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全本)作者: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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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全本)作者:高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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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多结坐下喝了几口青稞酒,又忍不住爬上大石察看外面的情况,暴雨已经下了很久了,可一点不见停。
就在这时,论多结忽然看到了一点金属的亮光,就仿佛黑暗天空中的星光一闪,眨眼间这道亮光就到了眼前,论多结看清楚了,竟是一支流线型的箭头,来势迅猛,箭头上的一星亮光就俨如死神的一声狞笑,论多结只觉额头一阵剧痛,眼一片漆黑。
论多结惨叫一声,从大石上栽下来,一支狼牙箭射穿了他的头颅,在篝火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见箭身上刻有两个字‘凌山’,另外两个字‘血箭’没入了他的头颅。
突来的变故使地宫里鸦雀无声,吐蕃士兵们呆呆地望着首领的尸体,猛然间,他们纷纷跳了起来,但有点晚了,突然从暴雨中冲入大群唐军,他们手中拿着弓箭,一时箭如雨发,吐蕃军片刻就被射到一大片,哀嚎声遍地,几名吐蕃士兵中箭摔入火中,大火瞬间在全身燃烧,他们挣扎着爬起,哭喊着跑了几步,又再次重重地摔倒,蜷缩成一团。
唐军呼啸而入,长槊锐利,横刀光寒,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吐蕃军杀得血肉横飞,人头滚滚落地,哭声、喊声、惨叫声,地宫里顿时变成了地狱屠场。
李庆安纵马在地宫里回旋疾奔,拉弓如满月,箭箭夺命,片刻便射死了三十几名吐蕃士兵。
这时,一名身高如熊的吐蕃百夫长凶悍异常,他身着锁子甲,不畏刀剑,和五名唐军鏖战在一处,他狂暴异常,连杀三名唐军,忽然他背上挨了一刀,锋利的横刀斩断了锁子甲,顿时血流如注,吐蕃百夫长猛然转身抓住了这名唐军,一声狂吼,竟将这名唐军撕成两半,血腥扑鼻,惨不忍睹,吐蕃百夫长仰头哈哈大笑。
李庆安大怒,他抽出一支铁箭,双眼微眯,盯住了那张狂笑的血盆大口,渐渐拉弓至满,弦一松,铁箭闪电般射出,这名凶悍的吐蕃百夫长被一箭从口中射入,铁箭透脑而出,血浆喷溅,箭力异常强劲,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
随着这名吐蕃百夫长被李庆安射死,吐蕃的士气消亡殆尽,被唐军杀得血流成河,八百余名吐蕃军最终全部被杀,无一活口。
战斗渐渐结束了,巨大的地宫躺满了尸体,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一条条粘稠的血水汇成小溪,流入了中间的凹地,很快聚成了一个血塘,几十名战死的唐军被就地火化,骨殖装入瓮中,将来带回家乡。
雨雾中人影晃动,荔非守瑜带着几十名士兵回来了。
“怎么样,有漏网之鱼吗?”
“回禀将军,我们在上游伏击了吐蕃小队,十名吐蕃报信兵全部被杀,无一漏网,吐蕃驻地也空无一人。”
“干得好!”
李庆安打量了一下地狱般地宫,眉头皱了皱,随即下令道:“将他们人头割下带走,尸体烧掉。”
腥臭的尸烟弥漫在地宫中时,唐军已经离开了,带着吐蕃人的马消失在茫茫的大雨之中。……
雨已经渐渐停了,山洪并没有爆发,但达特勒满川河水暴涨,在狭窄之处如万马奔腾,声似雷鸣。
唐军渐渐地靠近了迦蓝城王宫,王宫之上如临大敌,国王果勒几乎将全城的军队都调集来守卫王宫了,其实也只有一千余人,他们密密麻麻站满了王宫两旁的平台,心情忐忑地望着从东面而来的唐军。
“将军,要强攻吗?”
荔非守瑜低声问道。
“不用!对付这种弱兵不需要我们唐军伤亡。”
李庆安回头命道:“搭建人头山。”
距王宫百步外,唐军开始用吐蕃人头搭建人头山了,八百余颗人头个个面目狰狞,有的依然带着头盔,有的披头散发,有的怒目圆睁,有的表情痛苦,甚至有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头。
人头山很快便搭好了,形成了一座震撼人心的血腥图,格外地令人恐惧,王宫上很多士兵开始呕吐起来,大多数人两腿吓得瑟瑟发抖,迦蓝王果勒更是脸色惨白,他身旁的王后忽然看清了那座小山是用什么搭成,她吓得一声大叫,软软倒地,竟昏死了过去。
李庆安将一封信插在箭杆上,他的巨弓渐渐拉开了,瞄准了百步外迦蓝王的黄金高冠,弦松,长箭射出一道抛物线,向平台上的迦蓝王飞掠而去,平台上一声大喊,果勒一阵茫然,当他看清箭竟是朝自己射来时,吓得他魂飞魄散,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嚓!’地一声,箭射进了他的黄金王冠,他的头皮甚至感受到了冷冰冰的箭杆,果勒眼前一黑,也吓昏过去。
“国王!王后!”
