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进大牢里。”郑氏把女儿养得娇滴滴,那舍得她像泼妇骂街一样损了名声。
“抓谁进大牢呢,放你娘的臭屁!”崔老夫人抬手指着,神色忿忿道:“商人生得下流种子,除了勾引男人你还能干什么?看你们唐家的床有多忙,来来往往全是男人,也不害羞。”
“崔老夫人,你这说得什么话?”郑氏脸色一变。
崔老夫人见郑氏的脸色不好,知道被自己的话打击到了,得意洋洋,道:“你这女人还知不知羞?成天穿得比花街柳巷的娼妓还暴露,到处勾搭汉子,你是不是恨不得他们都爬上你的床?”
郑氏身上穿得唐璐亲自设计的半袖欧式雪缎长裙,胸前v字领,突出雪白乳/沟,收腰部位展现完美的身段。年轻貌美,风/流婉转,看得崔老夫人又妒又恨。她年轻时候也很好看,可是跟丈夫怄气,跟小妾争斗,没有精力用来保养,多年下来,生生的熬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郑氏的脸色挂不住了:“老夫人,您三贞九烈,白璧无瑕,您可以向皇上请旨建造牌坊,来我这炫耀贞操,找错地方了。”
大周朝的女人养面首是公开且时尚的,便是一代宰相狄仁杰的茹夫人也跟武则天的面首张易之来往过。
贞操那一套对女人的束缚不大。
但任凭哪个女人也不愿当众被揭短。郑氏用这话反驳,就是下崔老夫人的面子。
谁不知当今圣上最恨沽名钓誉,满嘴贞操的女人。
去找皇上证明自己的贞操,无异于打皇上的脸,嫌命太长了。
郑氏的此话一说,邻居都嗤笑起来。老百姓们只要管他们吃,管他们住,安居乐业,才不管当皇帝的是不是女人。
崔老夫人被话噎住,忍了忍:“少说废话,赶紧把我家大儿交出来。”
“你家大儿有手有脚,难不成自己不会走路?”郑氏双手叉腰。
“明明是你们把他藏起来。”
“就算藏起来又如何,我说老夫人,你家崔湜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媳妇了,你把他拘在身边不是个事。”郑氏自女儿从皇宫回来,得到大笔赏赐,便有吐气扬眉之感,从前卑微被土豪精神代替。
崔老夫人骂道:“有的是名门闺秀等着嫁到我崔家,你们唐家还不够资格。”
“崔老夫人想来误会了,我家璐璐才不会嫁到崔府,想崔湜入赘饿哦们唐家倒是真的。”郑氏笑吟吟地,脸上神色春风得意。
崔老夫人怒气冲冲,大叫起来:“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抢别人的,凭老娘有这口气在,你们休想。”
“谁生不出儿子?”郑氏怒道,她是丈夫跑了,没机会生。
“夫人夫人,给大公子留点面子。”崔湜的奶娘徐嬷嬷一起跟来的,她跟崔湜虽为主仆,实际上当他儿子般看待,很不想跟郑家的关系搞得太僵。
“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让老娘要面子?”崔老夫人骂道。
别人欺负到家门中了,这话从何说起,这里可是实打实的是唐府大门。唐璐腹诽,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不好参与成年人的战争,古代妇人骂街,活人都能气死。别以为上流社会的女人涵养有多好,《红楼梦》中的贾母、王熙凤等人骂起人那叫一个毒舌。
唐璐站在郑氏的身后,为了名声着想,尽量扮演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用眼角扫了扫周围,东方傲已经带了一队侍卫过来。
“璐璐,没被吓到吧?”东方傲走过来。
唐璐摇摇头:“你盯紧了,别让她们打起来。”对她来说,郑氏受伤固然不妙,崔老夫人受伤也不太好。
“有我在,你放心,一定不让事情搞糟了。”
“嗯好。”
有东方傲在这里,她便放了一半的心。只是心里嘀咕,发生这么大的事,崔湜怎么还不回来?
