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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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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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大胆!”

“放屁!”

苏锦话语未落,上到滕王赵宗旦、府尹唐介,下到随侍小吏师爷等人纷纷喝斥起来。

“苏锦,你这是在怀疑我应天府衙门有违律法公正么?”唐介目露凶光,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

全场百姓张着嘴巴看着苏锦,府尹大人这回是真的怒了,大人官威虽不大,但毕竟是堂堂府尹,苏锦一介书生居然当人家面说人家衙门不靠证据便拿人,这是在捋虎须,这是在自找不痛快。

人人都以为苏锦会立刻否认,却不料苏锦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一样蹦的比唐介还高,涨红着脸道:“府尊大人,你不公开证据,在下心中便会如此猜测,不仅是在下,天下读书人都会这么想,既然以文字获罪,何妨公开证据以解像我等这样的学子之惑,难道这也过分么?”

所有人都没料到苏锦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公然叫板,连朝夕相处的苏家众女也不知道公子爷居然胆子大到这样地步,完全的有恃无恐。

晏碧云手心里全是汗,捏着衣角紧张的身子都在颤抖,心里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千万不能闹得不可收拾。

有一个人例外,他便是赵宗旦,在西山上领略了苏锦不顾一切的举动之后,赵宗旦对这个少年有了重新的认识,在他看来,苏锦就是个软硬不吃的又臭又硬的茅坑之石,不理他吧,他在那恶心你;理他吧,打不烂锤不碎,搞不好还溅一身的臭石头屑;本来想通过这次的手段一劳永逸的除了这个恶心的家伙,不料却被他从即将坠落的悬崖边上给扳回了形势。

眼见唐介和苏锦针尖对麦芒的对上了眼,赵宗旦明白今日此人定是有备而来,众目之下不能无故用武力将其制服,更重要的是,赵宗旦觉得苏锦今日摆了太祖的灵位在此祭拜必然别有目的;也正是没摸清苏锦的底牌,赵宗旦今日才格外的低调。

此刻正是自己出来打圆场的时候,总不能让唐介下不了台吧,一旦他受不住这种挑衅动手拿人,不出半日,四城京东便会谣言四起。

苏锦适才实际上已经将谣言散布了出去,什么应天府衙门无凭据随便捉拿应天府学子,什么苏学子据理力争反被再次无故拿问,什么苏学子拜祭太祖爷、唐府尹蛮横撤香案,对太祖爷不敬等等,到那时礼部和御史台不插手才怪。

出于种种考虑,赵宗旦决定出来解和:“唐大人,何不将证据展示给苏学子看一看,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王安石等人是罪有应得,同时也好震慑天下胡言乱语之人,诋毁朝纲藐视圣上当受重罚。”

“王爷,这”唐介心有不甘,今日被这小子给欺负了,这口恶气如何能忍,倒不是证据不能被人看,问题是你说看难道就能看么?

唐介今日也是进退失据,换句话说脑子被气的有些糊涂了,当着众人的面,跟一名草民在此吵吵嚷嚷,简直是大大的失分。

咆哮怒吼不能代表威严大,二人争吵,嗓门高不代表道理足,反倒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无能的感觉。

王爷开口了,府尹大人再大的脾气也要收敛住,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望肚子里咽了,唐介不情不愿的命师爷将王安石等人的犯上文章给取来,师爷不辞辛苦的将十几处朱笔圈划之处一一高声诵读。

“王犯之文言道:‘今上果能行仁治之言,又何至于百姓之冻馁流离,又何至于有烟尘盗贼之警,又何患有不顺乎道而归乎化之行哉!’”

师爷刚念完,苏锦便问道:“这几句有什么问题么?”

“这是在诋毁今上无所作为,并将现今这太平盛世说成满目疮痍盗匪横行的乱世之相,危言耸听妖言惑众,其心可诛!”唐介义正词严。

苏锦转向滕王道:“然则王爷也是这么认为么?”

滕王自然是要和唐介保持一致,点头道:“正是如此。”

苏锦示意师爷继续读,师爷摇头晃脑继续念道:“魏犯所言:‘然今日大宋三冗之策提及甚久,上至圣上下到百官文武,无人提良策以解,任由钱粮糜烂,吏治渐朽,长此以往,大宋积贫积弱指日可待’”

苏锦再次打断道:“大人说说,错在哪儿?”