平台上一阵大乱,半晌,果勒醒来,他连声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大王,是一封信。”
“信?”
果勒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信也拿不动了,他颤声道:“上面写什么?”
侍卫撕开了信,信是用吐火罗语写成,只有一句话:‘投降大唐,尔继续做迦蓝王,不投降,再建一座人头山。’“大王,怎么办?”
果勒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把我和王后绑缚,投降!”


第一卷 血色安西 第32章 婆水之谜
李庆安命贺严明统领一百人镇守迦蓝城,他率其余四百人走护密道继续向东进军,十天后,高仙芝的大军也抵达了迦蓝城。
迦蓝城的王宫里,高仙芝在地图前考虑着他下一步的部署,从赤佛堂路他可以直捣小勃律,但这条路路途遥远且艰难,他一万军队的后勤无法解决。
更重要是连云堡那边还有近一万吐蕃军,如果他们杀回小勃律,和小勃律的吐蕃军南北夹击,那唐军危矣!而且不拿下连云堡,夺取小勃律也毫无意义,更重要是拿下连云堡,特勒满川北谷的一万吐蕃就无从支援,他们也会撤回吐蕃,一箭三雕啊!
想到这,高仙芝用炭笔在连云堡上重重打了一个叉,还是按原计划行动,兵分三路进军连云堡,一路由疏勒守捉使贺崇玼统三千骑兵沿特勒满川的北岸率三千骑兵进军连云堡,割断连云堡和特勒满川吐蕃军的联系,一路由拨换守捉使贾崇瓘统领,自赤佛堂路南下,堵截可能从连云堡南撤的吐蕃军,而他高仙芝走中路,离开特勒满川谷地走护密道进军连云堡。
次日,三军分道,浩浩荡荡向连云堡杀去。……
李庆安昼伏夜行,又走了近二十天,这天半夜,他们终于来到了婆勒川,距连云堡还有五十里,婆勒川是乌浒河上游的两条支流之一,一条是播密川,一条就是婆勒川,连云堡就紧靠婆勒川的中段。
行军到这里,李庆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将等待高仙芝主力到来,为了不被吐蕃军的探子发现,唐军找到了一座巨大的山洞隐藏起来。
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每个人躺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山洞里静悄悄的,士兵们睡得香甜,鼾声此起彼伏。
李庆安躺在一块凹陷的岩石上,身下和士兵一样,也垫着一块军毯,他却难以入眠,月亮升起来了,银白色的清辉从洞口射入,洒在他的脸上,一年多了,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的前生,对前生的记忆也很苍白,高强度的军事训练,给了他一副强健的体魄,剩下的就是在一块射箭场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射箭,他甚至连只手机都没有,只有在比赛时才会进入繁荣的大都市,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比怀念从前的生活。
李庆安叹了口气,他轻轻抚摸着脸上长长的伤疤,伤疤已经成了他永久的标志,他似乎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小铜镜,这是高雾那天晚上扔给他的东西,他原以为那个泼辣的小娘会送给他刀箭之类,没想到却是一块铜镜。
想着雾娘古怪的心意,李庆安不由泛起一阵温馨,他就着月光用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伤痕愈合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大部分被头发遮住了,只在额头上拉出短短一条,直至眉梢,但这道伤疤并没有给他带来狰狞之感,反而给他增添一丝男人的冷硬之气。
“将军!”
洞口传来岗哨低低的呼喊声。
“什么事?”
李庆安站起身向洞口走去。
“好像河水有变化了。”
李庆安一愣,连忙跟随哨兵向河边走去。
婆勒川在这一带变得宽阔起来,河宽三十丈,水深流激,而且可渡河处极为狭窄,仅两里宽,其余地段,河水都是紧靠着峭壁流淌。
如果是李庆安的数百斥候军渡河,当然不成问题,可高仙芝的一万多主力渡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关键是容易被对岸的吐蕃探子发现,使吐蕃军及时赶来拦截。
李庆安来到河边,只见河水水位突然大大降低了,他们走入河中测了测水位,深不到三尺,几乎骑马就可以渡过婆勒川,而原来至少水深两丈。
“这是怎么回事?”
