“底气”努力向那头看。不是她色心四起,她是想让自己可以放心的洗个澡。来了这儿的时日也不短了,她只洗过三次澡。就是木桶的那种,若不是怕麻烦务碧她们,她真的会天天洗一次。
“在梦归中,你可以见到一年四季。”这话初听上去有些怪,在哪还见不到一年四季呢?只是静下心来,他的意思便明了了。夙渊的声音伴着袅袅的水气和他向身上掬水的声音悠悠而来。想着反正他也看不见这头,欣然地脱掉本不复杂的衣物,用脚尖轻轻地点水去试温度。脚方触到水面,脸上就出现惬意无比的笑容。因为这水正是她喜欢的温度,贴着池壁滑坐下去。贴身的衣物扔到榻上,自己的T恤盖在胸前。
泉池中的水正好没过胸口,头偏着枕在自己的牛仔裤上,别提多舒服了。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地方,她何苦折腾务碧她们呢?
“怎么不说话?”隋意正躺坐在池边昏昏欲睡,夙渊的声音再度响起。
“嗯,说什么。”舒服的都不愿意睁开眼睛,说话多浪费体力!这么诗情画意又身心放松的时候,除了享受宁静,干别的都是多此一举。隋意的声音很低,只因为这一切。
“说说,你现在最想干的事儿。”声音传入耳中毫不理会,慵懒的有些想要与这泉水化为一体的感觉。夙渊自屏风那头潜水到她身边,对她的警觉性低的连动物都不如,夙渊很是费解。
“睡觉。”‘奇怪,他究竟在好奇些什么?对他讲又不听,不想说了又偏要问。’隋意心里这样想着,眼皮却未动一下。
“除此之外呢?”单臂撑在池沿上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等待面前这个酥胸微露,乌发半湿的“呆丫头”发现自己就在她身畔后的反应。
“除此之外……”隋意忽地明眸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就在她身边的夙渊。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怎么在这儿的?她这么一点儿异样的声音都没听到?下意识地以双臂护在自己的胸前,身体向另外的方向移了移。连叫都忘了,只是庆幸自己没有“大方”地不着一缕就跳进温泉池中。
‘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谷中美女如云、数不胜数,干什么非要和我较劲?难道是审美疲劳?好好地洗澡呢不是么?难道妖精是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的?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性别意识?’隋意觉得自己快被这个一脸正气的妖邪弄疯了,不晓得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
对!捉弄!她明白的认为夙渊是在捉弄她,而不是因为喜欢!
“我想回家,那个你初次遇见我的地方。”这一次,隋意很勇敢地讲出自己心底的话。在夙渊来不及逃避,以为隋意会因为怯懦一直把“想回家”的话烂在腹内的时候。讲得半分也不犹豫,连她自己也很诧异。隋意很清楚,自己就是个“胆小鬼”。讲完这话,她忽然松了口气,颇有如释重负之感。目光这才由水面向上“漂移”,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夙渊光洁却不“病态白”的胸膛,是很浅的麦色。“你…你干嘛?”夙渊突然袭近,伸出手臂扣住她的腰,他们之间只有一件湿透了的T恤作为“屏障”。隋意以为夙渊这一举动是因为看见自己在“欣赏”他华丽丽亮在自己面前的“秀色”,所以吓得讲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打消想回去的念头,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开。”夙渊就这样,以淡淡的却异常坚定的目光和浅浅如魔咒的话语,吐气似伴有光晕地冲着隋意说着。她大可以不用这样被动的,如果她不开口提出要回去,夙渊也永生永世不会对她讲出如此绝决的话。可冥冥中,自由牵引。无论你多么想挣脱上天的安排,最终都会被推回那条无形的轨迹上,无力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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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形影不离、貌合神离(一)
更新时间201414 10:01:07 字数:2574
自从那天以后,夙渊一句话也没和隋意说过。但隋意却总是觉得夙渊在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许的讶异。
