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莲灯,渡我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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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莲灯,渡我今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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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把椅子搬了出来,放在褚莲边上,她犹豫一下,觑见老夫人眼神坚决,只得坐下。

藤条一下一下撂在他身上,掼下去时,很快拉上来一条红印,血迹森森。不一会儿,整个背部已经纵横都是新伤,鲜血淋漓。

他没有吭一声,眼睫垂下,连眉头都没有皱。

很多年前的场景好像在今天重演。

褚莲太熟悉这样的表情,野狼一样的性子,眼底戾气令人生寒,即使那年他才十三岁,那样的气场也足以震慑黑手党幕僚。当年在三藩地下赌场,也是这样的表情,他剁下自己一根手指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终于不忍看,起身:母亲,阿季身体不太好,先告辞。

那样低那样轻柔的声音,却足以吸引穆枫看过去,小野狼的眼底分明没有任何神采,却在听见她开口说话时,微怔,然后缓缓扬起头,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坐着等等吧,老夫人打了个哈欠,也快了,打断这根藤条,穆先生领罚的事就算完。

她是母亲,就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留住她儿子的心上人,让那个女孩子时刻记住,她的儿子是怎样为她伤心,怎样为她欠了一身疲惫的伤痕。

她无奈,坐下时,双手无助地扯着绢子,皱了又皱。

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这一生,欠他的,再也还不清了。

结束时,他的背部几乎不能看。血块粘着血块,已经看不清皮肉,血水淌下,沾累了衣裳。

老夫人挥手,示意全族宗亲散场。

她正不知如何自处时,老夫人看着她,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季,去搀他起来吧。

她微怔,却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穆枫抬头看她,目光深邃。

祠堂里,人群开始散去。在老夫人的安排下,顺次离开,半生不熟的亲眷从他们身边绕过,每个人心里揣着些小心思,分明有好奇,也会回头打量这对夫妻,却没人敢盯着看。

夏芊衍挤开人群,跌跌撞撞地摔在他身边:你……你……看着穆枫已无完肤的背,惊吓(he)地哭出来:这这……

褚莲大恸,本来眼底的心疼大过惊慌,藤条抽在穆枫身上,她的心也跟着收紧,这下斜里突然蹿出来一个夏芊衍,又让她想起她最近一次和穆枫闹别扭的始末,夏芊衍和她的穆先生在主卧里搂搂抱抱……

穆枫心无旁骛,连余光都没有给旁人,他抬头望着褚莲,把手递给她。褚莲肌骨冰凉,一双纤柔的手被他裹进掌中,穆枫自幼练枪,指腹粗厚,紧要关节处,生满老茧,蹭着她的细皮嫩肉,窜起微微的痒意,她的心中居然一动……

却,没有回应穆枫的目光。

穆先生好似有些受伤,眼底的光亮还没有熄尽,手已经被褚莲狠狠甩开!他一时没吃住重心,差点仰倒在地,幸好身后的警卫就势托了一下,他才稳住。这一托却不小心碰到了背部的伤口,迟钝的痛感盈天沸地,很快将人网罗。穆枫略微皱眉。

夏芊衍深深看了他一眼。

褚莲也顺过身去,恰好对上夏芊衍这含义莫名的一瞥,她吃痛,心一狠,缓缓蹲下身子,仰头时,正好和跪在地上的穆枫目光相接,她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你偷人,我也偷人,咱们正好扯平。

她声音软糯,平静的就像在叙述一顿下午茶的光阴。那一句狠心说出的话,于穆枫,却是莫大的侮辱。他的眼神,前一秒还是温和的,下一秒,竟乎吃人。他挺直背脊,伸手绕过她的脖颈,微微用力,褚莲的整个人都被带了过来,她的脸差点触到穆枫的下巴,穆先生的怒意夹在呼吸里,温润地触着她全身扩张的细胞。

他一用力,终于敛起满眼的戾气,把褚莲揽进怀里。他的唇吻抵着她垂下的发丝,发香入鼻。他像孩子一样把头埋进褚莲的颈窝,很暖很暖的气息,几乎要把他的心肺燃烧。

穆先生声音沙哑:阿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埋头: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整座祠堂里,人声寂寂。茶凉了一盏又一盏。

而盛宴,即将开席。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几章都是存稿,但每天都要码字,卡文起来更是销魂~亲们给点反应好不?咱出来冒个泡,给朵小花吧~~~^_^

正文 第20章 盛宴(2)