唐介傲然道:“诋毁朝纲,讽刺朝臣无能,诅咒我大宋积贫积弱,其用心之恶毒昭然若揭,岂能容他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苏锦再次问滕王道:“王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滕王有些奇怪苏锦为何非要问自己是否首肯,这其中必有原因,但虽明知有疑,也只能点头称是,否则自己若说不是这么认为的,岂不是当场推翻唐介的定罪依据,转而在为罪犯开脱么?

如此数次,师爷每念一处,苏锦都要唐介解释缘由,再求的王爷的首肯,滕王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此人这般做作一定不是没有用意,广场上数千双眼睛注视之下,此人似乎渐渐将自己往一个圈套里拉,可恨的是,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圈套。

未知带来的不安远比已知的危险更让人觉得恐惧,滕王赵宗旦明白苏锦定是在想办法为那四人开脱罪名,虽不至于对自己的安危有什么妨害,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着实的让他不爽。

第二二六章显灵

更新时间:2012…10…06

师爷终于将十几处被认为是悖逆之语读了个遍,苏锦一一让唐介叙述定罪之理由,并让滕王确认。

众人见苏锦既不反驳也不争辩,都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在唐介看来,苏锦定然是想找出证据的错漏之处加以反驳,所以他在解释这些悖逆之语时更加的小心,措辞更为精准,让苏锦没有可乘之机。

最后一段读罢,全场陷入寂静,众人都等着苏锦说话,看看他对于这些证据有什么好说的,严格的来说,王安石等人的言辞的确是过激的言行,隐含攻击朝纲和对皇上的些许不敬,以汉唐诸朝以来的惯例来说,定之为罪并不为过。

苏锦面色沉静,缄默不语。

唐介冷声道:“苏学子,你要看证据,证据已经读给你听了,本官算是给你和天下读书人有了交代,身为大宋子民,又熟读圣贤之书,却言辞如此不羁随意,朝廷若不加以惩戒,岂非人人均可胡言乱语对圣上和朝廷指指点点,天下岂不大乱么?”

苏锦将头上的白麻布正了正,无声的走到太祖爷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头跪拜,上了香,合掌闭目,口中默默祷祝不休。

众人不敢出声,静静的看着他,本以为他片刻便会起身,谁知道苏锦这一祷祝便没完没了起来,赵宗旦和唐介等的焦躁不安,到最后实在是忍耐不住,赵宗旦喝道:“苏锦,太祖爷的灵位之前,岂是你装疯卖傻之处,来人,天将大雨,太祖爷牌位不可受雨水淋湿,立刻撤了香案,将牌位请回,置于我府中供奉。”

秦飞闻言,带着几名王府卫士便上前要移除香案,猛然间只听一声苏锦大喝道:“你们敢!”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苏锦怕是真的失心疯了,那可是王爷啊,人家动自家老祖宗的牌位,你一个小小学子,居然二愣子般的对着王爷发飙,这不是傻得流口水是什么?

滕王怒极反笑,满脸讥诮之色道:“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跪在太祖爷牌位前便可以为所欲为不成?若真如此,天下人个个都供奉太祖爷,岂非人人都可以像你这样不知所谓不懂纲常,别人不敢动你是因为怕亵渎太祖之灵,但本王乃太祖后裔,身上流着的是大宋皇室的龙血,他人会被你故作玄虚而吓阻,本王可不理你这茬儿,若是敢再行阻拦,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苏锦赫然站起,捏着拳头朝滕王走近,眼光凌厉毫不畏惧的跟滕王对视,那摸样便如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一般;秦飞跨步上前挡住苏锦的去路喝道:“怎么着?敢冒犯王爷不成?”

苏锦伸手一拨弄,便将秦飞拨弄的踉跄到一旁,王府众侍卫大声呵斥,朴刀‘锵锵’出鞘,往前涌来。

苏锦似乎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指着滕王的鼻子道:“谁都能动香案牌位,唯独你不行。”

“放肆!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本王情愿受皇上惩罚也要将你这狂徒斩杀在此。”

赵宗旦怒不可遏,嘴角抖动不休,还从没人敢在这种公开场合对自己指着鼻子呵斥,这苏锦太不识抬举,居然骂了自己两回了。

上次在西山还好,在场之人不多,这次可是在数千百姓和数百士卒面前,而且应天府的大小官员基本上在场,今日若再容他放肆,今后如何在这些官员面前立威。

苏锦长声大笑,仰天道:“太祖爷,想你英明一世,功勋光照日月,当初陈桥应天之命统率万民,平南汉、收南唐、吴越之地,雄才伟略,四海宾服,建立我大宋万世不朽之基业!只可惜,您虽雄才,子孙却不肖,将你所订立的祖训已经尽数忘记,今日草民在此向您禀告,太祖爷英灵有知,当会明察秋毫,当知我苏锦一片忧国忧民之心也。”

