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听雨_(完结+番外)-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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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听雨_(完结+番外)-十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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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孩童特有的目光,偷偷望向那人。
  他们躲在柱子後面偷窥了半晌,却见那人一动不动,眼帘低垂,面无表情。
  赵小楼看著看著,忽然发觉那白衣人的头发特别黑,眼瞳看不清楚,但是睫毛很长,也是乌黑乌黑的。而且他的脸特别白,白得跟身上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
  双唇的颜色也很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就像、就像……就像春天还没有开透的桃花瓣,在白色与粉色间融成一种独特的、好似指甲盖那般浅浅柔柔的颜色。
  赵小楼看了半晌,忽然道:「他真好看。」
  小世子似乎没想到他会这麽说,奇怪地问:「好看?哪里好看了?」
  「我觉得他很好看呀。」
  「男人要什麽好看,
又不是女人。哼!」麦芽糖不屑地道:「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好
看。浑身上下不是白就是黑,像个木头人一样,我见过的美人可比他漂亮多啦。」
  「你不是说他是天下第一高手吗?」
  「那是两码事,懂吗?」麦芽糖小大人般道。
  赵小楼不懂,却乖乖应了声:「哦。」
  「好了,不看了,没意思,咱们出去玩。」麦芽糖不由分说,拉著他跑出去。
  等开宴的时候赵小楼坐回父亲身边,再向那个座位望去,却已不见了那人踪影……
                
        

  赵小楼几乎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多年前那个寿宴上的「天下第一高手」,

因而失声惊叫起来。
  事後赵小楼也曾奇怪,为何那麽遥远的童年事情,他竟能一直记到现在?想来想去,觉得也许是因为那人多少年来如一日,容颜竟然没有丝毫改变的缘故吧。
  那白衣人听见他的话,并没有停留,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转身沿著花丛中的小径走
了。灰衣少年捧著斗笠,望著赵小楼奇道:「你认识我们宗主?」
  赵小楼愣愣道:「什麽宗主?」
  「你不是说见过我们宗主吗?」
  「啊……那个、那个……我、我可能认错人了……」赵小楼呐呐地说。他现在处境不明,不敢再多言失策。
  灰衣少年挑了挑眉,道:「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马上就要天黑了。这三绝山顶上夜晚可冷得很,风也很大,你再坐在这里,小心被风吹走了。」
  赵小楼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崖边,吓得跳起来。他可没忘记自己被那白衣人挟带了多久才攀上崖顶,那下面一定深不见底,他看也不敢看。
  灰衣少年道:「快快和我走。我还要给宗主准备晚膳呢。」
  赵小楼没办法,只得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後。
  小径不长,转过两个弯便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两旁有密密的参天古树,中央是一园圃,一座精美朴素的宅院出现在眼前。赵小楼走进花圃,见里面养了几只活泼可爱的小兔
子,它们也不怕人,趴在草地上悠悠地吃草。
  「你先在这里等著,
我去服侍宗主,
待会儿就回来。」灰衣少年将赵小楼领进一个房
间,匆匆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赵小楼惶遽不安地在屋子里待著。
  外面天色已黑,也许是在山颠之顶的缘故,明明是春末初夏时节,这里却冷的厉害。他
衣衫单薄,又不会武功,只得坐在床边,抱著自己瑟瑟发抖。
  他觉得自己实在倒霉,不过是出门踏青,竟然能遇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好像做梦一
样。摸了摸腰间,好在青翠玉笛还在,他今天受了这番变故和惊吓,此时又饿又冷,浑身无力,不知不觉蜷缩在床上睡了过去。
              
        

