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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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河奔流-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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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绝邀请,立刻为自己立个台阶摆脱尴尬,他摆弄了一下自行车说:“这样,你还有事就去办,如果要在五亭吃中饭,就到家里去!”说完,就在她的一侧挤过了。
一脸茫然的何秀,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无助地咬了咬嘴唇,她也走了。可没有走几步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着落的人,已经出嫁的人赖在娘家绝非长久之计,现在只能厚着脸皮向这个人靠拢,只要他有善心,也许就会给一条路走。
吴畏回到公社刚巧食堂开饭,他没有去想何秀会到家里来吃饭,拿着搪瓷碗在食堂里打上半斤饭,要了份菜装在竹篮里,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握着车把,悠闲自得地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
凤芝上得是下午班,身怀六甲的她,对这份工作的热度丝毫未减,她没有因为有妊娠反应而请假休息,苦于不是工厂里的正式工,担心自己这个岗位会被别人顶替,为此,她打算一直干到生孩子那一天为止。
吴畏是个不太会过家庭生活的人,他一直以‘革命者’自居,对老婆的体贴也只是体现在大处,考虑的是那种劳动强度能否承受,在家里本着避免‘肉麻’的相处方式,认为那是‘小资作风’,革命青年讲究的是心照不宣,老婆这样的心态对待这份工作他从来没有过问,总认为受不了自然会自己喊停。
公社的份菜单一而缺少油水,只要在家里,凤芝都会炒上几个菜补充。今天也是,吴畏把饭菜拎回来时,桌上已经有俩菜摆着了,俩口子刚给儿子添好饭,余光发觉门口有黑影晃动,两个人定眼望过去,发现何秀站在门口,见她似笑非笑,一脸别扭地站在门槛外。
凤芝惊讶地大声嚷嚷:“你是何秀?”说话间她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往屋里引导,好奇地问:“你不是嫁到江西了吗?怎么。。。。。”
吴畏没有做声,因为她会真的来家里吃饭心里不免有点意外,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绝对没有恶心,见她没有正面回答凤芝的问话,自己开口解释,说:“我叫她来吃饭的,刚才在回公社的路上碰到了!”
“哦,是这样的!”凤芝迎客的面相很好,一脸喜气地让座说:“那好,菜不好,你就随便吃点!”说着转到厨房拿来了碗筷。
可多出一个人来,吴畏食堂打来的饭肯定不够,凤芝左思右想,干脆就拿了个搪瓷罐,挺着肚子往街上快步走去。
吴畏趁机问到:“你怎么会从江西回来?”何秀满脸错愕,愤愤不平地说:“被他们退婚了,说我有意不生养!”
吴畏指着她脸上还没有褪去的伤痕说:“这些是他们打的?”何秀点点头,伤心地说:“到了二妈那里,原本可以在林场找个事做,可山里人很野蛮地将我带走,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像防贼一样对我,我是不想给他们生孩子!”
吴畏一脸无奈地说:“女人总要给人家生孩子,一旦怀孕了,人家也就会对你好了!”何秀倔强地回到:“我不愿在大山深处过一辈子,哪怕是今后一个人过,我也不想回去!”
