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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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太阳-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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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真是天眷顾我们。但毕竟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好。”   
    “别说这些客气话,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哪。”   
    “是。噢——,我们还是快逃吧,以免你父母报了官,公人追来反为不美。”   
    “是,我们快走!”   
    两个人相扶相搀着骨碌起身子,站了起来。尾生接过薛月的包裹,斜搭在后背上,薛月从前头将两绺布头掏到他胸前,挽了个结结实实的扣儿,然后手牵手地钻出密林,向尾生的老家曲阜逃去。   
    二人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经过了古道王陵,穿过了山莽怪洞,躲过了豺狼虎豹,走过了街市集镇,受过了白眼唾星,好不容易这一日来到了黄河渡口。尾生对薛月讲:“只要我们寻觅到船只,就能顺流直下,不出旬日,故乡就在望了。”   
    然而,他们凄苦地并立在河滩之上,怅望滚滚黄流,无以为渡。焦急地在南岸徬徨终日,突然看见一只白色的大鸟从远处悬崖之上飞向河中,旋即稳落于河中的“中流砥柱”之上。   
    二人离老远仔细观看那大鸟,揉了多遍眼睛才看清,原来那“大鸟”不是鸟,而是一位老人。回望远崖边峭,立有草房一间。估计这位老人在那上边结庐而居,现在从崖上缘绳索滑至河中,抡臂撒网捕鱼来着。   
    砥柱之下,旁边左右,时而有金煌煌的鲤鱼跃过,一条条大赛门板,一个比一个飞得高,跳得远,都想跃过龙门而化龙成仙呢!   
    只见那老翁握定鱼网,挑选最大个的鲤鱼投网,没有空抛几下,已然有条大鱼自投罗网而来。那大鱼掀起层迭巨浪,击起如瀑水花,直扑老人而来,想生吞了这把老骨头。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迎头给它布下巨网,轻灵灵一转身,让过鱼头,闪到尾后,收纲勒目,大鱼已跌落在砥柱平台之上,被大网罩定,仍在不服气地腾跃挣扎。   
    那鱼太大,力大无穷,凭老人之力,看来扯它不住。   
    老人也不拘死了它,仍它跃起,飞下高台,复又回到激流之中。老人也被带下了滚滚黄涛。眨眼间,鱼已从砥柱背面游出,没头没脑地裹在丝网之中,似是非常不习惯,摇头甩尾得更厉害了。它疾速游来,翻江倒浪,拼命地想挣脱束缚。   
    再看大鱼身后,紧跟着一只小船,船头站着那老人。他须发横飞,以零丁之躯劈波斩浪,不仅没有一丝怯意,反而哈哈作笑,还一个劲地仰天长啸:“痛快呀,痛快——爽极啊,爽极!”   
    啸鸣多时,老人似乎逸兴未尽,开始唱歌抒怀起来。只听他唱道: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①   
    ①因为忒喜欢这首歌,更因为这首歌吗,特适合用在此情此景之下的这位如仙似魔的老人来唱,所以吗,就灵光一闪、热潮一动,就把它提过来引用一下喽。如果沾大神的光吗,觉得不想让沾,请不矜咳止一声,即行便宜行事之。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积攒阴亏血诱捕雪狼   
    当鲤鱼拖着小船飞驰过来时,尾生和薛月才看清楚,那老翁年岁可不小了,估计没有二百也差不多了,他浑身上下不着一丝俗物,胡须、眉毛堆雪胸前,下及脚面,浓密白发层层叠叠,足有三丈长,似白云飘洒身后,仅以一条藤枝系于腰间,将须发围拢腰际,权作衣服蔽体御寒。看罢多时,才知老翁绝非俗世中人,整个造型让人感觉到,他不是仙也已修近仙类了。   
    “喂——,老仙翁,能否载我们一程哪?”尾生朝那老人呼喊。   
    那老翁收纲拢目,控鱼调缰向他们这边驶来,等靠拢岸边,将网纲交于左手,以右手拢眉捋须打量他二人,然后才问:“尊客欲往哪个方向去啊?”   
    尾生向船边紧走两步,叩首施礼毕,回道:“晚生欲往东方而去!”   
    “太好了!正好一路。老汉我也要往东方去,看我幺妹近来如何了。二位请上吧!”   
