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见傅乘风突然破门而入疾呼一声:“忆儿,快住手。”
“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被这人给害死了。”容忆笑嘻嘻地跑向傅乘风。
傅乘风哭笑不得,“现在的场景可一点也不像你快被人害死的样子。相反,有人快被你害死了。”
容忆吐吐舌头,道:“他偷走青龙,活该!”
“看在我的面子上,先收回青龙。”傅乘风道。
“你为什么要帮他?”
傅乘风极不愿地看那人一眼,道:“他是我的师兄,俞天离。”
“我知道他是你的师兄。青龙在他手上,他自然是你的师兄。我问的是,他那么坏,易容成你的样子毁云霓的清白,害你被武林同道误会,你为什么还帮他?”
傅乘风微惊,“你猜到了?”
容忆点头:“刚想通。”
傅乘风:“他的确罪大恶极,但同门不相残,我不能对他见死不救。你爹也不会许你这么做的。”
容忆:“为什么?”
傅乘风深深地看容忆一眼,道:“同门不相残。”
容忆连忙收回青龙,道:“你知道我的份了?”
“此刻青龙就在你手中,你的份不难猜。当今世上除了你爹之外,恐怕也只有你能够驾驭青龙。”傅乘风道。
“他不是也可以吗?”容忆指着‘新师叔’俞天离说道。
傅乘风:“他不能。青龙在他手上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与破铜烂铁无异,只有在你手中才能发挥它神兽的威力。”
容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难怪方才我那么轻易就能将青龙夺回来。”
“他学艺不精的女儿都能轻松将我们制服,更别说他本人了。我们还是回灵山睡大觉去吧。”俞天离自暴自弃地说。
傅乘风冷他一眼,道:“被制服的人是你,不是我们。你害死武林盟主的女儿,违反了‘不造杀孽’的誓言,的确应该回灵山向师傅请罪。”
俞天离:“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想不开。”
傅乘风:“你毁了她的清白。”
俞天离:“这是个意外。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岂有拒绝的道理?”
“你、你下流!你易容成傅乘风的样子,云霓以为你是傅乘风,当然会……会向你投怀送抱!”容忆气得恨不得再刺他剑。他竟把毁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轻轻松松说成是意外。
俞天离一脸不赞同地摇头,道:“小丫头。我是你的师叔,你不能对我这么说话。”
“我爹才不会认你这种师弟!”
俞天离无所谓地挑挑眉,道:“随你这么说。”
“我建议你回灵山去。”傅乘风冷冷道,“否则,我会把你的骨灰托人运回去。”
“你杀不了我。”俞天离一脸有恃无恐。
“我的确杀不了你,但是她可以。只要我说一句‘不管你的死活’,她现在就会结束你的命。”
俞天离看着容忆手中的青龙,神色微变,道:“师门有训,同门不相残。”
容忆冷哼道:“我爹不是循规蹈矩之人,而且他很疼我。我想要谁死,谁就得立刻马上死。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俞天离相信容忆的话。楚长歌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对看不顺眼的人绝不会手下留。很显然,楚长歌有足够的理由看他不顺眼。
想到这里,俞天离伸个懒腰,道:“这江湖我的确混腻了。”说罢,跳窗而去。
容忆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道:“你师傅怎么会收那样的徒弟。”
“是你的太师傅。”傅乘风纠正道。
“呃。”容忆尴尬地笑笑,道:“那个,我要睡觉了。”
“你先叫我一声‘师叔’。”傅乘风笑得无比恶劣。
“睡觉了!”容忆强行将傅乘风推出房外,‘啪’地一下关上房门,嘀咕道:“我才不要叫你师叔呢!”
傅乘风望着紧闭的房门悠悠地笑了笑,道:“不想让我听到就把话放在心里,我的耳朵灵得很。”
容忆脸一红,嗔骂道:“狗耳朵!”
“狗灵的是鼻子。”
“……”
*
容忆发现,自打傅乘风知道她的份之后,看她的眼神就特别怪异,经常言又止、语还休,弄得她十分暴躁。
这一,傅乘风的脸上又出现那种表,容忆无语地放下碗筷,道:“我恕你无罪,说罢。”
傅乘风嘴角微抽,道:“谢主隆恩,草民没有什么要说的。”
“噗——”容忆扑哧一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真不生气。”
傅乘风一脸坦然:“我真没什么话想说。”
“不说我就不吃饭了。”
“其实你爹早已被逐出师门,严格来说我与他并非师兄弟。”
“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平辈,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容忆脸一红,道:“你乱讲什么!”
