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清心无锁)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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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清心无锁)_派派小说-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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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距离
认识一个人的时间,也许只是几次驻足交谈,几次回眸。
了解一个人的时间,也许穷其一生一世,都未必能够。
爱上一个人的时间,也许只在心灵交会的刹那一瞬。
那么,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

不知道是又一次神游天外,还是另外的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玲珑撞到高速路的防护栏上。
其实她开车一直都很规矩,三条道时她只走中间,两条道时走右边。即使是在高速上,她的车速也不会高过60迈。
突然的冲击力,让她的身体先是惯性前冲接着再向后仰,思维有片刻的停顿。
车门打开,有一个声音在她身畔响起:“玲珑,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很急,带着轻颤。
玲珑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向休息不好,没想到都出现幻听了。下一刻,她被人温柔的抱在怀里,抱出车外,再抱上另一个车的座位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距她不足一尺远,一个男人的脸,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微促着眉,神色中有心疼,有想念,甚至还有害怕。这一次她肯定不是幻觉,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他。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三年不见,他的气质依旧那样斯文那样儒雅,仿佛是过去大家族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可是玲珑知道,他确实是大家的公子,但却绝不是没有缚鸡之力。
玲珑笑了,他的斯文和他的儒雅是骗人的,因为她被他骗过。
他一双黑瞳里冒出星火,气急败坏的语气,“你开着这么一辆破车在高速路上,还敢心不在焉,你不要命了?”
“你还在关心我,是不是?”在她的意识回来之前,她已经问出口。
“是,我还在关心你!”他的话语低沉中带着坚持。
“你还在关心我?真的?关心我?”她挑高眉峰看他,逐字逐句,缓慢的问,尽管每一个字都是刀,割在她的心上,然而她笑了,她浅浅的微笑,笑容绽放在唇边,带着一抹苦意。
三年前,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她。
那天,她带着兴奋一早奔去公司,想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没想到,没有见到他,却见到他的妻。
她的妻面色沉静,看着她,淡淡的说:“他走了,再也不会是你的保护伞,你该学着承受。”她来这里,只是要告诉她这句话,没有拳脚,没有撒泼,带着胜利,带着怜悯,看着笑从她的脸上褪掉,看着她的脸上生出怀疑,再生出泪水。
她又说,“我就知道,他不会告诉你,他不想你再缠着他!”她说完,就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潇潇洒洒的走远。
她全身虚脱无力,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那一刻,世界在她的面前轰然坍塌,支离破碎。
接下来,她真的开始学着承受。没有他的电话,没有他的消息,有的是别人故意的刁难和恶意的捉弄。
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他从来不是她的谁,她在他的保护下平静无事两年,可是两年之后,他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她回到一无所有的原地,或者更加不堪。
那年,他的朋友从外地回来,他带着她去为他的朋友接风。
他的朋友说:“老头子让我出去几年,……唉,河北那个穷地方,还真不是好人呆的,可回来了。”话里带着庆幸。
她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张在电视和报纸上频频出现的脸。据说他在河北做得很好,政绩卓越,为官一方造福万民,怎么想到他竟然是这么的不情愿。
他的朋友又说:“我们家老头子不如你们家老爷子开通,你在京城,虽说远郊县,公司不怎么样,但好在是没离开首都,过两年回部里还不是一样。”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这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有这样的家世。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又漫不经心的看了他的朋友一眼,为她挟了一些菜放在碗里,语气带着心疼:“瞧你最近瘦得,浑身没有二两肉了。”
他的朋友扑哧一声笑了。“我说,泽,你肉麻不肉麻,你秤过?”
他朗朗一笑,没说话。
她只觉得双颊火热,低头一口口的专心吃饭,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现在他说他关心她,她是不是该感谢他?
“玲珑你真傻!”她在骂自己的当口,把唇印在他的唇上。虽只是轻轻一触,但她感觉到他的唇很凉,她怔了怔,推门下车,她没有回头,轻声说:“谢谢了,再见!”
