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叫她进来吧。”二老爷想着温姨娘这些年确实也从没私下找过自己,恐怕是真的有事了。
当温姨娘进了书房,端坐在书桌后方的二老爷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温姨娘自然没有漏掉二老爷的神色,她只觉得脸上微热心里更是自得,带着三分羞婷婷袅袅的隔着书桌对二老爷微行一礼,柔声道:“温氏见过老爷。”
二老爷点点头,温和的道:“嗯,不必多礼了,坐吧。”
温姨娘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二老爷:“老爷,没想到您现在也爱喝七果茶了,想当初您可是最不喜这酸甜味道的了。”
二老爷朗声笑道:“是啊,也许是让了年纪的原因,我这品味倒真是变了许多。不过这大热天里,喝点冰果茶,还真的很解暑气。”
温姨娘轻抿了一口,语带娇嗔的道:“老爷您正当壮年,怎么能说老呢?在妾看来,老爷您比十几年前更有气度。”
二老爷愣了一下,略收了脸上的笑意,端起茶碗岔开话题道:“你若觉得这茶好,一会我差人送你院子里一些。”
温姨娘再二老爷不接她刚刚的温言软语,反而把话题扯到了这茶水上,不禁有些失望,看向二老爷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的落寞。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起来,二老爷被温姨娘的那幽怨的神情看着有些不大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说到这茶啊,还是乐洁与乐灵两个孩子的功劳呢,大热天的她们两个在小厨房里整整熬制了一天,真是有心的孩子。”
温姨娘听说这茶竟然还有乐灵的功劳,再喝到口中时就感觉不那么清甜了,她整日被关在小院中,没有机会与乐灵多做接触,只是通过乐薇的话里去分析了解乐灵。想到乐薇每每提到乐灵时表情上的不屑,心里不由的失望起来,这样一个伶俐的孩子怎么就会被乐薇如此的不放在心上呢?
见二老爷似是有意避着她,温姨娘也不再紧追不放顺着二老爷的话接道:“大姑娘不愧是夫人一手教出来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说起来四姑娘真的是没一处能比得上的。”温姨娘说到乐薇,表情渐显沉重看向二老爷的目光欲言又止。
二老爷见此这才明白,温姨娘今天是为何而来,想到温氏身上的秘密,他挥退了书房里的仆人,这才低了声音说道:“好了,你有事就说吧。”
温姨娘见二老爷问的直白,起身来到书案前,如那彩蝶落于花间般身姿优美的伏身跪地,低头道:“二老爷,我也是实在没了法子,这才想着求到你的跟前,一切都还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啊。”说完,她抬起泛着泪花的眼睛,一脸哀求的看向二老爷。
美人垂泪,任谁还能无动于衷?二老爷忘记了之前的尴尬,忙起身来到她的跟前扶着温姨娘边起身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呢?有话你好好说就是,跪来跪去的像什么样子。”
温姨娘只觉得扶着自己胳膊大手坚强有力,透过衣服传来火热的温度,一时间让她的脸热的发烫,就在她身子发软想要借势倚向二老爷的时候,却被二老爷一个大力按坐到了椅子上。
胳膊上没了二老发双手滚烫的温度,看着二老爷毫不留恋转身离开的背影,温姨娘的心里十分失落,不禁埋怨二老爷的不解风情。
见二老爷又坐回了书案后面也不出声,温姨娘也不愿多想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终究是女儿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是开口道:
“二老爷,我今日贸然来找您,也是实在无法。我本来是想找夫人,可是您也知道,最近薇儿她做了太多错事,惹得夫人伤心难过,弄得我也实在是没脸面对夫人。我有心想要好好管教她,可是却没有夫人那样的手段,且我现在一个姨娘的身份,每每管起来时也是力不从心。想当初这孩子跟大姑娘一个院子的时候,多懂事多乖巧,可自从跟我一起住后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这心里又是焦急又是不安,所以这才厚颜来求您了。”
提到乐薇,二老爷也是有些头疼,但他看到温姨娘脸上的忧色,倒也不好说的太过:“这薇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如今这性子变得太大了,以前是多听话的一个孩子啊,现在却只知道掐尖好胜,小心思也开始多了起来,我与夫人现在也是为她颇为心烦。”
温姨娘听出了二老爷话中的不满,焦急起身道:“老爷,她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大概还是知道的,说来说去也是我的错,无非就是因为她顶着一个庶出的身份,心中难受,才变成现在这样总是喜欢和大姑娘们攀比。
