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异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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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异事录-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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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兴奋的笑容,低声哼道“小样儿的还敢跟你爷爷瞎挣吧”。

    老七面无表情,冷冷对准对手太阳穴就是一个手刀,看着那男的一声没喊出来就头一歪。

    老七那一记手刀剁下去的力气,应当能砸晕一头牛。

    楚晗欣赏这种手段利索不多废话的男人,干架风格特像他爹霍传武。

    就在他们引这厮入瓮的同时,后面第二个人一看情势不对,转身就跑。

    倒悬于门上的另一条黑影突然垂下。

    房三爷脚一蹬踹在先前进屋那人的后背上,借力直袭屋外之人。屋外那名鬼卫大惊抽刀,一把修长的绣春刀都未及出鞘,房三儿连帽子带头发全部一把抓。

    “你是……”房千岁掌中的猎物就来得及吭出这两个字。

    楚少爷只管躲在幕后算计人,打架让别人动手。

    九殿下横卧在屋子正当间一张圆形梨花桌上,姿势妖娆,翘着二郎腿嗑一碟瓜子:“打滴好!!三哥哥你好滴恨!!”

    楚晗视线一直罩在小千岁身上,眼瞅着这人用了极其诡异的一招。房三儿固定住对手头颅,空中拧腰就是一膝盖。身躯异常柔韧手段极为暴虐,膝骨砸上对方被他扯住头发瞬间暴露出的脆弱的喉结。

    圆睁俊眼的男子最后一刻眼膜上放大的,就是房千岁的旋风腿……

    描述起来冗赘,就短短几秒功夫,两名鬼卫失去反抗能力,迅速被拖进屋,关门。院里像啥事都没发生过,都没声音。

    楚晗倒有些失望,对房三儿道:“照你从前说的,我还以为,神都的锦衣鬼卫都是铜头铁骨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人物。”

    老八抖抖一条胳膊,显然没打过瘾:“只要来得人别太多,老子一个人都能对付!”

    房三爷一哼:“你没遇见厉害的。这两个是草包,没多大本事。”

    草包吗?

    房三儿咬破自己手指,血手指在那两人脑门上各写了一个“镇”字,然后啪啪两掌,打了天灵盖。那两个男的立刻眉目嘴唇闭紧,一丝活气儿都没了,看起来死得透透的,身躯僵硬。房三儿说,这是以血封住鬼卫魂魄,不让魂儿出来乱跳的手法。

    两个男子腰上各一副精致的象牙官牌。一个是【指挥知事廖无涯】,另一个是【指挥知事廖无痕】。

    楚晗脱那俩人衣服时多看了几眼裸/体。倒不是对哪个有兴趣,纯属细节强迫症,对任何人都过目不能忘。两位廖大人都是面容英俊身形嫩白修长,高鼻润嘴,长得相当好看。可是一想到这些人炮制黑影人的残酷手段,想到承鹤可能的命运,楚晗心里就反胃。挺好看的一群制服男人,每天来来去去怎么就不做点儿干净体面的事,偏要为害为虐?

    从僵直的人四肢身躯上扒衣服实属不易,还不能撕烂,每一片布头都留着。

    楚晗说:“都扒下来全部换上,里面的亵衣亵裤都要,靴子袜子也要,别被人看穿了。”

    他们在城中行走,起码的乔装改扮是必需的,总不能还穿成现在这样,像现代人错走进古装片场,随时会被巡城的鸟人或者其他鬼卫发现。

    老七老八从那几名小校身上也剥下两套完整的黑色军官服。这种黑色窄袖夜行服和黑色快靴,是下级校尉军官的打扮。而廖无涯廖无痕这一对兄弟,显然有些身份,各着一身斗牛服的常服款式。所谓“斗牛”其实是某种龙形图案,贵气而狰狞。这身制服比镇抚使澹台敬亭都高了半阶,不料武功如此稀松平常。

    老七老八以野战军人的办事速度扒掉先前衣服,往身上套那个夜行衣。衣服特紧,套上顿时就成了紧身连体衣。痦子八拼命扯裤裆部位抱怨:“操,鬼卫都这么逊,毛儿都没长齐吧,裤裆做得忒不大气了。不知道老子‘大’吗!”

    身形魁伟的老七同志,绷不住冷笑一声:“就你,你哪大?”

    老八:“嗳?我……”

    九殿下嘲弄道:“握也抹油看出你哪里大。再大,你有握滴大么?”

    老八嘴角一歪:“小屁孩,亮出来让你爷爷见识见识,你能有多大?”

    小屁孩九殿下仍然赖在桌子上,晃悠着一条腿,媚眼一翻:“握现在已经亮出来咧,你个瓜怂看不出来?

