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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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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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为李二“高深”的理论所震慑,秉心静气的看李二书写。

李二把桌子上铺好的宣纸撕下一小块,揉成纸团塞进毛笔,众人更是看不明白。

这些人都是写字写了一辈子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书写的,苏轼若有所思的说道:“公子的书写境界我也不甚明白,为何要把纸团塞进笔管?”

毛笔没有了笔头,只剩下光秃秃的竹管儿,当然不能够蘸墨,李二把纸团塞进笔管是准备以纸来吸墨的。当然不能这么说,还要讲出一番大道理来:“纸笔纸笔,纸与笔本是一体,要融合一处才能达到纸笔合一的大境界。”

也不管苏轼是不是明白,反正李二是开始书写了。

以毛笔书写,执笔的姿势是很讲究的: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笔杆,保证笔杆不会脱落;中指在食指下面搭在笔的外侧,既加强食指捏笔的力量,又发挥把笔往里钩的作用;无名指的甲肉之际抵在笔杆内侧,起着把笔往外推的作用;小指附在无名指的指肚下部,辅助无名指把笔往外推。这就是古人所说:“令掌虚如握卵”,

而李二却全然不故这些,只是使劲的捏住笔管,看那架势好像是要捣蒜,又象是拿刀子把纸裁开一般。

众人一看这姿势,几乎惊骇的跌倒当场,虽然这完全是庄稼汉劈柴的架势,却没有人怀疑名闻天下的李二真的不会写字。

“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苏轼赞叹:“李公子的把笔之法深得我意也。”

''第二十九章…大巧不工←

古人写字都是从右至左,李二却是大异寻常的从左往右书写。

司马光苏轼等人详细观看李二书写,既不见李二“提按”,又不见他“藏露”,至于“涩润之法”更是豪不讲究,完全就是如木划沙一般的写来。

刚是足够的刚了,李二的字果然是力透纸背、笔力千钧,堪堪的没有把纸划破。要是用柔软的毛笔书写,根本不可能达到转眼的力度。

由于李二的书写根本就没有入笔、行笔、收笔三个过程,又没有低执、枕腕;高执、悬腕那一套规则,所以那字写的极快,转眼功夫,一篇诗词就跃然纸上。

苏轼也不等墨干,就急不可待的拿起纸张来看,但见通篇都是刚为骨,健为肉的线条,笔迹生生的在纸上压出了痕迹,果然是刚道了极点,便如刀削斧凿一般。

众人也纷纷伸直了脖子观看:“这不是颜体字!没有颜体的圆润!”

“亦非柳体,不见柳体字的粘连。”

苏轼是这些人当中最精通书法的,也忍不住的问道:“这字太过刚烈,非颜非柳亦非王,不知李公子师承哪家?当初临摹学字之时用的是谁的字帖?”

当时文人习字都是找来名家的字帖来临摹,所以苏轼才这么问。

“我当初临摹的那位大师姓庞,名中华。”

所有人都愕然,根本就没有听说还有个叫庞中华的书法大家。

“庞中华庞大师是哪里人士?我怎没有听过?”

王安石道:“真正大师不一定就是名动天下,山野之中每多卧虎藏龙的能者,李公子不就是其中之一么?你快把字帖给了司马二郎,叫他给咱们诵读一番李公子的大作好作收藏之用。”

司马光接过那字帖略略看了一眼:“善笔力者多骨,看来那庞中华和卫夫人还是有些渊源的。只是李公子的这诗需从左往右的念,老夫还是有些不习惯。”

干咳两声,司马光清了清喉咙,众人也安静下来,等待司马光念出李二的诗篇。

哪想到过了好半饷也不见动静,司马光反复的把字帖凑近自己的老脸,眼睛瞪的如同牛眼,满脸通红就是念不出一个字来。

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司马光忽然放下字帖,恭恭敬敬的对着李二深施一礼:“老朽才疏学浅,念不得李公子的大作,还请公子教我。”

百十双眼睛望定了司马光,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李二也不明白,看司马光行礼,急忙回礼:“司马大人为何如此?”

司马光满面虔诚的说道:“老朽自以为有几分才能,今日方知不过是井底之蛙,连公子所写的第一个字都不识得,还请公子教我这第一个字是如何念法!”

此语一出,众皆骇然,司马光编著的《资治通鉴》和《史记》齐名,那是何等的才能。居然连李二写的第一个字都不认识,莫非李二所写是天书不成?

