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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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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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司晗攒眉思索良久,“依臣之见,如今既是为了回应民意,不妨加个有俸无职的虚衔。”

  “怎么说?”

  “我朝宫制,后宫最高女官为五品,悉是有责有权的实职。前朝曾有过三品御诏一职,专司御前侍奉笔墨、代笔拟旨、传谕六宫等。高祖建国后,此职并未废除,只是为避女子干政之险而使之形同虚设。皇上将此职此俸加予小光,名为三品,实职仍做她的尚仪局之首,如此皇上既不违祖训,又能合万民之请,岂不是两全其美?”无论这份万民书是何来历,显然皇帝陛下欢迎它的出现,作为臣子,当然便须体贴圣心,迎合圣意,为陛下创造顺水推舟的绝妙时机。

  果不其然,但见天子眉宇间喜间充盈,道:“司大人的思虑委实周全,如此甚好!王顺,命同来的翰林院何岫拟旨:薄光明慧天成,仁心处世,救万民于疾虐,功在千秋。朕应尚宁城千万子民所请,即日册封薄光为三品御诏。”

  薄光暗瞪一眼司晗多事,但也稍稍放下心来,遂福礼谢恩。方才,她还以为皇上趁势册封嫔妃,乱了她的步伐安排。

  正阳殿结束会见,薄光、司晗一前一后,为防隔墙有耳,她强自忍耐,待到了岔路,一条是通往后言寝宫,一方是通向出宫南门,方压低了声量道:“那东西是你的主意?”

  “什么东西?”司晗无辜问。

  她眯眸:“少装糊涂。”

  “本大人最擅长糊涂,薄大人能拿本官如何?”他痞气纵横地一笑,身子左摇右晃,径自而去。

  这厮……

  薄光恨得牙痒,如此这般的当下,偏当真是无可奈何。

  
 六三章 '本章字数:2359 时间:2013…09…04 00:32:35。0'
   天高云淡,秋意灿烂,百花落尽,孤艳流芳,天都仕女们最爱流连不去的怜香园内,又见菊开满园,婀娜妙影。

  而今日,诸位仕女脚步踟蹰的原因,除却花朵,还有另道更值得徘徊瞻望的风景。虽然有侍卫布下重重戒防,闲杂人等无法近身,但仅是那个名字,那道依稀可见的身姿,足够引得芳心小鹿乱撞,明眸望穿秋水——

  怜香园内的吟菊轩内,明亲王爷设宴待客,持螯封菊,尽享秋趣。

  “两位舅舅到天都多日,允执俗务缠身一直未能尽地主之谊,万望两位舅舅见谅。”

  胥允执着素色常服,举止随意,语气清闲,这般和蔼姿态,对处事淡漠的明亲王爷来说委实难得,刹那松缓了两位为客者的心绪。

  “王爷抬举。”慎广举觚致礼,“微臣兄弟进京探望太后,按君臣礼节,应先去拜访王爷。如今蒙王爷盛情款待,万分惶恐。”

  慎远起声附和:“王爷屈尊相邀,是臣等荣幸,未能及时过府拜见,还请王爷恕罪。”

  如此顺从谦卑,是出自母后告诫,抑或天性使然?胥允执眸光轻闪,笑浮唇际,道:“舅舅客气了,皇上离京前,曾特地嘱咐允执务必照顾好两位舅舅,允执虽非有意惰懒,但毕竟有失小辈的礼数,自罚一杯。”

  慎广转身向尚宁方向揖首,道:“微臣兄弟抵达天都之初,圣上即拨冗赐见,在前往陪都前尚将臣等挂在心上。如此浩荡隆恩,真真令微臣兄弟感激涕零。”

  “正是,皇上对两位舅舅由来敬重有加,叮嘱允执务使远道而来的舅舅宾至如归。舅舅来时,允执事先不知,不曾出城远迎,已成憾事。舅舅走时,允执一定恭送十里,聊表晚辈敬爱之心。惟求两位舅舅切莫悄然离去,令允执这盘打算落空。”

  明亲王此话方落,慎广、慎远兄弟脸上皆有一丝僵迫闪过。任有千种委婉,逐客令仍是逐客令,他们耳聪目明,无法漏听。

  “微臣谢圣上体爱,谢王爷关护。”二人异口同声。

  怜香园宴罢,慎家兄弟回归天都旧宅,左思右想,坐立难安,恁是一个心意难平。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不约而同道:“去见太后!”

