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白升闲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无辜道,“都说了,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耍你玩!”
“因为你太无聊了!”白怜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根本看不见。
白升闲心中一痛,没有说话。
白怜用胳膊捅了捅他,“喂,我要睡觉了,你回自己房间去。”
白升闲没有动。
白怜继续捅了捅他。
他仍是没动。
“喂!”她才不信他这么快就睡着了。
正准备来个鲤鱼打挺,白升闲幽幽的声音终于从耳后传来,“别动!”那语气分明带着警告!
白怜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故意使劲乱动了几下,哼!他明明有自己的房间,干嘛非要霸占着她的小窝。
可是这一动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身后的人似乎身体异常的滚烫。
白升闲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那样赤裸裸的威胁要是在平时白怜定是不吃那套的,可是此刻却没来由的身子一抖,“师傅,师傅没事吧?你身上好烫,是生病了吗?”
“嗯。”白升闲有意无意的应了一声。
“竟然生病就该看大夫啊!讳疾忌医可不好!”要不是想到刚刚他那诡异的威胁,白怜早翻起来拖他去看大夫了。
“没事,就这样就好。”
白怜皱眉。
她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身后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翻了个白眼,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才没有跟他计较。
因为一整晚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第二天起来时,白怜几乎是整个身子都酸痛不已。
可是等她睁开眼并没有看见师傅的影子,甚至屋里屋外都找遍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想到昨晚师傅反常的举动,白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惧。
三年里,两人相依为命,虽然面上是她在照顾师傅,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师傅,她一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生活的这么平静的,或者就跟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
像是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白怜想也没想就奔了出去。殊不知,这便是她万劫不复的开始。
第094章 因果循环
小镇边沿的破庙里,时隔三年,白升闲虞行两人终于再次相聚。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美丽与清冷的男子,破庙里的乞丐们皆是目瞪口呆,可是虽然好奇,本能却在告诉他们两人肯定不简单,于是纷纷不由自主的退开。
良久,虞行终于开口,“你难道想这样一直带着她到处逃?”
白怜猜出师傅的消失肯定和那个破庙里的男子有关,于是毫不犹豫朝着小镇边沿跑去,可是刚跑到一半就发觉有些不对。
“你还要这样糊涂多久?”耳边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白怜猛然回头,一个周身黑袍的男子赫然出现在面前。
“你是谁?”她本能的后退。
那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道:“醒来吧,你睡的太久了。”
白怜不敢自信的看着他缓缓举起手向着自己伸来,而更为奇怪的是,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禁锢住般,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一股恐惧顿时袭上心头,白怜的眼睛越睁越大!
破庙里。
白升闲紧紧盯着虞行,态度坚定,“你别白费口舌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看在我们几万年交情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动手,如果你非要逼我,即便是你,我也不会留情!”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
“住口!”白升闲打断他。
虞行微垂了垂眼帘,“无论如何,她,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那你可以试试!”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神族,生来就有保护苍生的责任,你何必……”
“跟她比起来,这天下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这凡间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魔界,如果魔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冥界,如果这世间没有一处容得下我们,那我就毁天灭地!”
他说的坚定,也不带丝毫的感情。
虞行一震。
“你走吧。”白升闲道,“毕竟我最不想动手的人就是你。”
虞行没有动。
两人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破空的嘶吼响起!
两人同时一震!
白升闲只觉得一股不好的感觉陡然侵袭全身!
在不远处的空中,正有一束红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而刚刚那声音,分明是他的小徒儿!
那声音是那样的痛苦与无助,似乎正在遭受着极大的折磨!
白升闲心里猛的一痛!
转头看着虞行,“你对她做了什么?”
而虞行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却也是有些惊讶。
要不是对这个人太过了解,又太担心白怜,白升闲早就冲过去和虞行打了起来!
可是等他赶到那红光发出的地方时,地上早已没了任何踪迹。
好痛!似乎全身正被什么东西啃咬般,就连骨头都忍不住颤抖!
她想大喊大叫,尤其是当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在脑海出现时,她几乎有种崩溃的绝望!
心里期盼着有谁可以来救救她,可是无论她怎么的嘶喊,那无尽的痛楚就像要把理智吞噬般,没有人来救她。
就像五百年前,当她抱着爹娘绝望的跳下诛仙台时。
甚至就连那个相处了三年的人都是在骗她!
所有人都在骗她!
原来她才是那个害了爹娘的罪魁祸首!
可是整整五百年了,她却忘了,忘了一切,心安理得的一个人生活着。
崆峒印封印了她的记忆五百年,却封印不了一辈子。
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头上妖异的长发披散而下,在空中弯成一个又一个的弧度,而同样火红的除了那头长发,还有那身长裙。
周身没有任何的装饰,只除了胸口那枚花型的吊坠。
她甚至没有穿鞋,就那么赤脚在冰天雪地里走着,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冰冷。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朝前走着。
而每走一步,肩上妖异的长发就在空中摆动几下。身后长长的裙摆赤红无比,一眼望去,就像一条红色的毒蛇,妖艳诡异,美的惊心动魄。
也不知在雪地里走了多久,直到在一处高高的雪峰前,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低垂着的眼眸终于动了动,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滴落在地上,她嘴唇轻启,“爹、娘,不悔来看你们了。”
透明的冰晶石柱,到处皆是冰雪所化,明明是雪峰里面,一切却亮如白昼!
