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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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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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却让我大吃一惊——

“汉人嘛讲究风水,谁会选择这种没生气的绝地下葬?”

简直难以置信,这书呆子身为考古专家,居然也懂得望门摸脉。看来此行几人都非等闲之辈。想到这,我下意识望向厚道伯,谁知他已不知去向。关键时刻,他去哪了呢?

此时王叔又出现在洞底,他满脸欣喜地爬上来,扶了下眼镜,激动地说:“下面是条甬道,长只有十米左右,可以确定是‘冥路’。这个破口又恰到好处,离墓室石门只差一步,我刚才看了下,没有被盗挖的痕迹。”

“既然有破口,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挖来看看咯!”我不失时机地怂恿。

“嗯!不过会很危险。墓室入口就在这堆石头下面,而冥路的埋层很浅,撬开石门又是大动作,恐怕会引发连锁坍塌……是个难题啊!”

“这么说,石头堆不是天然的,而是防盗机关?”我暗暗惊讶,本以为这墓连选址都有问题,不是高人手笔,应该很好破才对,哪知这外围就已经有布置了,还相当的隐秘。

“只能先把石头移开了。”魏建国俨然地说:“我看也不难,这些石头还不算大,咱们可以利用坡度,撬动让它滚到坡下,再把这段表土剖开,这样就安全了。”

“怕的是,你一动它就坍塌,到时候连入口都给堵死了。”王叔摇了摇头,又点上一根烟,边吸边低头凝思。

此时晨光已经开始变得炽热,透过并不浓密的枝叶投在身上,感觉很是不爽,而更令人压抑的是现场的沉闷气氛,仿佛被一团阴云笼罩祝就在这时候,山林里隐隐传来清脆的马铃声,我不用想就知道是厚道伯,他那个有四条边角的马铃声音太特别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坡下,不一会,厚道伯牵着他的马出现在杂草树木间,慢悠悠地,像是在闲庭信步。他把马牵上来干嘛?我向马背上一瞧,只见上面驮着几捆粗绳子,还有两把大铁铲跟撬棍。难道要用马来拉开石头?突然间,我想起王叔对他的形容——厚道伯简直就是一匹狼,一匹嗅觉极其灵敏的老狼。

……

“怎么都闷坐着,有问题?”厚道伯刚走近就扯着大嗓门问,王叔把情况介绍之后,他撇撇嘴,摸着胡子说:“要不是规则限制,咱们可以从别处下手,现在只能先清理石头了,我说试试吧!塌了就塌呗!堵死了更好,回头你可以再组织人马来挖掘嘛!”

“干就干,怕的是连人带石掉下去。”其实王叔早有此意,就顾忌这一点。

“这倒不是问题,咱们可以用马帮忙拉,这样也减轻对表土的震动。再说,这冥路的宽度也不大,只要纵向移开这个范围就行。”

厚道伯这番话如同一针鸡血,大家又开始兴奋起来,立即分配工作。王叔先用竖木条的方法标出冥路的大概走向,我一看,不禁有些骇然,这冥路正好是顺着山坡由下往上,如果刚才用魏建国的方法滚下石头,势必引起连锁坍塌,后果将不堪设想。

搞清楚冥路位置,大家围到石堆前,先清理掉几块较小的石头,再用粗绳子系住当中最大的两块,马拉人拽地移到冥路范围外。虽然过程让人胆颤心惊,但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就是要铲掉墓室入口顶上这层表土了,王叔早已气喘吁吁,拉着厚道伯躲到一旁休息去,魏建国却仍干劲十足,抡起铁铲沿着木条标示的路线挖掘,想必是要让表土自然陷落到冥路里吧!这是最聪明的做法,既省力又快捷,我内心赞了下,走到冥路的另一边刨起土来。

没过多久,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几十公分厚的表土整块掉到冥路里,一股夹杂着潮湿腐朽气味的阴风激涌而出,墓室入口就这样赫然剖开。随着霉腐味渐渐散去,一扇拱形的石门暴露在阳光下。

我不得不佩服那个挖盗洞的人,觅穴认位之准令人惊叹,几乎直对着墓室门。这时魏建国却皱起眉头,露出不解的样子,望着阴森的石门喃喃自语:

“真是怪事,按说契丹贵族的墓葬形制应该跟唐宋的一样才对,都是用封门石,这个怎么直接就一扇门呢?”

