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石山本来想考政治系，没想到，政治系有大量西方思想以及中国古代思想的题目。中国古代没问题，但是西方思想他就接触不多，所以没能考上。
于是他跑到了军事指挥系，一方面他很感兴趣的，加上他对绕着沙洋跑一圈不感到有什么困难。所以就报考了，考官是一个很年轻的军人，一看他的个头，就让他过了第一关。跑步是第二关，自然也过了。笔试时大多数都是中国古代军事思想，他很轻松地就过了。看地图，数学，对他来说难一点，但是都是比较高分过的。最关键是，军事指挥学院不靠外语。
所以毛石山以很优秀的成绩考上了新民大学的军事指挥系。
张春的讲课内容严格来说不能说是军事内容，但是张春开篇明义就说军事只是政治经济的延伸，军事是为了政治经济服务的。这个理论非常对毛石山的胃口。
张春主要讲军队与老百姓的关系，并明确指出军队的服务对象除了国家，就是人民，没有其它人。军人在执行任务时执行是国家的使命，在平时一切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唯一的标准。老百姓是养育军队，培育军队的摇篮。军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命令的基础应该是符合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违反这两点，军人有权不执行这个命令。
然后张春又讲了如何处理国家、集体、个人利益的关系，因为这是一个指挥员判断指挥的基础。讲战场上整体的胜利与局部的失败，讲牺牲是军人最必须的品质。
讲战争系统论，一场战争的胜利，不仅要包含军人的牺牲，还要包含人民的奉献。很多时候，人民的奉献比军人的牺牲更加伟大。战争是人民的，其次才是军人的。战争本身就是国家的损失，军人要做的就是减少这个损失，尽可能地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所有这些都是结合第四军历次战役的战争准备、战争经过、战争结果来讲的，生动明晰。并总结了第四军为什么会很迅速地取得胜利。就是因为人民提供了军队强大的军事装备，充足的物资，数万人的运输大军，才支撑起了几千人的攻击。而第四军用最科学，最迅速，最严密的军事行动，使战争在最短的时间结束，没有给管辖区的老百姓经济带来太大的扰动，老百姓经济不仅不衰退，反而有所促进。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这是最基础的要求。
毛石山听得心旷神怡，因为这些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但是又仿佛就是心里想说出来的话语。
下课后，张春把他留了下来。
问了他的情况。原来蔡元培把杨昌济请来文科学院当哲学教授，以接替自己在哲学、伦理学上的教学任务，他这个校长已经很少有时间讲课了。而杨昌济就把刚刚在湖南省第一师范学院毕业的毛石山、蔡和森给带来了。毛石山是他新取的别名，因为他的小名曾经叫石三伢子。
第二十八章毛石山与杨开慧
杨昌济早就听说考上新民研究院很难，没想到只有毛石山考上了新民军事学院。蔡和森到干部学院去了，同时去的还有向警予。干部学院不在新民学院里，是设在新民镇原政府大院的一个干部速成班改建而成，学制两年，主要为培养基层干部，大部分时间在农村，厂矿实习。考上干部学院也是很难的，因为它高于在沙洋的大学。但是军事学院的待遇与研究所一个待遇，明显要高一等。而蔡和森的妹妹蔡畅则去了音乐学院。
“杨先生是我很敬佩的人，有时间我会拜会杨先生。润之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长沙解围，不仅靠胆量，还需要对形势有准确的分析。我倒是想问问，你是要做一个战术指挥员，亲临沙场。还是想做一个战略指挥员，统筹整个战争？第一个能够当连长，团长，师长甚至军长元帅。但是第二个只能当参谋、参谋长，甚至在特殊时刻还要到地方担任支持前方的工作。”
毛石山想了想说：“我的理想是富国强兵，您今天说了，老百姓才是养育军队的基础，更加重要，所以我愿意当一个小参谋。”
张春笑了：“那好，你跟我去参谋部报到，一边实习一边进修课程。小参谋不好当，战争的胜败就在你手中。而且参谋部的参谋需要到部队一线和农村工厂去了解情况，很艰苦。”
毛石山笑道：“不了解情况，也打不了胜仗。这个我了解。”