催老夫人怒极,她自嫁到崔家就被丈夫嫌,如今儿子大了,连儿媳的服侍都享受不到,儿子还要倒贴出去,叫她如何甘心。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盯着郑氏狠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与其恨唐璐夺走他儿子,更恨郑氏的无礼放肆。
打死丈夫小妾的事自己做过,把狐媚子剁了煮粥的事也做过,不信还能被一个商户出身的女人降住。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住狠狠揍一顿,我要刮花她的脸。”她知道儿子跟太平公主关系好,不信打了郑氏,还能摊上官司。碍于唐璐的县主身份,暂时留点余地,只惩戒郑氏出气。
她话一落,从身后过来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
东方傲领了着一队侍卫,挡住崔家的家丁,刀剑齐刷刷的出鞘,就见两方人马各据一头,中间像是隔了楚河汉界。
一边是崔府的家丁,另一边以东方傲为首的唐府侍卫,腰间提着亮晃晃的大刀,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对方,活像山贼强盗。
唐璐有些头疼,唐家的这伙新来的侍卫,还是武则天按照她的县主品级给的赏赐,但据后来从崔湜那得到的消息,这伙侍卫的来头可不小。程务挺将军被武则天砍头后,手下有一批上过战场的将士被卖为官奴——就是眼下这些侍卫。
大将军程务挺跟突厥人作战雷厉风行,手下将官各个英雄好汉,能征惯战,每次战役都杀得突厥人鬼哭狼嚎。
可惜这样一个能安邦定国的大将军结局却很惨,因遭人陷害,被武则天斩首,并诛连全家。据说突厥人得到程务挺死去消息,喜出望外,欢宴相庆,但对程务挺却非常敬佩,为其建立祠堂,每次出师征战,必先来此祈祷敬拜。
唐璐深吸一口气,这群侍卫若闹起来如脱缰野马,再弄死几个就麻烦了。咳咳,她只想招赘,没必要把问题搞大。唇角挂了个虚伪的笑容,她轻移莲步晃过去道:“老夫人是唐府的尊贵客人,请里面坐,容唐璐奉茶。”
崔老夫人早听说唐璐得皇上荣宠,赏赐了不少东西,她敢对郑氏发飙,对唐璐却要掂量掂量,哼了声:“怀德县主,把我家大儿交出来,老身立刻离开。”
唐璐秀眉蹙起:“崔湜连续两天不曾来过了。”
“你说谎。”
“我没有必要骗你。”唐璐神色恭敬,言语却平淡,“敢问夫人,崔湜今天可去早朝了?”
“今天是朝廷休沐之日,你忘了吗?”崔老夫人瞪眼道。
休沐!唐璐汗了下,她一直在担心崔湜,忘了这茬。只觉心口一阵揪痛,惶恐地说道:“他会不会出事了?”
崔老夫人脸色大变:“如果我儿出事,我饶不了你。”
唐璐哪有心思同她拌嘴,头有些胀痛,满心所想都是崔湜温柔的眼神,温暖的笑容,如兄如父的关切。在这个世界,似乎她只有这么一个知心人。
“万年县汪大人驾到。”
南宫泽带了汪县令和一队衙役冲开围观的百姓,进了场中。
“怀德县主,卑职有礼。”汪县令早听说了唐璐的事,规规矩矩地抱拳作揖,“请问县主,可有事情要卑职效劳?”
唐璐看他一眼:“有事我自能解决,多谢大人关顾。”
郑氏却道:“崔府的老夫人来咱们这里打算抄家呢,小妇人奉公守法,不敢跟崔老夫人对峙,汪大人您说这事怎么办?”今天她崔老夫人的话气够呛,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汪县令看了眼崔老夫人,在京里住久了,有些人虽没见过,却是听过的。他是个七品的县令,这些贵人一个都惹不起。
“老夫人。”汪县令过来见礼。
崔老夫人哼了声:“想抓老妇人进牢房?”
“卑职不敢,但怀德县主金贵之人,还往老夫人给下官一点面子,有误会当面道个歉,算是揭过去吧!”
“让我给她道歉,你搞错了吧?”那是她儿子的心上人,天下间哪有婆婆给儿媳道歉的理。
“这……”汪县令抖抖手,硬着头皮道,“老夫人总得说点什么,让县主下了这个台阶吧!”他还想吃县令这碗饭,怀德县主这棵大树万万不能得罪。
不必道歉了!唐璐正想说,忽然人群外一阵骚动,进来一个青衣高挺的男人。
“娘,你怎么来了?”
