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花香- 第23部分

“可是——”小晴还想说什么。

茶儿装作没有什么的说：“你也说了，我现在是个收拾御花园的苦力宫女，人家是皇后，我还不够身份说什么，只能遵命了。再说，我这个样子不像是苦力宫女吗？”说着摆了一个很衰的姿势。

小晴好像并不认同茶儿的观点，依然说：“我就是觉得你不会在这里干一辈子苦力的，早晚有一天会走。你要是走了，会想我吗？”

“好了，睡觉吧——”小夏打断小晴的话。

茶儿把手放在唇间，做了个“嘘”的样子，然后小声说：“会——当然会啊——睡吧——”想起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茶儿宁愿永远在这里干苦力。

小晴傻傻笑了笑，翻身睡觉了。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你的熏香别忘了送我啊——”

“好了，不就是一个熏香嘛，用得着这样吗？小晴，自己做的熏香你也敢用啊，万一当成胭脂涂在脸上，你也不怕毁容！”说话的是宫女嫣凤，她的家境是很不错的，像是个富家小姐，高傲自大，埋怨这里的生活太苦，她自认为自己非池中物，想要飞上枝头。

“你管呢！反正是我自己的脸！”小晴不喜欢她，顶撞了她一句，继续睡自己的觉。

看着眼前这个好像比自己还要小点的姑娘，这个姑娘很是朴实和善良，她年假小，虽然她在皇宫生活的时间长，知道一些她这个新人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但是总是像是没肝没肺的，幸亏小夏一直照顾她——小夏在宫里的时间也是很长的，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她平时不会拿这些当事儿说，只是在关键时候说给新来的姐妹听。进宫之后的很多事情，都是小晴不小心说出来，然后小夏再吩咐一声该怎么对待，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她算是进宫之后的老师。

54。卷四…54。轻舞馆

不久之后，茶儿就接到了学舞的命令。按照皇后的意思，在御花园完成对宫里各种各样的人的礼节之后，她被送进皇宫之中学跳舞的地方去跳舞。跳舞是让一个女人更加美丽的方法，跳舞的时候所展现的女人不仅是脸庞还是身段，对男人来说，尤其是对于皇宫之中最有权势而又喜欢歌舞的男人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皇宫里有两个学习曲艺的地方，一个是轻舞馆，另外一个就是霓裳宫。轻舞馆的馆主是一个名叫轻舞的舞女，她很会跳舞，擅长好几种舞蹈，汉家，白家傣家甚至是西域印度，她都能信手拈来。但是她脾气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古怪到了极点——她不沐皇恩，收徒弟要自己喜欢的，即便是皇后来向她请教舞蹈，她都会摆起老师的架子，但是宫里的人仍旧很尊敬她，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能跳出来的舞，皇宫之中没有第二个人能跳得出来。

这一天，她收到皇后的口信，让她带一个名叫白茶的宫女跳舞，她也想到宫里各个地方挑一些机灵点的姑娘为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做准备，就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观花亭】

轻舞坐在观花亭的石凳上，仔细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姑娘，这些姑娘都是青春大好年华，虽说相貌有美有丑，但都身段苗条，只要穿上舞装，都会是倾国倾城。

“你叫什么？”轻舞站在一名宫女的身边问道。

“回主子，我叫嫣凤。”嫣凤很早就知道轻舞馆的人会到这里来挑舞女，只要进了轻舞馆学会了一流的舞艺，那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见轻舞这么多人，只问自己，欣喜的回答道。

“嫣凤？好名字，你喜欢跳舞吗？”轻舞并不喜欢那种讨好似的笑容。

“喜欢，希望主子收我为徒，那——”

“你一口一个主子，我可不是主子，我只是个跳舞的舞娘，你为什么要学跳舞？”

“回主——馆主，今年是太后娘娘的六十诞辰，我想学会跳舞像太后娘娘拜寿——”

“恩，你很有孝心——”轻舞轻蔑的点点头，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嫣凤眼中那么赤裸裸的欲望早就被她瞧在眼中，为太后拜寿不过是个跳板。

“你叫什么？”轻舞走到茶儿身边问道。

“奴婢姓白名茶。”

“白茶？很名贵的茶花嘛——”虽然知道皇后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决定好好试试她。