    “握告诉你呀,握身上各个地方都可以挪来挪去的,你个肉眼凡胎,断然看不出来。

    “握现在晃给你看的这条腿,它其实呢就不是握滴腿,它也不是握滴尾巴,那你说它是个啥?……你瞧仔细喽,小八,大不大?”

    这一说,老七老八不约而同大眼瞪小眼盯住小九爷晃来晃去的那条腿……这他妈是不是真的啊?!

    痦子八:“就、就、就那玩意儿,不是你的腿能是你的*?!”

    房千岁大笑,骂道:“听那小王八胡扯!”

    九殿下一翻身趴在桌上做个饿虎扑食姿势瞪着房三儿:“握咬你信不信!”

    房三爷不屑地斜眼一瞟:“我能撸出你的原形你信不信?现个原形你跟我比,咱俩谁大?”

    九殿下顿时委屈,又怕真的被扒皮撸出原形,气得挠桌。

    那表情就是认输了,他三哥毕竟还比他多活了阳寿三百年,怎么也得长出两三米吧?不然白活那些年,白吞了那些牛……小九爷暗掏裤裆摸自己羞羞处尚未成年的龙根,默默脑补着差距。

    房三儿把一堆衣服搭在肩上,走路潇洒地一晃,再来一句釜底抽薪:“我五条腿,你有几条?你个鱼一条腿都没有。”

    小九弟直接气绝在桌子上……

    恶战之后的片刻轻松,黑黢黢一屋就剩一群雄性动物的黄话荤话,都喘着粗气,陷入一串压低嗓门的狂笑。

    楚晗在黑暗中嗤笑。他忌讳被人揪住玩儿比大小这种无聊事,赶紧抱了一堆亵衣亵裤腰带袜子之类的鸡零狗碎,钻进里屋。

    这是个套间。他进去换个衣服,房三爷脸皮很厚地就跟进来,而且表情一副理所当然,也不看人,坐到太师椅上从容不迫地开始脱。两人还是比了比衣服肩宽和下摆长度,没比“那个”。房三儿最后穿的是身材略宽的廖无涯的衣物,一身贵气的宝石蓝色,官袍胸前绣一条战龙,脚蹬飞龙攒金靴。楚晗穿的廖无痕的官服,全身银蓝色,锦缎上的丝绣图样流动光泽,再扎紧腰带,脚踏虎翼银丝靴。

    腰侧各挂一把锦衣卫的绣春刀。刀鞘形状清丽修长。随身重要东西装到马鞍袋里,全部伪装。

    衣服很抬人,穿上立刻改头换面,完全变了气质模样。刀俊人也俊,互相辉映相得益彰。

    二人屋中相对而立,皆是渊渟岳峙气度非凡。对视了片刻,又默默帮对方整理帽子和腰饰,就是想在那个人身上留下自己的指纹痕迹,表示那份亲近和占有。

    楚晗心里爱极房爷穿一身官服套着靴子的模样,可一想这衣服是鬼卫的东西,实在说不出来夸奖对方帅毙了的话。他想象哪一天跟随这人回去白山黑水之间,穿上天池黑/帮少主的制服,又该是怎样的神俊威武。

    楚晗捋过官帽两侧的丝绦:“这样行了,能上街了?”

    房爷盯着他看,反应都迟钝了。

    楚晗:“看什么?还哪不对?”

    房三儿:“……很对。”

    “不至于吧!”楚晗对着犯呆傻的房千岁轻轻一打脸,嘲笑道:“你以前就混这地界的,你是头一回看人穿这身锦衣卫行头吗。”

    房三儿说:“不是。”

    楚晗:“……”

    姓房的混账,每回都是这一手。

    这次仨字都不给全了,就只吐俩字。两个字就让楚晗整个人都热了。

    他自己先忍不住心猿意马脑补出“不是”后面的半句话,是要夸他貌比天仙,还是赛过母龙?小千岁随便给他吐出三五个字,无论奉承他还是揶揄他,他都能听得有滋有味;把那一句一句悄悄攒下,夜深人静掏出来回味。

    楚晗又说:“刚才看你家小九突然冒出来,我才想起,你们要想进出神都,应该是很容易的。辛苦你陪着我们套黑皮囊,钻囚车,知道你一贯最怕那些脏……我还是拖累你了。”

    房三儿一挑眉,纳罕楚晗这么说。

    楚晗想说,我在桥头那样一跃,还捎带上老七老八,可能还不如不来呢,让你自己过来捞鹤鹤就成。

    房三儿淡然一笑,倒是十分坦白:“你要是不来,我必然不会这样尽心尽力去找沈公子。

    “我只在意你的安危。我心里没那么大地儿,去关心不相干的人。”

    楚晗:“……”

    房千岁盯他的眼神,就是要吞了他。或者想扒他皮,让他也现出原形。

    这人抬手,却没侵犯他,而是很认真地替他擦脑门。

    房三儿道:“鬼车喷的血滴,你没有擦干净。那个鸟人的血是不吉之兆,你出去以后紧跟我,千万不要乱跑,万事小心!”