吴畏不再接她的茬,两个人在八仙桌上相向而坐,直到凤芝买饭回来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凤芝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脸轻松地给何秀添饭,然后就坐在她身边问事,最后凤芝也不说了,因为她也觉得何秀做的有些过,不管什么方式嫁给人家了,总不能因为赌气而不给人家生孩子。
何秀知道他们两位都在恶心自己,但她不后悔,临走时还斗胆再次向吴畏要求说:“能不能帮我找个事做,这边的生产队已经除名了,我没有路可走。”
一再提起找工作的事,吴畏都感觉自己被她讹上了,郑重地解释说:“工作真的不容易,你看凤芝,挺着肚子还去上班,就是怕工作位置被别人顶了!”何秀力争道:“我不要像嫂子这样的工作,能给我一口饭吃的地方就可以,我不能在叫父母养。”
看她真的无路可走,吴畏也不能一昧推脱,自己在绝境中她拉了你一把,也许捡回来的可能是一条生命,为了不使她过于绝望,眼下只能暂且点头把这个事情应诺下来。  
   第五十五章 '本章字数:3089 最新更新时间:2009…09…05 14:42:22。0'
 
 往往比较顺的人,都炫耀人的能耐决定一切;而身处坎坷中的,却强调能耐是假、机缘巧合是真;这里暂不去讨论哪种观点正确,只是建议比较成功的人,多去考虑它的偶然性;而老处在失意中的,多去想想是不是努力的还不够。
计划经济时代,那怕是找个临时的工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吴畏只是个基层干部,和工业战线不是一个体系,要挑经论骨地去搭那条人脉,必须要脑袋削尖了往那边去钻。
正为何秀找工作一筹莫展时,县里通知他去开会,刚在招待所住下,在走廊里碰到了一位一同下乡的老知青小丁,一晃几年未见,两人同时用最大的热情打招呼寒暄。吴畏包送大学最后到公社当干部,他的幸运是那一届知情人人皆知的事情,可这位‘短小精悍’的小伙子,一直没被人看好。那一年回城分配工作时,家里没有背景,别人都安排到了企事业单位,可他却分到了一个集体所有制的服装厂,打那以后他的人都好像矮了一截,那种失落的心结到现在还没有打开,好在这几年下来在厂里混到了车间主任,更让他放高声调的是,服装厂这几年一直在加工外贸,都用上了生产线流水作业,他逢人就标榜自己所在的工厂红火,碰到吴畏这个公社干部,他更会水涨船高地把自己抬高到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结果被吴逮着一个机会,问他说:“生产繁忙肯定要用很多工人?”
小丁没有去想他一个公社干部会求人要安排工作,继续他的高调炫耀:“那可不,用工那是一批一批地招,我这个车间主任就是把握用人这个关,稀里糊涂塞进来的人我是不要的!”
吴畏立刻追上说:“帮我安排一个行吗?女的,二十多岁,很灵巧!”
这一语把小丁塞的够呛,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要为刚才吹牛‘买单’了,因为用工这样的事,都是书记厂长送人情为主,哪轮的上车间主任当这个家,可大话出去了,不答应下来自己脸面就找不到地方搁。小丁心虚的无法形容,可脸面上却应诺了下来,无奈地说了一句:“这个忙帮定了!”
说大话逞一时痛快,可真去落实就犯难了,这个厂里招用的临时工,书记厂长的亲戚朋友一大堆,哪个岗位缺人,他们两位有不少关系候着,你车间主任去说人家不一定买账。
可又不得不去说,还好他也算机灵,在厂长书记办公室里逮着一个没有其他人在的空隙,进去说:“书记,有一个公社的干部的亲戚想到我们厂里上班,您是不是照顾一下?”
公社干部和服装企业不是一条战线,卖不卖面子无关紧要,书记正想用一大套道理搪塞,小丁立刻神秘地接上话,胡诌说:“他和我们主管单位的领导关系不错!”
这话听到,书记脸上立刻出现变化,和主管单位的领导有关系,那就要好好地掂量掂量,自己这个官就是他们给的,得罪他就等于砸自己的饭碗,他瞪起眼睛反问说:“那他怎么不来打个招呼?”
小丁继续胡诌:“哎呦,一个临时工犯得着他来说嘛,他真的来说,那不是谋私利吗?他也要顾及面子啊!”
书记一想也对,一个临时工,有活干留着,没活干回家,还真不需要主管单位领导开口,只要他心里知道自己在卖他的面子就行了,他很庄重地对小丁说:“你看看哪个岗位缺少人!”
“好类!”小丁高兴地退出办公室,快步跑到传达室,摇了个电话给五亭公社。
吴畏接到电话,一时感动的大脑都有空白反应,那天将他军,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可几天过后这个好消息说来就来了,为避免夜长梦多,在公社开完会天都快黑了,他还操起自行车往何秀的家赶去。
天色昏暗也有好处,要不然走进地主分子的家,让好事的乡下人看到那可不是很好的观感,为了不招惹人,远没有到村口他就把自行车停下上锁,然后打着手电筒摸进住在池塘边的何家。
在夜里公社干部突然造访,何老爹都没有往好处想,急急巴巴地招呼说:“您是吴。。。。”何老爹没有往下说,只是把门开直,立在一旁等吴畏进屋。吴没想往里走,从口袋拿出一张早写好的纸条,递给何老爹说:“工作找好了,让何秀明天就去县城服装厂报到,叫她好好地在那里干!”