毛石山有些男生女相，相貌出众，他最大的特点是他的眼睛。聪慧、沉稳中带着飞扬的激情，有着天生的领袖气质。
毛石山对张春夫妇的印象是睿智，平易近人。在学校时他就读过很多张春的文章，并且自己下乡去一一印证。他只是没想到这个鼎鼎大名的考察专家这么年轻而已。虽然整个讲课过程中，丽质只是站在讲台的一角，帮张春拿各种资料和图表。但是这里可没人小看这位张夫人。这位笑眯眯的张夫人可是新民学院女生们的偶像，传说宁可得罪张大人。也不能得罪张夫人，不然下场会很惨。
张春和丽质跟着毛石山到了杨昌济的住所。这是一栋新建的教授楼，学校最早的教职楼随着这几年教职工的增多。成了办公楼。
新建的除了教授楼以外，还有教职楼，博士楼。七层的楼房非常漂亮，是吴咏恩的得意之作。
杨昌济居住的是教授楼。五室三厅的大房子。没办法，现在这个时代的家庭都很大，就这样很多家庭的孩子都在学生宿舍楼里居住。
不过这几年稍微好了一点，因为只要到了新民大学的家庭，优生优育的思想再深入，妇女们和男人一样工作，大家都忙，都不想要孩子。所以出生率很快降低。梁启超，蔡元培这些年纪大的人。还主动去做了绝育手术。而且都搬进了楼房，而没有住单独的院子。这是基于张春节约土地资源的思想。
开门的是十七岁的杨开慧，秀丽，文静，见到张春夫妇和毛石山也不惊讶，只是笑笑，把个人让进屋子。毛石山的眼睛一直跟着杨开慧转，发觉张春在注意他时，坦然地笑笑，没有掩饰自己对杨开慧有好感的样子。
很快，蔡和森，向警予和蔡畅就来了。杨昌济对这几个学生非常看重，能有机会介绍给张春，自然不会放过。
张春，在学生们眼睛中，那是一个传奇得如神仙一样的人物。张春是去过干部学院的。不过蔡和森没那么突出，倒是向警予还是有些印象，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大气”，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个“女汉子”，还是很漂亮的女汉子。只是向警予的相貌没有毛石山这么醒目而已。
蔡和森则是很开朗，笑起来哈哈地，属于阳光少年。
蔡和森对毛石山直接到参谋部当参谋很羡慕。
张春有意无意地说现在干部缺乏，天门，荆门，荆州，都没有干部去管，麻烦得很。
蔡畅也说梁校长说了，宣传队也要到荆门乡下去呢，宣传队的每个人都能配一把手枪，现在同学们都在练枪和锻炼身体。宣传队也要战斗的，那里的治安看来不好。
杨开慧眼睛闪亮着，蠢蠢欲动。
张春就笑着问杨昌济：“好像小妹没有读书？”
杨昌济笑道：“她来晚了，没能赶得上。”
张春就说：“我们还有两个学院是没有建立的，不过也收学生，其中有一个是电子学院，现在只是电子研究所。主要研究电子通讯，就是电报电话还有一些我也不懂的技术。”
“我能去吗？”杨开慧高兴了，她显然很得父母宠爱，文静中偶尔露出的一丝明艳，确实非常吸引人。
“当然，电子所主要在参谋部里，对数学要求高一点，物理化学也要懂，开始只是操作电报电话这些，但是越往后越难。电子所正在研究用无线电电报的讯号被大型物体阻隔时的原理，可以侦测天上的飞机。就像蝙蝠用超声波侦测物体一样。很神奇。不知道小妹敢不敢去？”
“敢，怎么不敢。”杨开慧眼睛亮亮地。
大家都笑着看她，而毛石山眉毛挑了挑，没说话，但是高兴的神色可没有掩饰。
出来时，丽质看着张春笑，也不管身后跟着的毛石山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媒婆。”
张春回头看毛石山，指了指他笑道：“何乐而不为呢？而且这个家伙有一种虎气，还有几分猴气，不是这个女孩子，还镇不住呢。”
毛石山咧着嘴呵呵笑。他不否认，而是转移话题：“您说的技术真的存在？”
“存在，自然界中就存在。只要技术达到了，就可以实现。不过你要记住，任何先进的技术，过分运用都会是个危害。比如镭射波和超声波，那可是可以杀人的。”
“任何技术？”毛石山表示怀疑：“农业技术也是？”
“都一样，技术没有好坏，但是人的贪心会把好事变成坏事。比如我们发明了用水稻酿酒，你知道初唐时为什么禁止酿酒？”
“太消耗粮食。”
“对了，其实酒精非常有用处。但是他消耗粮食，人必须克制喜欢酒的欲念，不然就会没吃的。酒精能够卖大价钱，贪心的人就会想办法赚钱，结果就会破坏平衡。这是中国人和西洋最大的区别。中国人会克制自己的**，但是西洋人却弱肉强食。所谓自由，就是一个谬论。”
“这个我知道，新民报刊登过很多分析文章。”毛石山笑道。
