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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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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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对二哥的记载并不多,大致是文弱的书生,但北齐被北周攻陷时,二哥英勇一战,震慑世人,所以他绝不是文弱书生那么简单,二哥聪明又低调,懂得隐藏自己,所以他是高家唯一一个正常死亡的人。
  ——另一句要说的,高湛,我并没把他当坏人来写,你们可以适当地支持一下娇弱的皇帝叔……晚安~~




☆、第二十章  丧礼

  
  高孝瑜死后,高湛追赠的旨意从皇宫传出,太尉、录尚书事,世人说官职很大皇帝还算厚道。人已经不在了,官大或不大又有何用,万事皆成空。
  河南王府白绸素缟,棺淳停在北墙,纸钱轰轰燃烧,火光照得灵堂亮晃而燥热。高孝珩、高孝琬、高长恭、高延宗从长至幼一一祭拜后,血亲之外的同宗亲人轮番上香。
  王妃李氏瘫跪坐在地,面色寡淡如纸,从始至终只有一两句话反复重复。垂髫幼子一手扯住母亲的麻衣,另一手臂轻颤,指尖攥着香烛。间或瑟缩抬头,我看到那双殷红的眼睛里蓄着两泡泪。
  
  眼睛发酸,心中某块柔软堪堪疼痛,幼儿何其无辜。我叹了口气,迈步上前想哄一哄孩子,安慰几句,不妨身后猛蹿出一人,毫不避讳地横冲直撞。幸而高长恭眼疾手快扶住我退后,不然非得撞向一边的柱子当众晕眩。
  我张开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嚎啕的哭声顿时炸开:“大哥……我回来了,回来晚了……”
  高长恭托着我手臂的手正僵硬收紧,微微抬头,就看到他的视线正凝在伏在棺淳上的身影。
  
  大哭的人是文襄一脉兄弟六人里最小的弟弟高绍信,铠甲加身,黑发入盔,腰间挂着一柄铮亮宝剑。此前听闻他随同斛律光将军前往轵关筑城,这身打扮赫然刚从外地赶回。
  高绍信悲痛欲绝,双臂抱着棺淳,身体堪堪哆嗦:“大哥……你快起来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手,小弟为你出头!”
  
  一语惊起千层浪,碍于那人的身份,在场众人尽数噤声面面相觑。
  高长恭神色微僵,松开我正要朝高绍信走去,而高孝珩已先所有人做出反应:“住口!”他一把拽起高绍信便朝后堂拖。
  高绍信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高孝珩:“二哥,你方才说什么,你竟让我住口?大哥尸骨未寒,你……”
  
  “小六!”高长恭打断他,两步大跨,随即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有话稍后再说,人多口杂。”
  想到那日高孝珩拦住高长恭进宫的理由,我吓得双腿发软,若他再说下去,不知道高湛迁怒他们会使出怎样的手段。可这个最小的弟弟,俨然被五个哥哥宠坏了。
  高绍信在两个哥哥面前碰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沉痛自眼底烧起,他想也不想便朝最近的二哥高孝珩出手。
  
  高孝珩退步躲开,大声道:“小六!”
  伤痛和愤怒的闸口一旦打开,所有的情绪都会倾巢而出。前来吊唁的同宗之人大多四散出门,以免被两人的招式殃及。
  灵堂乱作一团,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我觉得鬓角不可抑制的突突跳跃,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赶紧逃走,可理智却告诉我我没有立场离开。
  
  须臾之间,高长恭的身影一闪,飞扬的灵纸轰然炸裂,视线清明时,他已扣住高绍信的腕间命脉:“住手!大哥尸骨未寒,你在灵前对兄长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你又让他如何走得安心?”
  