  见太后,当然是为了痛诉委屈。

  “太后,当初为了皇上的大业,臣等不敢说呕心沥血,也是披肝沥胆,事成之后,您要臣等安分守己,远离天都,臣等一一照做,哪怕身居穷乡僻野,也从不敢忘了太后的嘱咐,时时刻刻的低调做人。可是,臣等进京,不指望皇家念功,不稀罕皇家宴饮,这逐客令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咱们在这天都城,就是这般的碍眼不成?”

  “太后,臣等也是在天都住过半辈子的人,天都算得上臣等的故居罢?臣等为太后远走他乡心甘情愿,但返还此处难道就成了罪大恶极?明亲王爷忘记了咱们的功劳不打紧,难道忘了咱们早前不止一回地从刺客手里救过他的性命?”

  康宁殿便殿,左右退下,心腹严守门前,慎广、慎远容色激赤,情绪激昂,心中郁结不吐不快。

  此过程中,慎太后始终凤颜平静,待两人抒发完毕,淡淡道:“你们向哀家说这些,在哀家听来,与其说是在抱怨明亲王,更像是在抱怨哀家未准你们留在天都城享受高官显爵,如今反遭人欺。”

  慎广道:“太后,微臣……”

  慎太后眸芒扫睨:“你们说了大半天,轮到哀家说了。”

  慎家兄弟即时噤声。

  “你们说允执无礼,但是他位居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在受过皇帝召见后,本就该登临明亲王府方算周全。你们不去,人家来了,请你们赏花吃酒。不管允执的话里有没有驱客的意思,纵使有,也是你们失礼在前。”慎太后迫盯兄弟面上神情,“你们先告诉哀家,为何没早早去明亲王府拜谒?”

  “这……”慎家兄弟面面相觑。

  “哀家明白了,你们自诩是皇帝问鼎大宝的功臣,多年来身赋小小闲职,领薄薄薪饷,允执却仅凭自己是皇族中人便身居要职,位高权重,你们心怀妒羡,可对?”

  慎家兄弟脸透窘色。

  “你们真是……”慎太后摇头,“哀家就是看透了你们的这点器量,方执意把你们送出天都。哀家不与你们争辩允执的才能,只和你们说今日的事。你们不知敬他,他便还你们以颜色,此乃人之常情。这件事,哀家站在允执那边。”

  “太后真把明亲王当您的儿子了不成?”慎远脱口而出。

  慎太后目光一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息怒。”慎广忙不迭缓颊,“臣等也是为太后着想。明亲王是您养大的没错,可这‘养’和‘生’差着一层血缘不是?臣等是怕太后一门心思地为人着想,对方却不知反哺感恩罢了。”

  慎太后冷哂:“哀家既然敢抚养三个不是自己生的儿子,便不怕有这么一日。哀家大老远的把你们召来,是为了叫你们替哀家办事,可不是听你们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们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如何办好差使上,哀家的家务事不劳你们操心。”

  “是,是,臣等失言,太后见谅。”慎家兄弟不敢继续触犯凤颜。

  雁过留影,语过留音。假使太后当真是位心臆宽大不拘小节的主儿,或可一笑置之。但,凡是久居深宫者,哪一个不是心思繁重?送走两个兄弟,慎太后独坐罗汉榻,忍不住仔细回味,脸色逐形沉重。

  “太后。”宝怜推开珠帘,姗姗步入,“太医来报说,淑妃娘娘依然脉相虚弱,难以离榻。”

  慎太后锁眉:“这个淑妃,怎这般不济事?”

  宝怜稍作迟疑,道:“其实,奴婢听说魏夫人曾经进宫拜见过淑妃娘娘。打那时起,淑妃娘娘便病如山倒。”

  慎太后蓦地扬首:“她何时进宫?哀家为何不晓得?”

  宝怜忐忑道:“太后忘了么?这宫中当差的人中有一半为魏氏所用。”

  慎太后顿了须臾,道:“就算如此,淑妃还是太过怯懦无用。”

  无用到除却哀其不幸,亦有怒其不争,弃之。

  “这可如何是好?”宝怜愁肠百结,“魏相以淑妃娘娘到堂与否为借口,有意拖延审讯,过几日兴许便敢用同一个借口提议放魏昭容离开宗正寺牢房。”

  “……偏偏在这个时候,薄光不在天都。”慎太后突道。

  “太后是说……”宝怜大瞠双眼,压低了声嗓,“……”

  慎太后颔首:“她不在,也不能误了正事,你去找另一个。”

  “另一个?”宝怜茫然不解。

  慎太后勾盅品茗,随意道:“这天底下难道只有薄光才懂得调配那些东西么?她的那身本事从哪里来?”