“你明白就好，军事也是一样，单纯的军事技术，如果没有怀着大善之心来使用他，那么就会弄成大祸。思想的教育比军事教育更加重要。参谋人员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张春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要克制你心里的鬼，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恶鬼，好人坏人的区别就是看能不能克制住她。”
毛石山眉头就皱了起来。
张春笑道：“如果你手中有把刀，你就会想杀人，这是人的本性。但是这把刀也能够救人，这也是人的本性。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所以当你扬起你的刀的时候，千万要多考虑一下，从正反两方面都要考虑一下，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犯错误。”
毛石山点头：“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毛石山不是第一个到刘英身边的参谋。但是却是适应最快的参谋。
杨开慧学东西也很快，但是她基础不太好。小姑娘现在卯足了劲，不肯落后太多。
新苑成了参谋部所在地。里面设有情报处、行动处、通讯处、后勤处、武备处。汇集了所有有关军事政治科技的情报。不过真正开会却是在张春的屋子里。张春大概是左右的官员中最节俭的一个。家里只有两口子，两个人一起笑嘻嘻地给大家做饭，亲自端出来。刘英和其它几个专职参谋一般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参谋几乎都是年轻人，居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不过一到张春安排什么，这些人都会紧张万分。很快，毛石山就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样了。
因为张春会在大的方面把情况分类归纳，而在这个过程中，丽质就会把一些关键性的细节进行摸排，丽质要求的数据和情报的准确性要求非常高，而且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遗漏。这让所有提供材料的参谋都很紧张，因为丽质看拿不出材料的参谋的眼神确实有些吓人。
而张春和丽质两个人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速度非常快，简直就像一个人在工作。这让很自信的毛石山也感到了压力。
不过很快，他被安排到一师那里去帮顾明，现在顾明和周荣守着潜江和荆州，军政都要抓，十分吃力。刘英认为毛石山虽然还是学生，但是基础很好，可以去试一试。
刘英对这个小参谋非常喜欢。
第二十九章地方政府
孙中山再发护法宣言。战争继续，不是为了国耻，而是为了“法理”。
全国都在抗议政府，连吴佩孚都抗议政府镇压学生。
新民大学的学生们疯狂地投入到了建设和宣传教育当中。国耻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憋足了一股劲。
仙女机械厂终于弄成了八缸发动机，油耗降低，转速加快。变速箱，离合器，涡轮增压，刹车系统，整车做出来，已经相当成功。当这辆车开出来的时候，整个军工所的人都疯了。
为了让这辆车能够到达任何一个地方。刚刚从医院出来的詹天佑说就是死，也要把沙洋大桥修出来。因为钢材，水泥，大型的钢梁，都可以用这辆“拖车”拉。
还是在1916年末的时候，詹天佑主持的川汉铁路汉口皂市段因德国借款冻结而停工。期间就在利济医院检查出了有严重的肝病。不过他为了修通粤汉铁路没有进行有效的治疗就走了。之后几次到利济医院就医，但是始终是稍微一好就去了工地。直至粤汉铁路长沙段与株洲段接通。才回到利济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
1919年1月，病情刚刚有了起色的詹天佑又受命代表中华民国出席国际联合监管远东铁路会议。张春去信竭力反对，但是他仍然坚持赶到海参崴、哈尔滨赴会，竭力争取为国家在中东铁路的权益，也为了修建中东铁路的工人和技术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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