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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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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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慕容羿带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消息很好,好到让我欢呼雀跃,王仁信人仍在幽州,虽然落脚之处颇为神秘,却不是不可知。可坏的消息着实让人头疼,若要见到他没有一大笔钱的开销是绝然不可能的。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一大笔钱着实将我难倒。歌舞坊的工钱算起来才够半数,而剩下的半数我还真不知从何处得来。
  行窃偷盗之事首当其冲,可我仅仅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想一想过过瘾;杂耍卖艺显然更不实际,我没有拳脚功夫也拿不出书画琴棋的才艺,除了比现在人会说些故事的嘴皮子可谓一无是处。恰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年头嘴皮子很不值钱,我都被歌舞坊冷落了好多天。
  
  走投无路,辗转反侧时,我决定再次将魔爪伸向当铺。
  翻箱倒柜想要找出身上带的所有物件时,除了高长恭送我的胭脂、丝绢、短刀等便是一叠当铺返回的数据,这是上次当掉私藏起的替嫁嫁妆,看吧,除了对高长恭的回忆还在,我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平生从未这么后悔过,为何当初离开时没有顺手牵走点高长恭收藏的宝贝呢。为了彰显自己是个不贪心的姑娘,我大概会两三他不甚喜欢的古董,这样对他来说就没有太大的损失了。
  
  …… ^ ^ ……
  
  我坐在庭前的圆木桩上择菜,心里烦躁地思索如何赚钱,沈易则在土地上活动腿脚。
  他的伤恢复得很快,三五天的时间竟能下床走动了,本来大夫也说都是不当紧的皮外伤,如此速度倒也不足为奇。本着不能浪费劳力的原则,我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将他轰到灶房帮我生火。
  
  沈易的衣角在灶房门口一闪而逝,我收回心思,继续琢磨凑钱这桩事。
  虽然慕容羿的话不一定可信,可我付不起不信的代价。我知道,没有钱便见不到王仁信,见不到王仁信便无从得知枣木坠的乾坤,如此回家的愿望必定落空。
  这就像是在走一根只能递接而连的锁链,因缺了中间的一环而无法向前,而后退的路也被截死,止步不前的状态唯一能做是拿出一大笔钱将丢失的环节买回来。真是这样,身后是不可返回的邺城,身前是通向回家的路,而缺钱的我只能在原地着急上火。
  
  白鸽从头上飞过,清脆的响哨划过云霄,我想到了高长恭那只能跨越河流的万能白羽信鸽,若是写张借钱的字条托它捎给我高长恭,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沈易突然从灶房沉默地奔出,灰头土脸地看着我,不情愿地撇撇嘴:“灶房……”
  我惊讶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果真是货真价实的灰烬,不禁大惊:“你烧了灶房?”来不及放下手里的萝卜,我急忙奔去灶房。
  
  虽然灶台有所损失,一片黑灰,可幸好灶房健在,我后惊后怕地抚着胸口:“万幸啊,若真给烧了,我们可就吃不上饭了!”
  沈易有些生气,瞪着冷傲的眼睛抢走我手上的萝卜:“阿姐,你不不觉得自己该说——‘幸好你逃了出来’么?”
  我想了想,确实是:“也对,你若真给压在里面,我不仅要修葺灶房,还要再花上一笔药费,这也太不划算了!”
  我看到沈易手里的萝卜咔嚓一声变成两截。
  灶房乱七八糟,所以这顿饭,我们自然而然地跑去找赵大娘蹭了。
  
  西天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金色,我抱回晾在庭院的干净衣服逐一叠放'免费小说'整 理,沈易趴在桌上看着我,既没有帮忙的样子,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室内一片沉默,油灯的火焰似乎都变得沉寂起来。
  
  仔细想了想,若说最近有什么事情惹到沈易,那也是只可能是赵大娘方才烧的菜有点咸。我不禁轻声安慰他:“吃的咸了就多喝些水,毕竟我们是去蹭饭,不能太挑剔了,这对赵大娘来说很不尊敬。”
  他倏然抬头,目光一凛。我会心地笑了下:“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吧!桌上有水,你自己喝,算着时间应该……”不烫两个字还在口中没说出来,沈易便开了口:“阿姐,你是不是很缺钱?”
  “……”
  他怎么知道的?
  