  “……奴婢明白了。”

  “这件事你不要假手于人,一定得干净利落,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也只有你去做,哀家才最放心。”

  宝怜称是,面相从容。

  
 六四章 '本章字数:2530 时间:2013…09…09 23:41:32。0'
   魏昭容畏罪服毒自戕。

  巡查的女牢役发现牢中人向口内递食过后当即躺地不动,当即连声惊喊,招来狱吏。狱吏一边遣人请来寺卿,一边去太医院请人。

  “司药司离此最近,立即去司药司传人!”寺卿胥远林吩咐道。

  的确,比及隔了半个紫晟宫的太医院,仅隔了两条长街的司药司更利于挽救生命。一名牢役去未多时,当班的女史第一个到来。

  “奴婢见过大人。”那女史肩负药箱,汗流浃背。

  胥远林摆手,道:“你叫什么?在司药司任何职?”

  “奴婢瑞翠,现为女史。”

  瑞字辈乃现役宫女中辈份最低,且还是一个无品无级的女史。胥远林皱眉:“怎么就你一人?你们的掌药、典药不在?”

  “禀大人,掌药大人……命奴婢速来查看。”瑞翠嚅嚅道。

  胥远林了然:可想而知,那些稍有职权的女官们为了避开灾祸,方推出如此一个替死鬼跑这趟恶差。

  “你可懂医术?”

  后者弯腰躬腰:“奴婢懂得一点皮毛……”

  “快为昭容娘娘医治。”

  “奴……奴婢遵命!”瑞翠跌踬着冲到牢间的土榻前,先放下药箱为榻上人号脉,再察观面颜、瞳孔,最后嗅闻唇间气味,“娘娘是中了毒,幸好……”

  “胡说!”狱吏张口厉叱,“娘娘的饭食是本官亲自查验,每一回先自己尝过后再为娘娘送来,若要中毒,本官就该第一个倒下,这事整座牢房的人均可作证!”

  瑞翠吓得一颤:“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只是按脉相说的,奴婢……”

  胥远林挥袖:“先救治昭容娘娘,迟了,在场所有人都难脱干系。”

  瑞翠忙道:“奴婢正想说,因为娘娘体内有解毒药,毒药进腹便先化解了五六成,不致危及生命。”

  “当真?”胥远林放下心来,转念又生疑惑,回身将第一个发现出事的女牢役叫到近前,“你方才说看见昭容娘娘吞下什么东西后立即晕倒?”

  “是,是,大人,卑职瞅见后,立马便放声叫人,一点也没有延误时辰……”

  “你确定娘娘是自己吞下,无人威逼?”

  “这……这……”女牢役先是呆怔,转而面目失色,骇然跪在地上,“冤枉啊大人,卑职当时吓傻了,从头到尾站在外面,直到后来才随着大家伙一道进来,卑职绝对不敢害昭容娘娘啊……”

  胥远林反被这阵式吓了一跳,锁眉道:“本官几时说过是你行凶者?你只需要据实回答本官的话即可。”

  “是,是,卑职明白!”女牢役使出全身气力苦思冥想,“那个时候,牢门绝对是锁着的,卑职经过门外,里面只有昭容娘娘一人,抬着手正往嘴里送东西……卑职想起来了,当时卑职不是一个人,老王……老王就跟在卑职后面!”

  “谁是老王?”

  “卑……卑职在。”一道畏缩在角落的人影颤颤巍巍挪步上前。

  胥元林沉颜问:“你既然也是目睹者之一,为何不及早向本官如实禀报?”

  身着牢役制服的妇人怯声道:“禀大人,卑职其时跟在老孟后面几步远,没有看见牢间里的昭容娘娘,卑职只瞧见走在前头的老孟冷不丁收了脚步,然后没命地叫喊。”

  胥远林转首:“主薄,可已将这二人所述记录成文?”

  伏在牢间惟一木案前奋笔疾书的主簿应道:“已然全部记录在案。”

  “命二人画押为证。”事关魏氏,步步不可轻忽,稍稍行差踏错,搭上自己一人的前程事小,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事大。

  “大人。”阿翠缩颈收肩地发声,“奴婢方才为娘娘扎了两针,闭住穴道暂且阻止毒素蔓延,又吃了一粒解毒丸护着肠胃。待太医院的太医到了,再开方用药,助娘娘把毒排出体外,便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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