苏锦突兀的一番仰天大叫,惊得所有人一身的冷汗,此人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居然敢当众诋毁皇室子孙不肖,只这一句便足以万死不辞了。

苏家众人和晏碧云等都听得真切,即便是大字不识的小柱子也知道公子爷这已经是犯了大罪了。

晏碧云咬着下唇,身子瑟瑟发抖,心里不住的念叨:“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究竟为什么?便是对现状有什么不满,或者是对奴家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啊,为何为何要这般的自己寻死呢,难道奴家和你苏家众人便不值得你留恋么?”

滕王惊愕之余,心里却也暗自冷笑:终于能抓住你的把柄了,今日你自癫狂,皇室子孙连皇上也一起骂了,自作孽不可活,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唐府尹,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拿了这狂徒,这般大逆不道之语都能说出来,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了。”

唐介还在发愣,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没想到这些话能从精明如鬼的苏锦口中说出来,滕王的呵斥让他清醒过来,忙大声吩咐道:“拿了他,拿下这个逆贼,师爷,发公文去庐州府,将此贼家中所有财产查封,家中人员一并捉拿归案。”

衙役捕快们就等着这句话了,嗷嗷叫着冲了过来;百姓们一阵叹息,今日这苏小官人实在是不知进退,见好就收岂有如今之祸,这下好了,自己没命,还要连累父母家人,这一家子基本上算是没了。

苏锦岂能让衙门们近身,一转身纵身跳上香案,将太祖爷牌位揽在怀中,高声叫道:“谁敢擅动?太祖爷托梦与我,要我今日前来斥责尔等不尊祖训,谁敢动我,必遭太祖英灵之惩。”

众人一愣,唐介哪容苏锦这么明显的狡辩之词,大喝道:“托梦么?我看你是在痴人说梦,太祖爷会托梦于你?你算什么东西,来人,拿下他。”。

苏锦双手将牌位高举向天,仰天大哭道:“太祖爷在天之灵恕罪,草民今日无法传达您的旨意了,非是我苏锦不尊太祖爷之托,实乃恶吏横行堪比虎狼,便是您的血脉后裔滕王殿下,也是助纣为虐,您要降罪便请降罪于他们,草民苏锦今日定当不幸,到了九泉之下,草民当伺候太祖爷赎罪。”

众人听得脖子脊背凉飕飕的,正在此时,天空中压抑的乌云中终于爆发出一声轰鸣的炸雷,一道闪电从云端直击远方地面,似乎在给苏锦造势一样。

炸雷轰响,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滴来,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震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一个个惊愕的抬头看着天;苏锦心中一喜,这雷电来的正是时候,此刻不加以利用更待何时。

雷声还在耳边嗡嗡不绝,闪电的光亮没从众人的眼中消失,耳边已经传来苏锦的大哭之声:“太祖爷呀,您终于显灵了,草民所言您是否都听见了呢?太祖爷是否已经看到了这一切,您的遗训已经为人所淡忘,您睁眼看看,应天书院学子忧国忧民之语却被称之为诽谤朝政、蔑视圣上,他们这是要公然违抗您的祖训啊;我等学子只不过说些真话,便要被杀头抄家,祸及家族,这也是公然违抗您的训诫,您若恼怒,便请降罪于这些不肖后人,我苏锦虽为庶民,今日虽死于此亦无憾,为朝廷大计,为维护太祖爷之遗训,虽死重于泰山,死而何惧。”

似乎是为了回答苏锦的话,乌云中再起一声炸雷,闪电再次落下,远处一株枯树顿时成了一片火球;广场上的官员们和百姓们个个噤若寒蝉,张着嘴巴看着这一切,全然忘了大雨瓢泼而下,将他们的衣衫全部淋湿。

“太祖爷已经大发雷霆之怒,你们若再一意孤行,将遭天罚。”苏锦龇牙喝道。

唐介面色苍白,看着滕王,眼中带着惊惶之色,滕王赵宗旦初始也被苏锦这番做派唬的一愣一愣的,但雨点冰凉浇在脸上,顿时清醒过来,细细思量:此人装神弄鬼,偏偏天公作美搞得雷动电闪,众人愚昧定有人当真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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