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泠(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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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泠(秦穿)-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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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云差点就要脱口问到谁瘦了,只见公子收回目光,注视着桌上还未完成的美人图,王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副图,公子都画了几年了,却始终没有画上那女子的五官,只有一个柔美的轮廓,还有简单绾起的如云青丝。

  不过,看那轮廓,王云觉着就是泠姑娘,可她如今已是王上的君夫人,公子他……

  看了看俊美的无与伦比的公子,又想想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王云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

  “公子几时又见着她了?”

  温和的笑意漾在嘴角,整个书房都似明亮起来,成蟜的声音柔和又魅惑:“今日。”






第34章 成蟜出征
 轰隆……

  密集的雨幕中一道闪电自天际而来,昏暗的天空霎时明亮,闪电划过,雨水激打在地上,溅出银白的水花,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昏暗,黑云压城,偶然可见的光亮恍如末世前夕最后挣扎的活物,脆弱的生命经不起强势的摧残亦然将息。

  黄河之畔,险关函谷,将六国敌人隔绝在外。

  这一年,赵国攻秦,长安君成蟜主动请缨出征御敌,廷议大殿,墨色梁柱雄伟威严,高远的王位上,嬴政冷冷的看着殿中绝美的少年,身着朝服的他不似寻常的飘逸若仙,却是让人嫉妒的英姿挺拔,分外耀眼。

  “王弟年幼,又为王室宗亲,岂可身临险境,若王弟有个三长两短,寡人如何向逝去的父王及列祖列宗交代。”

  少年脚步微移,拱手握拳,“蟜既是赢氏子孙,护佑大秦安危是吾辈之职,愿王兄准许蟜为大秦竟微薄之力。”

  不光是嬴政,一干大臣也竭力制止长安君领兵十万攻打赵国,世代武将蒙骜战死于赵国的交战中,一个未曾上过战场整日养尊处优的王子又如何领兵作战。

  而很多时候,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吕不韦出列上前,躬身道:“王上,臣以为长安君出战,有如王上御驾亲征,即可鼓舞士气,又可打压敌军气焰。”

 而出乎意料的事总是让人感知危险,却又无处探知。

  众大臣诧异之余却也不再反对,昌平君深思,难道吕相已看出了端倪?

  嬴政注视着他精明的眼睛,也没再多说什么。

  暴雨不停歇,雨水从屋檐落下处,地上被激起了小小的水洼,嬴政端坐在一堆竹简后,手撑着额,心中好不烦躁。

  珠帘清响,赵高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还有些雨水打湿的印子,“王上,相邦求见。”

  赵高见那端眉头紧皱的王上扬了扬手,会意的退了出去。

  “丞相,王上请您进去。”

  吕不韦点了点头,赵高接过雨伞,恭敬的将书房门拉上。

 “仲父为何要这样做?”嬴政看着眼前的吕不韦,登基以来,大权全由他掌握,国家大小事事无巨细皆由他来安排,几年过去了,他老了,发间已有霜白,那张平凡的脸上也突显着皱纹,唯独不变的,是他那双眼睛,精明而敏锐,仿若洞悉一切,忌惮只余还有更多的敬佩和信任。

  霎时又想起泠儿曾经跟他说过:吕相可是个天才,他做事都是有原因的,你要好好推敲因果缘由。

  想到这里,嬴政勾着嘴角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竹简,开始思考吕不韦的行动。

  吕不韦望着嬴政,顿了顿,才道:“王上只是不予长安君军权,可这长安君一日不除,王上的王位就岌岌可危。”

  “如今仲父让寡人准许长安君出征,大秦十万精兵将会交与他手,这不更助长了他的实力?”

  “王上勿需担忧,臣自有道理,此行抵赵,长安君必亡!”

  坐在案前,嬴政的心始终不能平静,先王过逝时曾说,不可与亲相争。

  如今,却是要了王弟的性命。

  固然是憎他恶他厌他,这一切,又源于何处?

  泠儿,他想起了这个笑靥如花聪慧却又大气的温暖女子。

  华阳太后对他处处刁难,岂能不恨,同是赢氏王族血脉,何以偏他不能受人敬仰尊敬,少年流落邯郸,回归故国,却遭亲人冷眼!

