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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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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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问题上不但周开荒和李星汉一个鼻孔出气,就是赵天霸、任堂他们也深表赞同,最让邓名愤怒的是,居然连外籍营的家伙们也来凑热闹。



“这是什么?”邓名看到熊本太懒献上的盔甲后问道:“扮牛魔王么?头盔上还有两个犄角!”



姓熊本、名太懒的家伙原是日本的浪人,加入邓名的军队后还起了个中文名字叫熊兰,邓名本着夹到碗里都是菜的原则,对这些异国志愿者也从不放过,而且还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参军换绿卡政策的发明人。本来任堂觉得日本和台湾延平郡王府关系密切,而且和江浙相对距离比较近所以应该归他负责,但是邓名觉得其他国家的人可能接踵而至,所以未雨绸缪的成立了外籍营,为将来设立西班牙、葡萄牙、英、法各队预做准备,不过目前这个外籍营里只有日本队这批浪人。



邓名说着又翻动了下熊本队长献上的靴子:“居然还是高跟的!”



“这样大人就显得更加人高马大啊,”熊本一边解释一遍把牛魔王的头盔呆在自己头上比划着:“再加上这个犄角,看到铁塔一般、有如天神下凡的大人,不用打对方腿肚子就发软啊。”



“但如果对方腿肚子不发软,打算打一下试试看怎么办?”邓名问道:“踩着高跷,头上顶着半人高的犄角,这还能打架么?”



“大人身处万军之中,还需要大人舞刀动剑么?”熊本一转眼就把他刚才说的话收了回去。



“这高跷就是踩久了都会累吧?”



“所以大人不用久踩,”熊本太懒变戏法般地拖出个马扎,他的意思是大军交锋,邓名坐在马扎上就行了,同时献上的还有把扇子:“大人请看,在下觉得这把军扇最配大人的身份不过,千军万马厮杀之中,大人运筹之时轻摇军扇,那是何等的风采啊。”



“为何要用折扇?”说到扇子和名士风流,任堂觉得他必须要出来发表一下看法:“应该用羽扇啊。”说着任堂掂了一下熊本的那把军扇,惊异地叫出声来:“这么沉?”



吃惊的任堂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把军扇,又拿起来在自己手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询问道:“铁的?”



“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摇扇固然潇洒,但万一有狂徒杀到大人马扎前,这把铁骨扇也可以用来抵抗厮杀。”熊本的意思就是这把扇子是多功能扇,不但兼有羽扇的装模作样本领,紧急时刻还可能当半个盾牌用。



“不好,这岂不是遭人耻笑,还是羽扇好,而且应该配方巾、鹤袍,”任堂觉得既然想昭示名士风流就不要这样首鼠两端,说着、说着他不由得有些神驰物外,尤其是一想到未来青史会以怎么样的崇敬口气记叙此事,任堂就激动得不能自己,他让思想在想像中自由地翱翔,手中的折扇在空中伸缩飞舞、指点江山,抑扬顿挫的声音讲述着心中畅想:“国公可以再摆上一盘棋,当然是围棋,和友人手谈一二,羽扇轻摇、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会被雷劈的。”在边上旁听地邓名轻声跟了一句。



“什么,国公?”任堂没听清邓名说什么,谈性正浓时被人打断让他十分难受,满腹的话语生生憋回肚中,这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任堂语气有些不善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起句老话,你继续,继续。”



明天的活动



仔细问了一下,明天的活动是今晚报、中老年时报、天津作协组织的一个读书活动,有很多天津作者会到现场,时间安排得比较紧,每个作者大概都不会有很多和读者交流的时间。我的签售时间是两点到两点半、或是两点半到三点,地点是今晚报大厦一楼。



非常欢迎我的读者来给我捧场,我提供的书是今年刚出版的一本《朱棣的权谋》,前几天有读者提到了,结果作协问我的时候我马上就想起了这本。



这本书本来我是用第一人称写的,后来出版社的编辑觉得第三人称更好,正式出版的时候就改成了第三人称。故事起于朱元璋刚刚去世,老皇帝去世前,问了嫡长孙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你的叔叔要造反怎么办?”而嫡长孙回答说,他会善待他的叔叔们,老皇帝对答案很满意,含笑而逝;然后就是勾心斗角和战争……故事结尾于,朱棣垂垂老矣,在他弥离之际,他最喜欢的长孙站在面前,而朱棣问他:“如果你的叔叔造反怎么办?”嫡长孙回答说,他会善待他的叔叔们……