正困惑时,上游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水声,只见一道白线如万马奔腾而来。
“涨水了,快跑!”
李庆安和几个哨兵拼命向岸边奔跑,刚刚爬上岸,大水便呼啸而过,水位顿时恢复了原样。
李庆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他奶奶的,赶得老子屁滚尿流。”
“将军,一炷香!”
一名哨兵气喘吁吁道:“水位降低只有一炷香时间,很奇怪,不知什么原因。”
李庆安也疑惑不解,真的很奇怪了,这条河居然还有定时的水位变化。
他沉吟了一下便道:“我们再观察几天,还有这个机密绝不能向其他士兵泄露,你们若敢泄露,我杀了你们。”
几个哨兵连忙应道:“将军放心,我们绝不敢泄露。”……
李庆安一连观察了五天,发现果然是天天如此,河水在四更时就会突然降低,仅仅只维持一炷香时间,非常短暂。
三天后,七月初八,高仙芝的主力抵达了李庆安他们的宿营之处,由于有李庆安的前路探查,他们行军非常顺利,准时抵达了连云堡附近,高仙芝主力有八千人,监军边令诚也随主力而来,主力除了五千唐军外,还有三千识匿国和护密国的联军,不过经过近两个月的跋涉,边令诚也不堪劳累和高原反应,病倒了。
唐军主力既到,山洞便成了临时指挥所,山洞里点了一盏油灯,灯芯突突抖动,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暗,高仙芝正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审视地图,他身后站着十几名安西军校尉军官。
良久,高仙芝叹了口气,对陌刀校尉李嗣业道:“远征小勃律之难,难在险山恶水,如何渡过婆勒川就是我第一揪心之事,我万人渡河,声势何其之大,必被对岸吐蕃探子发现,让其半道截杀于我,可如果渡水军少,又恐怕不是吐蕃人对手,两难啊!”
“高帅,不如让我们陌刀军先渡河,可以抵抗吐蕃人的拦截。”
高仙芝摇了摇头,“你们陌刀军全身重铠甲,哪里容易渡河。”
别将席元庆出列拱手道:“高帅,让我先渡河。”
“高帅,让我先渡!”
番将贺娄余润也不甘落后。
“你们都别争了,要渡河大家一齐渡。”
站在后排的李庆安笑着打断了众人的争执,高仙芝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里充满了自信,心中不由一动,忖道:“他是先行斥候,必然是有什么发现了。”
“七郎,你有什么建议?”
李庆安走上前,在高仙芝耳边说了几句,高仙芝惊异不已,点点头对众人笑道:“大家去休息吧!我自然有办法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不解地散去了。
四更时分,高仙芝带了几名亲兵随李庆安来到了婆勒川前,他们用绳子栓一块大石扔进了河中,大石竟一下子被冲出了两丈多远,可见下面暗流湍急,河水深足有一丈五,高仙芝不由眉头紧皱,他还是有点不相信李庆安说的话。
“大帅快看!”
一名士兵惊讶得叫了起来。
只见河水迅速发生了变化,水位急剧下降,片刻间竟能看到河床上的大石,高仙芝目瞪口呆,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忽然,他跪了下来,仰头道:“苍天啊!这是你要助我成功吗?”
一炷香后,河水突然暴涨,又迅速恢复了原位,高仙芝得意地大笑起来,有此天助,何愁吐蕃军不破。
“高帅,此事我倒有个建议。”
李庆安笑了笑道。
高仙芝此时对李庆安已是信任之极,他毫不迟疑道:“你说!”
“大帅,两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大帅何不利用此事来振奋军心呢?”
高仙芝捋须点了点头,李庆安的建议说到他心里去了。


第一卷 血色安西 第33章 血战险堡(上)
连云堡可谓天下险关之一,位于高耸入云的兴都库什山北麓,是去小勃律的必经之路,连云堡在半山腰筑城,背靠险峻的大山,前面依凭水流湍急的婆勒川,为了防止唐军强渡婆勒川,吐蕃军还在河边扎寨,驻兵数千人扼守住了唐军两里宽的渡河之处,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不要说吐蕃军在这里驻扎了八千余人。
七月十三日辰时正,高仙芝主力抵达了婆勒川北岸约五里外一处密林之中,他的行军极为隐秘,吐蕃军没有半点察觉,这也难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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