“我是傻!真的很傻!”她在心里哀叹自己。
那日后,她竟然完全不记得他和他朋友的一席话,她竟然没想过他有一天会离开我,离开公司。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来当她的保护伞,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深深爱着的一个男人。可是,她忘记问他,在他的眼里,她是不是他爱的女人。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她停在自己的车前,真是便宜没好货,轻轻的一撞,她都什么事没有,它就撞得不能再开了,比她还娇气。
他停在她的身后打电话叫故障车。
他的手抓着她的胳膊,“玲珑,去我车里,我有话和你说。”
高速上奔驰的车子在她的车前都会降下速度看一眼,然后又飞快的开走,她猜他是怕碰到熟人。
她不想动,她的车子不好,便宜,可它是她的。他再好,再高贵,不是她的谁,她和他没有说话的必要。
他的眼里闪着光芒,脸上大约应该有痛苦的成分,如果她没看错。“玲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望着她的小破车,她又淡淡的微笑。补偿?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能和‘补偿’这两个字相提并论。
她的手轻轻的抚在肚子上,这里曾经有一个她和他的孩子,可是,他不知道。其实,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他会为她停留么?她不敢奢望。
三年前,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室的床上,医生把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她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什么样子。她在手术床上泪流不止,心如刀绞。
三年前,她被公司的某个女人故意推下楼梯,坐在地上起不来,那一次后,她的右脚总是崴到,似乎已成习惯。
三年前,她辞职离开公司。
三年前,每个夜里她哭着从梦中醒来。
三年前,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怕听到敲门声。她开始自闭。
这些,她都不想告诉他,他改变了她,她不再有梦想,不再有激情。
她好不容易忘记他,他为什么要出现?他当初没有一句话,一个暗示,就在她的面前消失不见。现在,再来谈,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手份量不减,握得她的胳膊生疼。“玲珑,你在说什么?”他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微笑的看着他,“我说‘再见’!”
再也别见!

2

故障车来拖她的车,但是没打算带着她,高速路上不能走行人,她的右脚又不争气,即使让她走,她也走不到高速路两端的任何一端。
他说:“如果我是路人,也会帮你。”于是,她的‘再见’没有起到作用。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专心的开车。
她自嘲的笑,老天一向不眷顾她,果然。
那年,她和他同时淋雨,结果发烧的是她。
那年,她和他去看电影,他的座位上有一个钱包,结果他得到称谢。
那年,她和他去山上玩,结果她掉河里。
好象和他在一起,出状况的那个总是她,好事总是轮到他。
“想什么?这么开心?”他扭头看她,脸上有淡淡的笑。
她摸着自己的脸,她开心了么?
玲珑你真傻,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这样开心?你被人抛弃了!你都忘记了么?这三年你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你都忘记了么?
鼻子里酸酸的,她垂下头,“没有什么可开心的!”这三年,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过,也许有过,但是她不记得了。
“玲珑,对不起,如果你不认识我,或许你现在很开心。”他点燃手中的香烟,烟雾从他的嘴里喷出来,轻薄的缭绕一团,很虚幻。
车载音响里响起一个悠扬的女音,让她和他的话没法继续,他伸手去按开关,她急忙制止‘别关!’
那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因为歌词,因为歌声,因为歌者的情绪与她的情绪契合,她听得很仔细。
月色正朦胧,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醉生梦死也空。
和你醉后缠绵,你曾记得?
乱了分寸的心动。
怎么只有这首歌,
会让你轻声合,醉清风。
梦镜的虚有,
琴声一曲相送,
还有没有情浓,
风花雪月颜容。
和你醉后缠绵,你曾记得?
乱了分寸的心动,
蝴蝶去向无影踪,
举杯消愁意正浓,无人宠!
