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梨花开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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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梨花开又一年-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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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脸上落寞的表情。
  苏茨藜和刘明亮赶到操场的时候,白天运动会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露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相比刚才礼堂里的节目,这里的表演要轻松随性许多。此时露台上的一群男女正身着报纸做成的衣服进行时装表演,各种搞怪的动作让大家忍俊不禁。
  篝火越来越旺,苏茨藜烤了一会儿觉得太热,打算换个地方,刚一转头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陈敬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怎么没去圈人?”她刚才不是急着去吗?
  “手不方便怕拖大家的后腿,而且我比较喜(…提供下载)欢看节目。”所以她就让刘明亮自己去了,“你要去吗?咱们班的一群人应该那个地方。”苏茨藜指着操场北面说道。
  陈敬摇头。
  此时的操场里欢笑声不断,男男女女在今晚抛开忌讳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圈,专门围攻落单的同学。被围进了他们的圈子的同学需要满足大家的要求才能被放走,要求一般都会是唱歌跳舞什么的,毕竟大家只是图开心,并不会真的为难。
  “我打算散散步去,这边太热了。你要继续看表演吗?”苏茨藜见陈敬杵在自己出去的必经之路,只得继续问道。
  这次陈敬的回答倒是很快,“我也去散散步。”
  “啊?”苏茨藜只是想叫他让路而已,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只得道:“走吧。”
  两人缓缓的走在橙色跑道上,白天用石灰粉画的边界线已经模糊,只留下一堆凌乱的脚印。
  苏茨藜抬头看着静谧的夜空,并不说话。
  陈敬默默地走在她身边,远处篝火的微弱光芒映衬得她的侧脸异常柔美,他禁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
  “陈敬,你不老实哦!”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描述的是某高中的元旦晚会,不知道会不会有有缘的校友看见?至今还忘不了那些熊熊燃烧的篝火。




☆、执子之手

  
  苏茨藜忽然转过头笑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居然连我都不告诉。”
  “嗯?”陈敬被苏茨藜吓了一跳,正暗自庆幸自己及时缩回了手,没听懂她这个没头没脑的话题。
  “你跟王晓蓓啊,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居然连我这个老朋友都瞒着,真是太不厚道了。”苏茨藜调侃道。
  “我们没在一起,你想多了。”陈敬心里很不舒服,她为什么总是喜(…提供下载)欢把自己跟别的女生扯到一起呢?
  “那圣诞节她为什么给你苹果?”傻瓜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陈敬没料到她居然知道这个,一时慌了心神,辩解道:“我、我没收。”
  “哦?”这么优秀的女孩子都不喜(…提供下载)欢啊,“你有喜(…提供下载)欢的女生了?”苏茨藜觉得只有这个原因了。
  陈敬被她这么盯着看着,忽然就红了脸。因为不敢直视苏茨藜,他开始胡乱东张西望。苏茨藜见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下了然,“看来是真的了,那女孩我认识吗?”
  陈敬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操场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倒计时声。
  “10;9;8;7;6;5;4;3;2;1——”
  嘭!嘭!嘭!…
  一朵朵漂亮的烟花绽放在空中,迎接着2006年的到来。
  “好漂亮。”苏茨藜仰头望着天空,看着巨大的烟花在空中升起、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她转过头看着陈敬,问道:“有没有觉得这些烟花就像是一场金色的大雨?”璀璨而又迷离,仿佛触手可及。 
  苏茨藜看着陈敬微笑,静静等待他的答案。
  陈敬沉默不语,烟花在苏茨藜身后坠落,她黑漆漆的眼睛里也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比漫天的金色大雨还要耀眼。他想起了自己生日那个晚上,满天繁星里最亮的猎户座腰带,还有那个伴着夜色入眠的女孩。
  此时陈敬已经高了苏茨藜一个头,仰望的姿势让她的脖子有些酸。等了一会儿不见陈敬回答,她催促道:“你发什么呆——”
  陈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冲动了,他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忽然着了魔似的把苏茨藜拉倒了自己怀里,俯身吻了下去。
  苏茨藜被眼前的情景搞懵了,陈敬这是、这是在亲吻她的眼睛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大脑一时短路,不知该作何反应。
  陈敬见苏茨藜没有拒绝,遂将苏茨藜抱得更紧,然后轻轻地吻上了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他并没有经验,只是胡乱的亲着她的唇角,轻柔而又急切。
  “唔、唔,我的、胳膊,”陈敬慌乱中碰到了苏茨藜早上受伤的胳膊,她因为这突然的疼痛清醒过来。
  陈敬见自己不小心伤到她了,连忙低头检查她的胳膊。待看见纱布隐隐渗出一些血迹,不由得暗骂自己太过鲁莽。
  “疼吗?”陈敬的眼光里充满懊悔,低声问道。
  “没、没事。”苏茨藜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她觉得眼前的状况特别尴尬:陈敬的手还半抱着她,因为他低着头,自己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苏茨藜莫名的有些慌乱,连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陈敬也很尴尬,脸红得跟火烧似的,他刚才凭着一时冲动吻了苏茨藜,还不小心弄到她的伤口,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足足维持了好几分钟。
  苏茨藜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宿舍一会儿可要关门了,“陈敬,你刚才为什么——”话到一半又不说下去了,连她都鄙视自己,她整了整思绪继续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敬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还是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自己刚才那样的事都做了,现在还怕什么,于是鼓起勇气认真道:“你刚才不是问我那个女孩儿是谁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苏茨藜再不懂就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她看着陈敬的眼神不像开玩笑,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一直把陈敬当弟弟看待,还真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心思。
  怎么办呢?上次的中考事件她就觉得自己处理得太莽撞了,这次的事情明显更严重,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法。可是一时之间她哪里想得出什么完美的方案,更何况自己的思绪也被陈敬弄得混乱不堪了。
  “陈敬,这个太突然了,你容我仔细想想行吗?现在已经挺晚了,要不咱们先回去?”苏茨藜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陈敬表白心迹之后就一直盯着苏茨藜,见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本来以为自己没希望了,心中正沮丧,但阿藜居然跟他说要仔细想想,他心中快要熄灭的火苗忽又燃烧了起来。
  他雀跃的点了点头,跟着苏茨藜往宿舍的方向走。苏茨藜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光芒,暗想自己这次真是任务艰巨了。
  