许家的暗哨先一步抵达三藩,一切都安排妥当时,来自雾都伦敦的这支队伍才姗姗来迟。

穆枫亲自迎接。

夹道是低调的车队,几步一哨,早先刚刚越过加州州界线时,这些人物早已被分散,分作几批抵达穆家。这些低调的措施保护的是许家几脉掌权人。虽则许谦益已经掌高位,手里有些实权,有眼的人心知肚明这位出类拔萃的许少爷当是下一任伦敦许先生,但挂着名头的叔父并未实际放权,在家族严苛规则的运行下,他的安全防备当是次于叔父许致远的。所以今天打头阵的是他和风宁风远两兄弟,当家叔父估计走的是弯弯绕绕的路线,该藏则藏,该掩则掩,富人惜命,这话当真是不假,到了穆枫的地盘,居然仍是戒心不减,甚至警备更甚。

换了几部车了,到穆家外围商圈时,早已累的不成样子。许谦益坐在车里轻轻打呵欠,风宁风远兄弟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远景,终于挨不住寂寞,抬手敲窗,指骨贴着防弹玻璃,沉闷的声音在车里回旋。许谦益淡淡看过来,微笑:这样无聊?你看外面那个k黑面神让不让你下车?

果然,黑面神挡下来,背部严丝合缝地贴着车窗。许风宁很不满地一拳头砸在车窗上,回头笑道:大哥,你们会不会太小心了?不过是家族的一场聚会罢了,以为我今天是拿命来吃饭的?

许谦益笑着伸出一根指头,压在唇上:不关大哥的事,是叔父的吩咐,你知道,上了年纪的人一贯小心。

车内气氛融通,连许风远都笑了起来:算了,但愿在他身上不要看到大哥‘上了年纪’时候的样子。

他们兄弟间关系一向亲厚,因此不论开什么玩笑,都算合适。许谦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小心些就小心些,大哥不怕你们给我惹事,但是,既然来了三藩,就给你们九哥一点面子,这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得亏穆枫镇的住,你们要是不知道扯了哪条火药线,牵出点什么乱子来,大哥和九弟牌桌上胡吃海喝谈人生,还得顺带谈谈怎么营救你们的计划,还让不让人尽兴?

车内哄然大笑。大概是动作太大,引的黑面神都回头来看,那位k挎身的兄弟一脸莫名其妙,很无辜地把头又撇了回去。

车速愈来愈慢,很快停了下来。

他们兄弟三人下车时,伦敦带来的那批保镖们远远圈成一个整合的圆,离散开来,把周边的形势探的一清二楚。不许半个闲人接近。

穆枫站在迎接人潮的最前面,许谦益下了车便快步追上,远远就向他伸出了手。

穆先生黑了些,也瘦了很多,看来最近为那事愁的不轻,许谦益嘴角略微圈起弧线,真是有意思的紧,小野狼难得发起愁来,让他们这群幸灾乐祸的外围人士乐的看热闹。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明眸……姑且算上皓齿,虽然这皓齿的原因是他太黑衬的,围猎汛期刚过,他晒的更黑。倒是许谦益站在他身边一比,顿时有种清隽书生的气质。

穆枫同他握手,笑容真挚:没想到啊,今年劳小许先生大驾,你居然也来了!

我一向挂念穆先生,他今朝倒是很难得地管小野狼叫穆先生,笑意满满,况且是阿季的生日,很久没见她了,我有点想念。

听许谦益提起褚莲,穆枫神色有些不自然,眼底伤痛稍纵即逝,他很快笑道:许谦益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年到三藩度假是因为……我这里奇‘货’可居啊!穆枫一笑,威严仍在,对下属来说,依然远不可及,但对许谦益而言,却亲切可近,他是世家的兄弟,情谊堪比手足。

许谦益大笑,心照不宣。

……的确是因为,穆枫这边奇‘货’可居啊!

那个秘密,沉了多年,如今似有冒头的意思。世家老一辈故去人数甚重,而他们,年轻的一辈,却不得不出来管事。不管前路如何,都只能一肩扛起,哪怕是,父债子偿。

穆枫的眼睛扫过立在一边的许风宁许风远兄弟,笑道:上次围猎,怎么没见你们?有空到九哥这边来玩玩,加州好多年没有许家人了……

风宁笑笑:加州是九哥和黑手党的地盘,再掺进一个墨西哥黑帮的三角恋,九哥扛的下,我怕。

穆枫大笑:有你伦敦许家的威名在,不用九哥说话,西西里佬不敢动你半根毫毛。

许家风头再盛,风宁也不敢……在西西里佬面前,剁下半截手指……年轻人眯着眼睛,笑的很开怀,也正是因为这股年轻的心性,敢让他调侃起穆枫来,不带半点喘。

穆先生眯眼微笑,很欣赏地拍了拍许风宁的肩:小子,很出息,敢这样开九哥玩笑!在你眼里,九哥不如西西里佬可怕?