说来说去,她也只是想要让您和夫人多注意一些她,多急些宠爱的孩子罢了,其实她心中也是苦的啊。老爷,她也是不想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好,若是知道乐薇会因为庶出的身份这样不快活,我说什么也不会走这一步的啊。”说着,温姨娘又哭了起来。
二老爷被温姨娘的话说的有些面色沉重,他缓缓的开口道:“你无需这样自责,当年的情况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都是一片慈母之心啊。说来说去,若不是因为救我,而让风临失了性命,你也就无需为了给孩子安稳的生活而进了我的府里,委屈的挂名做了我的妾,让乐薇变成了庶生子。”
温姨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双妙目又望向二老爷,语气急促的道:“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年若不是因为他安排不周、护你不利,也就不会令你身陷显境。他因救你丢了性命,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您又何需自责,总之这是我们娘俩的命罢了。再者,若是没有您和夫人的心善,肯为了我们瞒天过海给我们母女提供了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我现在和薇儿,怕是早不知道死在哪处荒凉地了,哪还有现在的锦衣玉食,奴仆伺绕。”
提起旧事,二老爷和温姨娘都陷入了深思之中,屋内骤然间弥漫着悲伤的气氛。许久后二老爷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唉,不说了,不说了,逝都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才是最大的安慰了。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说乐薇的这些事吗?”
温姨娘忙摇头道:“不,不是的,我是想来求您,能不能尽快把薇儿接回去跟大姑娘她们一起住。她心里一直把您当成她的亲生父亲一样敬爱着,对夫人也是一片儒慕之情,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实际上我知道她是多么渴望和大姑娘她们在一起,能时常与你们见见面说几句话。可她留在我那里,却根本没办法实现这些愿望,孩子心里也是难受,憋屈啊。”
听温姨娘说的情真意切,二老爷感慨的道“不只她把我当成父亲,我一样也把她当成亲骨肉对待啊,不论怎样,她可是打从过了百日就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又何尝不亲近她呢。不用你说,我也正和夫人商量着什么时候把她接回来好呢,你知道,如今乐灵住在院子里,夫人总要把她安排好了才能接乐薇回来的。她总是我大哥的遗孤,我与夫人也是有责任好好照顾她的!”
温姨娘激动的不停点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多等一些日子也无碍的,我们母女终究还是给您和夫人添麻烦了。”
二夫人静静的坐在窗口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丫头们个个轻手轻脚的在屋里活动着,生怕一个大声吵到面色凝重的二夫人。奶娘端着一盘一冰镇耦合走了进来,当看到二夫人还维持着跟自己出门时一样的姿势时,轻摇了下头,把屋内的丫头们都赶了了去。
把手中的碟子放到二夫人的眼前,却不见二夫人有所反应,她忍不住开口道:“夫人,吃点东西吧,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书房门口盯着了,保准那小妖精出不了任何妖蛾子。”
二夫人慢慢把身子伏向奶娘的身上,低声道:“奶娘,我其实是相信老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大概是温氏这些日子老是不安份,若不是我强压着,她怕早就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了,所以我才会这样的不放心吧。”
奶娘叹了口气,看着二夫人眼角那淡淡的皱纹心疼的说道:“小姐啊,你莫要这样想,姑爷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么些年我都看出来,他这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那个小妖精虽说是出挑了些,但肯定入不了姑爷的眼。”
话是这样说,可是奶娘心中其实也是很不安心,虽说自己小姐与姑爷两人情投意和,日子过得也美满,可是这男人,哪个是不好色的,不贪鲜的?那个温氏,看着就不是个妥当的,忍了这么些年,现在姑娘大了终于是坐不住了,仗着年轻美貌,竟敢越过小姐去找姑爷?这根本就是有私心啊!