所谓封门石,就是封住墓室入口的一块巨大石头,坊间称“断龙石”,意示着跟墓主人从此阴阳两断,也有保护墓室的作用,这在唐宋两朝最流行。

“上面那一堆不就是了!只不过裂开了。”我开了句玩笑,内心却非常清楚,这其中必定暗藏着危险。家传的书籍中有一本《破土开穴》,专门描述墓穴中各种机关诡器,书中反复阐述一个观点——“无缘不增,无故不减”,像这种连入口都没封死的墓穴,肯定有更歹毒的机关。

我不禁仔细打量起这扇诡异的石门,只见这扇一米多高的石门异常光滑,没有任何彩绘篆刻,也没有扣环之类的附着物,要不是中间有一条门缝,会误以为是一面墙。

此时魏建国已经跳下冥路,径直走到石门前面。作为一名资深的考古专家,他当然明白其中暗藏着风险,所以没敢乱动,只是侧着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再从腰间拔出小铁锤,轻轻地敲打下门扇。

我知道他这是在利用回音试探石门的厚度以及里面的虚实,可就是这么一锤,却发出尖锐的声响,龙吟破玉般清脆。这声音延绵不绝,沿着冥路的石壁反复回荡,并逐渐放大,很快变成刺耳嗡鸣……魏建国一时承受不了,下意识的掩住耳朵。

不好!中招了。我突然想起书中记载的,一种利用声音共振启动的机关,而眼前的环境条件正好符合这种布局——冥路形成共鸣箱,声波在里面不断反射、叠加,又与发出声源的门扇再次共鸣,到最后产生强烈颤动,使卡在门顶上的石榫移位,从而触动机关……此时唯一的制止办法就是——整个人死死贴住门扇,尽快使其平复,不过,这又可能触启另一个机关,再说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大喊一声,把绳梯扔到魏建国面前,希望能尽快把他拉上来。

魏建国刚刚抓住绳梯,石门突然“吱”的敞开一条缝,涌出一股黄灿灿的细沙,大约三四秒后,两面门扇骤然向外扑倒,大量沙粒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带着一阵诡异的呜呜声,瞬间没过魏建国,顺着坡势填满整条冥路。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赶紧拉扯地上的绳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隐隐看到魏建国晃动的脑袋。太惊险了!幸亏这段表土是剖开的,不然的话,别说是救人,恐怕连收尸都难。

此时我满脑的疑惑,虽然声音共振的原理早在汉朝就有研究,《后汉书》里边就有“律管考音”实验的记载,但利用其来为墓穴布诡局的却寥寥无几,原因是对精密度要求太高了,非一般人所能完成。而这种高难度的布局偏偏就出现在这座契丹墓里,墓主人如此无所不用其极,难道有难缠的冤家?

我又联想到大坝沟李志的墓,他为了对付千年肉芝,一连布下三个七星阵,眼前这个契丹墓也是机关重重——先是用障眼法,巧妙的以石堆代替封门石,这样更隐秘,杀伤面更广。再用流沙布局,我敢肯定,如果刚才没移开石堆的话,流沙的冲击波也会让它掉落,到时候整条冥路的人将无一生还。

“谁让你自作主张下去的?”王叔冲了过来,脸上露出少有的怒气,一看魏建国还有半截身子埋在沙里,赶紧帮忙拉绳梯。

“这么多沙子,里面肯定留下个很大的空穴,要小心二次坍塌。”厚道伯神情冷峻地说。

“嗯!不仅危险,工程量还很大,最好先向上级汇报,等重新组织人员再来挖掘。”

“不!这冥路是顺着坡势向下延伸的,沙子不会回流,把入口清理干净并不难,给我半天时间,保证能打通。”魏建国抢着说,一边不停咳出沙子,虽然样子狼狈,但却一脸的不甘。我早料到这书呆子不会就此罢休,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专家,还参加过马王堆发掘,如今却被一个“流沙局”搞得鼻青脸肿,你叫他情何以堪。

望着满坑黄灿灿的细沙,魏建国猛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把绳梯绑在腰间,拧起铁铲再次跳进冥路。

我赶紧下去帮忙,如此积极,一是被他的执着感动,再就是自己也想早点一探究竟,而最关键的还是怕王叔又打起退堂鼓,那这趟就算白来了。

……

烈日下,俩人埋头一铲一铲地扒,好在入口不再有沙子涌出,累了大半天后,脚下的沙堆渐渐变浅,被冲倒的石门也露了出来。这时我已是汗流浃背,肩膀酸痛得就快麻木,眼看入口即将打通,突然听王叔在上面喊:“动作放轻点,留意有没有墓志。”

