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来华工作的外国人。实际上，如果是处在第三国，要拿中国的签证或绿卡，比
拿美国的，难得多。其实，如果他真是当地大的经销商，我们这边的大的供应商，
求都求不来，真要发邀请函，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Connie，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帮帮他呢，给他一份邀请函？这对于我们又不
会有任何损失，你们不是总在提倡帮助别人吗？”我有些心不甘。
“要是他来了中国，做了违反中国法律的事，如果政府要查他是如何拿到中
国签证的，到时你去搞定吗？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一定要首先考虑的是，会不会
有人因此而受到了伤害！”
“那如果我把这个PI发出去，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如果不寄样品，就不会有损失。”
“我想试试。”毕竟这是我头一次做PI，哪怕面对的是骗子，练练手也好。
Connie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让我自己看着办。
当时我就把PI发了，这引起了新来的这帮同事们相当大的兴趣，结果，在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正如Connie所言，果然是要我们寄样品，由
于他有大大小小的分销商不少于50家，而每家都需要两到三个样品进行测试，
所以，他希望我能将公司所有的产品，每样寄100～150套给他，当然，是免费
的。
我服气了，对Connie服气了。
八、恍然
上班快一个月了，除了收到两个骗子的询盘外，颗粒无收。Lena更可怜，
连骗子都没有碰到，其他几个新来的，有两个貌似已经收到真的询盘了，Connie
正在帮他们跟进。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领工资的日子，终于到了，Lena她们管发工资叫做“出
粮”，这好像是广东这边的习俗。我曾无数次憧憬过第一次拿到自己挣的钱时，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激动心情，是蘸着口水反反复复数来数去，还是其它更生猛的
举动，可是领到的，却是一张招行的银联卡，密码是888888，要去柜员机上自
己更改密码，完全没有钱的感觉，倒像是参与了一场数字游戏。
第二个月的第一天，在公司的内部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外三部同事
11月份工作记录》，发帖人是Connie。打开一看，是公司服务器自动生成的数
据，包括我们找了多少个客户的Email地址、发了多少封开发信、注册了多少个
网站等等，所有的数据，我都是名列倒数第一，Lena第二，正数第一是Connie，
第二是David。只有这么一张数据统计表，没有评论，也没有跟帖。整个部门的
空气瞬间凝固，刚刚适应了公司的环境，开始有说有笑的新员工们，又都深沉了
起来。
我好像被一条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眼泪马上就下来了，整整一天，一句话
都没说，埋着头、含着泪，拼命在网上找客户。甚至就是连中午休息的时间，我
都没有放过。
但沉闷了还不到一周，大家又开始慢慢地活跃起来，而拼命工作了好几天的
我，也有些挺不住了，跟着也松了下来。唉，这是我最大的毛病，我做任何一件
事，都是有头无尾的，人家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可我却是，良好的开端，
顶多只能做一半！
Connie显然也意识到这些情况，于是，在《外三部同事11月份工作记录》
这个帖子后面，她坐了自己的沙发，跟了一条：本部门将实行末位淘汰制，对于
试用期内的同事，综合数据连续两个月排列最后的，将会提前结束试用期！
她又放了一个炸弹，威力比上一个大得多，上一个还仅仅只是看看你有没有
羞耻心，而这一个，则是撕掉你的羞耻心，然后将你扫地出门！
我不寒而栗，真正地感到了害怕，就像在大二时，有两门功课已经补考了，
如果再挂一门，那我的学位证书就没了，没有学位证，那前程都会少掉一大半！
我记得当时我极度紧张，胃疼心口闷，手心会不住地出汗，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