长焦摄像触的很近,夹道都是记者,反而衬得市民寥寥。许谦益抬眼望了望天,有要进去的意思,因他和穆枫立在这儿叙旧,身后许家的车队都寸步不能移,那么多人聚在一堆,很是扎眼。

穆枫近身和他拥抱,两位大佬的微笑定格在记者的黑框里。穆枫耸了耸肩,眉头微皱,……许大佬下手太重,扯的背上的新伤生疼。许谦益发觉不对劲,连忙松开他:怎么?

没事,穆枫摆手,一点小伤。

许风宁许风远立在一边,和许谦益并排退后一步,微微颔首,眼睛里飞扬的神采垂了下来,很是恭敬地点头:穆先生!

他也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老旧的家族,规矩森严,几个世家之间世代为缨,关系密不可分,但依然要苛行规矩,眼前这几位虽说都是风字辈,但穆氏已由穆枫掌位,他早已在风雨里百炼成精,成为实权在握的穆先生,而许谦益等人依然排着队,许家现在的当家许先生是他们的叔父,许致远。

换言之,只有许致远和穆枫,才是平起平坐的。

转身离开。穆枫走在前头,其他人跟着。身后车队缓缓撤行。

堵在后面的记者人头攒动,闪光灯不断。

穆、许两家会晤,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三藩市,远隔重洋,日久经年,那个关于溪口张氏的秘密,随着北大西洋飘走的洋流浮沉。

褚莲立在门口,很轻很小心地敲门,私人会客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尤其是穆枫,指间把玩着游龙珠,漆黑的眼睛里沉着一团浓墨,他抬头,眼神饶有兴味。

如果不是伦敦许家已经到了,如果不是许谦益,她不会来。

褚莲略微一停,径直走了进去。

阿季,许谦益迎上去,笑容温润,大哥好想你,你结婚前还长住伦敦,现在要见你,还挺难的。他张开手臂,笑着要抱她。

褚莲一头扎进许谦益的怀抱:大哥……

许谦益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发:阿季,妍妍宝宝呢?我很挂念她……常回伦敦走走啊,阿季,伦敦许家就是你的娘家……他咽了一下,不忍再说后半截话——褚家和张家都没有了,以后,伦敦许家就是你的娘家。

她手臂微微收缩,抱紧了许谦益,在他怀里哽咽起来。

这下许谦益有些着慌,更加心疼:阿季,怎么了?你过的……不好?

话没说两句,声线早已颤抖:大哥,我想回伦敦,你带我走,她的头埋在许谦益的肩膀下,声音糊的听不清了,却还在重复,带我走……

许谦益目色微冷,转头向穆枫道:穆先生,你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他的指腹紧紧捏着滚热的茶盏,烫的生疼也不肯丢开,他略一皱眉。穆枫不说话的样子比冷冰冰的言谈更可怕。

满座都是风宁风远那样亲厚的世家兄弟,地位比之许谦益不减,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很长的沉默之后,他才放下茶盏,目色沉沉:是她不要我。

许谦益低头看褚莲,想从她的神色里捕捉一点讯息。她却怯怯藏起。

穆先生重复一遍:是她不要我。谦益,你认识我多少年?他言之灼灼,从来不畏惧在众人面前宣示自己对她独一的宠爱:我对她的爱,比之十年前有增无减。说完这句话时,呼吸渐深,他把游龙珠放在桌上,那两颗珠子在平滑的大理石面上游走,顺畅无阻,很快暴露在毫无遮掩的桌沿外,落地的声音很重,带着旋转的回音,铿铿然蹦跃。

他吸了一口气:阿季,你过来。伸出的手却无人回应,他显然有些失望:阿季,我知道你恨我,嫌恶我。但那又怎样?那并不会妨碍我对你的感情……一丝一毫。

她慢慢走了过去,低声道:穆先生,我说过了,你有夏表妹,我有风载哥哥,这很好,很公平。我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穆枫怒极反笑:我说过了,你只要敢在我面前提起张风载,我会让你后悔。阿季,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他举起茶盏,一仰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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