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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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魅-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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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安王负手,冷眼甩了袖子离去。似一阵寒风,卷云折风,徒留淡泊的影角
  
  西波太子挑眉轻笑,口中忽然吹出一曲悦耳的音律,持着一步三摇晃的痞样,迈开大步
  
  这厢,宇文宁骑着快马顺马儿来时的方向奔跑,脚上的伤因刚才上马的幅度此时已然裂开,但不想安王过于担心,她只好策马先行了
  
  跑了一刻,便见前方有侍卫闻声赶来,叽叽喳喳的询问国君的安危或是请罪要求国君的责罚
  此事之后,宇文宁决定用剩余的天数尽量猎到头等野兽,或许以此能弥补昨日的损失
  然而,宫中发生的事,却彻底改变了她的计划
  
  
  
  
  
  
  第69章 第六十九回
  皇子殿下突然患了伤寒之症,如今体热高烧,昏迷不醒,宫中太医惶惶赶往延嘉殿救治
  
  宇文宁匆匆回宫,未听内侍任何禀告,第一刻便已冲入延嘉殿,将所有的太医狠狠的吓了一跳
  
  “昨夜小皇子见陛下迟迟未归,便在屋里坐了一宿,婢子奴才拦都拦不住。后来老奴趁小皇子睡着以后抱回了帐内就寝,哪知小皇子醒来,且……且非http://。常生气,奴才们一劝说,小皇子……小皇子便将殿内殿外所有的奴才婢子都打入了牢里关着。老奴寻太上皇旨意,可未央宫百丈之内禁止任何人闯入,老奴没法,只得陪小皇子守在殿外等候陛下……小皇子一直熬夜,夜半有雨受了风寒……陛下!老奴愧对陛下,请陛下……”
  
  下面的话,宇文宁已扬手止住,她烦躁地挥手谴退所有奴仆,独留几名太医,而自己则静静的望着床上的人儿发呆
  
  粉嫩诱人的脸蛋,此刻却如苹果一般红润,温度更是烫的灼人;轻蹙的眉头,泄露了不属于这身娇龄该有的忧愁,晶莹的汗液顺着额鬓,一丝丝渗透了衣衿;柔美的线条勾勒的红唇,是如此的娇小秀丽;雪亮的贝齿,小小的点缀于口中,因梦中的幻影而揪心的咬着唇瓣
  
  “尘儿……尘儿对不起……娘错了……”
  无数次的歉意徐徐叨叨的沉埋于内殿深处,昏暗的纱帐内,其宣泄的情感是一个身为娘亲,对自身的愧疚与谴责
  
  这一个多月,她东逃西躲,却依然躲不过太上皇的手段。或许也正因为她的‘繁忙’,少与孩子沟通交流,冷落了他,致使那些日子孩子心情不顺,食欲下降,性情大改,行事更为沉默,身子也不太健康,没多少活力,所以这才……
  
  照太医所言,皇子的病症并不是非http://。常严重,服下几碗汤药,多休息些日子,就可药到病除,立即转好
  
  但无论太医将情况说的如何寻常普通,她宇文宁只知晓一件事,宇文韩尘出生至今,除了曾经两次小热,从未像今日这样烧过
  孩子火热的体温,自小手传到了她的手中,又烫到了她的心坎里头,将她的双眼都熏出了汗,继而热的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
  
  缘由因小皇子患病,至此国君就不曾迈出寝殿半步,朝中事务也因此搁置再无理会。陛下只专心守在小皇子床前不吃不喝,叫几名送膳的宫女看的泪水盈盈,感动至深
  
  冬季狩赛第二日,不见东塔国君的身影,各国使臣竟无更多的激情兴致投入赛中。只觉每时每刻都有气势斗志在减弱,及更多放弃竞赛的念头滋生
  后来,当众使将士得知其中缘由,无不歌颂赞扬陛下那高大的父爱,严重的更有呐喊欢呼
  
  宇文宁一天两夜不曾合眼,乃至狩赛第二日,依然睁着双眼等待孩子苏醒。她知道儿子醒来最希望看见的人必定是她,许是骨肉情深,李梦熙再爱再宠孩子,宇文韩尘最爱粘着的依然是他真正的娘亲
  
  全是她的错,她不该回到东塔,即便回来也不该接这份重任。她该任性该自私该绝情,她是宇文宁,不是龙韩宁,更不是龙宁,她从来就不伟大,更不会伟大到因为那丝血缘而选择留下
  
  金龙宝座不属于她,至高权利她抗不动。她不是那条真实的龙子,从来都不是,这些强加的地位与身份,她或许可以任性的玩过几日再随意丢弃,但若要终其一生,这叫她如何继续?
  