  「喂!醒醒!醒醒!」
  赵小楼是被那灰衣少年叫醒的。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饭菜。你爱吃什麽?我们这里只有素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这个雨山菇是我在後山采来的,我们後山啊……」
  那少年好像很爱说话,竟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赵小楼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老
实乖顺地吃东西。他虽然饿极,却仍然很有规矩,细嚼慢咽,教养良好。
  那少年见他举止文雅,模样俊俏,越发喜欢,道:「我叫夏草。你叫什麽名字?」
  赵小楼终於可以说话了,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我姓赵,名小楼,柳州人士。」
  「赵小楼?这个名字真有意思。呵呵,太好了,以前只有我和宗主两个人在崖上,无聊得紧,你来了可以和我作伴,我会好好照顾你。」夏草很是高兴。
  赵小楼吃了一惊:「我、我还要回家的,
不用你照顾……」
  「回家?你回不了家啊。宗主说了你要住在这里的。」
  「不、不会的!」赵小楼急了,连忙放下碗筷道:「我怎麽会住在这里?我家在柳州,我要回家去。」
  夏草听他这麽说,奇怪地道:「那你为什麽和我们宗主上崖来啊?」
  「我没有要上来。是他把我带上来的……」赵小楼委屈得快哭了,哽咽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带我来,我不认识他。夏草哥哥,你、你能不能送我下山啊?我、我要回家……」
  夏草听了,连忙细细问了他事情经过,
终於弄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本来也奇怪宗主这次怎麽带了个少年回来,此时仔细想想,忽然恍然道:「我明白
了!我们宗主大概是把你当成兔子了。」
  「兔子?」
  「嗯,」夏草点了点头,道:「你来的时候看见花圃里那几只兔子了吗?我们宗主的脾气有些怪,每次下山时都必定要带只小兔回来。我看你这乖乖嫩嫩的样子,说不定我们宗主觉得你和兔子像,一时心动就把你带回来了。」
  赵小楼大吃一惊,道:「我是人,不是兔子,他怎麽可能把我当兔子带回来?」他越想越不安,
哀求道:「夏草哥哥,你能帮我向你们宗主说说麽?让他放我回去……」
  见他急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样子,夏草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别哭,赵公子,我
们宗主不是坏人,不会把你怎麽样。只是他的脾气十分古怪……」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汇,慢慢道:「有些观念可能和常人不一样。但是好好和他分说,也许会放你回去,不过至少也要半年後。」
  「半年後?为什麽?」
  「因为我们宗主半年才下山一次。他性子古怪,不喜与人相处,所以才独住在这三绝山顶上。三绝山的名字你听说过吧?」
  赵小楼点点头。三绝山的盛名他确实略有耳闻。
  所谓三绝,乃是高绝,陡绝,美绝。山势虽然陡峭高耸,但景色却十分美丽,只是山崖
难攀,很少有人上来,却不想竟有人一直住在这里。
  「这三绝山只有那悬崖一路,可通山脚下,我功夫低微,还是这两年才渐渐能依靠绳索上下山。你若想离开,便只有求宗主带你下去了。」
  赵小楼一听,更急得要哭。
  夏草安慰道:「你先别急,一切还要我们宗主说了算。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事明日再
说。」
  赵小楼听他三番两次提到他们宗主脾气古怪,他也觉得确实古怪。
  自己明明是个大活人,怎麽可能被当成兔子?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这三绝山虽和柳州一样位处芜县境内,却相隔至少一日路程。那风宗主竟能挟带著他一路从柳州奔到这里,还上得山顶,可见轻功何等高明,内力何等深厚了。
  赵小楼便是再不懂得江湖事,也明白自己是遇上了绝顶高人。
              
        

  晚上夏草离开,赵小楼一人躺在陌生的床上,又疲又倦,心中还有说不出的忧惧和不
安,
不由眼角淌下泪来。他一出生便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平日连门都不让他出,父亲过世後
他又一直在家守丧,何曾遇到过如此变故?一时只觉前途幽幽,不堪莫测。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却只一觉就早早醒了,望著窗外发呆。三
绝山顶上气温很低,赵小楼觉得有些冷意。他平日就有早起的习惯,此时也躺不住了,起床穿好衣物,推门而出。
  这里他不熟悉,也不敢乱走,只想凭著记忆找找昨日的前院,结果胡里胡涂地转到了後
院,空地之中,正有一人持剑而立。

