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浓- 第175部分

二夫人沉吟良久，许久没有出声。

刁妈妈看着二夫人道：“夫人，有些事情要早做决断，不能拖的。如今有两个消息对我们十分的不利，一是大老爷家的大公子居然没死，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个大大的威胁。二是如今我们又意外得知五小姐居然懂得医术，这么一来，我们以前所做的一切，说不定会被揭发出来……”

二夫人的脸色又白了。

刁妈妈继续道：“三小姐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其实，未必完全可信，但是她说的，关于小五会医术的事情倒像是真的。我最近也听下面的丫头说，四小姐历经一劫之后，反而更加漂亮了，这与小五不无关系。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小五进入伯宁侯府，会不会与三小姐所说的，是带有目的而来的？”

“带有目的？什么目的？”二夫人失声道。

当年的事情太过惨烈，有损阴德。二夫人再怎么硬朗，平日城也不大敢朝这个方面想。虽然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二夫人对于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并不觉得后悔，但午夜梦回，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还是觉得心惊胆颤。

谁能不感到害怕呢？那可是前吏部侍郎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啊！一场大火就没了。

最初的几年，她也整天整夜不敢睡觉，屋里的烛火烧到天亮。但是过了几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份警戒也渐渐地淡了，想来事情也会随着时间淡淡远去，只要斩草除根，大可高枕无忧。于是，二夫人就再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今天三小姐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把她彻底打懵了。多年前的血腥往事又回到了她眼前，她的鼻冀处仿佛嗅到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刁妈妈话说到这里，忽然看到二夫人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不由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夫人，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找帮手


二夫人咬咬牙：“刁妈妈，我们疏忽了，竟然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刁妈妈也知道这样的后果，当年的阴谋她全程参与，这样严重的泄密当然她也逃不掉报应。

她抬着看住二夫人：“夫人，这种事情早做决断，这一次一定要斩草除根啊。”

“不行！现在还不行！”二夫人忽地说道。

“为什么？”刁妈妈茫然道，“夫人，现在三小姐已经想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我们何不趁此机会，置那个野丫头于死地呢？要知道，那个野丫头机灵得很，运气又特别的好。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想要抓住她的把柄，再给她致命的一击，可就难了。”

二夫人愤愤道“刁妈妈！我何尝不想立即置那个丫头于死地，以后好高枕无忧！但是，除掉了那个丫头，我们只是心稍安而已。刁妈妈，你难道忘了吗，她还有个没死的哥哥呢，那个该死却没有死的人，才是真正知道我们所有秘密的人。此人一日不除，我难再安睡！”

刁妈妈猛地点点头：“夫人说得极是，老身糊涂，居然忘了这个人。此人知道得太多，对我们的危害更大。但是，此人到底在哪里呢？二小姐不是说听自那个野丫头说起过吗？但是却没有更详细的消息……”

“只要那名丫头在我们手里，还怕那个人不现身？”二夫人冷笑一声，脸色冷峻，“那个丫头我们暂时不要动，我们还要用她来个引蛇出洞。我就不信了，那个丫头有危难，做哥哥还一直做着缩头乌龟不现身？”

刁妈妈狞笑道：“夫人说得极是，那可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他是有血性的汉子。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白白送命的。”

顿了一下，刁妈妈又道：“那么夫人，您下一步该打算怎么做？”

二夫人微眯了双眼道“为了长久的安宁，这种事情当然急不来。我们且先将那个野丫头关几天再说，然后嘛……”

说到这，二夫人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然后，就按三小姐说的办。”

刁妈妈笑眯眯道：“夫人。老身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夫人定了下来，我这就让人过去，先给那个丫头来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什么叫害怕。”

二夫人挥了一下手：“嗯，去吧。”

刁妈妈转身退下。

出得院子，微微顿了一下，决定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是不出面稳妥一些。于是，她招一个丫头过来。让她去把外屋的一个关姓婆子叫进来。