“奴婢的名字是巧了，家父姓白，又正巧喜欢茶花，就直接取名叫茶了。”

“是很巧，你喜欢跳舞吗？”

“曾经很喜欢，现在——”

“轻舞妹妹——”茶儿还没有说完，这声娇柔的声音就远远传来，慢慢的说话的人走近了，接着说道：“你也为太后娘娘的寿诞准备啊，是该挑些新人了啊——”

“是啊，六十岁是大寿辰，要好好庆祝。”轻舞由衷的说。一个不沐皇恩的女人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指望，只想为老人家过个大寿，也为自己的舞蹈找一个资格特殊的观众而已——

“说的是啊，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我想这整天跟花做伴的人是不是也长得像花儿一样啊？”她边说着边踱步仔细打量着身边站着的这些姑娘——

“妹妹啊，你挑着了吗？”

“还没有，姐姐你先请——”说着轻舞往后退了退。

“是不是我看上谁你都不会阻拦？那我想要这个白茶怎么样？”霓裳的消息也甚是灵通，挑衅的看着轻舞。

一时间轻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霓裳随即笑着说：“妹妹别紧张，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这个白茶是上面交代给你的，我不会让你挨上面骂的。”

“姐姐真是贴心照顾我啊——不知道姐姐可有中意的人选？”轻舞别有用意的说。

“我中不中意不重要，她们想跳舞的意愿才重要。我虽不能保证她们个个荣华，但是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只要是愿意到霓裳宫学舞的人，我都会热心接受，包括你现在要的白茶，不知妹妹对她们做什么保证呢？”

“我有什么可保证的？我只是一个舞娘，轻舞馆还有事，妹妹先告辞了——”说完轻舞便欠身走了，“哦对了，如果这个白茶真的开口跟我说她想去霓裳宫，我会亲自送她过去，到时还希望姐姐不计前嫌收留。”轻舞走了几步转身说道，到时候即便是皇后怪罪，她也到有一番说辞，因为这样的女子应该不是皇后需要的人——

55。卷四…55。轻舞馆（2）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皇后对这件事一直很关心，就来到了轻舞馆。

“轻舞，怎么样？进展如何？”

“回皇后娘娘，茶儿很有天分，以前跳舞虽然是胡乱跳，但是她的动作协调能力很好，现在已经能跳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是吗？能让你轻舞夸赞的人不多啊，说的我倒是想看看了。这人呢？”

“哦，在舞室练舞呢，奴婢已经派人去叫了。”

茶儿还以为轻舞让她过来是像平常一样，给她一些自己收集的一些各种风格舞蹈的书籍，喜滋滋的进门，却愕然看见了皇后——

“噗通”一声，茶儿跪在地上，说：“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却是很客气，亲自走下椅子来扶茶儿，说：“你不认得本宫了？快起来——”

“是，谢娘娘——”

皇后仔细打量着茶儿，点点头说：“看来还是轻舞馆的水养人啊，看你，长的越发好看了，本宫没有选错人——”

听到这话，茶儿越发害怕起来。

“娘娘过奖了——轻舞馆的水没什么——”轻舞在一旁搭调。

“听说，你现在已经会跳了，给本宫跳一个吧。”随后她示意琴师奏乐。

不知为什么，茶儿这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两个月学的东西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想着皇后那张脸，还有哥哥没有下落——一曲奏完，茶儿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过神来，她不敢看皇后的脸，又是“噗通”一声，她跪在地上，不敢再动，准备迎接皇后的斥责。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斥责的不是她，而是轻舞——

“轻舞，你不是说她已经会跳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虽然言语平常，但是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请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职，忘记了新人跳舞的时候会紧张。”轻舞赶紧跪下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你没教完呢——我说呢，你还是我的老师呢，怎么会交出不会跳舞的舞娘呢？这样吧，我看轻舞馆的一些东西需要换一换，总要像霓裳宫那样焕然一新嘛。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些乐器和其他一些用得着的衣服胭脂一类的东西——缺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是把我给你的差事办好了，一切都好说——出来这麽久，本宫也乏了，这就回去了。”说完浩浩荡荡的回了娴仪宫。