  她本无一颗称帝为王的心,又何苦扮一条虚龙,既然不为龙又不为凤,她早该抛下眼前的一切,与至亲的骨肉相依,看着他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变化成熟。这东方的天对她来说实在太重,重的无法令早已生肉长血的她变得冷酷无情,变的忘情弃爱成为一代明帝。十多年前她失去的,是亲情,十多年后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亦是亲情,截然不同的经历,教她如何忘记?倘若没有了至亲的骨肉,任是将这片无垠的陆土交于她统治,她要来又有何用?
  
  “陛下……”
  细微的声音低低的飘于殿内,宇文宁目不斜视,半阖的双眼泛着浓浓的血丝,虽然疲惫万分,但她却丝毫不觉得辛苦,焦切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床上的病儿一瞬不瞬。温热的双掌依然紧紧地握着那只不安的小手,用心呼唤着孩子的名儿,冀望将孩子所有的病痛统统收入己身,全由她一人承担一人忍受,企求上天莫再折磨她的孩子
  
  两名送膳食的宫婢相互对望,又以忧虑的双眼瞧着国君憔悴的背影,焦虑的神色左右为难,然而却又无能为力
  
  “陛下,您已有一日未吃东西,您喝些白粥吧?要不喝些米汤也好?奴婢,奴婢求您别再这样对待自己,陛下……”
  “小皇子醒来瞧见您这般憔悴,会令他心疼的,陛下,您多少吃一些吧?奴婢求您了……”
  
  此地并非空旷山谷,是以没有任何回音,有的只是无动于衷的背影,置若罔闻的神情,无声无息的寂静。没有回应更没有怒斥,只闻外面严守的禁卫换了一批又一批,将这座幽暗的宫殿围护的密不透风
  
  宫人见国君始终不应,心痛中将上一顿未曾动过的食盒收回,又将新送的食盒摆上,随即,一步三回头默默离去
  
  这座宫殿,层层叠叠的保护仿佛一只蛹,在茧中沉眠,独自忍受着伤痛,随后化蝶而飞。只是,此地的“龙”却不知会变成什么,她拒绝任何外物的侵扰,默默的等待
  
  宇文宁早已下令,哪怕是太上皇前来她亦不见,是以那些朝臣或使者更不必说会有什么特列。但对于离月宫主,这些那些,统统不成问题
  因此,宇文宁早已无视韩碧琴一整日待在延嘉殿内来回走动的身影。二人的性情多少相似,都不愿开口多说,只是一旦开口,便有些止不住泛滥,但二人相对期间,沉默却是必然的
  
  “慕希这孩子,瞧着天都黑了,外头还下那么大的雨,竟依然不走。唉…站风里吹了两个时辰,有些人怎么就忍得下心呢?”
  “嗯!这御膳房做的菜阿,竟还没本宫做的可口美味……尘儿这孩子总夸本宫的厨艺极好,连慕希都赞不绝口”
  “本宫希望你顺便也想一想外头的人,尘儿再过几刻就该醒了,只是慕希那孩子可该病倒了,你真不去看看?”
  “今夜这天气真好,雨都下大了阿,浣衣房早该收衣了吧……瞧瞧,希儿这孩子多朴质,就着雨水冲洗衣服,呵呵…”
  
  “出去……”终于,宇文宁开口说出一天来第一句话,虽然有些沙哑,但现象可佳
  
  韩碧琴透过窗继续轻笑“那衣衫的料子不错阿,瞧着像是宁儿前些日子特地为他选的,这让雨淋着还真有些可惜了”
  “尘儿需要安静,我不想与你争吵,你最好马上出去”
  
  韩碧琴看着她驼了一日的腰身,看着多是心疼“是要为娘的出去请希儿进来吗?”
  “……听到你的声音,我耳朵痛”声音依旧冷淡
  “这话听着……为娘的有些伤心”
  
  宇文宁微侧了头,但立即又因手心里的动静,令她顿时复活,焕发的神情一扫疲惫与心酸
  “尘儿!娘……是爹,爹爹在这儿呢,尘儿?”宇文宁轻轻的呼唤,眼中是难掩的激切
  
  韩碧琴立即闪到床前,目光炯炯的盯着床上的孩子,薄纱遮掩的脸上,一对眼眸渐渐弯起,散发着慈祥柔和的光亮
  
  睁开厚重的双眼,迷蒙的眸子逐渐清晰了视线。初醒的情景,宇文韩尘仿佛看见了仙女儿降临
  “爹……”同样沙哑的嗓子,弱弱的呼唤道
  “是是,爹在这儿呢!”
  