去过温泉后的第十一天,夙渊终于给了她一些“自由”,不用整天对着他的自由。
这天早上,隋意醒来后便发现身边没有夙渊的影子。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人说说话。有十天了,她只和务碧讲过一句话就再没了说话的机会。她是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厅边的楼梯口。双手扶在左边的门框上,将头探出一半儿。
“务碧、务碧。”鬼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像个小偷一样“轻来轻去”的。反正她是很害怕夙渊那座大冰山的。温和时,似泉如溪;冷冽时,像个冰柜,还是速冻的那种。隋意穿着自己的衣服,没有去穿他们谷中衣裙的兴致。这样没有好奇心的做法完全不是隋意的风格,要知道她以往是多么羡慕古代女子的穿着。
“姑娘,你叫我。”那头出现了人影儿,不过她可没有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地站在下方楼梯口的正中间。今天的她仍是一袭碧色如玉的浣纱裙,带着有些清澈的笑。
隋意冲她招招手,她便半提着裙摆走上楼来。
她们在古韵的厅内软椅上坐下,当然!务碧是因为拗不过隋意才随着她坐下的。
“他今天怎么不见了?”隋意要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才敢放心大胆地和务碧“畅谈”。
“主上今晨天未亮就出谷去了,说是明日这个时辰会回谷。”务碧在这一个月里已见惯了隋意“奇奇怪怪”的装扮,所以一点儿也不会有最初的尴尬和接受不了。
“他不在谷里…真的?”隋意听见夙渊今夜会不在只有一丝而过的不开心,她习惯了有夙渊在身边躺着才不会在这陌生的地方惧怕幽深的夜。在那一丝之后,一下子像是中了大奖一样,那种开心根本不用人去猜,全都摆在那张眼睛都快笑弯了的脸上。
“是呀!姑娘在高兴么?主上见了一定又要生气了,主上从未这样‘用心’待过谁。”原本务碧是不相信冒诗的话的,但又是十天了,夙渊待隋意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隋意之前的那丝失落她也看见了,可是她转瞬而来的笑容一下子让务碧明白了为何前几日“晴天一片”的夙渊会在这十天里“阴云密布”再不展颜。
“用心?自从那天去过温…去过汤泉以后,他就一句话都没和我讲过。”隋意特地随了他们“这边”的名称以免不必要地浪费口舌,一副“相敬如冰还叫用心?”的神情望着务碧。随之,她自己也很吃惊,‘他和我又不是夫妻,冰不冰的有什么不对呢?’
‘想不到主上的心已至此了?这个傻姑娘。这样明白的心意他怎么能视而不见还去曲解了主上的心思呢?’务碧也因为她的话愣了那么一下,隋意口中的“汤泉”是梦归谷的“禁地”之一。所有的“禁地”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封印着,非夙渊之力是没有谁可能进得去的。
“务碧,夙渊说,在梦归谷中能见到一年四季,是不是真的?”几乎是同时回神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彼此出过神,隋意兴致勃勃地提到了梦归谷中的“禁忌”。
“主上是这样说的?”务碧佩服隋意的“无知者无畏”,更佩服夙渊超出他个人底限的异常容忍力。也许,这个根本就不能叫做“忍”,说成是“乐在其中”再恰当不过了。务碧暗暗地在心底记下这一点,看来以后她宁可开罪夙渊也断不能去招惹隋意。得罪了夙渊大不了就是形神俱灭,那不过是一瞬的苦楚;开罪了隋意,应该会和半个身子煎在油锅里没大区别,痛苦不已却死不了,简直会比人类的“凌迟”还惨上千倍万倍。并不是务碧自己吓唬自己,她相信他们的主上干的出来。
“嗯,算了。别提那个讨厌鬼了,他好不容易不在,我应当痛痛快快地去外面放松一下。”隋意觉得自己像只小鸟,总算是可以去笼子外面瞧一瞧了,开心地就差没有手舞足蹈。
“放松?”务碧一点儿也不惊讶“主上”会中意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她自己按世人的眼光也就二十岁出头儿,这个到处都散发着与众不同气息的隋意,看上去却顶多只有十八岁。务碧可以感觉得到有好多时候,隋意都是挑着她们能听懂的话来讲,但更多的时候,她都弄不清楚隋意讲的是什么意思?
“反正就是出去走一走、玩一玩。去取件你们这儿的衣裙给我穿吧。”闻言,务碧怔了一下。夙渊走时可是特别交待不允隋意“到处乱跑”的,可是这“到处乱跑”似乎也不能完全理解成不让隋意出门。这模棱两可的四个字着实让务碧犯难了,见隋意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她阻止得了隋意么?夙渊以前的心思不好琢磨,现在就更无据可依了。“务碧,务碧?”