这个关婆子是张大成家的亲戚，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张大成家的死的时候，哭得最响的就是她。跪在那具冰冷的尸体面前，放怕嚎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后来又在二夫人面前硬磨软磨，说张大成家的如何如何可怜，其目的不过是想让二夫人让她顶替张大成家的位子入内院罢了。

她这样的心思，二夫人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但终究经不得她持之以恒的坚持，再者顾虑到张大成家的死得蹊跷，真凶又一时查不出来。给死者那边一些安慰也是应该的。于是就亲自批了张纸，同意这个关婆子正式进入伯宁侯府。当然，只能在外院干活。

听得二夫人面前的红人刁妈妈的传唤，在外院浆洗着衣衫的关婆子马上乐颠乐颠地跑了进来。

这个关婆子今天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袄子，颜色艳俗，明显的乡下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上不了大的台面。

她时值中年。有的是力气，两只袖子都挽了起来。虽然初春，但打上来的井水却是温暖的，她也洗得一头一脸的汗。跑了进来，袖子也顾不得放下，红扑着脸粗着嗓门道：“妈妈何事唤我？”

刁妈妈隐去眼角的一丝憎恶，含着笑意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府里头有位不被看重的小姐犯了点小过错。夫人说要惩处一下，我想让你去办一下。但是不能太过份。不能传到外头去，要是损了侯府的声誉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关婆子是一心一意要在伯宁侯府扎稳脚根的，极会察言观色，短短几天里，早就把伯宁侯府的角角落落都观察了个遍。哪些人是二夫人极为看重的，要小心伺候的；哪些人是最不得二夫人欢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她全部了如指掌。即便是在下人堆里，哪些下人是前程无量的，哪些下人是毫无前程可言的，她也分辨得一清二楚。

当然，她的这种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作派，自然会招至其他下人的不满。这事传到刁妈妈的耳朵里，刁妈妈非但没有对这个关婆子感到反感，反而十分的高兴。

这明显就是张大成家的翻版啊，刁妈妈微眯了眼睛，看着关婆子。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极好表现，那让她办事，质量自是不用说的了，一定一百个放心。

刁妈妈心想，如果这一次，这个关婆子把事情办得漂亮的话，那就把她调到内院去，二夫人正好缺这样的得力助手。

关婆子是个人精，一看刁妈妈的表情，就明白刁妈妈心里在想什么了。她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马上说道：“妈妈尽管放心，妈妈交待的事情，我一定用心去做，一定会令妈妈，令二夫人满意的。”

刁妈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很对我的胃口，好好干，自然有你的好处的。”

关婆子将湿漉漉的手在衣裳下摆处搓了几下，然后看了刁妈妈一眼，小心地问道：“那……我带几个人去？”

刁妈妈有心要考量一下这个关婆子的胆量，于是眼睛一眯道：“我就给你三个人吧。”

三个人？关婆子倒吸一口凉气。三个人加上自己，不过才四个。而五小姐那边可是五个人哪。若要打架的话，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

但是关婆子是个人精，她当然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于是她眼珠一转，含笑道：“那我就带三个人去，不知道妈妈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刁妈妈敛了笑容：“五小姐不守规矩，二夫人决定好好教训她一下，禁她的足。但是这个五小姐活泼好动的很，根本关不住她。所以，二夫人让你去把竹韵院西院的门窗都钉死，不准让一个人出来。你能做得到吗？”

关婆子眼珠又是一转：“那位五小姐，是四皇子深夜召见的那位？”

刁妈妈显然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唔”了一声。

关婆子在心里面活动开了。

关于这位五小姐，虽然她入座时间尚短，但是这些天里，充斥在耳边的，几乎都是有关这位五小姐的消息。

对于这位五小姐，府里的人褒贬不一。有的说她聪明美丽，小小年纪却颇识大体，且医术超绝，尤其在美容方面，硬是把浑身皮肤破溃得不成人形的四小姐，给治得比以前还要漂亮几分，令人钦佩不已。有的说她胆大妄为，竟敢一连两次向清风寺借九珠连环；有人说她非常注重姐妹之情，心中没有嫡庶之分，不仅与四小姐相处甚好，与二小姐的关系也比以前融洽了……还有人暗暗传闻，四皇子怕是看上她了，不然的话，怎么会不顾招人诟病地连夜召见这位五小姐呢？

