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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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的情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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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出色至极的男子怀中,受尽宠爱。但这却不是她要得。明显得事实是──她被上一代情仇纠葛之后的苦果所牺牲掉了!万方无罪,罪在她!她这个有肉体可卖的女人活该承受这一切。孝顺吧!也许有人会为她歌颂一番!卖身葬父是多伟大的情操!千古以来一直被传颂着。

如果今天不是这金钱交易的情况,她会当他的人吗?她不会。她会逃离这男人远远的;婴粟是沾不得的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只有步上毁灭之路。上瘾的结局从没有好的,她自我保护惯了,那有可能放纵自己去幻想任何绮丽情事?!

收回原先环抱他的双手,自己的身子却仍在他双臂的环抱中。她低头看他的手,伸出食指沿着他修长手指的边缘行走,不一会,被他的手抓住,合掌将她双手包容在他的手心之中。她低笑出声,霎时沉郁的心情被阳光攻下一方角落。抬眼看他,他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吻住她的唇。

薄薄的红晕印染上她向来苍白的容颜。她低喘着将头埋入他怀中。

近两个小时的飞行中,就在他心跳与气息相伴中渡过。依然能感觉到那一双使终看着她、满含幽怨的眼……

※ ※ ※

在温泉饭店下塌后,他随即出去了。日本的时间比台湾快一个小时,抵达时是下午四点的时刻。饭店的西面对着一片海洋,拉开窗帘就可看得分明。

王竞尧曾说她是只笼中鸟,永远看着天空与日光处,渴望着飞翔。

可是,笼中鸟毕竟是笼中鸟,再怎么渴望天空与大地,也飞不出去。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凝视。

“那位?”他走时交代的,不可轻易开门。

“是我。”轻柔的声音来自伺机而来的端丽女子。

何怜幽打开门。

“他不在。”她以为他与她应当一起出去的。

“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沏上两杯茶,各自在沙发上坐定。何怜幽没有开口,但多少明白她的来意。有些好笑,情况像捉奸,也像妻子与情妇的谈判。是情妇,但没有妻子。他未婚,而这女子到目前为止什么也不是。倒是她名不正言不顺了!情妇也有站得起的时候,多好笑!

那女子毕竟是有社会历练的;在高等的涵养下,自有一股沉静气势。啜了口茶,挺直了腰,开口道:

“我姓黄,叫黄顺伶。是老爷子万中选一的机要秘书,也是未来王家内定的媳妇。”

何怜幽怔住了会。不是因为“内定媳妇”这事,而是,她叫黄顺伶──她父亲情人的妹妹。不错,仔细看,眉眼间是相当神似的,只是黄顺伶又更精致秀丽了几分。不是她曾刻意去查,其实父亲藏在日记中的情书常有提到女方家人的琐事;她在烧毁前曾看过一些,所以知道了有黄顺如、知道了她家人的情形、知道了那一天他们打算私奔。比母亲知道得更多;她母亲顶多知道丈夫外头有女人而已。

内定媳妇?她想当王太太?很好呀!何怜幽有些诡异的笑了!

“但愿你早日达成希望。你爱他,对不对?”

面对这样一个不出十八岁的黄毛丫头,黄顺伶竟然有些胆寒畏怯之感!她是个相当美丽又使人迷惑的女孩子,黄顺伶不得不承认何怜幽有一种难以捉摸的神韵,会让男人忍不住追随其后、失魂落魄,一如王竞尧对女人的吸引力一般。他们有一致的迷离,使他们共处时奇异的契合,让第三者没有介入的余地!但……那不算什么的!她才是王竞尧需要的女人,她被老太爷训练了七年,就是为了成为称职的王太太。唯一的万中选一。

“我爱他,你爱他吗?”黄顺伶稳住不安的心问。

何怜幽望向西斜的阳光,它正投射在那片海山之中,波光潋艳的炫人心神;她淡淡的摇头。

“我不爱他。”

“那么,你会离开他吗?”