在靖难之战中,我个人是比较同情朱棣的,我一直认为,当建文帝开始捉拿藩王,剥夺他叔叔们的财产和生命时,就已经失去了稳坐帝位的资格。毫无疑问,对古人来说,皇帝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即使建文杀害他的叔叔们,也不是朱棣造反的理由。但我并不是生活在明朝时期,也并不认为皇帝有什么神圣的意义。我喜欢用相同的标准来看待建文和燕王,既然建文是因为继承权而坐上帝位的,那当他不尊重朱元璋的遗嘱和财产分配开始夺取他叔叔们的财产时,那他也就否定了自己继承帝位的合法性;燕王同样否定了朱元璋的遗嘱,但时间是位于建文之后的。



下面提供一段第一人称的原稿供读者批判:



绝不造反



“殿下,节哀。”



我已经记不清我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了,王府内外的空气都变得令人难以呼吸。尤其是王府之外的北平官场,从父皇去世后大家似乎一起失去了和我谈话的能力,千篇一律地用这句话作为见面的问候语、分手和告别辞,同时也是全部的交谈内容。



虽然北平的官员们显得非常伤心,纷纷披麻带孝在街头嚎啕,一个个看上去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在地面上拍碎,但我知道他们并非真心如此,这些官员主要心思都放在如何取悦皇室上面,生怕在我面前显得不够悲痛欲绝,导致皇室对他们的忠诚有所疑虑——即使是在我这个身份有些尴尬的亲王面前也不行。我很理解他们的担忧和恐惧,他们只是用“殿下节哀”这一句话来和我交流的理由我也很了解,这个时候他们总担心他们多说多错,索性不变应万变,而我也尽力地配合他们,无论听多少人把这句话说上多少遍,我都会露出一丝感激之色给说话的人注意到。



因为在这个时候,担忧和恐惧并不仅仅是这些官员才有的,一个身份尴尬的亲王心里同样会有,而且只多不少。



在我的王府之内,却没有必要虚情假意地重复这句话,准确地说是正巧相反:外面的人是竭力夸大或是干脆虚构自己的悲哀,而在王府内则是竭力隐藏另一种感情——所有的人都惶惶不安,但是每个人都尽力把这些感情藏在心里,生怕让我注意到,甚至包括我的儿女们。



只有一个人在私下对我讲起了她的忧虑,那就是燕王妃——我的妻子,大将军徐达的女儿。



自古以来,和皇上血缘越近的藩王越是被忌惮的对象,因此各个朝代的皇上一旦登基,都要制定各种各样的制度来限制藩王,藩王的权利越来越小,受到的监视越来越严密。不过对父皇来说,我是他的儿子,各种制度再严格也好,他始终是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兄弟。



“殿下——”



在燕王府的阁楼上,我听见妻子这样称呼道,她极少在私下用这个词称呼我。



“殿下应该去京师祭奠父皇,叩见皇上。”



既然妻子用这样正式的称呼作为她给我的建议的开头,那定然是她深思熟虑后的意见,而妻子的这个建议和我的想法也不谋而合,我重重地一点头答应下来:“不错。”



阁楼上的风不小,以往我常和妻子在这里纳凉,沏上一壶茶,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眺望府外,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今天我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很多朝中的官员怀疑我想当皇帝,很多地方的官员也有这样的想法……好吧,我承认我当初曾经有一点想当皇帝。太子长兄去世以后,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父皇会加以斟酌的人选,希望父皇会选择让我来继承和保护家业,如果父皇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不过若是父皇立大兄的儿子为继承人,也完全不会出乎我的意外,因为这件事完全不由我说了算,是父皇说了算!根据礼法:自古也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我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嫡亲的大哥当然是太子,大哥的嫡子当然是太孙,这个皇位光我自己想也不算数啊。



