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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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倾谢-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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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皇甫熙越取得了兵权?
皇城周边几部军队中的精锐单独抽调,重新整编成一支部队,交由皇甫熙越全权统率。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城周围一下子都成了皇甫熙越嘴边的肉,并且还有人专门给他镶了利牙。
卿容有些恍惚,不明所以地看着皇甫熙越,他却是镇定自若,应答自如,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刻,皇甫熙烈正握着他的手说:“皇弟,事不宜迟,你休息一日,后天就要启程。朕把这倾世王朝,都交给你了。”
卿容看向皇甫熙烈,那张已经长成了成熟模样的脸,熟悉又陌生。他还是那样,俊秀又儒雅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看上去更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卿容从他的平静和淡定下,看出了许多无奈和黯然。
他们几个人有多久没聚在一起了,把酒言欢,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没有了,自从他当上皇帝,一切都变了。兄弟远走不说,剩下一个胜似兄弟的王子伦,却还有尊卑之礼阻隔着他们。这些无奈,谁会懂得。人们看到王座上的光环,看不到底下的阴影。何况他是一个不想当皇帝的人。
卿容突然有些愧疚,她有多久没有为他考虑过了。什么时候,天平就彻底倾斜,他不也是她的朋友吗?
皇甫熙烈亲自打断了她的愧疚:“卿容。”
“皇上……”卿容抬头看着他,迷雾般的双眼让他愣了一下,只一会,他又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是那样湿润的模样,一如从前:“好久不见你了,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这一次回到睢州,就进宫来吧,陪陪朕,跟朕说说话。茗儿也想你了,时常在朕耳边念叨。”
卿容扭头看着皇甫熙越,后者点了点头,她便道:“是,卿容也极想念皇上。”
皇甫熙烈点点头,笑容那样和煦。
清和宫。
一别多年,清和宫还是当年的样子。屋子里的摆设完全没有变,近墨轩的书在皇甫熙越离开的时候就全部被带走,只剩下那一个个高大华丽的书架,静静伫立在原地,仿佛在守望,在等待……
卿容抚着纤尘不染的桌椅,十分慨叹。
皇甫熙越背着手,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皇兄这样顾念旧情,臣弟十分感动。”
皇甫熙烈摸着手边的椅背,落寞地说:“你走了,子伦也不再那样常常伴在身边朕一个在这深宫,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这样抱着回忆走来。真真个岁月如梭,没想到这样难熬的日子,也一下子就过去好几年了。上千个日夜,呵……倒是委屈你了。父皇当年那道圣旨,真让朕没脸见你。”
他说话的时候,卿容都仿佛能够看见寂寞的影子在他身边环绕。回想当年初次见到他,温文尔雅的书生,奈何现在成为了天下之主,背负着重任,没有自由可言。这,也并非他选择的生活啊。
人人都如此艰难,如此不如意,怪得了谁?唯一可以责备的,是这个时代吧。
卿容下意识去看皇甫熙越,正遇上他看过来,眼中的深意卿容读不懂,然后他说:“皇兄,这三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我等兄弟,还有何求何欲?”
皇甫熙烈的眼中仿佛燃起了一朵花,他好像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希冀,觉得拥有美好和希望。他问“你不怪朕?”
皇甫熙越缓缓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用我骨血,卫我山河
虽然皇甫熙烈给了一天的休息时间,但皇甫熙越还是第二天就立即启程了。他不要大张旗鼓地摆排场,只让卿容和皇甫熙烈送行,身边跟着的依旧是楚浣。
卿容看着日光下熠熠生辉的铠甲,有点恍惚,有点怅然。
向来贵族穿着的他,脱下了上等的丝绸,换上了沉重的铠甲。眼光闪烁,叫人分不清楚是铠甲的光,还是太阳的光。那光亮的中心处,是星目灼灼的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噙着自信和狂傲的笑容,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卿容看着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迎风飘起,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跨上战马,号角长鸣,是他放飞自我翱翔的起点;金鼓铿锵,是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征途。那个年轻的王爷,几年前还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子,几年后,已经是马背上的将领。带着同样年轻热血的士兵,去护卫他们的锦绣山河!