“你现在尚无资格问我这句话。”何怜幽一迳笑得飘忽,嘲弄之意十足。她倒希望王竞尧娶黄顺伶。到时黄顺伶会知道“王太太”的尊荣比地狱好不到那里去。如果黄顺伶当真这么狂热的爱上王竞尧的话。

黄顺伶被她的笑弄乱了伪装的镇定,急切又无礼的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豹』集团那个小帮派只是他兴致来时弄出来的玩具,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他并不是个混混流氓,他是『豪年集团』的继承人!当今负责人王亿豪不只是商界龙头,更是政界大老,富可敌国,连当今的总统都与他称兄道弟。王亿豪你听过吧?!是王竞尧的爷爷。我爱他,愿意接受老爷子选妃式的召入私人选美会中与一万佳丽竞争;好不容易成了唯一合老爷中意的人选之后,我得拼命读书,至少得有硕士学位,并且要成绩优秀!然后接受各种国际礼仪训练,又要投入公司中展现能力,才有今天的成果。我成了老太爷心中合格的孙媳妇人选,也才能伴在王先生左右办公。我不是没资格说的!你平白的冒出来,难道没话说吗?”

这成熟女子有着不安的心思,太急切想得到王竞尧了!在完全没把握之下却又突然跳出一个女人,于是积存不住便得找人倾吐而出了。那正好!一旦当上王太太,够她受的。何怜幽笑着走出落地窗外,倚着阳台栏杆。她这算是报仇吗?顺便罢了!王竞尧娶不娶她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黄顺伶立于她身后,有丝尴尬的问:

“你们睡在一起?”

她没回答,因为问得可笑。

“那……你有没有避孕?王家不允许血统不高贵的人生下私生子。”黄顺伶眼中难掩妒意的扫向酒红色大床。然后她拿出一瓶已准备了很久的药,递给她“这是避孕药。你每天吃一颗。”

何怜幽没有接过,没有看她,直接转身面对海洋。心中微微激汤!避孕?她那里懂得那些“成人”把戏?半个多月来他没提,她也不知道如何防范。他会要她避孕吗?现在的确是有必要的。

直到身后有了轻微的关门声,代表黄顺伶走了,她才转回身。小几上有一瓶药。可真是设想周到了!那位老爷子果真训练出了一位高贵的皇后,只等着被加冕了。

她坐在沙发中,缩着双腿,下巴搁在膝上,怔怔瞧着药瓶出神,连黑暗降临也无所觉。

直到灯光倏然大亮,她才一时无法适应的眨动双眼。是他回来了?

王竞尧丢下手中的公事包,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几上的药瓶,走过来抓起了看,眼光转为愤怒阴森。

“谁给你的?还是你买的?”

“你不需要吗?”她反问他。

他将药瓶往侧方十步远的垃圾桶一甩,奇准的应声而入。下一步他已将她搂抱入怀,低低开口道:

“不,我们不需要。”

“你希望我给你孩子?”她的表情无法平静。情妇的职业道德中有这一项吗?

王竞尧盯着她张惶的眼良久,肯定道:

“我要你生我的孩子。”【全本小说下载】}。。

“现在?今年?我……还有一年的书要念……”

“那你最好祷告我今年与明年无法令你受孕。”他将她放平在床上,强势的身子压得她动弹不得。开始细吻她颈子,依然轻啃细咬。

“我不要。”她用力推挤他;她不愿生孩子,这世界已太污浊,生下一个纯净体来污染又何必?“我要结扎。”她轻轻吐出这四个字,立即感觉到双手遭他蛮力箝制住。她低喘出声,感觉到疼痛。

“我不允许。”

她倔强的直视他隐怒的眼

“你只是买下我的身体,并不包括另一个生命。你期望我买一送一吗?我不要小孩。”

“买一送一?你用这字眼形容我们的孩子?”

王竞尧一手扯开她洋装的排扣,她的挣扎阻止不了他的行动。他的力气显示出他的怒气,已几近粗暴的边缘;让她再无衣物遮掩,他的手由她胸部往下滑去,停伫在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上,顿时减去手劲,温暖的放平在她肚子上揉动,指掌传递出溺爱的气息。他口气强硬且温柔──“就当是我买孩子吧!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生下我的孩子。”

“我不要小孩。”她喃喃的重复着,感觉这男人彻底的疯狂。他要她的孩子做什么?她跟错人了吗?那一个男人会要情妇的小孩?他居然将她当妻子来看了!妻子才识具有生子义务的那一个。

“如果已经有了呢?”他摸她腹部的方式彷若那儿已有了一个生命。

“拿掉。”何怜幽没有任何感情的吐出两个字,没有意外的又挑起他的火气。

他紧紧捏住她下巴,几乎要捏碎她似的低吼:

“你胆敢去拿看看!你会吗?你说!”