  “四哥……”高绍信急红了眼,也哭红了眼,眸光龟裂,声音嘶哑:“为什么你们都阻止……”
  高长恭沉声截去他后半句话,字字不留空隙:“大哥最疼你,哥哥们知你心痛,一时无法承 受'TXT小说下载'。”
  
  灵堂终于有刹那的安静,而始终站在墙角背对一切,又漠视一切的高延宗终于慢慢走出来。他挺直地站在高绍信面前,紧紧握住小弟弟的手,眼中血丝分明:“小六,血脉相连,哥哥的痛与你分毫不差。”
  高孝珩面色苍白,眉眼染着无可遮掩的憔悴,他靠近高绍信拍了拍他肩膀:“你连夜从轵关赶回,先去整装梳洗,而后……而后好生为大哥上柱香。”
  
  除了不在场的高孝琬,其余几人心照不宣地劝住小弟。一场暗波重重的祸事,似乎告于段落。
  躲在角落里的孩子仍在颤抖地抽泣,我慢慢走向他,蹲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孩瘪着嘴巴唤了一声“四婶婶”,眼睛空洞地看着父亲的棺淳,倔强地不再开口。
  酸楚一涌而出,我吸了吸鼻子将他抱在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小身子的后背,轻声安慰:“不怕,爹爹一定会保佑你的。”
  
  直到高长恭走来从怀中接去小侄子,我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松懈。
  方才的千钧一发,搞不好大家都要成为高湛一怒之下的刀下鬼。死亡可不可怕我不知道,但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而又百口莫辩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抬手蹭掉孩子脸上的泪,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我还是说了自从来到河南王府最想说的话,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继续好好活下去。”
  
  丫鬟小厮匆忙涌进轻手轻脚收拾散乱一地的物件,高长恭抱着侄子去后院安顿。家眷亲友大多留在灵堂,我也不好梗着高长恭一道过去。
  在灵堂停留片刻,轻言轻语传到耳中也觉得不舒服,而烧纸燃香的味道更搅得头痛欲裂,四下无人估计我,索性离开灵堂出去透透气。
  
  男主人撒手人寰,整座王府都笼了一层离殇,死气沉沉。
  院前栽有几株赤色小花,簇簇青草不多正密。沿大路一侧走着,五步十步总能遇到三五成群之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谈论,我想避开,仍旧难免能听到几句。有人胆怯言语谨慎,有人叹息三句成诗,也有人事不关己冷眼旁观,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拜皇帝所赐。
  无人说,无人挑明,事实也是也鲜少有人不清楚。
  
  现在的高湛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高孝瑜身后,缅甸爱脸红的孩子,自他坐拥皇位以后,心理建设一日比一日怪僻,一日比一日让人难以捉摸。
  事情的前前后后虽然知情者缄默不语,洞悉者避而不谈,可狡兔死走狗烹的大家都明白。有的人可以与之共患难,有的人可以与之共享福,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每一位坐拥天下的帝王似乎都归进只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的范畴中。
  
  高湛算不做铁血帝王,但终归是一个国家的皇帝。他与高孝瑜幼年共同经历的或是受人限制,或是奋起反抗,或是投机取巧,或是耍手段策计谋回忆,成就了他,将他推到最高的地位,可那些往事也是他心里无法剔除的刺。
  一个人的过去越是被别人知晓,尤其是不光彩的,他越是觉得不安全。而为了让自己安全且舒服,大家通常采用让知晓之人永远闭嘴的方式来解决。所以,只有高孝瑜死了,所有阴暗都随着知晓的人土,安生地躺在尘土之下,高湛才会觉得安生。
  
  我将掌心上上下下翻了数十次,终于为高湛找到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只是可惜了大哥高孝瑜,以及王府上下的女眷和他年岁尚幼的子女。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当你处在植物链的最顶端,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可问题是高湛恰恰是一个喜欢为所欲为的皇帝,不论他是否处在顶端,他都能搅得自家天下腥风血雨。
  幼稚之人,国之祸害。
  
  …… ^ ^ ……
  
  卜卦有云,河南王需停殡四日。待葬三日后,灵车将其灵柩迁至太庙;后一日,灵车载柩至墓地下葬;葬毕,亲友恸哭。然后一个人的这一生就此划上了句点,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世界平静了,可我不清楚高长恭的心是否也随着平静。
  
  回到并州,高长恭就此沉寂,沉默地往返于并州大营与民居之间,修缮城池,修正地方官吏乃至商贾的行事作风。他对大哥的死,甚至对皇帝高湛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仿佛一切都是镜中水月,朦胧虚幻。
  有些事情憋在心中未必就是很好的解决办法,我悄然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想法设法将话题引到这上面,希望能能让他将心底的话吐出来。
  