  大雨过后,天色空蒙,斑驳淋漓的水汽在秦王宫宫殿缭绕,飞檐翘角若隐若现,乌云散去,天空渐渐明朗。

  关泠沏一杯热茶挨着嬴政坐下,笑问:“今日又有什么烦恼事?”

  “人生何处不烦恼。”

  “哟,这可不像你啊。”

  “泠儿。”嬴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你说,我这个王上是不是就像你说的花瓶,只是个摆设。”

  关泠啧啧道:“怎么,现在才发现?”

  见嬴政面色不对,关泠忙道:“花瓶怎么了,除了你还没人有当这花瓶的资格呢,额,不对,那啥,你很快就不用做花瓶了……唔……”

  唇舌交缠,萦着淡淡茶香,殿外残雨滴答,声声清明。

  关泠不动声色的将他推开,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弯唇笑道:“我饿了,午膳没吃呢。”

  嬴政点点头,吩咐侍女去准备膳食,关泠站起身来,走至殿外,雨水洗刷后的枝叶碧绿清爽,空气中有怡人的淡淡幽香。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见嬴政也已走至她身旁,于是笑道:“嬴政,你不是花瓶。”宁静中却透着肯定的语调,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安。

  “恩,我知道。”

  关泠对上他的眼睛,那玄色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望向远方,视线被高高的宫墙阻挠,只得抬头看那飞起的翘脚屋檐,关泠闭上眼,轻声呢喃:“嬴政,嬴政,嬴政……”

  “泠儿,怎么了?”嬴政欲去揽她,关泠转身避开,睁开眼,笑道:“你会是最后的王者,你将拥有天下,只是……”

  见关泠黯淡下去的眼神,嬴政握住她的手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一瞬间,关泠的眼中又恢复了笑意:“只是你还需要努力。”

  可她不知道,在一个睿智的王者面前,刻意去掩饰的黯然根本就逃不过他的眼睛,更甚的让他怀疑。

  关泠瞬间神色的转变,让嬴政担忧,也让他心中疑虑更甚。

  当饭桌上嬴政告诉关泠成蟜将领兵攻打赵国时,关泠的筷子险些掉落在桌上,却还是试图阻止:“不能让他去!”

  对于关泠的激动,嬴政倒是诧异了,“为何?”

  为何为何?关泠思考着,总不能告诉他成蟜要造反吧,这样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她这样的焦急也被嬴政看在了眼里,握住筷子的手霎时一紧,手上青筋突起。

  关泠也看见了,心中一惊,拿起筷子,若无其事道:“此次赵国攻来,蒙家老将蒙骜都战死沙场,更何况长安君呢,他未曾领兵作战,对付赵国,怕是给他再多精兵也难以成事。”

  “泠儿是这样想的?”

  “是啊,战事非儿戏,当派善于战术,久经沙场的蒙家将军,或是樊於期也未尝不可。”

  “泠儿与我所想一样,不过王室之人未立战功,不可封邑加爵,王弟请缨御敌,众臣也无异议,我自然不能阻挠了他立功的机会。”

  看着嬴政敏锐探究的目光,关泠觉得心凉,话说起来头头是到,不过就是瞅准个机会铲除祸患,免除后顾之忧,在权利的争夺上,从来都是六亲不认。

  关泠只道一句:“你说的对。”便低头吃饭,再也不语。只是满桌珍馐此时落入口中,如同嚼蜡。

  成蟜出征之日,暖阳朗照,战旗飘扬,王子出征,秦王亲自践行,咸阳城外,出行十里,十万铁蹄声响,万里长空尘土飞扬。

  关泠随嬴政坐与高高的辇车之上,远处寻常白衣飘飘的俊美王子此时厚重盔甲加身,端坐马上,在士兵的簇拥下缓缓前行,阳光照射在他的盔甲上,泛着耀眼的光,那光芒,明亮而犀利,晃的关泠有些睁不开眼。

  道旁百姓回避,大秦将士威武前行,只前面那个身影,英姿挺立,却始终没有回头。

  难道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关泠攥紧衣角,脊背挺直,仿佛自己也要随着这庞大的队伍走上战场,去和敌人血拼一场。

  可关泠的世界里,是没有敌人的,无论是齐楚燕赵,还是韩魏秦,不都是华夏儿女炎黄子孙吗?

