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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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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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皆大欢喜”的结论呢?”居下风多次,再呆的人也会钻研出一套求生本领。

少说就少错了,以逸待劳是明智的抉择。

“当然是家三口团聚才叫欢喜呀!难不成安排他们每年七夕相会便是了?”

刘若谦点头。

“一家三口团聚并不困难,但还有太多的杂事囤置在周遭,不知傅兄有何高见?”

“恕小弟愚昧。”傅岩逍硬是不肯透露些许。想知道这位刘公子来临安十数日,对情势有哪些高见。

这家伙要是真愚昧了,天下间还有机敏的人了吗?页客气了。

“首先,我想知道贝镇平兄弟有没有策画恶狼山的杀戮,将迎亲队伍全部诛绝。临安城内只说著迎亲人马遭受恶狠出的狼群攻击,然而当年我救下逐阳时,却有七、八处深可见骨的刀伤险险为之丧命。当年是谁传回来这个消息的?”

“迎亲队伍过了吉时而未至,一日夜后,由贝定平派家丁沿路拔去,才在恶狼山下发现遍地残缺的尸块。”这一点傅岩逍也有诸多疑惑。但在迎亲人马死绝的情况下,无从追查起真相。现在有了幸存的霍逐阳来指证,所有疑问将会有正确的解答。

“最有可能加害逐阳的,无非是林金生以及贝镇平兄弟。逐阳已与林家人马见过面,并没有任何异状。现下贝家人也急欲与逐阳攀上关系,我们决定出我出马商议,让逐阳暗中追查贝镇平宅邸中有无当年参与诛杀的盗匪面孔。”刘若谦说明了自己这一方初步的目标后,不解的问道:“以贝、林两家的野心来说,这些年不可能从末加害于你,我不明白你为何姑息。”虽然尚不敢自称十分了解傅岩逍这个人,但基本上此人绝对不是以德报怨的烂好心人。

“因为我后来发现霍逐阳还活著。我等他来了结恩怨情仇,然后迎回他的珍宝。”既然正主儿尚健在,哪里需要自己多事?顶多一切底定后,跟在一边踹两脚乎复自己怨气算数,没他充英雄的机会。

他识时务得紧。

刘若谦深深看著傅岩逍,为他缜密的心机感到佩服。一个人有深沉的心机不稀奇,重要的是能忍。

这种人不结交为朋友,未免可惜。

忍不住的,他脱口道:

“也许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永远不可能。”傅岩逍回应以有礼的冷淡。并且将这题外话搁开,又讲起正事。

刘若谦差点伸手捧住自己千疮百孔的心,那儿正在淌血哩!生乎第一次被拒绝、不被当一回事,一张老脸皮呈现暗红……。

好想……好想抡拳揍人。

一道凌厉的视线牢盯住他,他看去,对上仇岩向来木然的异眼翻涌著警告与敌是警告他别轻举妄动,抑或是……其它?

怒气一下子化为云烟,刘若谦心中某个莫名的疑团又扩大了数倍。那种没来由约敌意,来自织钝、仇岩,搞不好日后若有机会与傅宅的家丁、丫头相处,也会有相同的待遇。为什么?

傅岩逍一定可以给他解答,但期望那小子开金日,恐怕得等到下辈子。

他有个感觉,周遭人的举止,肇因全来自傅岩逍。

这是场不分乎的对峙,但由不得他退怯。而他从来就不是怕死之徒。想来他是得不到合理的待遇了。

无妨!就这么著吧!

第六章

月皎星稀,相同的夏夜,不因地处不同而有所改变。在最沉寂的深夜忽地转醒,所有人都睡下了,连打梆子的更夫也不复听闻。

以一袭罩衣凭窗,犹显燥热。想是炎气太盛,所以醒了来。倒了杯水缓缓辍饮,漫不经心的将眼光投注在暗沉的前方,思绪说摇出天外。

那样的梦,已太久不曾来过。倒不是刻意遗忘或回避,只是人总不能只活在缅怀中追思一些改爱不了的事。

二十年以前的人生为父母、为乳娘,为种种世俗的牵绊而活已太足够,前尘旧事实在没几件值得记忆的。

“去吧,去吧,再没人绑住你,再没有你的责任,我太爱你而误以为世俗的好即是你的好,结果在我弥留的这一刻才惊悔自己的愚昧。去吧,去吧,人生不过数十载,我只要你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不负此生……。”

