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淤泥而不染,涟漪自然刮目相看。”
张掌柜老脸更是红了,虽是惭愧,但却得到这苏小姐的赞赏,心中很是雀跃。很多人都鄙夷他耿直的个性,懂他的又有几人?
“我……我张玉泉都不知说什么了,苏小姐,在下起誓,若是以后苏小姐有用到我张玉泉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涟漪点头,狡黠一笑。“张掌柜客气了,若是以后涟漪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会厚着脸皮来找掌柜大叔的。”卖个萌,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小厮们拽着那雇工去了衙门。
张掌柜下楼继续打理生意,涟漪和全管家却慢慢踱步向回走。
全康总觉得,这苏涟漪不会就此罢休,果不其然,在一处相对隐蔽之处,涟漪停了脚步,“全叔,涟漪有一事相求。”
全康就等这句话呢,笑呵呵道,“涟漪姑娘别客气,说吧。”苏涟漪这一声甜甜的“全叔”,让全康觉得,这丫头定然要使坏。
涟漪垂下眼,被掩住的眸子里是算计,“涟漪在酒铺开业时见过我们县太爷吴大人一次,吴大人虚怀若谷、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个为民主持公道的好官,如今涟漪受了欺负,实在是委屈,全叔能否帮我转达李老爷,下一次见到吴大人时,帮我这弱女子出出气?”
全康哈哈大笑,这苏涟漪啊,果然是鬼,自己不去与那青竹酒树敌,企图用衙门官方的途径打压,“恩,我明白意思了,涟漪姑娘放心把。”
涟漪点了点头,眨了眨无辜的眼,“全叔以后就叫我涟漪吧,涟漪姑娘太见外。”
“好。”全康越来越喜欢这个时而如男子一般大气,时而却又有女子娇羞的小姑娘。
“哦,对了,涟漪刚想起一件事,”苏涟漪做突然惊醒状,“吴大人也是我们苏家酒铺的形象代言人,若是苏家酒有了个三长两短,搞不好,吴大人和李老爷的名声都要受到连累,若是那样的话,涟漪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甜枣加大棒。
“恩,明白了,涟漪放心吧。”全康看出苏涟漪的小心思,瞬时将苏涟漪平日里给人的清冷和高不可攀,拉近了许多距离。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向外走了。
不远处,叶词和李玉堂跟着,将刚刚的话听了进去。
李玉堂也忍不住笑了,心中却想,若是将之前的成见放下,苏涟漪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能屈能伸,能将男人的心思牢牢把握住。
叶词这回却是笑不出来了,为何这么好的姑娘,却嫁人了,又嫁给那样的人……烦!真烦!
……
涟漪回到了苏家酒铺,已快到傍晚,危急解除,有些头重脚轻。
虽然是胜了,但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厌恶这种尔虞我诈,厌恶这种暗算阴谋,厌恶要绞尽脑汁地哄人开心,厌恶!无比的厌恶!
为什么活着,要这么累,她已经尽量将自己锋芒收敛,能让便让,这些人为何还是抓她不放?
涟漪上了二楼,坐下,凝眉苦愁。
乔六上了楼,“涟漪小姐。”轻声问候。
涟漪赶忙将之前的颓废卸下,瞬间,面上又挂上招牌的淡笑,“乔叔,来,坐。”说着,站起来去提水,亲自沏茶。她对这些掌柜、师傅,从来都是客气的。
乔六上楼是来问问情况,在楼下时,看不出东家小姐的喜怒,刚刚上楼看到,发现其愁苦,难道……真是那酒出了问题?
涟漪为其倒了茶,也为自己倒上。温暖香茗入喉,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存在于现实的感觉。她将在万珍楼发生的前前后后给乔六讲了一遍,那乔六也是感慨万千。
“涟漪小姐,这便是新商户必要的过程,每一个新商户都是如此,被老商户排挤、陷害。”乔六无可奈何。
涟漪点了点头,岂止是商户,即便是在现代的公司里不也是如此?若是来了新人,便努力排挤,排挤走了,便少了竞争,多了自我表现机会。若是新人可抗住压力停下来,老人非但不排挤,还会示好。
乔六见苏涟漪不语,仿佛沉思,便没出声打断。
涟漪不想再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坑第二次,这一次侥幸取胜,那下一次呢?如何防患于未然,如何急速增强苏家的威信和实力?