风猎猎地吹,飘扬的大旗上那个“越”字如此醒目和耀眼,就像他,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这一生,都注定要辉煌,要璀璨,要光芒万丈。
卿容还在怔忪,皇甫熙越却在马上俯视着整装待发的士兵,一行行一列列,整齐又庄严地肃立在他面前。他们年轻的面孔上是激动、是期待、是兴奋,是对立功的渴望。他们的眼中充斥着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的自信和傲然。此刻,这些地位并不崇高的士兵,成为了天底下最不可忽视的存在。
一个士兵是孤军,十个士兵是弱小,三千士兵是护卫,十万士兵,就是长城!
他们是国家的顶梁柱,是国家最可以依靠的长城!
是他梦想的通行证。
皇甫熙越笑了,他突然伸手将卿容拉上马背,待她回过神来,才看到眼前成千上万排列整齐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披甲带枪,手中还拿着盾牌,就这样一个一个像雕塑一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看着他们的双眼,仿佛能够灼烧天地!看着他们的面容,好像可以震慑苍天!
一行行一列列,一直延续到远方的地平线上,欲与天公试比高!
那种眩晕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卿容突然有些激动不能自持,这就是,天下吗?
这就是手握重兵、权倾天下的感觉吗?
难怪,这样让人念念不忘,让那些大好男儿忘记自己,如飞蛾扑火秀般,追求着,争夺着……
这时,皇甫熙越一抬手,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长枪,“嘿”地一声,震天动地!
左边军阵的士兵嘶声呐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中间军阵的士兵高声齐呼:“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右边军阵的士兵大声喝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然后,所有的士兵大声喝道:“用我骨血,卫我册河!抛我头颅,保我妻儿!”
风声嘶鸣,却敌不过这响彻云霄的万千呐喊!所有一切阴谋诡计,明争暗斗忽然变得那么渺小,只有这,这天地间最震慑灵魂的声音,最具有穿透性的作用。
卿容的眼睛模糊了,皇甫熙烈的眼睛也模糊了。皇甫熙越的目光却更加坚定,他看着他们,拔出腰间佩剑,大声说:”卫我山河,保我妻儿!兄弟们,我们不但要保家卫国,还要把自己也平安完整地带回来,带给我们的老父老母,带给我们的兄弟妻儿,带给我们的家庭!没有你们,就没有天下百姓;没有你们,就没有倾世王朝!你们,就是我倾世王朝的家国天下!”
“倾世王朝!倾世王朝……”
余音不绝。
卿容抬头看着他,此刻,他是那样意气风发。靠在他的胸前,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那是他把握自己命运的心跳。
“呜——呜——呜——”
吹响号角,敲响战鼓!
“王爷,该启程了。”一个中军司马跑过来提醒道。
“好,走!”皇甫熙越低头看着卿容,“等我回来。”
“等我,凯旋而归!”他的眉宇间满是傲然。
卿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下了马,看着他与皇甫熙烈拱手道别,然后调转马头向前走去,这一去,再也没有回头!
那个坚毅的背影,卿容永远记得。
他终究是要去寻他的天下,不是她,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挡的。
大军徐徐向前推进,皇甫熙越带着眼下这一万步兵从大道开往辽州,其他还有五万骑兵早已从侧面奔赴战场,剩余四万人皇甫熙越早有调度,各自分工,暂且不表。这一番惊天大战,再度爆发。
卿容和皇甫熙烈回到了睢州。
卿容住在了清和宫,从前的摆设丝毫无变,倒也亲近自然。只是时时忧虑前线情况,常常坐立难安。又是担心皇甫熙越无法救援不及,王子伦出了什么意外;又是担心皇甫熙越路上遇袭,毕竟他没有真正带兵的经验。
重重忧虑之下,竟然又病了。
好在皇甫熙烈和韩茗每日前来看望,三人稍叙闲话,回忆幼时趣事,日子还不算难熬,病情也没有继续加重。
年幼时候,不必顾虑这许多,那时的日子,该有多好。
卿容长叹一声,无人听到。
过了十来天,终于有好消息从前线传来,皇甫熙越提前调度的五万骑兵奔袭到辽州后方,成功攻破平扬、楚城、罗城,并且烧毁曦月王朝在徽州的一大粮仓,逼近秦少阳所部撤退到了辽河东岸。
消息传开,朝野沸腾。紧接着,喜报不断传来。
二十五日,皇甫熙越所带步兵与王子伦会合,城战数日,后行两万步兵突袭朝阳,斩敌一万三千人,并重伤秦少游。
次月六日,王子伦带兵伏击秦少游心腹徐皓辉所部步骑混合军,取得大胜,斩敌五千,截获粮草无数。
九日,楚浣部火烧凉州粮仓,斩敌三千,俘获蛮夷大将耶律阿奇。
十三日,蒋学瑛部在回阳战场斩敌两千,截断曦月王朝运粮通道。
……
短短一个月,王子伦和皇甫熙越把曦月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打到了辽河东岸百里之外,龟缩一角,锋芒尽失。战场上的顺利几乎让阅读战报的皇甫熙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卿容也是若有所思,没有了原先单纯的喜悦。
王子伦的才能,卿容是毫不怀疑的,在带兵打仗方面,整个倾世王朝恐怕也没有人比得上他。为何之前一直相持不下甚至有些被动的局面,在皇甫熙越去了之后一下子就扭转了呢?如果把这全部归结为精兵增援,好像也说不通。那么,究竟是皇甫熙越有通天的能力,还是其中另有猫腻?