但是我从未把这个念头透露给任何外人。在普通人家,儿子希望成为家业的继承人——即使只是一厢情愿,最多也就是受到几句嘲笑,而在皇家这是罪,是一种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危险行为。而现在,有些朝臣说我不但这样想了——这点他们并没有完全说错;而且还说我企图谋反,篡夺皇位——这就不仅仅会置我于死地了,还会连累我的妻子和孩子们。



虽然我没能继承帝位,但是我绝对不想造反,我已经是亲王了,锦衣玉食,娇妻美眷。



“在这个世上,大部分人会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毕生在土中刨食;还有一些聪明的读书人,能够金榜题名成为官员,他们的日子会比农夫好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们得日夜操劳,而且杀身之祸随时都能加身——为父皇当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对着面露忧色的妻子笑起来:“私下说句不敬的话,父皇同样很辛苦,他每天要看几百、上千封奏章,因为不放心官吏的操守,父皇还要把六部每一笔报上来的账都自己再算一遍。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过得很辛苦,不用说人,哪怕就是我王府养的狗,为了有东西吃它也得对着生人不停地叫,对不对?”



我是少有的幸运儿,因为父亲是皇帝,我姓朱,我不需要付出太多辛苦就能享有这一切,衣食无忧,妻妾身上尽是绫罗绸缎,再有权势的官员见了我还是要磕头。嗯,其实我也要付出一点点,那就是忠诚,只要我不造反,我就该是堂堂的亲王,这个地位没有人能撼动。



“我读书不多,但是我也明白,从秦、汉以来,乃至唐、宋,还不知道有哪个亲王造反成功了。说起最早的汉七国之乱,我一直觉得吴王很愚蠢,不就是削藩么?难道被削了一点土地就能让你吃的饭少两个菜、还是住的宫殿塌两间房?七老八十了还不服老,还闹腾,最后闹得脑袋搬家、子孙诛尽无遗孑,何苦呢?看看我,父皇就没给我封地,只是让我带着几个卫的兵帮着皇家保卫边疆——以前是父皇,现在是我那侄子,封给我的地盘实际上只有一个燕王府,可我过得还是不错啊。即使当上皇帝,我也不能多吃两碗饭——怕撑着,也不会为此再多套两件衣服在身上——嫌太重。”我说话的口气很轻松,妻子听着听着也露出一丝笑容。在官吏和部下面前我要保持威严和体统,也就是在妻子面前我说话的口气可以变得这样轻松。



当上皇帝的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被削藩,不必担心某天皇上突然听信了小人的话认定我要造反,把我的亲王王爵拿走了。可是,按说削爵不应该削到我头上,我手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削的,我只有一座燕王府,虽然我在这座王府住了这么多年和它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如果皇上给我修一座新的,我情愿把这座交还——再怎么削你也得给我座王府,对吧?你总不能看你亲叔叔流落街头,对吧?这一座王府大小的地皮你是削不去的,我又没有造反。



“我去一趟京师,见到皇上,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我对妻子保证道。



和妻子的意见不同,父皇为我选的讲经禅师坚决反对我去京师。他说,朝中有小人不停地离间我和皇上的叔侄之情。这位姚广孝禅师是佛门弟子,诵经拜佛是他的本分,但他似乎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志向也与一般僧侣截然不同。当初父皇为我们兄弟挑选高僧时,他偷偷地对我说,要送我一顶白帽子。王爷戴上一顶白帽子——这世上的人想一想大概都会明白其中的含义。我就向父皇把他要到了身边,那时他只是想当个智囊,帮我出谋划策如何讨父皇欢心,让我有机会成为太子。



但是大哥去世以后,尽管姚广孝不断地帮我出谋划策,但父皇还是没有选我当太子而是选择了大哥的遗孤。对此姚广孝一直内愧于心,觉得很对不起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信任,不过我并没有责怪他什么——父皇英明神武,岂有人能够轻易猜透他的心思,或是轻易影响他的决定?



我依旧把姚广孝留在身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我来说已经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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