    小千岁还不放心,又从随身百宝囊马鞍袋里摸出一盒肉色油彩,就是从戏园子带出来的。他把油彩揉在掌腹上,给楚晗眉心上揉了一点,盖住那颗显眼的红痣;又在自己脑门鼻子上涂一些,遮住三道指甲印。 





43|第六话。神狩界

    第四十三章欲盖弥彰

    这一伙乔装改扮的人,料理过院内狼藉,于是摸黑踩着房檐,走房顶跳过好几条窄巷,过到另一条街坊。

    长圆的灯笼在胡同墙上烘托出一串红光,幽幽地照亮曲径深处。载着客官的马车进入小巷,马蹄声是“格搭格搭”的清脆。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各生就一副瘦长人面,尖耳,肩生一双飞展的肉翼。肉翼一开一拢,步调优雅,抖着飘柔顺滑的大马尾巴。

    房三儿说,那两匹人头马应当是灵兽英招。只要有英招驾车,车里坐的也是鬼卫。

    他们一丛人目标太大,还是不同衙门的制服,立刻就被人回头搜寻张望。

    他们躲进巷子拐弯的阴影里。楚晗这时说,咱们五人揍一起,在大街上一字排开这么晃荡,也太显眼了!不知道的以为哪个帮派的约着出去打群架,肯定引人侧目,还是暂时分开走。

    老七利落地问:“怎么分?谁和谁走?遇上盘查我们说什么?”

    楚晗一扫五个人的兵力分配,正色道:“咱们就分两拨走路,四处探探消息,明日上午再碰头。”

    “那么,小房和小九爷必须分开。倘若被人发现行迹,这城里遭遇鬼车或者拉起警报,我们所有人能否平安脱身,就全依仗二位了!”

    这是当然,很合理的武力值分配。

    那么谁带谁走呢?

    一队人都理所当然地看向楚晗,下意识就靠近他,包括老七同志。老七也一步迈到楚晗身旁,想跟楚公子一拨走。

    房三儿那表情就更不用说,谁敢抢他正牌保镖的位置?

    澹台九殿下一看这情势,立时就憋屈了:“你们都不跟握走?让握一人儿出去?”

    痦子八坏笑道:“你要不然自己走?你在这城里,能自保就得!”

    老七很厚道地没说话,但表情是说:还是跟着房千岁混更靠谱些。

    “贼你妈嘞。”九殿下咬牙切齿地不服:“还瞧不起握?那一大群鬼车是哪个干掉的,你们这么快就全都忘掉嘞!”

    “小九一个人我真的不能放心。”楚晗说:“七哥,小八,你俩就辛苦些,一路上护着他吧,总之很快就再碰头。”

    九殿下彻底要气哭了,蹲在墙角咬袖子,把澹台少侠那身华丽的飞鱼服袖口啃脱线了。

    楚晗一再叮嘱几人,九殿下就只端着南镇抚使的官威架子,以及必要时亮出官牌就成,尽量别张口说话,能不张嘴千万别张嘴。把那一嘴乱喷的宝鸡话给咱收起来,凡事看老七老八的眼色手势行事。三人共同进退,倘若出事,小九崽子一定保全同伴全身而退。

    于是,澹台少侠携两名随从,往他位于神都东直门附近的南镇抚司方向去了。

    他们约好,第二天上午在米市胡同附近的老字号饭庄便宜坊碰头,互通有无。

    老七老八一左一右把九殿下架起来,一阵窸窸窣窣说话声后,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楚晗估摸鬼卫的府衙配置,类似明朝锦衣卫的机构设置。上有指挥使大官人,下面就有南北镇抚司。澹台敬亭所掌管的南镇抚司,应是负责卫队内部的稽查和情报。楚晗让那三人去查查,下属各部门是否有沈公子消息,难说承鹤这会儿被抓去哪个衙门。北镇抚司负责刑狱大案,史载位于朝阳门一带。这是个专门缉捕关押各种重犯,再把犯人集中圈押每天拷打审问折磨他们的鬼地方。

    楚晗给房三儿使个眼色,走,咱们去北镇抚司治下的深牢大狱看看,鹤鹤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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