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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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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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这个冯姐就是真人不露相,原来她那个香饽饽一般人见人爱的丈夫就是岳麟堂的老板。也难为她藏得这么深。余暖暖不禁对身边这个从来都沉默寡言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刮目相看。
“既然人没事,那我也不多打扰了”章尺麟此次来尧和的目的很明确,人已代到,他便也不多做停留,牵着冯执的手就往门外头走。独独留下余暖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骆定如的办公室里,像只待宰的羔羊。
骆定琛冷冷地看着章尺麟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身上腾起的戾气仿佛千万把匕首,如果可以他能把这个人捅得血肉模糊。尧和跟岳麟堂这笔账,终有一天他会算的清清楚楚,让他数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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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到骆定琛的毒瘾,其实在尧和内部,都是一个不被允许的小禁忌。虽然他本人并不介意,但是这件事情的确让骆家与尧和一度陷入低迷,并且至今都难以释怀。其实当初根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骆定琛死里逃生之后会意外地染上毒瘾。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种毒瘾曾一度大到难以控制的局面。
那段时光是骆定琛并不愿提及的,很多事情,他只在私下无人的时候,自己一点点拿出来好好的咀嚼,那种隔夜饭菜的味道有一点让人倒胃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骆定琛和冯执的翻脸,是因为药的事情。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瓶子也解开了他之前一直存在过的困惑。那种莫名的焦虑,无法压抑的空洞,阴晴不定的暴躁,百爪挠心的不安,现在这样无法言状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最初的源头。原来,她才是那个最深重的隐患,他的一个失误,竟然趟了这滩红颜祸水。那种恨意足以让他一枪爆了这个女人的脑袋。而他也真的差一点就了结了冯执的性命。如果,当时内心那种忽然触动的柔软再冷硬一点的话。
终于一天凌晨里,骆定琛不声不响地走了。
他的毒瘾一天胜过一天,身体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要把他吸进去。戒毒的过程漫长而难熬。那样一种难以自拔的瘾,仿佛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心脏,疯狂地揉搓挤压,带着近乎爆裂的痛感和焦躁。如同一只气球,有源源不断的气流冲涌进来,而他只能被无奈地不断胀大胀大,膨胀到无以自制,最后濒临死亡。
骆定琛有多难受,就有多痛恨冯执。可是,一旦理智回笼,内心却又深刻的明白着,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具备作恶的潜质。只是她对罪恶的无知成为了别人乘虚而入的资本。真正应该痛恨的,其实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严重受挫的尧和集团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妄图摆平岳麟堂,然而,在骆定琛蛰伏的这几年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药堂势力日渐庞杂,支系繁复,触角甚至延伸到国外。短短几年便取代尧和成为闽粤的毒品巨头。尧和即便再有能耐,却终究不能改变如今一去不回的局面。于是骆定如果断放弃了毒品这一块,一门心思做军火生意。自此岳麟堂便一直欠着尧和一笔债。骆定琛在等一个机会,他蛰伏了很久,像沙漠里的一条蛇,伺机而动。而今天,他终于等来一个绝好的机会。
“哎,冯执跟你是一个公司的?”一路沉默寡言的骆定琛终于出人意料地开口说话了。
坐在后座一脸不乐意的余暖暖看了他一眼,瘟声瘟气地嗯了一声。她还未从刚刚受挫的场面里回过神来。连对着骆定琛竟也是爱理不理的模样。
“回头把她手机号给我。”完全是命令式的口气,气焰嚣张,十个安全栓都灭不掉。
余暖暖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不给!”