“对不起，我的不争气让您受委屈了——”茶儿诚心向轻舞道歉。

“算了，没事儿，她的身体越发的不行了，谁会喜欢生病的女人，她也是心急的。再说了，她也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轻舞有深意的说。

茶儿听了，也越发明白，皇后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你今天的表现倒是大出乎我的意料啊，怎么会呆呆站在那里不动呢？”

“我，不知道。大概是忘记了我们跳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主子们高兴——”茶儿不好意思的怯怯的说。

“你说出这样的话，证明这段时间你是真正专心在学舞——跳舞是为了主子们高兴，但是你不高兴吗？”

“我——”茶儿说不出话。跳给自己看很高兴，但是跳给主子看，会高兴吗？

“茶儿你知道吗？舞娘的命运跟其他宫女一样，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但幸运的是舞娘可以用舞蹈展现自己的舞艺，在跳舞的那一刻，舞娘的光芒是最耀眼的，因为这时候主子们不再是高高在上，他们会两只眼睛注视着你，一刻，他们会被我们的舞艺征服，那真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时刻——这个时候的满足是任何宫女不会体会到的，这个时候的舞娘像是一下子变成了主子，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轻舞娓娓道来，只听着茶儿目瞪口呆——

“茶儿，永远记住，跳舞的时候要把自己留给自己，我们自己跳出的舞蹈除了主子以外，我们自己就是观众，这是我们做奴婢的做舞娘的很卑微的自我，要好好保护，知道吗？”

即便自己的身份卑微，即便是主子拥有自己的全部东西，总要在心里留一个空地给自己——偌大的皇宫很容易让人迷失，找不到方向，只要是守护住自己，前方就会一片光明——轻舞，真的好幸运能够遇到你，不只是你高超的舞艺，还有这些话，不然自己真的会迷失方向，会迷迷糊糊的永远没有自己，永远只是主子们的下人。

慢慢的，茶儿逐渐找到了轻舞说的那种感觉，虽然还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但是有自己引以为豪的光芒万丈，尽管这份光芒万丈别人看来还是一样卑微，但是这就足够了，茶儿能够在宫里硬挺挺的走路，而不是极度自卑的被人呼来喝去——

她每天汗如雨下的跳舞，跳得酣畅淋漓，只因为这样的感觉，让她实实在在的感觉自己还存在着，呼吸着，她感到了满足和快乐——她还把书上看来的各种舞蹈的动作画下来，在轻舞的帮助下结合自己练得舞加以改编，再用画笔随时记录，她还把轻功用到了舞蹈上，这种飞的浪漫，很适合用来排舞——她喜欢花，喜欢舞，喜欢画，她把这些都融在了自己的舞蹈中，把这些感觉用尽心力的表达出来，她真的感觉到了快乐——

当然这一切，她都要感谢轻舞，没有轻舞的话就没有茶儿的今天。对于茶儿飞速的进步，轻舞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又要有一只凤凰腾飞了，不管愿不愿意，这都是茶儿你的命运，自从进宫那天起就被别人安排好的命运，这你还能改变吗？

56。卷四…56。看客

茶儿醉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经常不断的调侃自己，茶花的生命里确实顽强，不管是在深山里的野茶花还是深宫名贵的白茶，她总能够适应生存。她这样顽强的生存，真是看醉了茶儿身后的看客——

自从在御花园的邂逅，皇帝便开始注意这个能为折损花苞而伤心失神的宫女，因为这才是真正爱花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美丽故作高雅。

用过午膳，原本闷热的天气忽然凉了不少，终于让人舒舒服服的喘了一口气。皇帝躺在睡塌上正准备开始他半刻钟的午睡，但是瞬间的凉意让他睡意全无，索性走到书桌前看书。知道皇帝边读书边喝茶的习惯，齐果赶紧让人沏了一壶茶备着——

齐果站在皇帝书桌前，准备伺候皇帝看书，皇帝颇为心烦的翻着书，一页一页的翻，齐果见状说：“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奴才能否为吾皇解忧？”

“还是你了解朕，这个时候朕真的不想读什么书，朕想——”皇帝忽然支吾着不说了。

齐果一猜便是皇帝几乎每天都问的白茶儿的事情，便说：“皇上，白茶姑娘现在在轻舞馆学舞。”

“朕知道，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平日雷厉风行的皇帝竟然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