何老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位公社干部这样有情有义,他以最大的热情叫老伴煮鸡蛋招待客人,可吴畏没有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呆一分钟,推辞说:“不要去弄了,我还有事,我走了!”
何秀就在楼上,她多少听到楼下嘈杂声,但没有去想会是吴畏来到家里,无所事事的她,已经脱下衣服睡下了,直到父亲拿着纸条送上去,她才知道这天大的喜事降临,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套上一条裙子,一边往上系、一边往屋外追去。。。。。。
吴畏已经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他把手电筒固定在车把上,小心翼翼地在窄小的路上骑行。激动中的何秀没有放弃追逐,她加快脚步,直追了三四里地才逼近吴的自行车。
“吴哥,等一等!”
吴畏发现后面有人喊,立刻停下自行车,用手电筒一照,只见何秀上身穿着无袖运动衫,下身兜着一条百褶裙,气喘嘘嘘地跟了上来。
“吴哥,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吴畏放下停车架,看到她张嘴结舌的,又是喘气又是涂抹泪水,好像身上有一种冲动亟待发泄,是男人都看得懂她的表露,情急中生命的深处像被什么牵动了一下,随即本能地伸开了双臂把她揽在了怀里。
何秀酸软的没办法支撑身体,她闭着眼睛,把头扣在吴畏的肩上,周身释放出来的揉动,仿佛在吸附男人给予的力量。
此时的吴畏已经被她渲染的激情似射,本能地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轻声地安抚说:“到工厂好好干,多学点技术,将来会有很好的出路。”
何秀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男人和女人身体接触到了这个地步,不可预见的事很有可能一触即发,何况吴畏这几个月来因凤芝怀孕,身体内聚集的能量早已经到了临界状态,这份冲动当然想在凑上来这个人身上发泄,何况她也有明显的表露。
然而,吴畏最终战胜了桀骜不驯的情欲,理智告诉他,那个事一旦发生,也许新筑起的情债,就要没完没了地要去偿还,说不定自己政治生命都会被它左右。
大男人在这样境况里能想到这些,也就断定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
相持几分钟后,吴畏的手松动了,他只是温存地在她那充满渴望的脸上亲吻了几下,然后说:“我送你回去!”
此时的何秀很想坐自行车到他家里去,还是睡在隔壁的那张床上,然而她更知道这种愿望,这个严谨的男人是不会轻易给你的,她只能在手电筒胡乱的光晕照射下去摸自行车后座,然后跨上自行车。
车已经上路了,可何秀还不死心,探试地说:“我不想回家,到五亭你随便安排一个地方睡就可以了!”
吴畏没有接受她的想法,劝慰道:“厉害关系我都已经和你说了,我们是不能有超越情感的事,再说你不回家你父母会怎么说你!”
何秀力争说:“我现在是一个退婚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父母如果知道有你在呵护,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吴畏对她的‘破缸子破摔’很难接受,严肃地说:“退婚了也要堂堂正正做女人,你如果胡来了,你就会让人瞧不起!”何秀听到指责,不由自主哭了起来,吴畏见她不能自制,立刻又用另一种口气说:“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也非常需要那个事,但我不想给我的政治生崖留下瑕疵,所以我要克制自己!”
何秀多少知道吴畏的底线,只要不提那个事,其他方面大可放纵一些,能够为你去找出路谋生,想必也不会讨厌你,坐在后座那一刻起就毫无顾忌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吴畏真的没有讨厌她,心里也有那样的渴望,可这一步他没敢跨出,送到何家门口,本能地将她搂在怀里温存了一番,松开手时说了一句:“到那里要好好工作,眼下虽然是临时工,只要工作出色可以转正的!”
何秀的头还舍不得离开吴畏肩膀,她会意地点点头,轻声地回话说:“我会的,我一定为你争气!”
两人粘在一起有一会了,吴畏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用手轻轻地推开紧挨在身上的她,推起自行车,打开手电筒,头也不会地向夜幕中的田间小路走去。
此时的何秀心境复杂,看到手电筒远去的光亮有着难言的失落感,可想到明天就能到城里工作,心里又美的难以形容,她就这样傻傻地站门口不能自我,直到母亲开门叫唤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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