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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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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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刚脾气更大了:什么说不清楚,你还不就是在意她以前交往过其他男人!那有什么,大城市妹子哪个不交往几个?你呢,你自己呢?又他妈的上过多少妞了?她都不计较你,你凭什么计较她?我再告诉你,上次我请你吃饭时,她带那个鸭子来,纯粹就是气你的,她不会那么乱来!
  我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她其实是个好女孩,就是脾气坏点,可是,还有些事情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
  邵刚语气软了下来,详细地给我讲了华菱的家庭背景,接着道:阿甄,我从一认识你就赏识你了,你想想,我身边交往的都是有钱人,为什么我们以前会和你打这么小的麻将?还不就是看你没钱,想让你赢点?我先前和你说过要你别去读研究生了,直接来我爸的公司或者华菱她家的公司里做事,让你有正规的身份来接触高层,进入圈子,也是你自己不愿意,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摆在你面前,华威就这么一个小妹妹,心肝似的呵护着,整个家族的人都把她当作宝贝,你一旦进入了华家,那你简直就是平步青云呼风唤雨了,你就有不可限量的前途啊!
  邵刚的神情很当真,我再次想起华菱那刁蛮任性的脾气,想起自己的原则,想起自己的病,甚至还想起邵刚曾说过他和华菱上床的事情,我笑了笑,道:阿刚,有些事你真的不懂的。其实……
  这句话说了一半我就没说了,我本想说他邵刚其实内心里早就想娶华菱,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华菱和我看电影时对我说邵刚家里几次向她家提出双方联姻,可华菱根本就看不上邵刚,最多就是把邵刚当作一个哥哥,完全没有男女间的感觉。
  邵刚瞪着我道:你怎么不说了?其实什么?你他妈说啊,今天怎么看着你就像个垃圾一样?
  我和邵刚认识以来,虽然聊天喝酒打牌,可他意识里从来都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我以前清楚,只是不点破而已,可他今天这句“垃圾”却令我无比反感。我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猛猛地抽着烟,看着他道:阿刚,你知道凤姐现在在哪吗?
  邵刚极度不屑地道:你他妈的说那个臭婊子干吗?现在是在说华菱,不是在说她!
  我身子后仰,冷笑两声,道:你以前对我说过,你很想勾引凤姐上床,可你一直就没弄到手,是吗?
  邵刚骂了起来:屌你老母!你他妈成心恶心我不是?她那爱滋病,幸亏老子没上,上了就死定了!
  邵刚的表情看不出来是装的,我又迷糊了:如果从利益冲突的角度来考虑,的确有可能是邵刚知道我和凤姐做过后,就故意说出凤姐有爱滋病,然后在我们检查时做手脚,再来陷害吓唬我们的啊!可我检查三次,三次都证实有病,这吓唬又不成立。再有邵刚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就是想阻止我和华菱交往,那他完全可以直接和华菱说我有病,管保华菱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他难道就不怕我报复性地传染给华菱?那他还找华菱做老婆有什么意思?
  我又突然还想再去体检一次了,我又对自己身患爱滋病这个事实怀疑起来了,我甚至还格外想亲眼去看看凤姐是否真的有爱滋病了!
  我从老家来到深圳时,满门子念头就是进入邵刚的圈子里去打牌赚钱,可现在我又极度厌恶自己这个念头的存在,我觉得虽然我的翅膀已经被折断,可我如果是靠别人的恩赐来获得金钱的话那我就会失去骨气,失去人格,而我的人格和骨气才是我能让我这断翅继续得以飞翔的坚硬之处。
  邵刚虽然对我算好,可他内心里把我当成是要仰他鼻息生存的低级动物,华菱他们也都在我面前张扬着他们阶层的优越感。邵刚把我当朋友,华菱把我当爱人,可假如他们知道我有爱滋病后他们将会如何反应呢?我突地想验证一下了。
  我奇怪地看着邵刚,邵刚见我眼神很奇怪,也就开始奇怪地看着我,并道:你他妈的怎了?神经啊!
  我嘿嘿笑两声,道:我和凤姐,做过,做过好几次。
  他登时触电似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悚声道:你说什么鬼话?!