自己当年那么反对小姐把她接进府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担心吗?一个没名分的外室女子,有了孩子失了男人,不想着怎样拉扯孩子长大,却一心贪图那繁华非要狭恩以报,进这于府的后宅。说什么是为了能安稳的把孩子拉扯大,放屁,根本就是她贪慕虚荣,对姑爷有所图。
只是小姐那时年轻,想不透这一点,一心念着报恩,而那小妖精又说的可怜,这才软了心。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这温氏的女儿占着姑爷女儿的位置,教不好反倒成了愁事。而这温氏,明面上又是姑爷的妾,真要有个什么,也是明正言顺的事。唉,左右是苦了小姐了。
二夫人看着奶娘一脸的愁容,安慰的笑了一下,道:“好了,奶娘,你不要这样。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一个小小的温氏,我若是整治不了她,那我这位置也真是坐到头了。”
见奶娘苦着脸要说话,二夫人拿起一个耦合塞进她的嘴里道:“我知道了,我的好奶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当初同意她进府,一是看着她男人的救命之恩,二一个也是老爷的上锋总以老爷身边没人伺候为由想要赏人,这不也是为了堵他的嘴嘛。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在想过去的决定已经没用了,现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看好她们母女,你说是不是?”
奶娘因嘴里塞着东西而不能出言,只好苦笑着点点头,眼里是尽是满满的疼惜之色。
☆、第 38 章
当天夜里,二老爷跟二夫人说起关于乐薇搬回院子的事后,二夫人略有为难的道:“我知道今天温氏去找你了,可是换个院子说来简单,做起来哪那么容易啊!咱们把乐灵那丫头放哪去呢?说句实在话,乐灵这孩子我真觉得比乐薇强得多,相比之下我是真不想让乐薇回来。”
见二老爷沉默不语,二夫人轻叹一声道:“也罢,回就回吧,就如你所说放在我的跟前看着,我到也能安心。可是乐灵怎么办?我们把她安排到哪去?又该怎么跟她解释?”
二老爷翻身侧躺面向着二夫人问道:“府里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放不下一个乐灵吗?”
二夫人无奈的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府里看着地方大,可是实际上都是满的。三弟的院子咱不能动,大姐的院子母亲定不允许,大哥的院子就更不用想了。可除了这几处,后院你想想还哪里有地方?总不能安排到客房里去吧?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东侧那个小院子还可以,可是那个院子太过偏僻且一墙之隔就是府外的窄巷,要乐灵搬去那里,会不会心里对咱们有想法?”
经二夫人这么一说,二老爷才觉得事情着实有些难办,自己总不能落得一个欺负孤女的名声吧?这若大一个府邸,竟然没一处合适的地方安排一个遗孤,这传了出去该多让人笑话?只怪母亲太固执,非要把大房的院子封上,不然将乐灵安排回去倒也合适。思来想去,二老爷突然灵机一动:
“你说,若是我明日把这事先跟父亲提前说一声,让他劝着点母亲把乐灵接到他们院子里住怎么样?”二老爷自认为自己想出了一个完全的办法,躺在那里有些洋洋得意的问道。
行什么?二夫人心里暗自嘀咕,要是让乐灵去了老夫人那里住,这不平白抬高了乐灵的身份了?搞不好往后还要跟自己的女儿平起平坐了,凭着乐灵那灵巧的心思,近水楼台的若是得了他们喜欢抢了自己孩子的位置,那自己才是个真傻的。
二夫人有些为难的看着二老爷说:“老爷,您这想法是好的,可是我怕您说了也是白说,以母亲的性子,她是定不会同意把乐灵养在身边的。若是她有这个想法,当初接乐灵出来的时候,她就应该把乐灵接过去了。”
二老爷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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