反正，说什么的人都有，而关婆子只听进去最后那一句：“四皇子怕是看上她了……

关婆子斜了刁妈妈一眼，她至此才明白，为何刁妈妈不亲自出面，而是来找她这个进来的陌生面孔。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有了“四皇子”。

皇家四皇子看上的女人，谁人敢动，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她不傻，才不会做别人的棋子。

四皇子可是未来储君的热门人选之一，也就是说，得罪了四皇子，就是得罪了未来的储君。这种事情刁妈妈都不敢自己亲自去做，她一个小小的外院粗使婆子有什么理由去做呢？

但是……二夫人的话是绝计不能不听的。

关婆子的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个五小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活该被关！我这就带人去，给她来个插翅难飞！”

刁妈妈满意地看着关婆子道：“好好干，如果发现什么，一定要及时上报。事成之后，我亲自到夫人那里给你邀功请赏。”

关婆子自然是一番感谢。

眼看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得差不多了，刁妈妈这才转身回转。

看着刁妈妈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关婆子深深地呼口气，唤上其他三名仆妇直直朝着陈宝珠等人居住的竹韵院西院而去。

紫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疑惑，出得屋来看个究竟。见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婆子领着三个腰圆膀粗的仆妇过来了。未等她出声相问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院子门居然被人关上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紫兰愕然地朝外面叫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巧计


紫兰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叮叮咚咚”声响，声音震得墙沿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清鸳被突如其来的吵杂声从屋子里震出来，看到院子的大门紧闭，一波一波地震动着。她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了，冲过去紧盯着院子大门，一边紧张地问一旁站着的紫兰：“到底怎么回事？这门怎么又被钉上了？”

也难道清鸳的脸色会变，上一次陈宝珠带着二小姐出府的那次也是如此，张大成家的带着几个仆妇强悍地冲过来，根本就没有事先让她们知道一点风声，把院子大门外面用粗粗的铁链锁住。然后，用方条把门框钉起来，还派仆妇们守着，以防有人偷偷放她们出来。

这样的日子，虽然有储备，有可以取得外援的通道，并没有让她们感到太痛苦。但是，被人禁锢的感觉谁也不想，想出去出不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禁，整天圈在于狭小的院子里，过着没有盼头的日子，终有一天会疯掉的。

特别是像清鸳这样活泼好动的，那短短几天的时间她都差点受不了，如今又来这么一出……

清鸳看着上一段时间的恶梦又在原地重演，一时气极，拼命地用手捶门：“开门，快把门打开！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语气倒是十分的客气：“姑娘们，你们别白费气力了，我们也是奉了夫人的命行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紫兰还算冷静，沉声道：“那么麻烦妈妈告知一声，到底所谓何事，要把我们再一次禁锢起来？”

一阵“叮咚”巨响之后，院子大门的门框终于不再震荡不已，显然是外面的工程已经做好。仆妇们停下手来。

“到底怎么回事？”

后面传来一声清晰的询问，语气平和，不愠不火，仿佛自家院子的变故并没有明显地影响到她的心情。

紫兰清鸳同时回头。

她们的五小姐陈宝珠，上身着葱绿素绒小袄，领口和襟口绣着油绿色的折枝腊梅，下面配一条柳绿的云母暗纹百合裙，手臂处挽一条缀满细碎珠子的轻而薄的披帛，飘然而来。

两人均微微愕了一下，不约而同道：“小姐。你醒了？”

显然屋外的吵闹声把屋里的陈宝珠给吵醒了。

补眠后的陈宝珠精神饱满，出水芙蓉般的容颜，更显光彩照人。兼之靓丽的衣着，宛如九天仙女下凡尘。难道两个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