  我裂开了嘴,仿佛开始释放内心最残忍黑暗的毒气,道:真的,我还做了AIDS血检,阳性。
  他登地窜到门口,手指抓住锁,脸上尴尬而又恐怖地神情,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你别说瞎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站起来向他走去,笑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能找华菱做女友的根本原因……
  我话没说完,他立即拉开门快步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我有事先走,下次聊。
  他简直就是在狂奔,我冲着他背影道:阿刚,凤姐现在在哪里?
  他迅速消失在弯道口,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个半小时后华菱打电话来了,我一接通电话里面就传出哇哇大哭声音,声嘶力竭的,我听在耳里,很是伤感,她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想说话,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平静地告诉她我真的感染了,血检三次,三次都是阳性。她哭得更加厉害了,一直听她哭了十分钟后,我才很郑重地告诉她,我再也不会和她联系了,祝福她将来找一个才貌双全又很爱她的男人。她呜咽了好久好久之后对我说如果我需要她的帮助的话,她会帮我的,她也请我今后不要忘了她。我答应了。
  是的,说了这么多,我无外乎在让自己看明白看清楚一个事实:世界上的所有一切,从本质上来看,都是柔软而脆弱的,任何一种看似坚硬的东西就如同钢铁一样,一旦遇到达到它熔点的温度,它就会熔化成一滩烂泥一样的物事。
  我的信念,我的意志,我的内心,也都如此,只是我的这些东西与世界上其他东西不同,当它们被一次高温熔化之后它们就转变到了另一种状态,它另行重组了,它的熔点被提升了,现在它依旧如我勃起的鸡巴那样坚挺着,除非它遭遇另一次更高的高温,否则它就不会变得柔软。
  而我这折断的翅膀也就能继续高傲地飞翔下去。
  我自己堵死了去华菱邵刚圈子里赌博捞钱的路,既如此,为了家人为了自己我就得另寻途径去弄钱。我随即去了那些麻将馆,那些牌友总说要带我去某某地下赌场玩牌九炸金花什么的,我找到他们说我现在想去见识见识。我从来都没和他们说过我在最大的地下赌场玩过,我把自己说成是从没去过赌场的小白。
  我在临走前我登陆清风解语论坛,写了新贴,新贴名字是《贱人贱命——续》,我在帖子里说:
  各位论坛朋友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帖子,我从你们的回帖当中得到了很多体悟,你们是幸运的,你们幸运地没有经历过我的这些坎坷,可你们同时又是不幸的,因为你们没有经历这些事情,你们也就得不到这真实的感受。
  下棋的都知道:一着出错,满盘皆输。我在和命运的对弈里,我已经注定是败局,可我至今仍不知道我到底第一步错在哪里。我越发感到我自身从里到外都存在极大问题,可我又无法悔棋。落子无悔啊!人生路就是这样,走过了就没法回头,我自己那一路上走的,我的青春被我淫贱卑贱下贱地挥霍着,回想起来就只有一个字——贱。我这贱人,人贱命运也贱,如今连这条贱命都贱得一塌糊涂。
  再过两天后我就将用我赢来的这些赌本去深圳市周边区域的各个地下赌场作战,地下赌场龙蛇混杂,上次我狐假虎威曾侥幸地获得巨额收益,可这次不同,我是孤身一人前往,时刻都存在生命危险,我想在地下赌场赚到更多的钱后我就再去澳门再去拉斯维加斯,我不知道接下来将要经历什么,可我只能这么去做。为免分心,这是我在论坛里近期的最后一个帖子,三个月后如果我还活着,那我就再来发贴讲讲那些经历。祝各位好运。 
 
 
 
  
 第四卷 迎着风 第三章 坚硬的柔软(下)
 
  每一个地下赌场都有所谓的捐客,专门到处带赌徒来赌,赌场老板私下里给他一些好处,譬如每带来一个赌客就给他两百,麻将馆老方就是这样的捐客。他带着我去了深圳宝安的两家赌档,我当晚小小地玩了玩,也是那麻将牌九,小赢了五千,他直夸我是赌博天才。又带我结识了几个赌客,我和他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要赌就必须了无牵挂,我买了一张神州行卡,把原来的卡换下来,这张神州行就是专门方便与那些赌客联系。
  不同的赌档其开台时间都是不一定的,有的是中午就开始,有的则是晚上八点才开始,一般都要赌到天亮,最迟到早上七点就要收档。这些地下赌档里有麻将、牌九、骰子、二十一点、三公、炸金花、梭哈、锄大地,也还有专门赌球的档口。接下来的几天里老方带着我在不同的档口转悠,有时候就是他打电话赌档派车来接我们过去。
  我有时和他们打麻将,有时就去赌牌九梭哈三公,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都是在赌,我办了一张新卡,将卡寄给家里,将每天赢的钱都直接存在这张卡上,把卡寄给家里也是我不得已的选择,我是在混赌场,钱带在身边的确不安全。而陆子亨的所作所为令我心里非常之不好过。
  一个星期下来我挣了十九万。老方在刚才一起吃饭的时候问我这些天来赚了多少。我说没多少,几万块吧。老方笑道别瞒我了,你至少赚了十五万。我摇头,很认真地道:哪有啊,就那么几万块,都给家里寄过去了,一家子都是病人啊,等着这钱动手术呢。老方看着我,很惋惜地道:阿甄,你打牌打得真好,可是我看你太保守了,你要下注狠点的话我看你一准能赢上百万了!
