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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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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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农村试验是由管明棠个人出资进行的,无论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这总归是一个尝试。

“这笔钱将供合作社用来购进农机具、良种,用于修建学校、卫生所、社区活动中心,这是我唯一能给予你们的帮助,我希望……”

此时管明棠已经转身朝着公路上走去,他没有再次回头去看白子新,而只是丢下一句来。

“到明年的这个时代,你们会交出一张让人们满意的答卷……”

也许两年后,整个邯彰专区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剧变,无论是他的农村还是城市,望着先生的背景,白子新握着拳头,像是要表明决心似的,冲着先生大喊道。

“先生,你放心,明年,我请你去我社里作客!”

头未回,未发一言的管明棠只是摆了摆手,依然默默的朝着公路走去。

在路边上车的时候,望着那个站在麦田边的年青人,管明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一项改革,即将开始了!而这场改革如果获得成功的话,必将改变这里的一切。

黑漆漆的门口,看不清人的脸色,只有他的烟锅一闪一亮,而那处五间堂屋的砖房中间的堂层,却亮着灯,煤油灯的灯光映亮着了门前的一片院子。

“爹,您进屋说话吧!”

听着儿子的喊声,白老亮默默的进得里屋,然后坐在方桌边,摸出烟袋、烟包慢慢装烟。他并没有看上儿子一眼,可白子新却看着他爹,在他的眼中,爹身材瘦小背有点驼,一双眼里永远是那种温厚之色,全不像人们想象的得腰粗膀宽,可就是这样的人,八岁的时候,就在黄河和爷爷一起摆起了渡,十四岁的时候,爷爷去世后,便自己摆起了渡,十六岁的时候,在这白小营买回了爷爷卖掉的祖田中的一亩八分地,然后爹把田租给旁人,挑着货担走南闯北的买起了货,一年买一亩田,到三十岁成家的时候,不单把当爷爷卖掉十六亩祖田都买了回来,还添了三亩,再后来到安子新记事的时候,也就是爹三十五岁的时候,家里有了三十亩地,现在已经有了四十八亩三分田,成了白营子地最多,也是最富裕的大户,这方园几十里,谁不知道白老亮,乡里乡亲的看着这五间青砖大瓦房,眼中露出的是羡慕,更多的却是佩服。

“子新,你可知道,咱白家……”

叩了烟袋锅子里的灰,白老亮看着儿子了说道。

“当年,你爹我回来的时候……”

手指着院中借亮能看着的牛棚。

“就睡在那地方,就是铺地的麦草都是你三婶子抱来的,现在……”

手点着这屋里头铺在地上的青砖,白老亮的那双温厚的双眼盯着儿子。

“住进这样的屋子里,你爹我受过多少罪、吃过多少苦!”

“知道!”

点着头,白子新看着爹说道。

“当年,您差点把命丢掉了!”

看着儿子,白老亮又说道。

“当初,你上学,一年可是要五亩地的租子,你爹我舍得,你爹我这辈子走南闯北的,就知道,这人哪,想有出息就得读书,就得识字,再后来,你没考上师范,你爹我也没说旁的,那是命,就是年个你去邯郸城上那学校,你爹我当时还笑话着,这下俺儿回头要当乡长了,要当官了!回头你爹能享你的福了……”

虽说是笑话,可在白老亮看来,这是他儿子出息了,他儿子识字,还当官,他爹当年死在渡骨的草棚子里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你说说,这次你回来,为啥要办那个合作社?”

合作社!之所以从吃过饭到方才,都坐在二门门槛上,一句不吭的吸着旱烟,就是因为儿子说的那个什么合作社,那怕他回来当村长,他都不反对,可是合作社,在他看来一一没谱!不单没谱,甚至是不靠谱。

“爹,去年您特意从省城带来了贷字棉,那棉花按您说产量高,且质量好,可您卖了个啥价?”

出人意料的,白子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提及了去年的旧事,棉花和小麦一样,都是农家拿来换钱的东西,同样也是白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这……那些奸商不都是……”

刚想说农业合作社来着,白老亮看了一眼儿子,最后摇头叹口气。

“罢了,罢了,你想咋整就咋整吧!”

如此感叹着,白老亮却又有些不太放心的问了句。

“子新,当真,这合作社是专员让办的?”