突然,苏涟漪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赶忙弯腰打开桌案下的抽屉,将那随手扔进去的请柬取了出来。
乔六见涟漪拿出请柬仔细观看,便明白,东家小姐终于能动心去那群菁会了,很是欣慰。
没错,苏涟漪就是要去群菁会!
只有强大了自己的实力,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再来侵扰!而最快速宣布苏家以强硬的姿态进入商界,没有比这场群菁会更好的途径了!
坚定了信心,涟漪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将请柬收入怀中,“乔叔,我先回去了,店里还是麻烦你。”
“好,涟漪小姐好好休息吧。”乔六将苏涟漪送出了酒铺,上了小驴车。
涟漪戴上头纱,驾着小驴车便回苏家村。
群菁会设在一个月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准备,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苏涟漪对群菁会一役极为重视,但心底却隐隐得知,她离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
……
回了家,照例做饭打理家务,与大虎吃过饭后,便将换下的脏衣服准备拿到院子里洗。
“大虎,把你的脏衣服拿出来吧。”涟漪一边舀水,一边随口道。家务从来都是她做,衣服,也从来都是她洗。
正在院子一角蹲着修葺路面的大虎没停下,连头也没回。“以后我自己洗。”
涟漪停下舀水,不解,“为什么?嫌我洗得不干净?”
大虎无奈,“不是,你太累了。”
涟漪感觉到大虎对她的关心,心中暖暖的,莫名愉悦,“拿出来吧,洗两件衣服有什么可累?”比起体力活,日夜操心的算计才叫累。
大虎此时正将挑选来的石块一一排在地面上,而后用灰泥密死,这便是石砖路。“不用。”
“我说用就用,我洗一件也是洗,顺带了洗两件也不累,拿出来吧。”涟漪轻笑出声。
大虎见拗不过,便站起来洗了手,去房内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取出。
这洗衣做饭打理家务,虽并未规定,但从苏涟漪来到这里便一直做,成了默认的规矩,起初大虎对其嗤之以鼻,就当有了免费的奴隶,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深深心疼起这苏涟漪。
白日里往返生意,夜间做家务,大虎对女子的吃苦耐劳深深敬佩。
洗完了衣服,涟漪拉着大虎坐在院子中,默默数星星。
这么幼稚无趣之事,两人日日去做,乐此不疲。
涟漪不知大虎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如此做,是贪恋这一时一刻的安宁,只有这时,世界是简单的,是她所喜爱的罢。
……
接下来的几日,对于苏涟漪来说还算平静,按部就班。
对于青竹酒来说算是倒了大霉了,全管家真的将意思转达给李老爷,而李老爷立刻请了县令吴大人“吃酒”,酒席上感慨苏涟漪一名女子的不易,有一家不长眼的非找茬,害了苏家酒,也损了他们两人的声誉。
那县令吴长安最是好面子的人,哪肯?立刻将这“极为恶劣”的商业案件严审,并将其结果张贴在岳望县城的各个角落,整个县城无人不知。
如今,岳望县人一提到青竹酒便想起死老鼠,倒尽胃口,无一人肯再买那青竹酒。
害人终害己,青竹酒自食恶果,濒临倒闭,相反,苏家酒却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销量大增。
又是一个繁忙日,脚下加个钉子就可做陀螺的苏涟漪总算是忙完了酒厂之事,赶着小驴车回家,今日可不是孤身一人,小驴车上人满为患。
不仅有大虎和初萤,还有一位稀客——苏峰。
苏峰为什么突然坐着苏涟漪的车,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原因便是——“天然呆”的初萤十分“不小心”地将苏涟漪和大虎分居之事说了出来,而更是“不巧”的落入了苏峰的耳中。
那苏峰气得老高,上一回听说涟漪有孕,把他高兴得够呛,后来是空欢喜一场很是失落,于是老头便日日夜夜祈祷宝贝闺女再有身孕,因此,没少暗暗提点大虎要“努力”。
大虎自然明白苏峰的意思,只不过一次次的装糊涂而已。
闹了半天,这臭丫头竟是阳奉阴违!