硕大的寒冰床上,静静的躺着一红一青两个身影。
女子肌肤如雪,光滑透明,男子剑眉上扬,英武不凡。
他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沉沉睡去。只是神情极为安详,好似正做着什么美好的梦。
不悔一步一步走进寒冰床,她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挖空,又再次填满,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甚至连身形都有些颤抖。
终于,她来到两人身侧。
“爹、娘,不悔来了,不悔来看你们了。”泪水不住的流淌,似乎要把这百年的自责都流尽,“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们。都是不悔不好,不悔不应该忘了你们。”
她的手抚上娘亲的手,握紧再握紧,就好似五百年前她常常那样的牵着自己,任自己在她身侧嬉笑打闹。
一切都好似过眼云烟,一切又都好似只是一场梦。
可是即便是梦,她也必须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个梦便永远也不会醒来。
从五百年前她抱着爹娘跳下诛仙台的那刻起,本以为噩梦会就此停止,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诛仙台下的天火虽然能使万物燃尽,那只是对于凡人,对于神魔来说,也只是烧毁他们的肉身。
而她因为体内有被爹爹封印的崆峒印,无情的天火只是灼伤了她的皮肤。
她拖着残破的身子把爹爹娘亲藏进冰天洞的深处,并借助女娲石的灵力恢复了他们的肉身,只是女娲石虽有再生之力,对神魔却是无用,哪怕她用尽神力,两人也是从此长眠。
她跌跌撞撞,神情恍惚的走出冰天雪地,神力用尽,昏死过去,崆峒印护了她的身体,封印了她的一切,甚至改变了她的容貌。
没想到这一昏睡就是五百年,可她却也只有十三岁的模样,失了记忆的她被司法上神和白虎天君所救。
白虎天君收了她做徒弟,可是一切终是逃不过命数,她还是与虞行相遇。
幸而被崆峒印改变了容貌,封印了魔力,他才没有察觉。
不知道是该想笑还是庆幸,或许在她与盘古斧产生感应时虞行就该发觉不对,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大概只是为了利用她帮他收集神器。
哪怕五百年过去了,他仍是他,丝毫没有变。
那个无情的他,狠狠践踏自己尊严的他!
如果她能做到像他那样绝情断爱,就不会在诛仙台看见他时那般的无助与压抑,她就像个小丑,每一步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
说什么收她为徒,为她祛除魔性,只不过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一样,只是怕她祸害人间,毕竟放在自己眼前远比人间要来的放心些!
假意闭关却是去天界诛杀她的爹娘,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那个黑衣人,爹娘会怎样灰飞烟灭,她又将怎样被永远蒙在鼓里。
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他,不相信他,可是那样朝夕相处的三年,那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
以至于在最后那刻,她的心有多绝望!
小心的躺在两人中央,就像是小时候每当打雷下雨害怕时,爹娘总是会这样保护着她,爹会帮她讲故事,娘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一切都好似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她觉得只要这样她就很安心,期盼着就这样长眠下去,一睡不醒。
可是她还是醒了,毕竟体内已再无崆峒印。
红衣飘飞,脸上已经换了一副决然。
她伸手取下空中的女娲石,大步走出冰天雪地,这个世间,再无白怜。
干骆山。
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飞而来。
二郎真君面色凝重的朝虞行道:“师傅,天界来报,炼妖壶忽然失踪!”
白岳山。
司命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外面不时有人进来禀报,他却仍是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去。
终于,他的双眼缓缓睁开。
红发垂地,面色清冷,不悔看着那些挡在自己面前送死的仙童,冷冷道:“不想死的就让开。”
哪怕见识了她的厉害,可是一想到她是为了师傅而来,那些仙童即便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来我们白岳山捣乱,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等师傅来了,定要你灰飞烟灭!”
“不知死活。”不悔面无表情道。只是随手一挥,那些挡在最前的仙童已经齐齐朝着远处飞了出去!
一时惨叫连连!
壶中仙用手挡住眼睛,一边假意的劝阻两句,一边作势要拉不悔。
可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根本是在假仁假义。
其实不悔也不知道炼妖壶是怎么来的,只是当她反应过来,壶中仙就已经出现了。本来还以为他是来阻止自己的,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天界中人。
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用着一个很滑稽的理由,“老子当时也是看在烤肉的份上才跟姓虞的走的。竟然厨师都跑了,老子凭什么要乖乖跟着他回天界!”
于是他就理所当然的跟在不悔身边。
而不悔最初虽有些犹豫,可毕竟壶中仙也算是炼妖壶的主人,多一件神器在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说是为了烤肉,可壶中仙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白怜了!
没有问他是如何从天界逃脱的,也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不悔只是让他跟着。
而壶中仙虽然是炼妖壶的主人,知道的人却是鲜少,这些仙童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只以为他是不悔的同伙。
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攻上来,不悔终于有些烦了,眼中陡然闪现一抹杀意!
“住手!”就在她准备干脆了结那些碍事的人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些仙童顿时一喜,齐齐奔了过去,唤道:“师傅!”
不悔闻言眯了眯眼,也朝着那方看去。
那是一个周身皆白的面容极为苍老的老者,长长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口,但是他的表情却极为安详。
“师傅,师傅怎么出来了?”那些仙童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都怪自己学艺不精,才让这妖女在他们白岳为所欲为。
眼看众仙童齐齐护在司命仙身前,司命却摇摇头,轻道:“你们让开,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师傅!”众仙童唤道。
司命只是朝着他们点点头,模样仍是那般平静。
不悔冷冷看着他,本来还以为要经过一场硬战,却没想到司命仙只是无奈的遥遥头,道:“我跟你走便是。”
众仙童一惊。
不悔缓缓取出炼妖壶,司命果然立刻化作一道轻烟飞了进去。
“师傅!”仙童们惊呼,作势就要又攻上来。
不悔看也不看他们,只是转身离开,长长的红色裙摆拖拽在地上,她丝毫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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