“啊?”被隋意重复着叫了两次,务碧才真的从“骑虎难下”的两边纠结中缓过神来。“你发什么呆呀?快去吧,我瞧你这衣裙颜色就很漂亮,我也要这个颜色的。”隋意表面上笑得无邪,但是心下还是有她的“小算盘”的。‘我的衣服多方便,又不怕走光。但既然夙渊那么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就顺了他的心意。嘻,穿一身和务碧差不多的衣服,就算那么不凑巧他半路杀出来,我也可以快点儿炮回来。到时候要准了那人是务碧,他无话可说,务碧也不必担风险。很好,很好,一举两得!’完全膨胀在自己“计划”的“完美”之中。隋意似乎漏算了些问题,务碧可是比她高上半头呢,还有就是夙渊可不是“一般的人”。
“姑娘。”务碧不清楚夙渊的真实想法,总觉得要是自作主张太不安全。
“嗯?”隋意知道务碧很怕夙渊,可是他不是都说了明天才回来,怕什么?
“万一主上半途折回来怎么办?”果然,她知道隋意是个“直肠子”还是有“双层安全”比较好过。
“有事我担着!绝对不连累任何人。”隋意为了“放松身心”豁出去了,豪气冲天地对务碧道。
“真的?”听见隋意的话务碧的心放下一半儿了,务碧忽然觉得隋意比她的“同类们”都要好相处。
“骗你干什么?”隋意心里有些不耐烦了,‘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早知道他不在就早点儿起床了!’
“那到时候姑娘该怎么办?”务碧也开始为这个“大而化之”的姑娘担忧了。
“哎!凉拌呗!顶多就是再一个月不讲话,再大不了,要命一条,给他!”‘反正他不会杀我!’隋意暗道。
“……”‘呵呵,人都可以活得如此洒脱吗?因为只需活上几十年,所以不必在乎时间长与短?’
接着,隋意先换上了一副又匆匆地吃了午饭。要务碧帮她梳了一个最简单不耗时的发髻,乐颠颠地率先跑下楼去。
亲们尽管来看哈!展颜还真就不想折在此文上了。今儿好不容易有时间,提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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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形影不离、貌合神离(二)
更新时间201414 11:24:19 字数:2405
来到楼下,绕至她窗户正对的那片美景中。眼睛四处看着,大有应接不暇的模样。
“务碧,务碧。”饱览了以往只得远观的风景,隋意把目光定在面前那刻参天古木上。
“何事,姑娘?”立在隋意不远处的务碧有一种看着隋意灿烂的笑就会被隋意感染到幸福的感觉,愉悦地回应了隋意的呼唤,几步就赶到了她的身边。
“什么姑娘?叫隋意!”隋意在心底学着务碧她们不怎么成熟的“文绉绉”之气,‘成天姑娘、姑娘的,甚是别扭。’
“姑娘的芳名是隋意?”说来很是有趣,她们已认识许久了,谷中的人除了夙渊都不知道隋意叫什么!‘随意?怪不得她做事如此随性。’务碧默叹。
“我问你,这棵大树可有人形?”简单的讲,隋意认为以这么大的“身形”来说,这棵大树应该已经够“成精”的资格了。
“姑娘聪慧,他的‘人形’正是丁延律。”务碧不禁对隋意也敬之三分,人家都讲“人”是极胆小的,连鬼都怕就更别说妖精了!现下隋意提到了“树成人形”,那也定是明了她亦不是人!但是,此时的隋意仍是一脸笑意,那么坦然!
“是你们口中‘甲、乙、丙、丁’中的‘丁’么?”隋意记得上次夙渊被抬回来时曾听到冒诗说过什么“甲、乙、丙、丁”。那时候,隋意就觉得有意思。她猜能在一谷之中对夙渊如此近身的“人”,一定不是简单之辈。所以,他们的名字也不该只有“甲、乙、丙、丁”这样“嘻哈”。那么,当务碧提起“丁延律”这个名字的时候,隋意的第一直觉就是“甲、乙、丙、丁”。
“那,我若是想在‘它’的上面挂个大秋千。你说,会不会影响到夙渊办事呀?”隋意抿起嘴唇,虽是笑得纯真无邪,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