墓志!我怎么给忘了,以辽墓的葬制习俗,通常会在入口立一块记载墓主传记的石碑,内容包括墓主人的姓名、家世、生平重要事迹,以及韵语颂辞等等,考古学家把这称作“墓志”。因为这些内容真实可靠,既可用来断定墓穴年代及墓主身份,又是了解当时民俗文化的重要线索,有的甚至可以作为历史资料存档。而这石碑对盗墓者来说也很重要,关乎所盗冥器的价值,所以,墓志石碑历来都是各路人马的首选目标。

清理完入口细沙,拱形的墓门整个暴露在阳光下。虽然里面阴森一片,但在场的人都开始变得亢奋,因为即将面对的,是一座可遇不可求的契丹贵族墓,而且是完好无损。魏建国早已按捺不住,打手电筒往里边一探……然而,让大家料想不到的是,幽暗深处居然还有一扇木门。

魏建国对刚才的历险还心有余悸,不敢冒然进入,用询问的眼神望着王叔。

“你们俩休息一会,我先进去看看。”王叔扔掉手里的烟头,把考古工具包背上,顺着绳梯慢慢爬下冥路。

到这时候谁还有心思休息,王叔刚跨进石门,魏建国便紧随而入,我犹豫了一下,操起铁铲跟了进去。

因为久埋在地下的缘故,里边异常阴冷,空气也很浑浊,带着一股独特的泥土味道。王叔打着手电筒在前面,每走一步都要从上到下照看一番。循着手电筒的光柱,我看清这是一间近十平方米大的暗室,地面残留着一层细沙,顶上布满圆圆的孔洞,稍有震动,就有沙粒从中掉落,想必那些孔洞连通着储存沙子的地方。

当王叔把光柱定格在木门上时,我看到一个焕然如新的铜锁,是因为常年泡在干燥的细沙里吧?王叔又靠前一步,突然一个踉跄,我的心猛地一缩,却听他发出惊呼:“沙子里有块东西,可能是墓志。”

“墓志!”我朝地上一瞅,只见手电筒的光照下,有块石板模样的东西露出一点边缘。魏建国反应极快,迅速扑上前,用手在沙堆里乱扒,很快清理出一面平躺着的石碑,足足有报纸那么大。

“抬到外面去。”王叔激动得双手乱舞,手电筒的光柱也跟着晃动,一闪一闪的,这使原本就阴森的暗室更加恐怖。

“等等,会不会又是个机关。”魏建国还有些后怕。

“应该不会,我的脚刚才磕到了,没有什么动静。”

听王叔这么一说,我跟魏建国稍稍放下心来,俩人合力把石碑抬出暗室,放在外面阳光下。王叔用刷子从底部开始,轻轻扫去表面的细沙,很快,露出一个篆刻得栩栩如生的狼头图案……

怎么又是这个狼头?我内心扬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图腾犹如幽灵般如影相随,从白石山王陵的正殿、寝宫的狼皮地图,再到眼前的契丹墓志,都有它鬼魅的身影。

我干咽下一口痰,把目光回到石碑上,此时王叔已经把细沙清理干净,正抚摸着上面的字一边念念有词。突然,他的手指划过两个好熟悉的字体,我触电般地靠上前,没有错,这正是狼皮地图上出现的契丹大字,化成灰我都认得,王叔曾经解释过,那是“先祖”、“圣地”的意思。

“是墓志吧?上面写什么呢?”王叔刚刚读完,我便迫不及待地问。

“好奇怪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墓志,家世、官职、生平事迹都没刻上,只有一句‘食邑万户’。”

“那应该是部落首领了。”

“嗯!怪就怪在这里,像这种人物一般都有据可查,可下面这个名字却从没出现过。”

“叫什么呢?”魏建国抢着问,那神情比我还要紧张。

“读作耶律苍狼。”王叔扶了下眼镜,茫然地说:“耶律是辽代契丹族的皇室姓氏,可这上面却写着‘先祖圣地在金微山博勒图河’,不是木叶山老哈河吗?怎么回事?”

突然,王叔紧紧握住我的手,压低嗓音说:“你那张地图上写的也是这句话,这绝对不是巧合,好好想想,看能不能画出来,或许这当中埋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我可以感觉到王叔的手掌在冒冷汗,而且还不停颤抖着,这反应未免有些夸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狼皮地图至关重大,而那个用黑点标示的地方最是关键,在没有弄清楚注释是什么意思之前,不能轻易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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