太多爱他的人,努力想为他营造出富贵如意的将来,以致于绑住他的足,削去它的里,因看住他的身心且视而不见。另认为替他安排了不虞匮乏的人生、受人景仰的身分、养尊处优即是人生的极致。要有这样的将来,就得不断的充实它的才智内里。

知识,只是为了吸收来符合日后身分而非他可能用得上而学习。

那实在不是好的回忆。毕竟那段时间内他从未真正感到自在快乐。只能为了爱它的长辈而强自欢笑,爹娘算是早逝的,以致于在他更能体会人世的无常后,对仅剩的至亲乳母更是百般依顺,只为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情分。

乳母陈氏实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

她有坚毅如金石的心志,支撑著她瘦小的身子、飘零的身世艰苦的在人生的荆棘中走来。新婚期间,丈夫便受徵召从军,并且战死。遗腹子出生没多久即染病夭折,被公婆以克夫克子之罪打了出去。最后教自己的爹娘收留,终于开始过起正常的乎静生活。全心全意守护恩公的孩子,以命相待。

陈氏不识字,也不曾被教过什么人生大道理。自她有记忆以来,就被后娘驱策著永远做不完的家事。但那除了使她更坚强外,一点也折损不了它的心志。

这一点,他受乳母影响甚巨。尤其十四岁之后的六年,他全靠陈氏一手拉拔。陈氏谨遵恩公遗愿,聘名师持续教导他所有该会的学问,为了不让恩公所剩不多的家财遭不肖亲人瓜分,以一个目不识丁的妇人身分内抗亲友指责掣肘,在外又得硬起头皮接手恩公留下的营生。陈氏从不曾想过自己能力底限在哪里,她只知道有些事非做不可,就去做了,压得自己奄奄一息都像无痛无感似的。

而当她条然发现恩公以及自己眼中对小主人最好的安排竟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时,她更是毅然决定放他去飞,更遗憾自己守旧古板的念头误了他大半人生,领悟得太晚。

但陈氏的谅解与弥留前那番话,无异是一把钥匙,解下了他被困有二十年的枷“以为身为女人若嫁个富贵双全、人品出众的丈夫就是女人最奢求的人生了。瞧!被百千个家丁仆妇前呼后拥,所到之处皆被呼唤著:“主母'多么风光得意。女命只求寄托在出色男人的荣显上来提携自己,但是……但是男人并非全是良人啊。我现在知道了。他误了你,他选择错过你,是它的损失,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允许你不回头,别理以前我说过什么三从四德、烈女不事二夫。你可以荣显你自己,你才智双全。他错过你就是配不上你。

我的孩子,别再理会我们大人们对你期望过什么,我知道的,为了孝顺我们,你一直在忍耐。现在才知道,实在太晚了,如果我通情达理一点,早该觉悟了,至少还有命跟著你四处走,看著你闯出一番成就……当然,古板的我仍希望你终究会有一个守护你的男人,让你一辈子没机会了解什么叫孤寂。你知道,人生无常,缘深缘浅不定,到最后,伴侣才是真正陪著你的人,你可以的,你一定会找到那个男人,我死了也要看著你找到那个人才瞑目。”

是的,他是个‘她’。

一个自二十岁之后便穿起男装丢弃女装的女子,也是刘若谦急欲找寻的失踪未婚妻萧于薇。

真不知该恨刘若谦误了他二十年,还是感谢他的背弃让他自二十岁以后得以自由自在。

一股极沉的存在感由身后传来,没有任何声响,但就是有人。

“你怎么知道我起身了?”仇岩总是知道他何时起榻,难以理解,久了,也就视作乎常。

仇岩递来一杯凉茶,想来他是特地走了趟冰窖,为他弄来消暑极品。

傅岩逍只著罩衣而不以为意,反倒仇岩严守份际不敢让眼光往上移,正视她毫无掩饰的身段。

乎日著装时,中衣部分在肩膀与腹臀间填缝上厚棉掩去了女身的婀娜,变成挺肩直腰的瘦小男人,谁会猜想出他会是个‘她’?仇岩也是在两年前救治他身上的掌伤时才发现他是女儿身的事实。要不是采花大盗那件事,仇岩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晓的。

傅岩逍所居住的院落,植满了四季花草,围住中心点的屋舍。屋舍又区分为六个部分,原本有个丫头房的,但傅岩逍不让丫头伺候。自从大盗事件过后,仇嵌舍自己院落不睡,从此屈居于这边的下人房,真正是与他晨昏共度了。

这辈子除了乳母外,爹娘也不曹这么近他身过,初时颇感奇怪,久了,也就习惯了。

“梦寐间还得分神关注别人,挺难受的吧?”润了一口冰凉,声音不复刚才的组哑。

“不会。”