  两人肩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此时烟火表演已经结束,同学们也正三三两两的往宿舍走去。他们夹在汹涌的人流之中,不一会儿就被行人隔了开来。陈敬眼见自己就要跟苏茨藜分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身边,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牵起了苏茨藜的手。
  “这样我们就不会走散了。”陈敬笑道。
  苏茨藜的手突然被陈敬握住,她心头一震,本能的想挣开。但是下一秒看到陈敬开怀的笑容,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随他了。她想,反正晚上黑漆漆的,今晚人又多,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陈敬此时心里犹如小鹿乱撞,阿藜的手正静静地躺在自己手中,两人的体温通过彼此交握的地方传递,他觉得那股暖流顺着自己右手一直往上,直直传到了自己的心底,让他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他看着身边的女孩,想到她之前给自己织的围巾,一时间甜蜜得从心底开出了花。那花朵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溢出了他的心底,“嘭”,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从操场到苏茨藜的宿舍并不远,不过几分钟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女生楼下。手上的温度骤然消失,陈敬低头去看,苏茨藜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
  “额,这里熟人多,被同学看到不好。”苏茨藜见他一脸落寞,不由得解释道。
  “嗯。”陈敬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晚安了。”苏茨藜说完就往宿舍里走,刚迈了几步又忽然跑回来,笑道:“差点忘了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外面冷,阿藜你快进去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某表示这章写得很卡,亲们慎拍。




☆、苏家白事

  苏茨藜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晚会的种种细节。生活老师已经开始查房,几个女孩子看到外面的灯光立马禁了声。等到脚步声走远,大家有默契的一笑,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苏茨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也加入舍友的话题,偶尔也附和着笑上几声。
  谈笑声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一串串绵长的呼吸声。路灯昏暗的灯光斜射到苏茨藜的床位,冬夜沉静如水,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这样手牵手地走在一起,于她却是第一次。苏茨藜对于牵手一直都有洁癖,连同性都很少。很多时候她宁愿挽着对方的胳膊,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手交出去。她觉得十指紧扣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除了自己的亲人,她的手只会交付给那个最终陪伴自己终老的男子。
  因为之前一直把陈敬当弟弟看待,并没有留意他的行为。现在慢慢回想起来,他以前的种种举动好像都有迹可循。她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但是从陈敬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是认真的。她忽然觉得很头大,陈敬可不是刘明亮,要是她一时处理不好,说不定连朋友做不成了。如果直接拒绝的话会显得太生硬,委婉一点的话又怕他多想,暧昧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如果总是含含糊糊不说清楚,受伤害的可不止一个人。
  可这要怎么说呢?苏茨藜一夜无眠。
  
  日子总是问题叠着问题,苏茨藜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陈敬;就被大姐打来的电话叫回了家里。
  她的小叔苏五,爸爸的唯一的弟弟——过世了。
  苏五送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太好了,虽然医生进行了急救,终究还是无力回天。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撑了这么多年已经油尽灯枯了。
  苏茨藜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小叔已经从医院回家了。他的遗体被安置在二嫂家的堂屋,婶婶钱氏正嚎啕大哭,屋里其他人的眼圈也红红的。“你个没出息的,你就这么丢下我去了?!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呜呜…哇…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哟…”衣衫不整的钱氏死死护住苏五的遗体,她用着自己最大的音量骂着那个男人,似乎只要自己的声音够大,他就可以听到。
  苏茨藜本想看看小叔的遗体,但是看着哀恸的钱氏,她竟然不敢靠近。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往事。大约是一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就很黑,学习也不如现在这般好,在学校属于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类型,班里的男孩女孩常常联合起来欺负她。每次她跟老师告状,老师都会告诉她要跟同学和睦相处,却并不处罚那些惹事的孩子,几次下来,她也就学会了避着那些孩子。年幼的孩子爱憎分明,喜(…提供下载)欢就是喜(…提供下载)欢,讨厌就是讨厌,并不藏着掖着,这本该是一件好事,那么多人追忆童年不就是因为那时候的纯真无邪吗?然而,童言无忌却往往最伤人。也就是因为这样,苏茨藜到现在也不喜(…提供下载)欢小孩子,她觉得年幼的孩子都很自私,只图自己开心,并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前世小叔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离世的,那个时候的她对于小叔的死,除了几个晚上的守灵之外,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重生之后她只想着自己的小家,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忘了。她想,自己终究也是自私的。譬如现在,看着小叔的遗体,看着神色哀戚的大家,她依旧丝毫没有想哭的冲动。她跟那些年幼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同呢,都只会在意自己在意的人。
  苏家的气氛很沉重,黄氏和李氏整天的哭,她们嫁过来也快十年了,她们虽然不太喜(…提供下载)欢自己的婆婆,但对自己公公还是很敬重的。十年,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捂热了,对于公公的骤然离世,她们伤痛并不比别人少。家里的男人们也面色沉重,苏茨藜某次还看见苏军悄悄在人后抹眼泪。他作为家里的长子,一手操持父亲的丧事,几天下来已经消瘦很多。倒是钱氏,除了第一天的鬼哭狼嚎,这几天反而悄无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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