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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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灵妃-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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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平远侯,也是万家的家主,万氏兄妹二人的亲祖父。

万氏兄妹平素里很受宠爱,尤其是万若飞,可以说是继承了全家人的期待与希望,又兼其本人聪慧敏锐,平远侯和平远侯世子、世子妃都将他视为万家的未来。

平远侯治家以严谨闻名,因此他的儿子,万若飞的父亲性子反而有点唯唯诺诺的,这与自己的父亲过于强势有很大关系。而平远侯反而因此对儿子的性格颇为不喜,认为他实在没有身为男子汉该有的气度风采。

从这点来说,万若飞的个性还真有点隔代遗传的架势,也就是说,他与自己的祖父是相当亲厚的。

平日平远侯都在府中居住,恰好这个月随着天气转暖而兴致偶发,带着心爱的猎犬外出到庄子上去垂钓狩猎,是以最近万家兄妹的小动作竟是没有第一时间传到他耳朵里。

平远侯带着随从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目光如电地往万家兄妹身上一扫,原本笑意吟吟的脸陡然沉了下来:

“若飞,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万若飞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没说话呢,万双双已经转动着美目向平远侯迎了上去,声音娇嗲中透着委屈:

“爷爷呀,你可要为哥哥和孙女儿我做主呀!大哥这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我平远侯的孙子,是谁敢这么大胆胡作非为?!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平远侯的老脸彻底漆黑,眼中也骤然爆发出一阵寒光。今天这事也是赶巧了,若不是他想着孙子回京都休养了,他还在庄子上待着呢,今日忙不迭地赶回来见万若飞,却对上这么一张被揍得走了形的脸,叫他怎么能不怒火万丈?!

天可怜见,平远侯统共就这一个孙子啊,动万若飞那就是动平远侯的根本,那是要豁出命去报复的!

万双双当然非常清楚自己爷爷的护短性格,即刻发挥了小女子本色,她心中惦记自己的心上人不能受损,但黄猛和程公子、刘世子那几位可全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立刻被拉出来成为了她的攻击目标:

“就是那个黄猛,嫉妒大哥建功立业更在他之上,便故意使诈,号称是有人欺负了我万家的人,将大哥骗了去,这完全就是陷阱啊爷爷,他们太过分了……”

“停!”

平远侯忽然一挥袖子,目光沉沉地盯着万若飞:

“本侯先问你一句,你此阵输赢如何?”

一直沉默相对的万若飞这才上前一步,低头道:

“孙儿惭愧,以一对多,仅能保持平手。”

“以一对多,平手?好,哈哈哈!不愧是我万家的嫡孙!好极,好极,本侯倒要看看那些老匹夫拿什么脸面来见我!”

平远侯花白的眉毛一竖,大笑着拍了拍万若飞的肩膀:

“少年儿郎当如是!今日之事,爷爷定当为你讨个公道!”

万若飞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万双双更是红晕透出双颊,衬着一双水杏般的眸子,端的是波光潋滟。

平远侯看了自己的孙女一眼,忽然捋须笑道:

“听闻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将为京都中各位天家贵胄的公子们举行赏花宴,若是双双前往,定当是花中之王吧?”

万双双的脸颊顿时又红了几分,她扭着身子跺了跺脚,娇嗔道:

“爷爷取笑双双,双双不依了!”

“这怎么是取笑呢?想我平远侯一家可谓满门忠烈,又有贵妃娘娘名列禁宫贵人,难道再出一名王妃是何难事吗?”

嗯,是这么个理儿,万双双和万若飞都笑了。

凭他们再怎么也想不到,凤轻云闹的这场事,恰恰就是为了将万双双摒弃在这赏花宴之外。

…………

“什么?万家兄妹竟然做出了这等事?真是好不笑人啊!”

就在万家兄妹尚自沾沾自喜的时候,不同版本的消息却已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禁宫皇后的耳朵里。

听到消息的时候,皇后手中正捏着一份京都贵女们的名册,身旁的女官则在向她展示各位初步入选贵女们的*,应该说,这些贵女们请的画师均是丹青圣手,每位贵女的面容身姿描绘得栩栩如生,见画如见其人。

女官此时恰恰展示到了万双双的小像,皇后听了关于万家兄妹的消息,却是觉得连看到她的小像都变得难以忍受了起来,当下拂袖道:

“罢了,给我拿远些!”