    尾生拉着薛月的手,上到小船之上,都坐稳之后,老翁稳健地伫立船头,放纲松目,那金黄黄的大鲤鱼就摇尾奋鳍,翻波扫浪,顺流飞梭而下。   
    只见那老者须发随风飘舞,水雾浪花砸溅满身,赤脚立于湿滑的船舷之上,稳如泰山,逸若仙佬。   
    划过半日水程,轻舟已过千里江山,河道拐向北地,气温骤寒,河面结凌封航,大鱼低头潜向深水,想往冰下穿行。   
    那它受得了,人可受不了。老翁急提上纲,鱼头不得不翘起,但由于它游速太快,已然冲入冰凌之中,卡住了进退两难。   
    在两难之间,大鱼开始烦躁起来,摇头甩尾,越来越有力,看来要发疯。   
    老翁急牵二位乘客弃舟登冰,踏着冰面跑上了岸堤。再回首看那大鱼,已被冰凌割破了肚腹,疼痛地疯狂翻腾,震炸了整河的冰面,刀片一样的冰块满天纷飞,最后暴毙之时,它那几个最后的折腾,竟将那小船甩飞到天上,落下恰又倒扣到它头上,二者一起沉进了冰冷的河中,不再起来了。   
    三人在荒原上顶风冒雪前行,脚下踩出优美的“咯吱咯吱”声,就当好玩的在这冰天雪地里赶路。但是,走了一程就不行了,老翁嫌他俩走得太慢,产生的热汗不够抵消鹅毛大雪所带来的严寒。他说:“只管你们穿的衣裳厚,我这可是一身老杂毛裹体,必须跑快了才暖和。来,我提着你们飞跑吧!”他话音甫定,已一手抓住了一位,提在左右两侧,开始在雪原上滑雪玩耍来着。   
    他就这样,提着两个人随风平飞,像两只展开的翅膀,在茫茫大地上纵情大笑着滑雪,但是孰不知,危险正迎面降临。   
    风愈甚,雪愈甚,老翁玩兴也愈浓。他耍花样的不是,专门挑崎岖的路走,冲上一个高坡,然后长笑着俯翔降落而下,当脚刚踏入雪窝之时,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哇——啊,疼死我也!”   
    他一疼就撒手,三人一起在山坡上急速打滚,一直骨碌到平地才停下。由于厚雪如被,松软如绵,尾生和薛月都还没事儿,相继骨碌身子爬起来了。再看那如仙界异人的老翁却不行了,疼痛地抱着右脚地雪窝中打滚,只大叫了一声“幺妹害我”之后,就疼死过去了。   
    尾生、薛月迷惑不解地凑近观看,蹲到他身旁才算看清,老翁的右脚被什么利器削去了大半拉,咋能不疼,所以导致他痛失人事。   
    二人赶忙撕了行李布料帮他包扎残脚,然后由尾生背起他,不辨方向地急奔,想尽快找到大夫把他救醒。想辨方向也辨不了,因为玉龙争斗正酣,鳞片纷飞迷宇宙。   
    夜色惭起,雪原无边,尾生背着老翁正行之际,脚下被一样什么物事绊了一下,“苦球”摔倒,老人也被撂出去老远,当滚落雪地的一瞬,又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屁股好象坐在了针上一般,一弹跃起,但由于右脚已木然,才一拄地,复又“哇”了一嗓子,“窿嗵”倒下,坐地上就又叫道:“幺妹害我,幺妹害我呀!”   