  沈易突然从怀中摸出一物,就着晕晕光亮,我看到那是一块白玉色的贝壳,熠熠发亮却似曾相识。没等我想到自己曾在何处见过时,沈易便再度开了口:“此物虽不贵重,当出几钱救急还是可以。”
  心底仿佛注入一鸿温泉,暖意如春阳肆意,我看着他却没有伸手接过,沈易继续道:“阿姐,我不知压在你心里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也从未对我说过……可若需我的帮忙,你尽管开口,沈易绝不推诿!”
  
  我扬起头,冲他笑了笑:“那些被称之为秘密的事情其实不想告诉任何人……”是真的不想,一个孤独惯了,怎么会将自己的所有摊在别人面前呢。
  “我明白……”沈易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贝壳对我已再无意义,阿姐要当可不必赎回。”
  我仍旧没有接,一方面是觉得不好意思,一方面不确定这贝壳是不是真的没有意义了,因为我想到了,当初他被围追的原因正是这枚小贝壳。
  
  沈易抬手郑重将贝壳放到我的掌心里:“我身无分文,也只有它值些钱,若还是不够……阿姐可以问问那把短刀的当金,镂空雕花,冰蓝玉石,不像是俗物。”
  蓦地,我惊得说不话来,因为沈易误以为我觉得贝壳不值钱,也因为带给我希望的那自保柄短刀,它是高长恭送我的第一样东西,用来自保的利器。
  我从未想过它会是值钱的宝贝,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让它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下章长恭隆重登场!
  你们知道长恭见到女主后会怎样么……嘻嘻嘻嘻~~




☆、第六章  惊吓

  如今沈易的伤都好得十分利落了,慕容羿的人也不知道在何处。慕容羿最近似乎非常忙,我几次约他见面都被他的随从以没有时间回绝了。
  掂了掂手里好不容易凑齐的钱,我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托人办事,不把钱交到当事人手上,谁都不放心,况且这笔钱的数目不小,且来之不易。
  
  犹豫再三,我还是当掉了高长恭送的那把短刀,再加上半年来的积蓄,手里的钱恰好够了慕容羿开的价。偷偷留下了沈易的贝壳,那是他当初拼死拼活守护的东西,我真不忍心拿去典当。那把刀……送我的就是我的,当掉了,心里的愧疚会小很多,我想以后有钱了,一定把它赎回来。
  想太多就是烦,暂且不说以后我会不会有钱,就算有钱了也不一定能把刀赎回来。当铺虽有行内规矩,但有钱有权的人若是看上了岂会不能得手,毕竟那刀真是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值这样好的价钱。
  
  沈易从屋中走出来时,天色刚刚垂暮,他手上正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剑。黑色的收身夜行衣冷冽而肃杀,仿佛刀枪不入,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去哪?”
  “出去见一个人。”他端起盛水的瓷碗一饮而尽,又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嘴角,“我等他很久了!”
  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擦嘴的动作能看得出他确实是个孩子。稚嫩的脸,孩童般的动作,这才是沈易真实的一面,我不清楚是什么将他原来的面目掩盖住,也不知道他背负了多少不能言说的秘密。
  
  沈易的事情我不过问,我的事情他也不过问,我不信任任何人,他也不信任任何人,我们倒像两个搭伙吃饭的朋友,虽然本着互不干涉的原则,但我已经置身在沈易圈子中,逃都逃不开。我猜得到,他要给姐姐报仇,虽然已经杀了很多人,单看他的样子一定是没杀完,所以还要继续下去。
  我知道,有时候仇恨可以成就一个人,却也可以毁了一个人。在这样的乱世里,是非对错本就很难区分,可他还是个孩子,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急于求成或是搭上自己都未可知。
  
  冲动是魔鬼,最要不得的东西,虽然我也是个孩子,但旁观者清,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迈出去的步子拉退回来:“那你带剑做什么,是去杀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
  沈易挑了挑眉打断我:“阿姐,带剑不一定去杀人,不带剑也不一定不杀人。”
  “……”
  
  “有些武器于无形中致命,有些武器只是摆设。”他顽皮地笑了笑,“这次就算是要杀人,我也不会带伤回来。”
  “可是……”
  “你的安危也勿需担心,暗中自会有人护着,这下没什么可担心了吧?”
  我想了想,确实要担心的他都有所准备,实在想不到还能说些什么:“哦,那你最好是早去早回。”
  “嗯!”
  