  “大哥待你好不好”、“你大哥严厉不严厉”类似问题太明显,容易引起伤心,果断丢弃;而“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你们兄弟几个相差几岁”类似问题太委婉,他又故意忽视,这日子真是过得纠结,耗费脑细胞。
  我一度怀疑,如果脑细胞死亡的数量严重高于成长数量,这样下去,我会变成白痴的。
  
  眼见高长恭转了弯,我赶紧噌噌跟上,绕过前院的树藤秋千,终于拉进两人的距离。脑袋里合计着这次要用什么问题打开话匣子,不妨前面的人止步,鼻子径直撞上他后背。
  疼,不是一般耳朵疼,我立刻捂住鼻子。
  就在我想这下糟了,脑细胞还没死光光,鼻子倒无情的歪掉了时,长恭倏然展臂,拦腰将我抱起。他自己稳稳坐上秋千,稍稍用力,我已经坐在他腿上。
  
  鼻子不那么疼了,我把揉鼻子的手绕到他的肩上:“长恭……”
  “嘘——”一根指头挡在唇上,他低声道:“什么都别说,让我抱着你坐坐。”说罢他轻轻阖上眼帘,足尖点了点地面,缠着淡色蔷薇花的秋千慢慢荡起来。
  
  一前一后摇摆的幅度不大,像极了坐在摇篮里睡觉的孩子。
  神思安宁,心底一片寂静,他的呼吸都拂在侧脸。飘飘忽忽地忆起匆匆晃过的往事,我就这么靠在他胸口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几天琢磨着送给大家一个的小礼物,谢谢你们陪伴我走过公子倾国的创作时光。不知道番外怎么样,冒泡说说你们想看谁的番外,具体什么主题什么内容,我会在除夕之间写好贴给大家。记住哦,一定要快,四天就过年,时间有限,慢了会来不及滴~~O(∩_∩)O~晚安。………………14年1月25日留
  ——已补全




☆、第二十一章  妥协

  
  醒来时太阳早已西陲,暗红的光晕给高整的屋檐镶一层边,大树枝桠在背光处映出一团暗影。
  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高长恭正静静地看我。他的一只手圈在腰间,另一只手揽着我的手臂。因为靠得很近,我甚至能从疏淡的光影中看到他脸上细小绒毛。
  他给我理顺散乱的头发,蓦地笑了:“两个时辰,你还真能睡……”
  
  我稍稍动了动脖子,抬手摸摸他的脸。触感很真实,不是做梦,可心里仍旧不大相信:“没这么久吧?”脖子酸得厉害,分明是给扭到了,而且还挺严重。不等他说什么,我率先哀嚎起来:“果然很久啊,我都落枕了!”
  高长恭调整彼此坐姿的手顿了下,轻咳一声:“‘落枕’一词不是这么用的。”
  “……意会啊意会……”
  
  秋千仍在微微晃动,厨院屋顶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我鼻子的嗅觉向来灵敏,一下就区分出晚饭肯定有我最爱的包子。我失神地想,如果再熬一锅软软白白的米粥,有吃有喝就更好。
  想到这里,我决定跑去厨院瞅瞅,如果有粥,就悄悄地回来,如果没粥,我就挽起袖子自己动手。
  双脚刚找到地,腰际就缠上一双手掌,将我紧紧桎梏,成功地阻止了接下去的动作:“你要去哪?”
  
  他的掌心细细地熨帖这小腹,夏天衣料薄,熟悉到浸入骨髓的温度毫不保留地传递而来,我不禁颤了颤,喏喏道:“去厨院呀,我饿了,你饿不饿?”然后一边问他想吃什么我去打招呼,一边伸手掰他的手。
  没想到高长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径直把我搂紧,脸被压到他胸膛不能动弹。
  
  我们早就是夫妻了,当众搂一下抱一下本来就很平常,何况这里也没别人,可他今天的举动确实有些反常,耳畔下怦怦跳动的节奏,分明已将他刻意伪造的平静表象给出卖了。
  我眨眨眼,睫毛蹭过他的衣服,有极其细小的刷刷声:“……长恭,你怎么了?”
  “哦,还未到吃饭的时辰……”清浅的呼吸掠过耳廓,像极了小时候母亲拿着蒲公英在挠痒痒,我不舒服地躲了下,没成功,然后他便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起我的耳垂。
  
  “这么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姿势不太舒服,我继续在他怀里扭,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手扒上他肩膀,正思忖着下一个动作如何调整时,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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