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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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之彼岸-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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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大人,”一直在旁絮絮叨叨的仆役吞吞吐吐,“那两个人似乎身手不错……咱们是不是……人少了点?”
  除了大人必备的、彰显身份的随从和马夫之外,担任打手之职的包括他在内,只有两三个报信跑腿的喽罗。大人放肆地大笑起来,大声呵斥他:
  “怕什么?你们这些无胆鼠辈!”
  他冲着拐角处,使劲拍了拍腰间的剑:
  “本大人带了秘密武器,保证手到擒来!”
  而此时,金发姐弟的庭院里,四个人,两男两女,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正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
  话题的焦点自然是刚才的绑架事件。实际上,严格说来,是两起:塞巴斯蒂安被安娜贝拉绑架,以及塞巴斯蒂安绑架安娜贝拉这两起主客截然相反的事件。
  “那么,Z,他们是用什么理由诱拐你的?”海尔嘉问道。
  Z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清泉般透明无邪的双眸,黑色的眸子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是女人。”他说。
  “一位夫人。她看上了我。想要我。”
  “混蛋!!!”帕斯瓦尔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身下的石凳险些被他刚猛的力道踹倒,“色迷心窍的家伙!枉我还特意去救你,竟然是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早知道是这个原因,打死我都不会……”
  “帕斯瓦尔!我相信Z不是这种人。”关键时刻,海尔嘉坚决地站在Z这边。
  “我相信他。”她平静地重复。“所以,请说下去,Z。”
  塞巴斯蒂安整了整衣衫,迅速地瞥了海尔嘉一眼。那一眼所包含的心情,又岂是“感激”二字所能涵盖的。
  “帕斯瓦尔,其实说起来,整件事的缘由,还是从你的一句话开始的。”
  撇去刚才胁迫安娜贝拉时释放出的毒素,王弟温和的嗓音泉水般潺潺流动。共计女性二名、男性一名的听众们瞬时成为他驯服的绵羊,臣服于他言语的魔力之下。
  “帕斯瓦尔,记得我们上街时,那些女人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乎劲吧?当时,我对你说,‘你们城里的风俗……相当的热情嘛。’”
  “而你的回答值得耐人寻味。”
  “你说,‘是不是最近来了很多外面的女人?一定是的,我们城里的,才不像这样没见过世面哪。’”
  红发的少年频频点头,表明他记起了这段看似无关紧要的对话。
  “很对。是‘女人变多了’没错,或者,反过来,从另一方面看,不是女人变多了,而是……”
  “男人少了!”海尔嘉不禁抢先叫了出来,Z稍稍露出赞许的神色,她的脸颊便烧起来,将身子缩了回去。
  “这就很好地解释了那些女人的反常。她们好像是很久没见到年轻男人这种生物,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参观参观。”
  “难怪,”薇罗妮卡若有所思,“最近找我买药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和妇女。可能我平时接触年轻男人的机会也不多,所以没能觉察。”
  Z接着说,“当然,那时我心里并没有想那么远,直到碰上那个仆役为止。当他一开口,我的内心便如同掠过一道闪电,霎时变得透亮!”
