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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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倾谢-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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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垮了一般,脸色极度难看不说,昔日有神的双眼也变得没有光彩,伸出手来竟是皮包骨头,看得怪渗人的。罗程心下直叫不好,迎上去握住他的手问:“将军,你如何病得这般厉害了?”
王子伦咳了两句,示意他进房说话。
掩上门,他才虚弱无比地说:“宰相大人,自己生病,自然病不成这样;歹人要你生病,自然就……”
罗程马上就变了脸色:“啊!是谁!是谁害你?是皇甫熙越?”
王子伦没答话:“宰相大人此次前来,必定是朝堂上发生大事了?”
“没错,贾大人找不到皇甫熙越谋反的证据,对于如何处置他也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现在是两方意见支持人数各半,我无法取胜,没办法将皇甫熙越立即处死。”罗程忧心忡忡地说,“你若在还好,现如今你不在,我一个人孤掌难鸣,竟然有些束手无策。今日想来与你商量对策,奈何你竟病重如此,实在,实在……”
王子伦笑了笑,因为消瘦,笑容也看着很虚弱,他说:“宰相大人,想和皇甫熙越打赢这一仗,就务必要耐心。你现在就想扳倒他,绝无可能。如今他的羽翼未除,暗中做什么手脚我们也无从预防,你道应当如何?”
“照你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办?”罗程虚心请教。
“自然是断他羽翼,将他的左膀右臂先斩了。他人在狱中,只要一日不出来,主动权就一日掌握在我们手中。现在,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王子伦说得很是流畅,想必已经思考许久,“宰相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要谋反,该做的那些事,自己不去做,那该怎么办?”
“这种事不自己做风险太大,你的意思是,他找别人做?”罗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的手下行事如此谨慎,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王子伦摇摇头:“你想错了,如果他把这些事全部交给另一个人呢?”
“此等谋逆大事,竟敢交给别人去做?”罗程有些不敢相信,“将军。你如何想到此处?”
“我已经派人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皇甫熙越的手段不能以常人来论,他此前远在离阳,自然要找一个替他做事的人。这个人,一定就在我们眼前!”王子伦说着,眼中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看得罗程心中有了底,当即道:“既然将军如此有把握,我就等着好消息了。只是,现在我该当如何?”
王子伦沉吟片刻,道:“你继续在朝堂上强烈要求将皇甫熙越处死,看看谁反对得最激烈,谁悄无声息地倒戈,就要特别关注那人。跟他们拖着,比时间。反正皇甫熙越没那么容易被放出来的。”
“好。”罗程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心里有了底,说话都底气十足。
王子伦微微一笑,命人将他送出府去。
罗程前脚刚走,王子伦脸就垮了下来,愁眉不展地坐在床沿,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对策。
他是个将军,只管战场上杀敌便可,这种朝堂上的阴谋纷争,实在不是他的长处。要跟这样一个聪明绝顶、心机深沉的家伙斗,王子伦实在是无力至极。
可是,不斗不行。
正想着,一个黑影从窗户翻进来,正是蒋学瑛。
“将军,事情有眉目了。”是激动的神色,“礼部尚书简离行踪诡异,我派人调查他这几年的通信和人际往来,发现他常常与一个女子会面,商谈什么却无从知晓。但简府的管家赵杰说,简府最近有王爷府的人出没。属下怀疑,王爷在狱中不便行事,便将事情交给简离了。几番探查之后,属下在简离书房发现了这相。”
王子伦接过那书信,展开一着,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可是没多久,他的笑容就僵了。
内容是很大逆不道的,但字迹却并非皇甫熙越本人的,而且,这个字迹王子伦还有印象,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是谁。
看来简离确实是有问题了,但究竟后面还隐藏着什么,只能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简单交代几句,蒋学瑛领命下去了,王子伦还在卧房里转悠,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罗颖来敲门:“夫君可睡下了?”
“没有。”王子伦给她开了门,想接过她手中的水盆,被她躲开去。王子伦道:“这些事情交给丫鬟来做就行了,你如今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情,每日疲惫至极,何苦还要做这些端茶送水的粗活计?”