崔湜!唐璐喜极而泣,跑过去几步,拳头砸在他胸上:“你还知道回来?”
第55章
崔湜眼中流露出不可歇止地关切和歉意:“璐璐;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唐璐顾不得众多目光的注视;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哽咽道:“我懂得你不是有意的,从昨晚开始;这颗心便七上八下,总在想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崔湜拍拍她的脊背:“等回屋我跟你细说;现在……”
“现在跟我回家。”崔老娘一把推开靠在儿子身上的少女。骂道:“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当这么多人的面;倚在男人身上,也不嫌害羞。”
唐璐差点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被崔湜懒腰抱住;皱眉道:“母亲,您这是作甚?”
“啥,我咋生了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为了一个女人,连娘亲都不要了。枉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现在有出息敢顶撞娘亲了。”崔老娘捶胸顿足,当街嚎啕起来。
崔湜被落了面子,一脸黑线。
切,跟姐抢男人,想得美,要哭谁不会啊!
“叔叔这一晚上不见踪影,害人家担心,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滋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娇小的身躯趴在崔湜的肩头,泪水连连,边哭边用小拳头砸他的胸。
崔湜好生感动,拍拍她的脊背:“乖,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没事的,不哭了啊。”
崔老娘眼见儿子胳膊肘朝外拐,气得脸色通红,大哭道:“这个儿子是白养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夫君活着时候养狐媚子,儿子长大了不孝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一头撞死吧!”
崔老娘嚎了几嗓子,看见唐家门口的石狮子,一头撞过去。崔湜唬得赶紧放开心上人,飞身拦住。
“母亲,您闹够了没有?”他对母亲的性子如何不了解,分明是想给儿子难堪,好让他听她的话。
众人都帮忙劝架。
郑氏道:“亲家母,有事回屋说,这么多人,让孩子们下不来台。”
“谁你的亲家母,少臭美。”崔老娘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汪县令凑热闹劝道:“我说老夫人,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您说您老家人吃饱了撑得,坐在家里擎等着抱孙子多好,跑到别人门口号丧,嫌日子太平了还是咋的?我要是有您这样的娘亲,也不必等您亲自撞石狮子,我干脆替您撞……”
崔老娘本是做做样子,听了这翻话充满嘲讽,怒吼道:“好你个芝麻大的狗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撞石狮子你自去撞,少在老娘跟前装好人。”
汪县令来了气,冷笑道:“老人家,本官是好心劝架,您想石狮子请便,在下绝不阻拦,告辞。”
汪县令一尥蹶子,带了三班衙役走了。
崔湜黑了一张脸,见唐璐满脸尴尬之色,一排贝齿把下唇咬得发白,心疼地忽忽悠悠,忙搂着她的腰安慰。莫怪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实则只有在唐璐身上感受到人生的意义。
“亲家母,你这是何苦来,要是让言官知道向皇上参了一本,你这不是断了孩子的前程?”
“夫人,大公子一直孝顺您的,您看昨天小九的生日,您发句话,他回家了不是?”徐嬷嬷劝道。
左邻右舍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相劝。
崔老娘拉不下脸,朝郑氏吼道:“那你答应不让我家大儿入赘。”
郑氏嘻嘻笑道:“没想让他入赘,就是暂时住在唐家而已,您别急,进屋洗把脸,咱们好生聊聊,这里邻居都看着,说出去对亲家母的名声不甚好。”
崔老娘哀嚎的声调变小,郑氏给徐嬷嬷递了个眼色。
“夫人,赶紧进屋洗脸脸,这么多瞅着,您看您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徐嬷嬷跟郑氏一左一右拉着崔老娘的进了唐家的大门。
“我的脸怎么了?”崔老娘想摸自己的脸,她虽然老了,爱美之心还是有的,平常这簪子珠花一样不少的往头上捯饬,挣扎不下,喊了声,“你们别拉我,儿子你赶紧过来,这什么人家,我都说了不进去。”
崔湜宛若未听,打横抱起唐璐,往院里走去。
飘絮阁。
崔湜把唐璐放在床上,用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泪。
“是叔叔让宝贝担心了。”
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总是喊他叔叔的孩子,他却让她过早的进入了大人的世界。
唐璐很多时候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头枕在崔湜的肩窝,吸取他身上的温暖。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