第二章


  那人双目轻闭,一身白衣,身姿似竹。雾蒙蒙的晨曦淡淡地映在他的脸上,更衬著他肌白胜雪,黑发如瀑,彷若白玉雕琢而成的仙人,嫋然如烟,不带一丝凡气。
  赵小楼看得呆了,直愣了半晌,才想起那人的身分。
  他有些怯懦地在旁看著,不知该不该上前,僵立了好久,脚都麻了,那人仍然一动不
动。赵小楼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活人了。
  终於,那人慢慢睁开双眼,向他望来。赵小楼刹那间只觉心脏怦怦乱跳,
慌得不成样
子。按说应是害怕所致,却不知为何又隐隐觉得不一样。
  赵小楼目光既不敢和他对视,又不舍得移开,只见他周身冷冽,
但面色绝丽,黑瞳无
波,实在与他以往所见之人大不相同。
  那人随意望了他一眼,缓步走过,视线似是看著他,又似看著别处,犹若无物。
  赵小楼眼见他要从自己身旁走过,慌道:「宗、宗主请留步!」
  那人停下脚步,微微侧首,似在等他说话。
  赵小楼脑子打结,一时紧张得不知该说什麽,
昨夜翻来覆去想好的措辞,此时都烟消云
散,只结结巴巴地道:「我、我……那个、那个……我不是兔子!」
  他好不容易脱口,却说了这麽不著边际的一句话。
  那人终於抬首,淡淡地看著他,眸子黑得像潭清泉,神色虽然不动,
但那双眼睛好似在
说:我知道你不是兔子。
  赵小楼看著他的双眸,竟慢慢镇定下来,作揖一礼道:「在、在下赵小楼,
乃柳州人
士,昨日不知何故,竟被宗主带到这三绝山顶?在下与宗主无冤无仇,家中尚有亲人老仆,还望、还望宗主垂怜,送在下下山。」
  「你叫赵小楼?」风听雨沈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沈温润,如雨後青竹,清
脆中带著一丝低柔。
  这是赵小楼第一次听他说话,竟一瞬有些失神。
  风听雨慢慢道:「你住在这里,不能下山。」
  「为什麽?」赵小楼大惊。
  「没有为什麽。」风听雨语气平柔,一字一顿,说得很慢。
  赵小楼见他举步又要走,一时情急,竟追上去伸手要拉他的衣袖,「为什麽我不能下
山?」
  风听雨身子也不见动,衣袖却从他手下滑过,让他拉了个空。
  「我想,你留在这里。」
  他清清淡淡地留下这句莫名的话,身形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赵小楼急追过去,
却已不见那人踪影。
                
        

  「小楼,我虽不知道宗主为何留你,但宗主做事总是有理由的。现在他既说了不让你走,你也没办法离开,便好好在这里住著吧。若是担心家里,下次我下山时帮你给家里捎个
信,你看如何?」
  「呜呜呜……」赵小楼趴在桌子上,伤心欲绝。
  夏草安慰半晌,又笑道:「我们宗主经常十天半月也不说一句话,今日竟和你说了这麽多句,真是了不得啊。看来我们宗主真的很喜欢你呢,不舍得让你下山。」
  赵小楼本来正在伤心,但听到他说「我们宗主真的很喜欢你」,不知为何竟有些脸红。
他听著夏草的安慰,心里也明白事已至此,

别无他法可想,
便渐渐安静下来。
  夏草见他想通了,十分高兴,许诺下个月下山时一定帮他给家里捎信。
  赵小楼家里其实也没什麽亲人了,住在这里也无不可,只是家里还有个老管家,
服侍父
亲大半辈子,与赵小楼亲若祖孙。赵小楼怕他著急,又想到远在京城的姐姐、姐夫,也不想让他们担心,现在既然夏草承诺了他,便略略放心。
       
        

  夏草果然守诺,下个月下山时给他带了信,赵小楼终於安心。
  他本是个随遇而安,性子柔和之人,从小也鲜少出门,早习惯了这般深居简出的日子,
因此住在这山顶上也不觉得寂寞。只是他身子单薄,山顶夜冷,虽然厚衣裘被,却还是不太
习惯。
  夏草见他如此,便大著胆子去找风听雨,道:「宗主,那赵公子身子娇弱,
夜晚常常冻
醒。这还是初夏的天气,也就罢了。若是到了冬天可怎麽办好?」
  夏草说这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想试探一下宗主到底想把人留多久。
  他伺候风听雨多年,对他的性格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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