罗颖此刻一身干练打扮,头发不做修饰地绾起,衣袍素净,连朵花也无,看得王子伦一阵心疼。
“夫君病重,颖儿亲自端茶送水伺候左右,是应该的,哪能假手他人呢?”罗颖将手中帕子的水拧干,对王子伦笑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婚后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是舒爽,王子伦也愈发喜欢这个伶俐果决的女人,她有足够的韧性,可以和他一起撑起这个家。
王子伦敬她重她,对她千百般的好,在睢洲传为美谈。
“夫君,妾身有一事与你说。”罗颖将那帕子又放进水里揉洗,说话时语气却颇为认真。
王子伦看着她道:“只管说便是。”
罗颖放下那帕子,扭头看他:“妾身……有了身孕。”
王子伦直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等到明白过来,罗颖已经含笑看了他许久。
“真的?”又惊又喜,一下子跑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大手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摩挲,仿佛此刻就能感觉到孩子的震动。
“今日张大夫亲自诊断的,想必不会有假。”罗颖看着他,笑中带着几分甜。
王子伦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喜色溢于言表,整个人好像一下子神采奕奕起来,病态也去了不少。
“如何突然有了身孕……上天待我不薄,哈哈,上天待我不薄,我要当爹了!”王子伦大笑开怀,搂着罗颖的手都在颤动。
罗颖看着他整个人精神焕发,心中也安慰不少,不敢表现出什么来扫他的兴,只与他一同高兴,一同庆贺。
夫妻两人就这样久久地拥在一起,一同分享这独一无二的时刻。

第一百四十六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痛,全身都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似乎都叫嚣着疼痛。无休止、无限制、无法摆脱的疼痛!
自己身处何地……为何如此冰寒彻骨?深入骨髓的冰寒,教人难以忍受。
天地间都是温柔的黄色,金光一点也不刺眼,可是……可是为何那光芒里不带一点温暖?为何让她受尽这样的折磨?
又冷又痛,却无法发出声音。嗓子好像也没事,可是努力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痛苦折磨,还要到何时?
不知是不是听到她心中的呼声,那金色的光芒渐渐撕裂,有了一小片白光,闪烁着,闪烁着……
渐渐地,白光扩散开来,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却依旧不刺眼。
白光渐渐成了人形,只不过是倒着的……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光源,他缓缓地走到她面前,面带笑意,如天使一般纯净!
真奇怪,她明明,明明看着他是倒着的,为何却能如此没有违和感地看到他的笑容?
对了,这场景……不就类似于她重生之前吗?
那个画面,她记得很是清楚,可是当时的感受,与此刻并不相同。时隔多年,她已经很少想起那个画面了。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声音,极富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是啊,她怎么了?怎么会,和那时候一样,心如死灰,激不起半点波澜了呢?怎么就……
她怎么了?
卿容自己也在问自己,怎么了?可是,得不到答案。
或者说,是不想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答案。
他似乎是笑了,笑得温暖明亮:“勇敢一点。”
勇敢?要怎么勇敢?作为秦惜月的时候,她是一个丑女,从小受尽白眼,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寻得了真爱,却被狠狠地报复,打击得心如死灰。作为秦曦月的时候,她是一个美女,却因为身份被人利用,以爱的名义,来获取她的真心,最后又将她狠狠地践踏在脚下!
难道,她就注定如此吗?如此凄苦,如此无助,如此苟活!
“因为后世的遭遇,带着强烈的戒备走进前世,你如此做,又奢望得到什么呢?你觉得自己被伤害被践踏,但你又付出了什么呢?真心还是信任?没有付出,就谈不上被伤害。”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带了几分遗憾之情。
卿容愣了愣,尽管心里在不停叫嚣着,反驳着,但自己却明白,根本无从反驳,这是事实。
是啊,他在利用你,在算计你,可你呢?还不是时时防着他?你看着他在王府里郁郁寡欢,却还和别人一直怀疑他心怀不轨,也许,这也是逼着他去忤逆的一个原因?事情到了眼前,你更是对他毫无信任——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凭什么,说他在欺骗,在伤害呢?