  “不要……离开尘儿,好不好?”那双哀怨的眸子闪烁着酸涩的泪花,一滴似琼浆滚落,滑入宇文宁的手中炽热如火
  
  “……对不起,爹爹答应你,爹爹什么都答应你!绝不离开尘儿,爹爹哪儿都不去,尘儿要赶快好起来,知道么”
  
  孩子单纯的相信了这个承诺,以为可以维持一辈子不变的承诺。年幼的稚气,但既然相信了,便会真的相信。使之成为成长的动力,冀望长大之后保护想去保护的人,坚持一件或几件事……
  这样,挺好
  
  外头的禁卫早已撤离,喂孩子用了药粥再次入睡,宇文宁却依然睁着双眼不肯就寝
  见此,离月宫主亦不再废话,她出门看了眼屋檐下久站不去的身影,无奈的摇头叹息———这安王殿下往后的日子,可得适应着吃更多的苦了
  
  许久,宇文宁似想到了什么,起身出门,吩咐宫奴准备沐浴,回头顺便将雨中望景的安王殿下请进了殿内
  
  于外人所见,这位南千安王殿下,是小皇子的暂代西席先生,皇子得病,自然会来关切问候
  见安王,宫人不敢多看,欠身下去准备浴房的事,室内便只剩国君与安王二人
  
  没有更多的言语,二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想起孩子的笑靥,便恍惚叫人顿时忘却了红尘俗事。而此时此刻,二人眼中占满了孩子,天地间仿佛仅剩此时的三人,一个团圆的,美满的家!
  
  
  
  
  
  
  第70章 第七十回
  一张完美的不似凡人的容颜,而若时刻覆着一层寒霜,自内到外,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浓烈的杀气……想来,纵是此人的相貌再如何美丽妖冶,只怕再胆大妄为的人亦无法长久忍受。试想,时刻面临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压迫,寻常人,又岂能安心度日?
  
  以狩猎而定的赛事,短短三日眨眼已过,此后,王宫之中暂时消得一丝短暂的平静。时为狩赛结束之日,病弱的小皇子终于恢复了健康,然而,国君的面色却莫名降的异常的冰冷
  
  时隔一周,这位冷漠的君王竟顶着一张阴戾暗沉的面容,与朝臣前去相送各国使者。不知内情的人,只恐国君不念几方小国于陆土上渺小的威信,而在半路突然来个截杀;而知内情的,却又是另一副面孔,对这位国君的态度,实早已见怪不怪
  
  是以,除联盟四国内的其他三国,几十位来使尚还留于元京,其各方小国的遣使皆作鸟兽之散,惟恐性命受迫,纷纷告辞返程
  
  自小皇子醒后的第三日,国君依然不准他出门半步,只忧孩子的病情尚未彻底痊愈,这一旦吹了风,不小心再次着凉,又该如何是好?
  
  总结便是,宇文韩尘终于痛苦的感受到“父王”严厉的对待,就连半点情面竟也不许通融
  
  “二皇伯!我好闷呐,闷闷的心烦”丧气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幽幽的叹气
  “唉……父王怎么还不回来,他明明答应要陪尘儿一起吃饭的阿,好慢好慢……好闷,好闷,闷闷的心烦”
  
  一声声闷闷,怨的殿内所有的宫奴宫婢一同闷闷,只是奴才们的情绪,却是闷闷的心慌,害怕
  只见那位粉雕玉琢的娃儿于殿内来回走动,无一刻安宁,口中除了闷闷,依然是那句闷闷,直转的宫人心头更慌
  而在场的另一位南千安王殿下,除了继续阅览手中的读物,那无辜的双耳便是无奈的忍受小皇子烦躁的折磨
  
  良久,满脸黑线的宇文慕希突然有种冲动,想将这小子按在怀里狠狠地教训一顿,再这么嚷着,小子不嫌累他老子却嫌烦阿
  一直念叨着闷阿烦的,瞧瞧!这才多大的年纪,连烦恼都出来了……老子的媳妇尚在商议政事,却将他弃在这里遭受儿子的摧残,他都未曾有一句抱怨,这儿子烦的又是什么?
  
  “二皇伯,咱们偷偷溜出去,然后趁父王回来之前再偷偷的溜回来,好不好?”望着心中景仰的‘二皇伯’,宇文韩尘的脸上顿时绽开一朵灿烂的笑靥,撒娇着投入那堵温暖的怀抱,扬起一脸的坏样儿献上‘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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