“那可不是,就是办合作社的钱都是专员自己个垫的!”

听儿子这么一说,白老亮先是沉默,最后又似认真的说道着。

“噢!那这事你得好好办,别让专员亏着了,回头找你六叔他们来,让他们给你参详参详……”

(农村总是近代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而现在邯彰专区又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原因大家是知道的,否则恐怕真的悲剧了……求月票!求鼓励!)

第三百六十一章问题根源

五月的清晨,北方的天气依然带着些许春寒,可是那树枝出冒出了新出的绿汪汪的嫩叶,却让人感觉到春天真的来了,灰色的麻雀,在清晨开始呜叫着,而在田间地头,淡淡的晨雾笼罩着绿油油满载着丰收希望的田野。

在田野间,一辆拉粪的牛车,晃动着牛铃铛,在那田间小道上慢腾腾的行走着,而田间小道的尽头,赵庄村那些零星散布的土房处,这会已经升起了些许炊烟,芦花大公鸡的鸡鸣早就唤醒了村子里的人们。

在这一片土坯草房的边缘,一栋新盖的六七间明堂大瓦房甚是显眼,而这镶嵌着玻璃大窗户的青砖瓦房前,又是一片青砖铺地的院场,在院场边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历尽沧桑,枝繁叶茂,在青砖瓦房的大墙上用石灰水刷写着“新时代,新生活”的标语,这白标语分外醒目。

而在旁在亮堂青砖瓦房院场的一间小土房内,赵钱勤起床后,便拎着桶,到东面的压水机里里压水洗脸。

手上端的脸盆里,放着牙刷、茶缸和五分钱一管的牙膏。没有洋胰子,也就是肥皂,不是他买不起肥皂,而是他不敢这么奢侈。脸上有一股子洋胰子味,还怎么同那些被他“忽悠”着进了社的乡里乡亲们打交道。

迎着这清晨略带些许凉意的风,赵钱勤隔着院场看着对面的七间的青砖大瓦房,那是村学所在,两名老师都是新区师范派来的实习生。对于只有初小文化的他来说,每一次看着那七间青砖大瓦房时,他总会产生诸多的联想。

比如这是完全小学,再比如这所学校可以让村里……噢!不对,是社里,是合作社社员的孩子在这里接受五年的完全小学教育,因为这是合作社办的学校。

“我一定能把赵庄合作社办好!”

看着那所意味着赵庄的孩子们的命运将发生改变的完全小学,此时赵钱勤显得十分激动,想到这所学校将同合作社“荣辱与共”他在心底暗自发誓道。

这时学校的教员也在井边打水,洗脸、刷牙,而正压着水的王学梁则看着赵钱勤问道。

“赵校长,你当真决定组织社员种棉花?”

校长,这是赵钱勤的另一个职务,他既是赵庄合作社的社长,同样也是学校的校长,同时他还是赵庄民团队的队长o

“嗯!种子我都从县上合作社运来了!”

在赵钱勤点头应声时,另一位老师,于培林指着远处田间那些已经发芽的棉田说道。

“赵校长,你也是庄户人家出身,也知道的,从古自今就没有棉花在这个季节种的,要种也……”

可不是嘛,种棉花就少种了一季粮食,尤其是对于种冬小麦的更是如此,棉花四月下地十月收,无论是小麦还是棉花,都是农民拿来换钱的,可向来只能两选一,可谁曾想,这赵钱勤刚一成立这个合作社,便鼓动着社员停种玉米、高梁,这样的农家主粮,改种棉花,而且还是在麦子还没收的地里种棉花,这一地那有两种的说道。

“再说,这麦子没收,就在垄间种起了棉花,这不是……”

原本想说瞎胡闹的王学梁却看到赵钱勤眯起一双小眼睛,嘿嘿笑着说道:

“你们没去农技研究所,他们那有几万亩田,都是这么种的,今天我还从县合作社请来了技术员,而且种的棉花也是农技所培育的夏棉种。”

拿着牙刷在嘴里捣弄着,吐了嘴里白沫后,赵钱勤又说道:

“下午学生两点半放学后,让他们一起到田里头学学?”