这样太过迅速的胜利,让卿容很是不安。
皇甫熙烈倒是喜形于色,他看着卿容,高兴地说:“看来,剿灭叛军指日可待。”
“皇上未免过于乐观了。”卿容皱眉摇头,却说不上理由来。
皇甫熙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莫非你还有什么担忧?”
“大概是太过顺利,反而不敢相信吧。”卿容含糊地说道。
“可能是你想太多了。”皇甫熙烈笑笑,“曦月王朝的确是有备而来,但他们要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训练士兵,准备粮草,也要受到很大限制。刚开始的时候把家底亮出来,自然吓了我们一跳,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恐怕,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卿容还是愁眉不展:“希望如此。”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皇甫熙烈说的也有道理。
再过两个月,各地纷纷传来捷报,除了南方景州十六城外,所有的响应军都被成功遏制,多数军队一败涂地后知晓难以东山再起,加之朝廷颁的赦免令,承诺此时投降,不问罪责,因此大部分小头领选择了率军归降。
而王子伦也立即派遣蒋学瑛南下景州收复失地,倾世王朝胜利在望。
当然,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真正的内情。比如皇甫熙越,和王子伦。
就在朝廷百官都认为万事无忧的时候,这两个人对坐在军帐前,一夜不眠。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对方说的话,因此,夜,依旧寂静。可心内的波澜,也仍然翻滚不休。
王子伦眉头紧锁,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我已经让学瑛带领三千亲兵赶赴睢州,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如今我们被困此处不能脱身,睢州那边……”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皇甫熙越有些无奈地说。
王子伦剑眉扬起,看着皇甫熙越,毅然道:“不,我们王家从没有听天由命的说法,万事由我不由天!明日你带兵攻城,我亲自带兵返回睢州!”
皇甫熙越冷静地看着他:“岐山脚下两万人把路镇得严严实实,很快我们就要被铁桶一样重生包围,四面八方的军队难以预料。你果真要这样做,就等于把脑袋伸到了秦少游剑下。”
“我第一次上战场,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王子伦笑看着他,“熙越,我会守住这个王朝,谁也撼不动它——这一次,我赌上王家的名望,全力一战。”
皇甫熙越看着他,默默地把手伸了过去。王子伦右手抬起,用力地与他握在一起!
赌上王家的名望,守护这个王朝!

第一百一十七章:以命相争,战苍天,斗修罗
常林山,距离岐山百里之遥。此时,皇甫熙越和王子伦率领八万步骑混合军驻扎在山脚。三天前,粮道被阻隔,运输粮草已十分困难,这一消息不知如何被迅速扩散出去,全军军心动摇!
岐山,睢州的最后一道天障,是倾世王朝最重要的一个关口,也是千百年来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有无战事,岐山外都会有重兵镇守,所以这也是最难被攻破的一个地方。
连续多日的胜利,早已让皇甫熙越和王子伦起疑,他们也在揣摩对手的意图,但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对方早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岐山。由此可见,曦月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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