  …… ^ ^ ……
  
  月华如练,繁星满天。
  长平街头的歌舞坊门庭若市。
  婀娜的舞者盈步生风,如锦的绸缎旋转轻扬,女子姣好的面容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凭生地勾起无数客人想要一窥芳容的冲动。
  
  平仄有致的清脆铃声方毕,赤色的花瓣忽地从天而落,高台中如花般娇艳的姑娘轻轻旋身,撩起一阵花香,随即华丽退场。
  花香混着袅袅的熏香,涤荡散开,惹人醉。
  四尺高台彩绸凝挽,台下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喝彩声此起彼伏,趁着节目换场,我赶忙揉了揉酸麻的肩膀。
  
  我看外人朦胧如虚幻,外人看我亦朦胧如幻。
  高台四周一拢水红轻纱,遮住搭台的丑陋木桩,我就站在轻纱后面,虽不是观舞的最佳方位,确实距离舞者最近的地方,我不想抛头露面,找到这一方风水宝地,为了不被外面看清,我特意穿了水红色的衣裙,站在这里,堪比隐形。
  因为我不是高台上的主角,站在何处都不影响大局,老板都觉得无关紧要,事实确实也很无关紧要。
  
  屏风后的小哥奋力摇晃手里的红色花团,接到暗号,立刻摇了摇铜铃,透过水红的轻纱,我看到歌舞坊里最多才的相思姑娘粉墨登场。
  所谓多才,必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她一边弹琴,一边吟诗,轻而易举便博了个满堂彩。琴音在纤长的指尖下袅袅流淌,伶仃皓腕上的碧色镯蹭着袖口的锦缎,她的声音很柔,咬字吐字如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女子额前覆着丁香色的流苏,眉眼精致,樱桃红唇……好吧,就连身为姑娘的我都觉得这真是难得的美人,那台下的男子恐怕都不知如何形容她,如何为她疯狂了。
  
  这大概就是赏心悦目的感觉吧,我看着竟然走了神。银铃坠地,我恍然醒悟,握紧剔透玉钗敲三下盛了半盏清水的白瓷碗,也不知错过了几个该应和的动作,但愿结束后不被扣钱。
  诗词不知出自谁手,乐曲也不知谁人谱写,但清脆的叮咚声确实令诗配乐提了一个高度,这个主意是我想到的。
  说书屡遭嫌弃,我又十分缺钱,所以只能央求老板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看到台上排练舞蹈的姑娘各个身姿轻盈,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个没什么才艺的孩子,怎么能在歌舞坊赚到钱啊!
  冥思苦想了三天,听了相思姑娘的琴音,突然灵光一闪,若能有佩环叮咚真是锦上添花。于是就地取材,盛水的瓷碗和玉钗成了我活命的道具。如此,我终于成了歌舞坊里一瓶酱油,一瓶将其他姑娘衬托得极度风雅及不可或缺的酱油。
  我很开朗,有钱赚就够了,酱不酱油还真是无所谓。
  
  从都城而来的官员今日莅临歌舞坊,明目张胆地接受地方官员准备的洗尘宴。互利互惠的事情,歌舞坊的老板高兴得乐翻了天,兴师动众地让所有才艺出色的姑娘各自表演一次,她们轮番上台各显神通,苦的却是我这独自一个的伴奏人。
  保守估计,我从开场到现在一直都没怎么休息,不把姑娘当姑娘使唤的结果是,我能拿到比平日多上几倍的工钱。一想到数串五铢钱在向我招手,赎回短刀的日子指日可待,我便有了一身的活力。
  
  高台上的乐曲还在继续,台下的曲水流觞宴正式开始。
  我向后靠了靠,借木桩稍作休整,轻纱外外的声色犬马和纸醉迷金似乎与我离得很远,远大我的心一片麻木。
  歌舞坊赚钱的日子里,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了,想不麻木都困难。
  
  神思缓缓飘忽着,离开邺城这半年的所有画面走马观花般地在眼前闪现,有权有势的高官一掷千金挥霍享乐,苦的却是辛勤劳作的百姓。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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