乡村学校上午8点半开始,下午两点半放学,这是学校的规矩,按照专区教育处的规定,学生在中午在学校吃饭,那顿被命名为“爱心营养餐”午饭的开支都是由邯彰商界捐款提供,不过现在因为资金问题,仅限于位于城市中的中学实施,而合作社学校推行“爱心营养餐”则是教育处对合作社的一种支持,而这笔捐款更多是来自己公司的“指定捐款……”

o

用温热的井水洗着脸,于培林一抬头看着赵钱勤说道:

“你可得想清楚,若是这棉花没种好,到了棉收的时候收不着棉花,到那时,这赵庄89户人家,可就……”

猛的用凉水洗一把脸,赵钱勤在凉水中让自己冷静下来o

“我知道……”

他之所以能说服89户社员,不单是因为他拿出的1000块钱作押金,更重要的是良种,现在眼瞧着夏收在即,当初那些加入专区合作社的农户,心不甘情不愿的种起的麦子,长势极好,单就看那麦田、麦穗,这些庄户便差不多能估出产量来,自然的随着眼红,而为了说服社员种夏棉种,他拍着胸脯保证,到秋种时,一定能拿着小麦良种。

小麦良种,这是“诱惑”村民加入合作社的原因之一,因为在“小麦良种”有限的这一小道消息于社会上流行的同时,赵庄合作社却宣称“入社社员可以得到足够的良种……”,这么做也纯属无奈之举,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加入合作社,但所有人都希望今天能够拿到“良种”。

“可,先生……”

提及先生,赵钱勤的视线朝着邯郸的方向看去,这棉花种植是专员交待的任务之一。

“先生在看着这里,我相信先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当赵钱勤提及先生时,远在上百公里外的邯郸城内,那栋用城隍庙改建的专员公署内,同样的争论,并没有停止下来,这里的争论声,实际从来都没有停止。

“推广良种,则是提升农民生活水平的根本,今年秋种,专区将全面推广小麦良种,小麦因其市场广泛,价格较其它杂粮高,因此农民将其视为商品经济作物,大都将小麦作为出售,变钱作物,很少吃甚至不吃,而以小米、高梁、玉米之类的杂粮为主,而造成这种原因的则是因为小麦产量最低,以专区和相应的农业机构调查,河北、山东、河南三省小麦、高梁、玉米、大麦、水稻的平均亩产量,分别为135斤、144斤、143f于、161斤、143f于和284个小麦为副产量最低,而根据今年农技所的推算,在农业合作社的13万户社员所种植的新型良种小麦中,因新式堆肥的使用以及灌溉的保障,他们所种植良种小麦亩产量超过400个而这意味着,其家庭收入将增加数倍,这将造成一种什么情况呢?”

面带着微笑,管明棠把玩着手中的钢笔,看着面前当初就专区农业合作社的那种强制入社而颇有微词的钱天鹤,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

“专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合作社成立时,在农村大多数地主、富农都加以抵触,而各乡为完成任务,通过地主迫使大量贫农以及雇农加入合作社,所以,今年的良种高产,将直接导致农村贫困家庭受益,这……”

目光微诧,钱天鹤看着专员时,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去年针对这一情况说的那句“不用担心,明年有他们后悔的时候!”这一切都在专员的“算计”之中,就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十二县中,贫农户均占有土地最多的县是u。45亩,最少的是7。58亩,人均最高为2。3亩,人均最少为l。74亩,而雇农中,户均最多为3。18亩,最少为l。9亩,人均最高为l。8l亩,最少为o。59亩……”

在提及这些数字时,管明棠并没有去翻看资料,关于这份历时半年做出的农村情况调查报告,已经翻看了无数次,其中的数字早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同样也印在钱天鹤的脑海中,毕竟作为“三农委员会”主席,这个调查正是由他主持的。

“而就今年小麦产量而言,占专区农村人口50%的贫农家庭中的三分之一,也就是社员家庭其小产量将首次超过人均土地在3。7—5。5亩的中农家庭,甚至其中有些家庭因劳力多、租用土地地多,而接近富农家庭,仅小麦一项收入,其家庭收入便达到260元至300无,而占人口比重为l。5%的雇农家庭亦超过中农家庭……”

在道出这一数字时,管明棠的心底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小麦良种的推广不仅改变了邹平试验县以及现在山东三十余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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