小姑娘说的斩钉截铁,骆定琛看她一脸恼怒的样子,忽然有了点恶趣味。他狠狠踩了刹车,余暖暖一个失神,脑袋狠狠地磕在车椅上。
“哎哟!”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火气有点大了,“喂!!这叫好好送我回家?”余暖暖的脾气上来了,那些小畏惧也悉数吞下,再不顾忌。
骆定琛笑意盎然地自说自话解了安全带,接着直接从驾驶座长手长脚地跨到她身边。他身上有香水味,很芬芳。那种气息让坐在一边的余暖暖浑身高度戒备起来。骆定琛动作很快,一把反剪了她的双手,余暖暖措手不及,又惊又怒急得两条小细腿胡颤。骆定琛才不管不顾呢,一个倾身干脆跨坐到她身上。
“你下来,臭流氓。我可喊了啊,下来。”余暖暖像只焦躁的小母鸡,格叽格叽地闹个不停。浑身的羽毛都竖起来,闹得骆定琛心情大好。
“来来来,余记者,你看看啊。咱现在呢还在我尧和的地盘儿上,所以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骆定琛故意发出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你说我是先奸后杀呢,还是先奸后杀呢?”他勾勾手指,挑开了余暖暖颈口的一粒衬衫扣子。
这个臭流氓终于成功吓坏了余暖暖,她最终还是没扛得住骆定琛如此重口味的挑衅,马上把冯执的手机一个数一个数地报了出来。
“早这样不就成了,非逼得我干坏事儿。真让人头疼……”一下子从□又转变成装模作样规规矩矩的骆二爷,余暖暖看着他神气活现的样子,银牙都咬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暖暖是只小母鸡呀小,母,鸡


、陆

秘书柯智岚刚刚替风尘仆仆赶到办公室的章尺麟把风衣挂到衣架上,助理小甘就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她刚进公司没多久,遇到些棘手的事情整个人都乱了。柯智岚看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身后的门就一把被人推开了。
冯执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怒气冲冲地撞进来。柯智岚刚想开口招呼,冯执却先开口了,“章尺麟,给我一个解释。”
已是入秋的天气,她却还穿着短袖衫,头发有些随便地束成一把,素面朝天的样子乍一看去颇有些学生气。不知是天凉的原因还是剧烈的情绪起伏,固执着站在原地的人有浓重的萧索的味道,瑟瑟发抖,让人不禁要怜惜。
仿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彻底冷了气氛,柯智岚看了看章尺麟,挥挥手打发了杵在一旁的小甘。这时,章尺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小柯,你也先出去吧。”
柯智岚微微点了点头,其实这个岳麟堂的女主人很少会来总部,没有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公司里的人难得见着冯执一回。格子间里什么样的谣言都有,夫妻反目,出轨偷腥,阴谋婚姻,性功能障碍,各有所爱。稀奇百怪的说法传了很久,可到头来流言蜚语里的主角却依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那种平淡如水的感情如同一澈平湖,涌不出半点涟漪。咀嚼的久了,便也觉着乏味了。
空阔的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章尺麟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气定神闲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不动声色地等着冯执先发制人。
“为什么这样做?”女人耐心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子收敛了很多,可眼前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打心眼里地恼羞成怒。
章尺麟用力吸了一大口烟,浓重的烟气从鼻嘴里喷薄而出,有一点点呛鼻。冯执皱着眉头,用手掩了鼻,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那种杂志社尽添乱子,所以没有存在的必要。”他漫不经心地抖了抖烟灰,衔着烟嘴翻开一叠文件夹。
“给你添麻烦的是我,跟杂志社没有关系。”冯执据理力争,她努力压制着那股子快要蓬勃而出的怒气,低着嗓子纠正到。
章尺麟却全然没有那份子闲心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解释,杂志社的工作是他给的,那么什么时候他不想干了,自然就收回去。让冯执辞职其实是想了很久的事情,而这次恰好遇上一个恰当的契机,那么他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杂志社关了门。这个男人做事情向来独断专行,总之冯执从未待见过他,那么也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
“你来我这儿也没什么意思,社子昨儿就让人关了。与其在这里闹别扭,不如回去替我做顿好吃的。说不准我心情好了,回头还让人再办一家。”他歪斜着嘴角瞥了她一眼,女人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味道。章尺麟不禁要笑起来,他利落地把烟头掐灭,看也不看地又开口,“要就为这事儿,那就回去吧。我还要忙。”