“是你我说的。”傅乘风的眼神十分无辜。
容忆无语问题,他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三天,就是为了表达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障碍?“我才不管平辈还是前辈呢。我爹娘也不会管。”
“你爹娘还会管你交朋友?”
“当然不是。我是指夫……”忽然,容忆发现傅乘风一脸得意地望着她,那种亲眼看着鱼儿慢慢上钩的得意。
这家伙又在刷她!
“傅乘风,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是不是?!”容忆暴喝。
傅乘风想了想,道:“说实话,是。”
“……”
经傅乘风这样半真半假的一提,容忆发现他这三确实过着猪氏生活,吃完睡睡醒吃,半点儿正事没干。
“你没有事做么?”容忆问。
“没有。”
“……”容忆翻个白眼,道:“你不觉得整无所事事很浪费光吗?”
“我没有整无所事事,一年中有一个月我在赚钱。”傅乘风道。
“剩下的十一个月呢?”
“休闲。”
“……”
一个月赚完一整年的钱。真令人发指。
容忆扒一口饭吃下,又问:“你的休闲活动一般是什么?”
傅乘风诡异地看她一眼,道:“你不要我。”
“……”答应一定很欠扁。容忆正要需要一个理由来鄙视他。“我恕你无罪。”容忆十分大度地说。
“逛青楼。”傅乘风答。
果然很欠扁、很令人不齿!容忆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别告诉我你剩下是一个月都在逛青楼!”
“只有五个半月在逛青楼。”
“还有五个半月呢?”
“等着逛青楼。”
“……逛青楼也需要等?”不是有钱就能上么?
“你以为头牌每天都有时间翻你的牌子?”说这句话时,傅乘风的脸上带着一种十分鄙视、‘你真无知’的表。
容忆绝倒。翻牌子?敢这货把瞟头牌当成了等待皇帝宠幸?
“那你这两天怎么不去逛青楼?”容忆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傅乘风闻言眸光闪了闪,道:“这两天没空。”
“忙着赚钱?”她没见着他出门呀,莫非这货所谓的赚钱营生是夜黑风高打家劫舍?
“忙着陪你。”
容忆脸上不屑的表瞬间凝固,接着扭曲成三分尴尬七分欣喜,十分精彩。
“那个,包养头牌要多少钱?”容忆略尴尬地问。
傅乘风挑眉,道:“你想做什么?”
“包养个头牌送给你,好让你省下等待逛青楼的那五个半月。”容忆如实回答。
傅乘风顿时感到头上一片乌鸦飞过,耐着子问:“然后呢?”
“被我包养。”
“……”这丫头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继续保持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把他雷了个半死。
“你不要想太多。我指的是包养你当我的跟班。跟班你懂么?文艺点儿说是书童,通俗点儿说就是奴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开个价吧。便宜的话,我直接包你下半辈子。若是太贵,那就等你降价了再来包。”
傅乘风顿时额上黑线乱飞,颤抖着问:“降价是什么意思?”
“就是当你缺胳膊断腿儿、或者年少色衰时,低价销售。”
“……我可以选择不卖吗?”
容忆思索片刻,摇头十分严肃地说道:“不行。我是我自己的东西,用着不踏实。”
“你要用我?”傅乘风这回真凌乱了,字字带着颤音。
“对啊。离家这么久,边没个可以使唤的人,真不习惯。”
“……”原来是这种用法,是他想多了。
傅乘风在心中将自己鄙视一万遍。
第十六章
“说实话,一般况下你到底在做什么?”容忆压根不相信傅乘风所谓的青楼论。
“一般况下,我在躲避仇家追杀。”
“……”容忆扶额,道:“你不是从来不杀人吗?怎会有仇家?”
傅乘风:“正因为从来不杀人,仇家才多。若是杀人,便不会有人来寻仇了。”
容忆:“为什么?”