随即毫不留情地将名册丢给另一名女官:

“将她的名字划去吧,这样的性情,还真是有失贵女身份!保不齐入了宗室之内会闹出怎样的笑话来,真心要不得!”

女官因凑趣地笑道:

“皇后娘娘顾虑得是呢,不过,可见娘娘真乃是宅心仁厚呀,若是为皇后娘娘的嫡子选妃这般尽心那是自然之事,但今日此赏花宴,却是为了宫中另几位娘娘的皇子安排,皇后娘娘却仍是这般细心着意,啧啧,这些皇子们真该好好报答皇后娘娘才是呢!”

这话皇后爱听,当下微微一笑:

“哀家不求什么感激,但愿他们个个心满意足,便是咱们这大周的福分了!”

属下的女官宫人们自然又是一番恭维。此时却有内侍前来通报,说是几位皇子的生母均来到了紫仪宫外,等着见皇后娘娘谢恩,皇后便命放了进来。

这些女子当年自然都曾是鲜妍娇美,颇有几位现在也仍然风韵动人的,不过此时纷纷敛起了争奇斗艳的心思,均是堆着满脸的笑容,向皇后道谢,其实说到底,无非是想给自己的儿子谋一门好亲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后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当下也不端着,干脆取了那册子与贵女们的小像与众位妃嫔们讨论起来,紫仪宫中一时娇声软语,十分热闹。

伺候的女官自是按照规矩端茶送水,此时却有眼尖又爱多想的在一旁嘀咕起来:

“咦?我瞧着诸位生了皇子的娘娘们似乎还还少了一位呀……”

她的同伴也发现了:

“你说贵妃娘娘啊?你新入宫的不知道吧,贵妃娘娘所出的景王殿下是咱们大周朝的皇长子,可偏偏就是不愿成亲,贵妃娘娘跟他闹过几次,根本拦不住,所以现下已然是放任自流的。”

“咦?竟有此事?真是奇怪……”

“咱们宫里最不缺怪事了。”

皇后隐约地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声,当下微微一笑,又取了一张小像出示给一位妃嫔看:

“瞧瞧这位贵女,长相是极好极有福的……”

…………

景王府中,一支毛笔正轻轻地在纸上走动,勾勒完成了最后一根线条。

这也是一幅女子的小像,她身着宫人服饰,头梳双髻,面容极美。

景王放下毛笔,怔怔地注视着纸上的这名女子,忽然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恶狠狠地丢向一边:

“可恶,可恶至极!永远画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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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刚刚把纸团扔出去,就又忙着捡了回来,十分精细地抚平画纸,尤其在女子的脸部位置反复揉摸,就好像在对一位真正的美人细心怜惜一般。

他勉强把画纸弄平,便打开一个放在书桌旁的盒子——盒子里已经有了不下四五十张与这张小像十分类似的画稿,画稿上的主人公分明是同一位。

景王将最新的这张小像放进了盒子,缓缓合上盒盖,平日如同冬日冰湖一般的双眼罕见的充满柔情。

静默了片刻,景王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随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又稍稍过了片刻,一道人影忽然无声无息地从屋顶落了下来,轻轻地摸向了桌上那个盒子。

盒子刚一打开,就听屋外忽然响起利刃破空的风声,伴随着一声低吼:

“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呜”的一声,景王书房的门骤然大敞,一道劲气直直地劈向正站在桌前的那道黑影。

感觉到劲气扑体,那黑影闪电般地一个就地翻滚,避开了刀风,抬头间却只见他脸上蒙着黑巾,却是无法看出面容。

不过,能够入景王书房而不为众人所察觉,毫无疑问是影卫之流。

站在景王书房门口的自是景王的影卫,当下急追几步,冲着那个黑影连续劈出几道刀风。那黑影迅捷已极地闪避了开去,连消带打,将那位影卫的刀风引到了书房的梁柱、陈设、家具及窗棂之上,就听阵阵震动,书房内纸张乱飞,书籍狼藉,一会儿功夫就弄得残破不堪。

而那黑影分明对景王府中的陈设安排熟悉已极,就在他撞破一扇窗户之后,便三绕两绕地消失在了府邸当中。

景王的影卫持刀站在当场,竟是连对方的衣角也没抓住一片,当下汗出如浆。

一道淡淡的语音响起:

“不用追了,这样的人,自然是来自于本王的府内,也就是所谓的内贼。”

只见瘦高的景王慢悠悠自前方月亮门处走了过来,英俊的眉眼间冷然一片,鲜红的薄唇弯弯:

“不过,你身为王府的影卫,却连这么一个来到王府不过数日的人也挡不住,可算是无用至极了!”