苏涟漪能看出苏峰今日很不开心,却不知因为何事,问了,他也不说,便只能默默赶着驴车。
初萤缩在驴车一角,坐在涟漪专门为她准备的厚垫子上,一双大眼晶晶亮地看了看涟漪,再看看大虎,再看看涟漪,小手掩住嘴,偷偷笑着。
到了家,苏峰便如大老爷一般一屁股坐在院中的凳子上。
涟漪哭笑不得,与初萤一同下了厨房,烧了饭,四人吃下。饭桌上气氛也很诡异紧张,涟漪和大虎都很是不自在。
终于吃完了饭,初萤告辞,脚底抹油般跑了。
苏涟漪本以为苏峰也要回家,却没想到,人家大老爷还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动都没动,那脸拉得和长白山似的。
“大虎,你惹到我爹了?”洗完碗,涟漪凑到大虎身边,小声问。
大虎放下手中的活,“没,我还以为是你得罪他了。”
“你们俩忙完没?忙完都滚过来!”苏大老爷终于忍不住了。
涟漪脖子一缩,便拽着大虎过去。
“坐下。”苏峰一指对面的桌位。
涟漪又拽着大虎入座,心中一边忐忑,一边不解。
苏峰冷哼了一下,“涟漪,当初爹怕你不懂事,没人肯娶你,便做主将你嫁给大虎,如今你懂事了,也有自己主意了,就老实和爹说吧。你对这桩婚事,是不是不满意?”
涟漪一愣,这苏峰怎么突然说这个,又一次惊讶地看向大虎——是你说什么了?
大虎皱起浓眉——没!
“问你呢,你看他干什么!”苏大老爷怒了。
在外威风凛凛的苏涟漪大小姐又一次一缩脖,“很满意,我很满意大虎。”
大虎一愣,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得厉害,一种幸福感充斥脑海。
“你呢?大虎,当初我在山上救了你,见你孤苦无定,便将女儿嫁给你,你喜欢我女儿苏涟漪吗?”苏峰问。
大虎有些尴尬,这和……表白有什么区别?“我……喜……喜欢。”
苏大老爷又不乐意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犹豫什么?若是不喜欢,你们现在便和离,我给你钱,你离开我们苏家,我闺女难道还愁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别,爹,你冷静。”涟漪急了,大虎是有任务在身的。
“喜欢。”大虎赶忙道。但这两个字一旦吐出口,却如同一直悬起的大石,狠狠砸向平静水面,顿时波涛汹涌,是自己从未承受过的震惊。
苏峰问完后,更是气愤,大手狠狠一拍桌子,“都喜欢,为什么还分房睡?”
“啊!?”涟漪和大虎吃惊,快速对视。
大虎——你说的?
涟漪——怎么可能!?
“你们当我老头子好骗?若是喜欢,为什么分房?若是不喜欢,那就快快和离,别耽误了涟漪的大好青春。”苏峰气愤道。
涟漪怎能慌张,脸上换上从容的笑,“爹,女儿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啊,这都是误会,我和大虎从来都是一个房间睡的,对吗,大虎?”说着,桌子下的手狠狠掐大虎的腿。
大虎点头,“对。”
大虎的腿上也是肌肉发达,涟漪这一掐,就如同掐在了石头上。
“对个屁!你们真当我是老糊涂?那初萤娃子都说了,你们就是分房睡!”苏峰这就把可怜的初萤卖了。
初萤……这个家伙……涟漪无语。大虎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从今天开始,未来的一个月我都住这,我要看着你们同房。”苏峰又是一拍桌子。
“啊?”涟漪顿时满脸通红,“爹,这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我知道涟漪你能说会道,你趁早闭嘴,若是还认我这个爹,就按我说的去办,不认,我苏峰立刻就走,离开苏家村。”苏峰从来就不是好糊弄的,放横?手到擒来。
“别,爹,都听您的,您可别走,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好!”涟漪快哭了。
大虎对这父女二人的对话充耳不闻,脑子还在震惊着。
“恩,好闺女,爹就你这一个闺女,从小你要什么,爹就给什么,爹从不曾亏待过你半分,爹都是为你好啊。”很难得,苏峰语重心长。
涟漪无奈,苏峰说一句,她便听一句,外人都说苏涟漪足智多谋,那是因为没见到此时此刻的苏涟漪,被自己那流氓爹牵着鼻子走。
夜晚到来。
大虎和涟漪两人十分尴尬,在苏涟漪的房间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