  从古自今,总是窝里斗了外面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然规律自然遵循。

  送行十里,百官下马,嬴政也拉着关泠走下车辇,手执青铜爵,对着走近身前的成蟜举杯,关泠也僵硬的扬起手,许久不见,那张脸,似苍白了许多……

  “长安君,希望你早日凯旋。”语毕关泠举杯饮尽。

  “谢泠夫人,蟜自当不辱使命。”

  与大臣一一拜别,成蟜再次跃上马,和煦的春风吹动着头盔未完全遮住的长发,长眸凌然霸气,身着盔甲的他,依旧是让人无可挑剔的完美。

  只是,看着马儿走远,看着队伍远行,看着空中的尘土渐渐落下,马蹄声也几不可闻,关泠才发觉,至始至终,那位冷傲高贵的王子未曾看自己一眼。

  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关泠失神苦笑,直到感觉自己的腰身被箍的生生的疼才回过神来。

  一时动情,竟忘了嬴政,关泠不想多解释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霎时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全身瘫软,随着嬴政轻轻一拉,就倒在他的身上,再也爬不起来。

  回到宫中,关泠翻出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冰凉的感觉亦如那草原上飘逸宁人的少年,清凉纯净,冰冷无情。

  楚国王室的玉呵,关泠痴痴的笑着,课上查来的寥寥数语的记载充溢脑海。

  秦王政八年,公元前239年,成蟜领兵攻打赵军,由于受人挑拨,起兵反对秦王赵政,兵败被杀……

  难道天也妒红颜,绝美如斯的年轻少年就要这般早早的命绝战场,后世人再也寻不见。

  “夫人,您怎么了?”简见坐在地上的关泠,匆匆的走过去将她扶起。

  “简。”关泠失神的望着他,灵动的目中却是满满的惊慌无奈,“简,怎么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如天上月,不肯照一回
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

两千年的时光相隔,只能彼此错身而过……






第35章 谣言起
   对于这一场战役,关泠只知道结果,却不知其过程如何。

  这一场战役,长安君反屯留,秦国内乱,赵军乘机攻击,秦国气大伤,成蟜兵败被杀。这是历史的记载……

  自成蟜出征日起,关泠没有一天不在担忧着,即使知道自己的担忧也是徒劳,可无法说服自己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长安君成蟜一时又成了坊间茶余饭后不绝于耳的话题,几乎所有人都意气风发信心满满仿佛也走上了战场披上盔甲握戟杀敌,而他们的国土在他们的奋斗下得以保全扩张,敌人在他们的驱赶下狼狈逃串。

  可却突然有一天,整个咸阳城的气氛都变得格外怪异。

  当关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削着水果的刀划到手指,鲜红的血液侵染的雪白的果肉,触目惊心。

  嬴政握着她的手,关泠从来没有见到他那么痛苦又懊恼的神色,玄色的眸子里还有着隐隐的惊恐。

  “嬴政,你在怕什么?”关泠回握着他的手,不管他未来会做什么,就算是杀了成蟜,那即成历史的事实也让她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任何时候,她都不忍看他伤心,作为一个王,他要担负的责任已经太多。

  “泠儿,我到底是谁的儿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又似怕极了事实如谣言所传。

  关泠抬手去抚他蹙起的眉峰,指尖的鲜红也落在了那张俊美如刀刻的脸上,声音无奈却平静,“这重要吗?”

  嬴政听到她的问话眸光愈间黯淡下来,似被抽走了所有气力,靠在关泠身上一动也不想动,就连说话都显得十分卖力,关泠何曾见过这样的嬴政,她讶异的看着他,指上的伤口从他的发丝穿过,生生的疼。

  “嬴政,这个答案,你要去问你的母后或者相邦了。”关泠也不知道到底事实如何,千古之谜,她也好奇。可如今生为秦王,若被指责不是宗亲血脉,被天下人唾弃耻笑,任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更何况,这个人是嬴政,骄傲如他,怎会忍受这样的流言。

  “泠儿,你也相信谣言?”

  关泠见他痛苦的望着自己,苦笑道:“是谁的儿子真的那么重要,相邦一路扶持着你走向秦王之位,帮你扫除阻挠你的绊脚石,如果是他的儿子,你就真的不能接受?”

  潜意识里,关泠还是认为嬴政可能是吕不韦的儿子,每每读到史书,她会对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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