傅乘风:“因为都死了。”
“……”容忆发现傅乘风在某些事上与父皇大人的手段出奇的相似。
见容忆一脸无语,傅乘风又道:“所以其实你爹的仇人并不多,与他有仇的人,想报仇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全是不想报仇的人,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下他不许你用‘楚’姓行走江湖的真正原因。”
“你是想说,我爹之所以不许我用‘楚’姓行走江湖,真正的原因是怕我丢他的脸吗?”容忆一脸受伤地说道。
傅乘风连忙撇清责任,道:“我什么也没说。”
“哎——”容忆深深地叹一口气,道:“其实我也曾这样怀疑过,可是后来又被我推翻了。”
傅乘风:“推翻的理由是什么?”
容忆:“做人要乐观。”
“……”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好理由。
“好无聊啊。”容忆喝一口水,道:“我们去逛青楼吧。”
“……”傅乘风后悔提青楼了。“女人不能逛青楼。”他道。
容忆眨眨眼,不解地问:“为什么?”
傅乘风:“浪费钱。你又不能做什么。”
“谁说我不能做什么?我可以包养头牌,很多头牌,一个给我捏肩,一个给我捶背,一个给我打扇。”
“……头牌只有一个。”
“那就二牌三牌。”
“……”
最后,容忆真的进了青楼,拽着傅乘风一起。
傅乘风没有说谎,他一年里的确有五个半月在青楼里——躲避仇家追杀。这倒不是他怕死,实在是,不能杀人又不能被人杀,那种打斗太没意义了,还不如躲在青楼喝喝茶听听曲儿。
“为什么在青楼就不会与人产生冲突?”容忆一面‘逛’青楼一面问。
傅乘风跟在容忆后亦步亦趋,颇有随行小太监伺候在老佛爷边的赶脚。老佛爷发问,小太监立马答道:“因为男人来青楼之后有很多事要做,顾不上打架。”
“……”容忆白他一眼,道:“说实话。”
“因为云四娘家的青楼不许发生武力冲突。”傅乘风老实答道。
这些子以来,傅乘风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容忆能够轻易拆穿他的谎言,不管他说得多真,她都能一眼看破。是她太聪明还是他太容易被看穿?
容忆似看穿了傅乘风心中的疑惑,牛哄哄地说道:“我太了解你了。”
傅乘风心中一暖,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追寻的东西啊!一个懂他的女人。
“你确定你足够了解我?”傅乘风笑悠悠地问,眼睛却紧锁容忆的清眸,似想求证什么。
容忆扬眉思索须臾,摇头道:“说实话,不确定。”
一股失落感袭上心头,傅乘风侧过头将视线放在边搔首弄姿的众美女上,却什么也入不了眼。
“我不了解你这几为何无所事事。”容忆又道。
傅乘风蹙眉,“你认为我这几无所事事?”
容忆原想点头,忽见他脸上露出不悦,便深深地凝视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傅乘风也凝视着她,深深地,带着复杂的神色。半晌,他勾唇一笑,道:“你果然还不够了解我。”说罢,他大步流星上楼,丢给老鸨一锭银子,说要两个姑娘陪酒。
容忆怔怔地望着他上楼,脑中全是他刚才的笑容。那眉眼之间的笑容,明明一如既往的洒脱,容忆却从中看见了几缕寂寥。
她说错话了吗?
好像,确实重了些。
她以为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却没想到,他竟会生气。
她果然还不够了解他。
这个认知让容忆感到很失落,随手甩给老鸨一张银票,道:“两个头牌,陪酒。”说罢上楼寻傅乘风去。
老鸨捧着那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足足楞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立马颠颠地去请头牌。
*
逛青楼没意思,真没意思。
什么头牌,捏肩都不会。
容忆暴躁地让两个头牌退下,随后又打发掉傅乘风要的两个姑娘,关上门,坐到傅乘风对面。
“那个……”容忆双手交握在桌下,低头作认错装,纠结好大一会儿,道:“对不起。”
傅乘风抬眼,问:“对不起什么?”
“不该惹你生气。”
“知道你怎么惹我了吗?”
“不知道。”
“……”
“可是我知道你在生气啊,还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反正,只要你不要再生我的气,怎样都好。”
傅乘风闻言忽然轻佻一笑,道:“怎样都好?”
容忆立即闻到谋的味道,子往后仰几度,警惕地说道:“不能……不能太过分。你最好是选择赔钱,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傅乘风自动忽略某女后面那句极其破坏气氛的话,暧昧地说道:“你懂的。”
容忆摇头,道:“我不懂,真不懂。你给我个痛快吧。”这家伙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