是我想得太多,
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最后,还有一盏烛火,燃尽我,
曲终人散,谁无过错,我看破。
……
歌声略带哀怨,又有些不甘和无奈,一声声的送进她的耳朵直达心底。
这首歌象是为她定做,这么贴切。她苦笑,‘乱了分寸的心动’,还真是。‘蝴蝶去向无影踪’,三年前他真的没有了影踪,如果不是今天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深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举杯消愁意正浓,无人宠’,果然,第一年,她夜夜喝酒,只盼醉后不再想他,可是酒量越来越好,还是忘不掉。结果真的是‘无人宠’。他对她的疼宠随着他的不见也不见了,再没有人象他那样疼宠过她。
她望向他,她模糊的视线和他交汇,他低低的叹息,把车停在路边。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擦去上面的泪水,接着她被他拥在怀里。“玲珑,让我爱你,求你。”
她伏在他的怀里,泪水滑落,不能自主。
他平生对人说过‘求’字么?这么卑微的一个字,他竟然是求她,让他爱她。
可她知道,他不是求她让他爱她,他是在求她把她的爱再次给他。
他大概不知道受过情伤的女人胆子会变小。他也许不知道,她其实胆子本来就比别人小。
她怕黑,怕孤独,怕别人讨厌她,其实她这三年都在怕,怕他原本就没有爱过她。
“你爱过我么?”她从他的怀里脱出身坐回座位上,抬起泪眼仰头看他,这句话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不能再忘记了。
“你说呢?”他抬起眉峰,眼睛斜斜的扫过来。
“我不知道。”她摇头。如果他爱她,怎么会扔下她不理不问?怎么会突然消失在她的面前?怎么会三年不来看她?“我想知道,请你告诉我。”她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没有什么底气。
下颌被抬起,她看到他眼中的心疼,下一刻,她的唇被吻住。
她向后挣扎,可摆脱不掉她脑后他的手。
舌上一痛,她深深皱眉,他竟然咬她?
他的唇吮住她流血的舌尖,还真是吮。
她的血被他喝了。
她要死了。
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在医院。满屋的白色,两张病床上只有她一个病人,连医护人员也没有。
原来亲吻都可以让她晕迷,这个身体果然越来越糟糕了。她苦笑着,感觉自己的无力无奈。
“你昨夜又和人聊通宵,是不是?”他说,话音里没有情绪起伏。
“才没有 。”她急着分辨,她写了一夜的小说,哪有时间和心情聊天。
她看着他,七月的流火天气,仍然能把西服穿得一丝不苟的人还真是不多。
尽管屋中有空调,她还是觉得心浮气燥。
他俯身看她,目光灼灼,面色平和,两只温热的手伸展包拢着她输液的胳膊。
胳膊有些凉,他还如从前一样细致体贴,她想这是天生的。
“输的是什么?”她问,极力忍住头疼。
她的头很疼很疼,可她不想让他知道。
“葡萄糖,你血糖有些低。”他说,声音还是没有起伏。“睡会吧。”
“嗯。”她轻轻答应。迷迷糊糊的想着要查清楚,他的车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跟在她的车后,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她的Q号。
走出医院,看到医院的规模不大,才知道他见她晕迷,从高速上下来就近找了一家医院来医她。
她这才放心,抓紧手里的皮包,那里有她的药。
她的脑干上生了一个瘤。不能动手术,因为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很低,接近零。
她的时间很短,也许只有几年的生命,也许是几个月。
医生说看她的毅力,如果有乐观向上的心,会活得很久。
本来,她无所谓,死就死吧,反正没人宠没人疼。可是她看到他了,她突然舍不得死。
她很傻,她知道。
他还没说他爱她。
她看向身侧的他,他不声不响的走,好象不高兴。
她想是因为她耽搁他的时间了吧,毕竟他现在身份和地位已经和往日不同。
心里有些难过,眼中浮起酸涩。她停住脚步,“你先走吧,现在下了高速,我打车回去就好。”
“我送你。”他停在车前回身看她,又是这样脉脉情深的语气和目光。她自嘲的想,还真是久违了。“上车。”他拉开车门,已不容她反对。
她突然想,如果她往远方跑,他会不会追来,大概会吧。
以前这样子玩过。
“别想跑,你跑不过我。”他扬着眉峰警告她。
她认命的叹气,然后上车。
他探过身子帮她系安全带,离得极近的身体,她闻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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