  老方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打得很保守,我这是没法子。这些个地下赌场无处不是老千,和他们打牌或者下注的时候我必须得一万个小心提防,打麻将时他们用暗语打手势,赌牌九是赌场和老千们一起出千,赌梭哈扎金花时他们控制洗牌,甚至我还看见三次有人用很快的手法偷换牌,他们都是成群结队,而是我孤身一人。我就算有点拳脚功夫,可以打赢三四个人,可他们背后可能有黑帮啊,你打得过枪吗?
  也许存在有刀枪不入虎胆龙威的英雄人物,可我不是。我不能下重注,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输小注,赢大注。赌场里有老千,就必然有羊牯,羊牯们都是送上门来让老千们宰杀的,我赢钱既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更不能擅自出头来坏他们的事。三天前在布吉的一个赌档一个赌客怀疑那个坐庄的出千,并拉拉扯扯起来,赌客掏出刀子,那坐庄的同伙立刻掏出一把枪顶着这赌客的脑袋,这赌客当即吓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我当时就在现场。
  我从不在一个赌档持续呆六个小时以上,我常常是在这个赌档赢了几千万把块后,就再与老方或者其他赌客联系转战其他赌场。我就是这样非常小心的赌着,可就是十天后当我赢了二十五万块的时候,还是有麻烦找上门了。
  事件的起由是一个赌档老板找到我并对我说他发现我很会打牌,想请我与他合伙去赌一场梭哈。这个赌档老板我以前在平湖阿华开的赌档里见过,他也听阿华和家仔说过我有惊人的记忆力,我知道他所说的合伙就是两人配合出千。我推说我纯粹是瞎赌,凭的是运气,根本不懂得什么赌技。他笑着道对方是几个开工厂的老板,只要配合得好,管保我能分一百万以上,希望我考虑一下。
  家仔他们果然嘴巴不严,把我记忆力特长给宣扬出去了,这是不安全的信号,我想暂时歇息几天,这十天来日日夜夜沉浸在赌局里,脑力消耗很大,舒缓一下神经对自己有好处。
  我在家里足足睡了一天。清晨时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将我吵醒,等我来接听时却又无人说话,我喂了几声后对方又把电话给挂了。我又躺了一阵子后就起了床,把脏衣服洗干净晾好,又开始打扫家里卫生。当我拎着垃圾袋准备出去丢掉的时候,一拉开门愕然发现陆子亨,这个消失了十多天的陆子亨竟然站在门口!
  他头发蓬乱,衣服肮脏,嘴巴肿大,额头开了个口子,右眼眶乌黑,手臂上伤痕累累,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嘴唇嗫嚅着想说话,眼神却不敢看我。
  我急忙将他拉进屋里坐下,给他开了一瓶饮料,又点燃一根烟递给他,然后问他怎么回事。他头极力低垂,闷头抽烟不说话。我连连追问了好几次,他还是不说,我急躁起来,喝道:你他妈的到底出什么事了?是跟人打架还是你被打劫了?狗日的,你总要说句话啊!十几天不见你,打你家电话你又没回去,打你电话你又关机,现在你冷不丁又冒了出来,却变成这个模样,到底怎么了啊!
  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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