  “他对我说,‘夫人要见你。’”
  “试问有哪个年轻男人,能够抵御这种诱惑?一位夫人,或许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但是不管,只要是正常的男人,一定会想像出一顿香艳绝伦的美餐正等着他品尝。一位夫人,在一般男人的脑海里(他傲慢地笑了,自觉将本身排除在这个圈子以外),就是美艳、妩媚、奢靡与放浪的代名词。于是他们欣欣然接受了邀请,哪怕横亘他们脚下的便是死神的血盆大口;于是我也就顺水推舟,假装欣欣然,或者说是急色地,跟从了他。”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作了最坏的打算,实际上就算我不上当,相信他们也准备了其他的武器来对付我。我已无路可走,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只得全身暗暗蓄劲防备。即使如此我还是挨了那一记闷棍,幸好他们并不打算取我的性命,没有用铁器,否则那一下准得令我瘫痪什么的。”
  “即使是木棍,我也昏迷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安娜贝拉’几个字。把我唤醒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帕斯瓦尔。正是你破门而入,才把我从黑暗之神的手里挽救出来。”
  “原来你那时候已经醒了……那你为什么不起来,和我一起打?凭我们俩的剑术,才不会输给那些下三滥的!枉我还去救你,你这不是玩我吗???”帕斯瓦尔始终忿忿不平。
  王弟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帕斯瓦尔。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即使能够打退他们,只怕身上也免不了挂彩。我这个人,总是要考虑到最稳妥代价最小的方法才会出手。于是我索性装昏,然后等那位头目小姐疏于防备,一举将她拿下。反正我以前这种事做得多了,不光是对女性出手,她还是个小孩呢。”
  他恭敬地朝海尔嘉鞠了一躬,结束了他历险的演讲。她会意一笑,肯定是想起他以前劫持莎比娜的往事。说的没错,莎比娜还是个孩子,一个淘气的女孩子。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薇罗妮卡蹙起秀丽的眉头,瞟了弟弟一眼,金发少年还在嘟囔个没完“这样对待女性是不对的”,“那位……小姐……干嘛要抢年轻男人呢?难道是……”
  她发烫的视线与Z交汇在一起,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权势显赫的贵妇和小姐往往会餋养男宠,这在上流社会早已是家喻户晓的秘密。只是令人困惑的是她采用的方式,像她那样年轻美貌的贵族女性,只要她招招手,相信大多数男人都会如狂蜂浪蝶一般,围着她这朵鲜花嗡嗡直转吧?难道是那位美女,有着不可告人的癖好问题?
  这个谜底很快就揭晓了。木门嘭嘭嘭嘭暴雨般一阵狂响,听上去像足足有十几个人轮番用拳头捶门似的。本已老朽的门闩终于垂下头断裂开,木门谄媚地显出了它的腹地,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兜里起码揣了三个金表的大人高昂着头,翻着白眼,站在他们的面前。 
 
 
 
  
第六章平民生涯的终结
 
  傲慢的表情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钟,下一刻,大人的眼珠回落到普通人的正常位置,双方闪电般打了个照面,同时惊叫道:
  “是你?!”
  赫夫曼,或者说安娜贝拉口中的大人,用颤抖的指头点着曾经击败他们的黑发骑士。然而下一秒钟,他畏惧的目光顿时混合了张狂与好色的神情。
  “哈,哈哈,原来是你们几个,真是太好了,妙极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他迅速开动头脑,计算起眼前猎物的价值。
  “嗯,金发小子体格够结实,能卖到五枚金币,黑头发那个虽然瘦,但剑术还行,四枚金币……不,说不定能值个四枚金币十二三枚银币呢。至于那个金发妞,嘿嘿嘿……咦?”
  他的视线猛地攥住了海尔嘉娇小的身影,那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
  “好个美人哪……小鹿一样纯真受惊的眼神,瑟瑟发抖的朱唇和身体,那是让男人一见便会油然而生保护欲的女人啊……来吧,美人儿,到我怀里来,让大爷好好抱抱……”
  赫夫曼已忘乎所以;他涎着脸,张开双手,在海尔嘉的美色下丧失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神智,朝着她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塞巴斯蒂安当机立断,对帕斯瓦尔说:“帕斯瓦尔,把她们带到屋子里面,锁上门,没我的命令不得打开!”同时他飞身拦在赫夫曼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
  利刃窄窄的银面上,赫夫曼看到了自己垂涎三尺的脸;他彷佛大梦初醒,面前的庭院冷冷清清,与刚才的活色生香大相径庭,两位如梦如幻的美女不见了,价值五枚金币的少年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瘦削的骑士,眼中不变的寒意。
  “想过去的话,就请踏过我的尸体吧!”
  王弟脸上挂着万年不化的冰霜,嘴角却扬起一丝轻蔑的坏笑,望着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哦~?就凭你吗?”
  然而,赫夫曼并未如他所想一般落荒而逃,相反,在经历了短暂的惶恐之后,他的脸颊却扭曲成一个巨大丑恶的笑容。
  “好啊。”
  他轻轻击掌,唤道:“凯泽!”