    尾生从地上爬起来,找到绊他的物体跟前,哈腰仔细一瞅,原来是一只雪狼。   
    狼已僵死在雪地上,它面前的雪地上有淋漓的血迹。   
    老翁开口说话了。他说:“你们一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尾生薛月偎在他身边,齐声回答:“是的。”   
    “是这样的。我这两次都是被我幺妹布下的尖刀阵扎伤的呀!就是我们要去投宿的幺妹。遇到尖刀阵,说明我幺妹她,她这几天又处在阴亏期啊,我去也是白去喽。每逢亏损期间,她就要捕狼饨肉以补身子。由于狼是嗜血不顾命的动物,她就利用它们的这一弱点,来捕获它们。幺妹打制了许多锋利无比的小刀,把每次亏漏的血积攒起来,专门用来浸喂刀尖儿,然后把这些饱含奇味的小刀放在寒冷的户外冻三天三夜,其间间隔性地浇水六次,最后结成一根根粗冰棍儿,当然,哪头是刀尖儿,哪头是刀把儿,她是做了清清楚楚的记号哪。最后,她就把这些冰刀运到野外,在地上挖一个坑儿,将刀把埋在土里,让刀尖朝上。在这漫漫雪原上,她撒星星一样埋了无数把刀。这样一来,她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只等雪狼上当了。嗜血如命的雪狼鼻子格外灵敏,很快就嗅到了异味儿,不远百里就能跋山涉水而来,嗅到埋有刀的地方,它以为雪下盖有腐尸之类的东西,就扒开积雪,找到了那刀尖冲上的冰棍儿。它终于发现了味源,就伸舌头舔吮冰棍,当舔到刀尖时,舌头也已被冻木,但也终于尝到了血味儿,就更加满足地舔吸,舌头卷动得就越来越带劲儿,就很容易被锋利的刀尖儿割破,但舌头早已冻木,浑不知觉疼痛,它的血就哗哗地往刀子上流淌,越流越多,它喝得就越来越痛快淋漓,愚不知喝的是自己的血。就这样,它直到血流太多,支撑不住了,就瘫软昏死在刀旁,只等着作我幺妹的补品呐。她自会在第二天天亮来拣僵狼了。”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敢不敢进“废园”睡一晚   
    薛月问:“你幺妹既然把刀布到这里,说明这儿离她家也不会太远了吧?”   
    “噢,我来看看”,老翁手搭凉棚往四野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说:“是不远了。这边是云丝河,身后是静屏山,缘河再往前走约莫三里,翻过动屏山,山下有个集镇,我幺妹就住在镇边的坟场那边儿。”   
    “你幺妹是人啊还是鬼,怎么住坟场里呢”,尾生问。   
    “当然是人啦。她的家只是挨着坟场,而不是在坟场里边!”   
    尾生“噢”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啊。你要说清唦,别吓着了我的薛月。我对她住哪儿倒无所谓。”   
    薛月说:“天都这么黑了,听说还要经过一片坟场,我们还是趁早赶到她家为好,可别摸到后半夜从那儿过,吓死人唠!”   
    “是。我来背老伯,你把这狼抱上。尽管是幺婶自己布阵干倒的,但我们搭一下手,也算沾点功劳哪,进门奉上,权作见面礼吧”,尾生说。   
    老翁的幺妹正要做晚饭的时候,他们三人赶到了。   
    老翁向两位客人介绍说:“我幺妹叫花姑,你们就呼她花婶吧。我叫白胡,你们喊我胡伯就对了!”   
    花姑生起了旺火,为三人驱寒。   
    尾生和薛月细观这花姑,顿然觉得非常奇怪。她也象白胡一样不着丝缕,但由于她身为女人的缘故,没有胡须可以用来遮蔽胸前,只有前额头发和两绺长眉均铺胸前以蔽体,相应稀薄些,所以,隐约可见她肌肤白如凝脂,光滑如少女,双峰耸耸然对峙挺拔,面容圆润有光,柳态娇艳如处子,而眉毛、头发却如白瀑布一样飞流直下,飘散及地,只有这一样说明已是百岁老太太了。   
    火光跳跃闪烁下,从花姑依稀的裸肉上反射出红光,煞是迷离惑人。   
    花姑见二人浑身上下打量她,尽管作为老太太,竟然也会脸红,闪忽躲避地耷拉下眼睑,从肩项一直蔓延到耳梢,马上开满了一层桃花。她支吾寒喧了几句,旋即起身,让白胡陪着说话,她去做饭来着。   
    花姑在里屋里徬徨了一周,估计没有发现可炊之物,就掂了一把雪亮亮的利刃出来,直接走向雪狼。   
    再说那雪狼,刚才被薛月温柔的身子抱了一路,这会儿又躺在火堆旁边,暖和了这么半天,当花姑在它身旁蹲下,就在它头顶上开了一刀的时候,它激灵一疼,活了过来,急缩到薛月腿空间,惊恐万状地环视着屋里的几个人。   
    花姑伸过手来,揪住狼耳朵,准备下第二刀,它竟发出“呜呜”的哭声,浑身哆嗦,仰头望着尾生,抛以哀求的目光,眼角竟然坠泪。   
    尾生本心善良,顿生恻隐之心,说道:“花婶,不要杀它,放了它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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