很明显的逐客令,冯执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看也不看随手便拿起桌上刚泡好的滚烫咖啡就要往他身上泼,而章尺麟却只顾看文件,头都懒得抬一下,只一个伸手便拍掉了女人手上的咖啡杯。
“回去吧,于叔等着呢。”章尺麟依然是那样懒散的态度,冯执再疯狂的举动都无法触动他。
冯执固执地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个男人,她最终还是束手无策的。四年的时间,冯执变得再有能耐依旧奈何不了那个叫章尺麟的男人。
黑色林肯房车汇入主干道茫茫车流中。
车子里没有开冷气,窗户却闭得严严实实。冯执刚在章尺麟那里受了气,心情有些阴郁地沉默着坐在后座。
闽粤市已经立秋了,路边的梧桐树在秋风飒飒里吹黄了叶子,灿然地扫落一地。天依然有些阴沉,浓重的铅色云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寡淡地让人透不过气来。空气里有些隶属于秋天的萧索和惨然。一呼一吸间,莫名便有些让人情绪低落。
冯执抱着胳膊抵在窗前看着这个她生活了四年的城市,从最初的陌生到最终的漠然,她就这样在和章尺麟如此无休无止的消耗战里,也一点点消耗了自己。
在低落的情绪里,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接着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
冯执到如今为止,只做过一件真正算得上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曾想努力不辜负所有人,可到头来却终究对不住那个叫骆定琛的男人。
车子停在了一处闹中取静的高档日式料理会所外,冯执出门走得急,衣着随便得和这个场所太格格不入了。她小心地跟在侍者后边,从会所大厅穿堂而过。厅子来就餐的都是些有脸面的人,衣着得体举止优雅。见着冯执这么衣衫褴褛地从面前经过,那股子惊异的模样比刁钻轻蔑更甚一筹。
特级包厢设在了会所的地下层,坐电梯到负二楼,出门便是一条悠长的走廊。头顶是清一色的玫红灯笼,走廊墙壁上是大片的浮世绘,有些色彩浓重,有些画面诡异。脚下铺了消音地毯,即便经过包厢门口,都留不下一点声响。
侍者带着冯执在曲曲折折的走廊里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包厢门口停住了脚。他习惯性地摇了摇幛子外的铃,一会儿便有穿着和服,妆容精致的女侍者跪坐着从里边移开幛子。脱了鞋子走上木质的台阶,一进到室内,便通体都是和风的装潢。
冯执有些迷茫地站在榻榻米上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拘束地坐到那个已经等了好些时候的男人面前。
或许该有六年的光景,没有任何联系,在彼此的世界里只是稍纵即逝的出现了一个瞬间,接着便像从世间里彻底消失。带走了所有关于自己的音讯,没有给对方一丝念想。冯执其实依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骆定琛,那是她出于好意却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曾经救过他一命,却又用一片赤诚差一点毁了他一生。
“冯执,好久不见。”
那个销声匿迹的男人终于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了,过滤掉虎落平阳般的狼狈,吞下年少轻狂,掩埋掉一个单纯的心。他从炼炉里浴火重生,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试图接近她,试图毁灭他。
冯执看了看骆定琛,那个昔日的落魄男子不过是一个转眼便已有了她从未见过的风度翩然温文尔雅。她还记得养伤的那段日子里,这个男人的脾气差劲到了极点。伤口疼极了便会发脾气,吃东西还喜欢挑嘴,性子急,没耐性的时候冯执见着都会觉得怕。骆定琛这个人是那么样难相处,可她就是这样还和他生活了两个月。其实冯执一直在想,若不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故事又会以怎样一种姿态进展下去,而类似这样的妄想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妄想罢了。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她似乎有千千万万的话想要说,想去解释。她惧怕当年他的不告而别,那是一个回忆里的硬伤,到头来总该有扒开痂再痛一次的时候。冯执想了很久,最终说出的还是这样毫无意义的问话。
骆定琛一口喝了壶里的清酒,轻声笑了起来,“染了那种东西,你以为我这几年能做什么。”
不无讽刺,一下子就戳到了冯执的痛楚,她有些焦虑地坐直了身子,“对不起。那件事情,真的是一个意外。”
骆定琛有些发笑地摆了摆手,一口吞了片刺身,语气含混,“行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他笑眯眯地复又开口,“真是没想到,你嫁给他。”
那个他不用解释,也知道骆定琛指的是谁。仿佛是提及了一个禁忌,冯执忽然便就沉默了。她和章尺麟的事情,是一个滥疮。永远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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