“傻子。”她笑斥了声,抬首观月,任夜独自沉静于寂然中。两抹拉长的影子不经意的在地上叠合成亲昵,但他没有发现。

而一直低著头的仇岩则迳自望著出神。

傅岩逍一手持杯,一手乎伸迎向微微吹拂的夜凉。地上的长影拉出了修长的上字形。仇岩盯著地上的手影,悄悄将左手伸出,让地上的两只手影台而为一,像是牢牢握住的情状……

这是他唯一能拥有的神秘喜悦。悄悄收拾在心上,将是他今生最丰美的记忆,死亦足矣。

被夜风吹得清凉了,傅山石逍心情高亢,将喝剩的茶水塞入仇岩手中,磨拳擦掌道“来!咱们来煌鞠(踢皮球)。”由草丛下挖出一颗皮鞠。往前抛出一个弧度在即将落地前以足尖用力踢向仇岩。

一场为了辅助王子入眠而兴起的消耗体力赛,就这么不分时刻的展开了。

好个仇岩,迅捷的奔来跑去间,依然能让手中茶盏的水不滴出半分,以供主子口、时润喉。那实在是不容易,因为傅岩逍根本没一点君子风度来场公乎竞争;拌腿、抓衣、搔痒,甚至于扑倒他以防止仇岩踏鞠入地洞。往往是仇岩引鞠近洞时,被傅岩逍小人的扑倒抢过。

以逸待劳的偷鞠踏洞,笑声不绝回荡于这方宅院。

月影西移,逐渐与东旭交替了护卫天空的工作。

像个玩闹过度的孩子,傅岩逍半昏半睡的让仇岩抱回屋内,接续昨夜被梦境打断的好眠。

不敢逾越的偷瞧,仇岩无声的退出到门外,盘坐在门廊上开始了每天必练的早刘若谦很快的确定织艳果真不是他的未婚妻。

也许她有胎记,也许她对刘若谦的身家知之甚详,更也许她是认识萧于的,但她绝对不是萧于薇。如果织铂是她自称的那个人,那为何当刘若谦提到“天马玉佩”时,织艳会一脸迷茫?

有哪一个人会对自己订下终生大事的玉佩毫无印象?拿不出来不说,甚不知道有这回事。由此可证明织艳不是萧于薇。

很难理分明自己心底感受是甜是苦是悲或乐。

不乐见织艳是自己未婚妻,倒不是嫌弃或什么的,而是沦落到这般际遇,他得负上全部责任。可是一旦织艳不是萧于薇,代表他又要盲目的找下去了。世间还有更多比从娼更惨的情况可以发生。

虽然暗自祈求老天施予萧于薇足够的福气,使她在离家四年间过得更好,遇到好男人有所依归,但那毕竟是人自欺欺人的想法。

因此打他开始找人之初,便差不多决定了无论他找到的是处于什么境地的未婚妻,幸福便罢,若不幸,他是无论如何也得娶她了。

虽然感觉有点壮烈成仁的味道,但这是他该得的。

“为何以这种眼光看我?”织钝冷然的面孔上添上一抹好奇。

“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刘若谦叹道。

“这是嫌我了?所以不认帐?”想必是刚才漫不经心的闲谈中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维持冷漠的外表,心下却细细思索了起来。刚才……不是只在聊对玉质的认知吗?谈了和阗玉、白玉、碧玉、血玉、还有什么天马王的,哪儿出错了吗?她不懂玉的材质错了吗?

刘若谦凝望著她的眼眸。

“你认识萧小姐吧?可以告诉我她现在的落脚处吗?”

织扭没有装傻。几日的相处下来,知道这人并不好耍弄,除了比岩逍笨些,也算是顶尖人物。没有七分把握的事,断然不会定论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迂回,她问:

“我哪儿错了?”

“天马玉佩。那不是玉的种类,也不是出产玉地的名,而是我家当年指婚的信物,你不该不知道的。”

“咦?她怎么没提过?”万分扼腕的娇怨了声。织艳起身准备送客:

“好,你猜对了,我不是刘表未过门的媳妇。要找媳妇,改向别家问去,也许“西施楼'

有你要的人哩。小春、小夏,送客。”冷凝佳人失了玩兴,赏人闭门羹了。

“织艳姑娘……。”刘若谦对它的翻脸如翻书傻眼。

织艳扯出一抹淡笑:

“你很机敏,相信不必我多事,你会自己找到的。'炫UМDтχт。còm书 网'我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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