“若我会呢?”她忍住心底的恐惧轻问。简直像在找死,惹火这男人是不智的。

“那么,你也不值得我珍惜了!”他放开她,坐在床沿,找来一根菸,点上。一双深黑的眼眸,寒冷的扫过她雪白的身子,最后停在她发青的面孔上。微微一笑,那笑意有着绝对的无情。

何怜幽抓过被子包裹住赤裸的身子,背对着他,让心底泛上的恐惧弥漫全身。他是容不得女人不听话的,也容不得有人违抗他的权威。

“不要跟我玩把戏。”他语气里透出一股厌烦。

他那里敢与他玩把戏?又那来的聪明才智去懂得与他这位成人勾心斗角?太抬举她了。

此时的他,想必将她看成其他企图勾引他的女人一般,玩弄欲迎还拒的游戏吧?他最是讨厌那种女人,是否,当他也这么看待她时,她就可以自由了?

以他善变的性格而言,恩宠半个多月也算久了。她飘然轻笑,她可以走出他掌握了吗?

一个失职的情妇最容易遭弃,方便得很,任何手续全免,只待他一挥手,她立即可以走,天涯海角的……微微苦涩的感觉沁入心神,难道已有卷恋了吗?

女人总是这样的,忘不了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彷佛被烙印了似的,有点像畜牲。这样的依恋,是任何激烈的妇女运动所动摇不了的。可是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所谓的深刻,究竟也只能成为记忆盒子中些微的一小片段而已。人类容易遗忘,即使不遗忘也很容易被时间冲淡了感觉。即使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她也不能保证他会在她心中烙印一辈子。她是善于冷漠与无视的,过去、现今、未来,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依然是一缕飘汤的灵魂,连她也捉不住。

他的珍惜与否对她而言重要吗?她不知道。只是,当他放开她时,她有短暂的空虚。

人与人原本就是个别的生命体,谁没有谁是活不下去的?只是,当生命体得以短暂依存后,因着一种情性或倾心什么的,就会将生命互托互相依靠,于是世间有阴阳,天地有乾坤,看来密不可分,所以纠缠得理所当然。一旦分开了,骨肉交错中硬是剥离,会模糊了视线,以为自己不再完整,不能当个体。

如今,才半个多月,她也是如此了吗?也许不是吧?只是……什么呢?这感觉?想笑又想流泪。

他的声音又冷冷的传来

“我要孩子,你就得给我孩子。我不允许你违背我任何事,你最好乖乖顺从。如果你背着我做出我不允许的事,你最好小心这辈子别让我找到你。”

3

温泉饭店的四楼附设酒吧。

庞非与黄顺伶坐在不显眼的一角,啜饮着酒,共同看着一小方窗口外的夜景。

庞非的多重身分中,其一是王竞尧行动的记录人。所以大多时候,他常是如影随形的跟着王竞尧走。他也是王竞尧各方面──商业与帮派的参谋军师;所以王竞尧没有拒绝他的如影随形,也明白他在做什么。

“你的情况如何?”庞非打破沉寂的问。扎成一束的金发侧垂在身前,一贯的冷峻贵族气势。

黄顺伶苦涩的笑道:

“除非他想理我,否则我能有什么进展?你说过他不欢迎主动的女人。”

“他也带那女孩同来了,是不?”庞非纠紧浓眉。“他明知道三十岁以前必须娶你,否则他会失去所有继承权;一旦失去了,老太爷也不会饶他。老爷子的势力不是那小帮派领受得起的。”

“老爷子知道那女孩的事吗?”

“知道。但尚不足以列入注意之中。”庞非交上的报告有所保留。老爷子不会在乎王竞尧玩弄多少女人,只会在乎他娶不娶老爷子钦定的女人。

所有人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能!黄顺伶紧紧握住杯子外缘。她爱他七年了!从见到他照片的那一天起,即被狠狠的吸引住视线,芳心只为他跳动。不只因为他的富可敌国、俊美无比;是那一双眼使她陷入痴狂。冷洌的、无情的、危险又狂猛的,擒住每个人的心,深深受到震撼。在极冷之中,又散发一抹炙烈的火光,像是要将人焚烧殆尽似的。这个又像寒冰又有烈火的矛盾男子,是碰不得的,可是却要命的蛊惑人心?直到今年,她被老爷子审定合格后,才能已完美姿态去面对她心仪七年的男子。他比照片上更能震撼人,更让她如痴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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