他只不过做了你以为他会做的事情啊!
卿容眼中溢出迷惘来,深不见底。
“别难过,还有机会呢!”轻柔的抚摸,让卿容感觉到安心舒畅,所有的疲惫倦态都卸下,整个人轻松得无以复加,所有的痛苦和寒冷也都随之消散。他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也真诚地替她开心:“你能想通,就太好了。世事如此,你想要的,正是别人也想要的。”
他说完,整个人倏忽消失。整个天地,又只剩下金黄色温暖的光芒了。
卿容四下张望着,张望着,搜寻不到他的身影,心中隐隐失落。
当此之时,一本古藉落在她面前,只有两步之遥,她却无法靠得更近,努力睁开双眼去看那上面的字——
不知何时起了风,扬起一页,一行字映入眼帘:……诞下一儿,取名为玉倾,三日后,罗氏崩。
再后来,再后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头在昏昏沉沉中醒来,身体并没有不适,只是有几分倦怠。
努力回想梦中情景,那个人再度出现了!他只在她重生之前出现过一次,现如今再度出现,难道是为了点醒她?还有梦中的古籍,上一次也曾见过,看了一些内容,但一醒来就全忘记了,尽管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却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这一次也一样,隐隐约约有几个字刻在那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拍拍脑袋,卿容决定不再想。
此刻,她正穿着粗布衣棠被关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关她的人是谁,她已经完全不清楚了——因为感觉到监视她的人换了一拔又一拔。总之,她只知道,自己再这么被关下去,尽早关出神经病来。
这一世才活了几年,天天被关着,蹲大牢也不过如此!
卿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习武,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武功的人就像小绵羊一样被人搓扁捏圆,被囚禁了也没什么自救能力。
左思右想,卿容下定决心一定要还自己一个自由!她不能再等下去了,等着别人来救,等着自己的命运又被掌控在另一个人手中。她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她要参与,要在这个世界里,有自己的地位,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
她不能再听什么是什么,她要掌握主动权,凭什么她不能掌握主动权!
打定主意就开始准备计划。卿容观察了两三日,这一次的守卫并不是很严,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每天有一个小丫头来给她送饭,等她吃完立刻收拾东西拿走,并且,她从来不跟她说话。
茅屋外是一片密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很难猜测自己逃出去后找不找得到路。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再耗下去,可能改朝换代了她都只能当个“被通知的人”。
选了个日子,在小丫头又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卿容拉着她坐到屋外监视不到的死角,而后开始跟小丫头套近乎。但无论她怎么说,小丫头就是不为所动,一言不发。
难道是个哑巴?卿容打量着小丫头,她不过十二三岁,长得清丽可人,一副美人胚子。只是性格极为倔强,抿着嘴就是不肯说话。无论卿容威逼还是利诱,想出各种各样的话题,她也是一声不吭。
从她口中打听不到什么,卿容只好放弃。
这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茅屋被吹得竟然有些摇晃,卿容正在安睡,一下子就惊醒了。
“咳咳……”屋外有人咳嗽的声音。卿容立即竖起耳朵,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你怎么又咳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着急。
“许是伤风,不碍事。”咳嗽那人答了话,才说完就又咳了起来。
另一个很是焦急:“不如,去看着大夫?”
“不行!王爷说了,不允许和任何人接触。”那人压低了声音,卿容险些听不到了。
原来她还在皇甫熙越手上。想到这里,心中有点苦涩,不知是何种滋味。
“这伤风不管不顾,可别成了大病,照我看,不若还是先看看大夫。王爷在狱中,不可能每日监视我们。”  “我们有重任在身,不可因此等小事耽误。”
“小事?这还是小事?”
“别吵了,别吵醒里面的人。”
“你!你这人……”
“别生气,真的没有大碍。”
次日一大早,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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