影卫脸色一暗,退下一步,单膝跪倒:

“还请王爷给属下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机会?如今想要为本王效劳的人满江湖都是,你,能排第几?”

景王嗤笑,锦袍的衣角翩翩,拂过清洁如洗的地面:

“无用之人,弃了!”

噗的一声,随着他的话语,鲜血如鲜花绽放。

…………

有间客栈中,修仪埋头在自己的房间内,缓缓地写完一张蝇头小楷,再次折叠起来命人送给英王。

她这几天注意观察英王的平日喜好,又琢磨了一下有间客栈的整个运转情况,略略想了想,提笔写下了一些意见建议。对于修仪来说,为了能够获得英王青眼相加,从此拓展自己回到太子身边的可能性,她愿意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和代价。

自己并不比任何出身天家贵胄的女子来得差,只是差那么一点点运气而已。而那个女人……她眼前又浮现出了曼曼单薄瘦弱的身材,不由讥诮地抿了抿唇。那个女人的好运气早晚会用尽的!

太子的音容笑貌似乎又出现在了她的心头,那个曾经灿烂如一束阳光的少年啊……是自己一生中最眷恋的风景。

修仪眺望着京都的方向,唇边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这一刻,她艳如娇花,明净如月。

如果沐浴在当年那个少年温柔和煦的目光中的话,一定更为美丽而动人吧。

一位侍女匆匆走进了房间,给修仪福了一福,送上了一封信,修仪随意地接过,往那信封上瞧了一眼,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她几乎是冷笑着拆开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纸飞快地浏览了几眼,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将信纸撕成碎片,丢了一地。

侍女瞧着迥异于平常的修仪,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规劝她几句,不过还是低了头,默默走开了。修仪却还没有平静,忽然回头看着那侍女道:

“这也奇了,是谁告诉他们我离开禁宫了?”

侍女眨了眨眼,斟酌了一下方慢慢地说道:

“修仪姑娘真的不知道么?像您这样有品阶的女官,出宫后的行径还是会被登记在册的,何况您是跟随太子爷出的宫,有心人只要略打听一二自然就可以打听出来了。”

修仪的脸很阴沉:

“所以,是他们去打听了么……”

侍女偷偷瞧着地上的碎纸片,依稀可以看到“爱女”字样。原来是来自于修仪家里的信件啊……看着修仪一脸严霜,侍女咽下了自己的好奇之念,寻了打扫用具来默默地将纸片扫到了一起,拿了出去丢掉。

修仪蹙眉瞧着她离开房间,咬了咬嘴唇:

“……看来,英王终究还是不怎么信任我……”

没错,修仪和她家里人的关系不好,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一方面,她虽是家中嫡女,却因为母亲去世很早,而摊上了一个后妈,后妈么自然是更加疼爱她的亲生子女,所以当年选秀的时候就把修仪给推了出去。她的父亲还算得上疼爱她,但内宅之事男子本来就粗疏,何况又是为官宦的男子(即使只是低级官吏),外头有数不清的事务要繁忙应对。

修仪自打进宫以后和家中就殊少来往,直到后母的儿子去年试图走仕途开始,才又由后母主导着开始了非常诡异的交集。

这种诡异的交集是指,几乎都是由她家中单方面地发来各种信件和见面的要求,修仪本人几乎就没有回应过。

想到未成年便被迫入宫,又怎样在皇后身旁如履薄冰地生存下来,修仪自认为自己实在没有道理就这样原谅了他们——这些名义上的家人。

不过,他们现在并非是修仪所关心的重点。就在她拿到从家中发出的信件那一分钟开始,修仪就明白了,英王现在对自己还绝对谈不上有任何倚重与好感,不妨说,自己在他的心中才刚刚激起了一些好奇心罢了。

若是英王足够重视自己,自己在贤德城有间客栈这个消息怎么可能传播到自己家中去呢?而同样的,自己后母所写的这封言辞恳切的信又怎么会通过英王的管道送到自己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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