感觉，现在，久违了的这种感觉猛地又回来了，而且，我在敲击键盘时，手指都
有些不太听使唤，全身都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如果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打工，就因为工作不努力而被炒掉，那将是这一生
中最大的耻辱！还没毕业的时候，曾经在学校的礼堂听过一个报告，是我们学校
汶川地震救灾的志愿者，在讲述他们的经历，说的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差不多都
忘了，但其中的一段印象非常深刻，那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他说去的时候还
雄心勃勃的，以为自己就是上帝或者是救世主，能够拯救一切，但刚到重灾区，
腿就有些软了，他们的任务是每人背着20公斤的食物和药品，步行送到一个被
垮塌的山体冲断了公路的村庄，其中的一段路非常危险，路宽不到40厘米，一
侧是坡，另一侧就是悬崖，而在前一天，就有救援人员在经过那个路段时，发生
了意外。他当时不停地发抖，非常害怕，不敢去，而他们的领队，一个退役的海
军陆战队的军官，对他们说：现在国难当头，你们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没有人
逼你们，但是，如果在十年之后，当你们回首这一段往事的时候，你们希望得到
的，是一段金色的回忆，还是一段灰色的回忆？后来，他去了，应该是得到了一
段值得他终生为之骄傲的金色的回忆。我难道会因为自己的懒惰，而得到让自己
耻辱一生的灰色甚至黑色的回忆？！
我也曾经勤奋过，那是在中考和高考前，难道是命运使然，让我再勤奋一次？
下班回到宿舍，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认真地听完了她的唠叨，然后将电脑里
所有的游戏、小说以及相关的链接、收藏夹内所有的中文网站，全部删除，将
QQ个性签名改为：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那个关于今年不顺的诅咒又在耳边回荡，难道真的就要发生了吗？我毕竟是
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才生，有些学习比我差的同学，现在都找到了很体面的工作，
这是为什么呢？是勤奋努力，还是运气呢？勤奋和运气到底有什么关系？
给已经是某公司高管的师姐打个电话，告诉了她我现在的困境，再问问她是
否有勤奋工作的秘诀，她却反问我：
“当时我们一起义卖、搞活动时，你为什么会那么勤奋？”
“因为那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啊，所以不管再累，都干得很欢啊。”我不假
思索地回答。
“那为什么上班就不勤奋呢？”她继续问。
“因为上班并不快乐啊！”
“快乐跟不快乐，是谁定义的？是我们当年的学生会主席，还是你们现在的
老板？”
我无语。
“傻妞，快乐跟不快乐，是自己定义的！搜索客户，然后把他找出来，再把
他搞定，然后白花花的大洋进了你的口袋，再然后，主管看你跟女王似的，当然，
如果你玩输了，你就挂了，GAME OVER！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玩更刺
激的游戏吗？当年我们玩CS时，我把你爆了，或者你把我干了，用的钱，挣的
钱，都是假的，我们战队当年拿亚军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是真的上战场，就爽
了，现在，你不就是在战场吗？真的战场！”
我终于大悟，恍然！
九、实战
重新在电脑前坐好，然后默念：“Three、two、one，Go！”（三、二、一，
开工！）再次打开google，再次输入electronic toy（电子玩具），仍然还是八千
多万条结果，我不停地翻页，直接从第三千万条结果开始，越过那些可能被扫荡
过的战场，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我终于没有那么害怕找客户了，如同在CS里，我端着AK47，既紧张又兴
奋地去寻找那些既能让我上天又能让我入地的目标。
那天去车间拿样品，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工作的一个流程，就是所有的工序都
是流水操作，一个岗位只做一件事。原来，一件事情多次重复时，效率就会大大