  一个全身着黑,如同溶解在无边暗夜之中的骑士,从刚才的角落里往前迈进一步,顿时那黑色便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接下来,黑夜旋即吞没了阳光。
  凯泽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甚至连剑柄都没有握;然而,杀气,厚重如雾的杀气,凝成露,结为霜,浓浓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凯泽只是很平常,很随意地前进,他没有穿战靴,连最普通的护铠都没有佩戴,然而他的每一步,都重重踩在每一个人的心房上,轰隆隆,轰隆隆,如春雷般呼啸滚过,留下的是刻骨铭心的震颤。
  “凯泽,给我拿下他!尽量活捉,死了就不值钱了!”
  “罪名?”惜语如金的凯泽破天荒的开了口,尽管他的话极其简短;他的音色,一如他本人给予他人的印象,异常的低沉幽远。
  “妨碍大人泡马子寻欢作乐;身为大人财产之一(好歹也值四枚金币十二三枚银币哪),组织策动另五枚金币逃跑,等等。”王弟抢先答道,“大人,主要罪状是这样吧?”
  “对对,确实是这些罪名没错!”赫夫曼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品出其中的讽刺含义,“凯泽,你是伯父手下最强悍的骑士,这一战许胜不许败!明白吗?你若是胜了,等我日后做了城主,自然对你另眼看待,决不会亏待你!若是败了,哼哼,别说是我,就连伯父大人,也不会放过你的!明白吗?还有……”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威胁个没完,凯泽早已不胜其烦地拔出长剑,挥出满天的剑光。几乎是同时,赫夫曼闭上了嘴巴。不仅是他,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那剑光是如此的耀眼夺目,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它摄取了心智。
  除了一个人。
  铛!
  王弟完美地承接了第一击,剑刃之间迸出了激烈的火花。凯泽,这个在后世被称为“暗骑士”的传奇人物,此刻轻松转动手腕,从匪夷所思的方位再次向Z发起冲击。
  力量,技巧,无论哪个方面均已臻一流高手境界,不,甚至可以说,简直是完美。如行云般影踪飘逸,如流水般挥洒自如,在对战四五十回合之后,一向高傲自负的王弟额头上不禁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众所周知,由于遗传的原因,塞巴斯蒂安一向体质较弱,同龄人当中他的体力、耐力和腕力甚至算不上中等。为了弥补这一点,他除了刻苦锻炼体能之外,修习剑术时便一直偏重于技巧与灵活性的学习。因此,光是力大的蛮牛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是,兼具力量与技巧,尤其是耐力十足的对手便会很难缠,眼前的这位黑衣骑士便是个中翘楚。
  斩击,斩击,再斩击。凯泽的剑彷佛永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他高大的身材并没有帕斯瓦尔来的魁梧,但却蕴藏着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他的呼吸仍然平稳如昔,好整以暇的态度充分证明了他游刃有余的处境。
  相反,王弟额上细密的汗珠,已凝聚成大颗大颗的汗滴,不停地朝地面坠落;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耐力不足的弱点已开始彰显。
  混蛋,王弟明白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对手,他每次巧妙而华丽的攻击都被凯泽严实的防御彻底瓦解。暗夜的骑士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力道,同样的速度,他停止进攻的尽头便是王弟撤剑的那一刻。
  胜负已分。
  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它挥洒出的片片剑光,一根根,直刺入王弟那双幽深如涧的黑眸。
  好痛。
  不是眼睛,而是,心,好痛。
  那是他从小到大,不管是身为王弟,还是遭到放逐之后,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最忠心最可靠的朋友;他自小便失怙,前不久唯一的哥哥也弃他而去,他已一钱不值,一文不名,而如今,终于连这最后的依靠,也被迫失去了吗?
  凯泽谨守着礼仪,淡然地欠一欠身,一言不发便又重新回到角落里。在整个比武过程中,一直紧绷着脸的赫夫曼,总算绽开了油腻腻的笑容:
  “好,太好了!凯泽,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好部下啊,啊哈哈……”
  他突然声色俱厉:“把他们,四个人通通拿下!噢,不!你们抓男人就可以了,女人嘛……我来……”
  帕斯瓦尔早就按捺不住,他大吼了一声,正要冲过去,一只纤纤玉手按住了他的肩头。
  是姐姐。
  薇罗妮卡宝蓝色的眼瞳,如同下雾一般朦胧不清;她摇了摇头。
  “别去;弟弟。”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从她的眼眸里,帕斯瓦尔分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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