提高，而如果一个工位有两个以上的工序，速度就会大大地慢下来。原来这就是
提高效率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为什么当初实习时没有发现！
我重新调整了我的工作方法，上午，只找潜在客户的Email地址，其它的事，
一律不干，吃完饭后，上washingtonpost。（华盛顿邮报）看10分钟的新闻，
然后，专发邮件。邮件发得多了，也能流水化操作，可以先一下子建30到50
个新邮件，里面全都装好现成的模板，然后将记事本里的Email，剪切、粘贴，
速度一下子快了好多，而且，看着记事本里的Email不断减少，也能生起小小的
成就感。终于，我每天能发出八千封邮件！
晚上回家，吃饭、打电话、回QQ留言、洗衣……全部控制在1小时以内，
其余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在B2B网站上，注册或发布信息，而且，坚决不把自
己的时间消耗在那些已经被扫荡过无数次的、真真假假的求购信息上。
除了google。，我还用了yahoo。，ask。等搜索引擎来寻找更多的
客源，而在B2B网站方面，更是饥不择食，以前只是盯着有外贸的、有玩具类
的，现在哪怕是某个省某个市的专业纺织的B2B网站，我都不放过，以前只看
洋文的，现在是通杀。
两周后，我终于迎来了我真正意义的第一个询盘：来自奥地利的一个客户，
整封邮件只有两句话，是对我们销售的其中两个产品有兴趣，希望报样品价和
1K的价，通过他的Email后缀的域名，我看到了他们公司的网站。哈哈，我对
那个网站有印象，他们留的Email，为了不被垃圾邮件骚扰，中间的不是小老鼠
@，而是一个#，我当时是把#换成@，才成功地将开发信发出的。看得出，Connie
比我还要兴奋，忙不迭地帮我做PI，而不是让David指导我做，这让我生起了些
许感动，她似乎比我还要希望我能出单！尽管我不是很清楚，我出单，对她有多
少好处？
在这个月结束时，我有十个询盘，两个成交，卖了14个样品，月底综合数
据排名第三，第一第二，还是Connie和David，Lena垫底，倒数第二是另一个
跟我们一同进公司的新同事Angus。没等Connie宣布，Lena主动请辞，部门里
没有欢送仪式，倒是Lena主动请新来的几个同事、她的师傅和David，一起到
中信广场的酒吧街里去喝酒，告别。
酒，一瓶瓶地喝，话，越说越多。
“Lena，下一步准备干什么？”还是她的师傅最关心她，教了一个不成器的
徒弟，应该谁都不会好受。
“考公务员。”
“还是公务员好啊，旱涝保收，即使不是金饭碗，至少也是铁饭碗，也不会
有什么让人过不去的鸟数据。”排名倒数第二的Angus，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前
途了。
“哪里啊，有的公务员比我们更不好做。我们只要自己做好能出单，就OK
了，其它的啥都不用管，而公务员，首先是你自己得行，然后得要有人说你行，
最后，说你行的那人，他自己得行！”David不知从哪儿学了这些绕口令，不过
似乎有些道理。
“公务员，你有关系吗？”我对Lena还是有些担心。
“我老爸的一个战友有市里的关系，但得先过了全国的统一考试，那是硬坎，
只有过了，他才会有操作空间。”
“那在考试的时候，有没有操作空间？”我以前在上学时，考试就有相当的
操作空间。
“唉，教室里都有监控，即使搞定了监考老师，他放你一马，但那摄像头不
会放过你，在监控中心就能看到全市的考场，而且是全部录像的，即使当时没发
现你，录像是保留三个月的。别想了，算了，算了，来，喝！”
“Lena，别喝了，你差不多了。”我有些担心。
“嘿嘿，人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现在，现在是，酒逢千杯……知己少！
姐喝的不是酒，是那该死的Email和B2B，还有那该死的询盘和综合数据！”说
罢，她开始大哭。
我骇然，这场景，就像CS里，刚一出门，就被一把沙漠之鹰爆了头，她的
GAME才开始，就OVER，挂了！
我信了，如同师姐所说的，这才是真正的“大富翁”游戏，真正的实战，真
正的成王败寇！
突然想起我们那位去汶川救灾的老师，在结束他的报告时说的一句话：“活
着真好！”
现在对我来说：“活着，没有被炒，就好！”
十、苦战
决定成败的第三个月开始了，如果在这个月我还没有像样的业绩，那就不能
转正，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直接卷铺盖回家；另一条，自愿延长试用
期，既然是自愿，那就是没有工资的，有销售才有提成，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