王安石当然清楚司马光的才学,要说书法或许不及苏轼,但绝对不会相信他会不认识李二所写的字。以司马光的本事,不论如何生僻的字都应该识得。

古人最重礼法,教授一字也算是为师,苏轼和王安石都明白请教别人一个字是何等的份量,急急忙忙的争抢那幅字帖,堪堪的要把字帖撕破。

王苏二人看罢,面色如土,齐齐的摇头。

看二人的神色,就知道苏轼王安石都不认识那字。这三人可是文坛巨匠,大宋文人的领袖,他们若不认识,旁人更不敢上前辨认,以免自取其辱。

三人也是宗师的身份,既是不识便不会装模作样的说识得,王安石谦逊道:“我等俱不认的此字,李公子教我。”

李二诧异的很,自己所作的诗文极其寻常,根本就没有什么生僻的字眼,以他们三人的才学,怎会都不认识第一个字?

“第一个字便是沧呐,沧海的沧字。”

王安石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滄”,李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写的是简体字,王安石等人用的是繁体。

司马光读出诗文“沧海一……一……一字后的这个字如何读?”

“声,”李二道:“声音的声,还是我来读吧。”

李二接过诗文朗朗而诵: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涛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成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众人大多惊诧,这诗文的平仄起伏,对仗承和全然不和规矩,但诗文的意境确是出奇的洒脱俊秀。

由于这首“怪异”的诗词见所未见,众人也不敢换乱说出看法,纷纷侧目等待文坛三位巨匠说出评语。

司马光王安石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取李二的诗文,心如潮涌,脑浆翻腾,正在思索另一件事情。

司马光最先发问:“这诗文当中每多夹杂生字,按照李公子所诵却也符合字形字意,为何我等从未曾见过这些字?难道……难道这些字不是我中华文字?”

王安石立即道:“那些字虽是生僻,却有一定规律可寻,而且方方正正,以行表意,确是我中华文字无疑。”

苏轼言道:“李公子所书之字和我等所用分别不大,却是简洁了许多,更加方便书写记忆……”

光是“方便书写记忆”这一点足以使李二成圣。

当年仓颉造字,方能传承中华文明,才有了先秦文化,后钟繇简化文字,将各国混乱的书写方式统一,遂成古晋遗风,又开创隋唐辉煌灿烂的诗词歌赋。李二将文字再一次简化,若能推广开来,那将是何等的功业!

将文字更简的成就远在孔孟先贤之上,直追仓颉!

三人心中当然震撼无比,可读书写字终究是士大夫阶层的标志,苏轼司马光王安石之流的骨子里还是有高人一等的思想。若是李二的简化文字风行天下,便是乡下村氓愚妇也可以识文断字,文人的颜面何存?

三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的大赞李二的才情,对于那些简化文字片语不提。

''第三十章…真假风流←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苏轼快意淋漓,高唱诗仙千古名句,疏狂风流之态毕现,遂命人撤去了桌子,席地而坐,大呼“换大斛来!”

众人本已饮了不少,酒意更甚,纷纷坐在地上痛饮,气势已是极炙。

王安石沈括等人本是极其的严谨,畅快豪饮之下也是抹去了高冠,披着头对饮。

司马光笑道:“昔刘曹二人青梅煮酒论英雄,为英雄本色,饮酒作诗皆气势磅礴,可吞日月。便是飘逸轻盈如庄子者,辞官隐居之时,一斛浊酒亦能赋出《逍遥游》的绝代诗篇。”

沈括笑到:“太白醉酒诗百篇,我横竖也是喝酒的,逢酒必喝,且每喝必醉,虽说酒后没有失德,诗词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憋出来。”

李二知道沈括每日里钻研天文历法,筹算之学,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致吟诗作词,爱因斯坦的文学修养当然不如海明威的:“沈大人有所不知,那诗仙太白无酒不欢是真,却要狂喝,一直喝到了呕吐的地步,在那将吐未吐之时,方能把胸中情感佳句宣泄喷薄,方能把才情和意境提高到我等仰视的高度。”

苏轼哈哈大笑:“诗仙地下有灵,知李公子如此的编排于他,必然跳出来骂你。”

王安石看着狂饮的众人,悠悠说道:“常言说予财而见其贪,予色而见其淫,予酒而见其性。这话果然是不假的,酒后方知人之真性情。想那霸王项羽一壶下肚,便露出时不利兮骓不逝的怯懦;同是一壶酒,落进虞美人的腹中却是慷慨赴死的决绝,造化弄人呐!”

司马光道:“陶渊明浅饮几壶便醉,却也醉的寂寞清凉,唐时杨玉环醉后高卧,更是慵懒高贵。唯独你苏东坡喝几斛便既笑且骂,如今把靴子也脱了,露出一双臭脚,人说你是疏狂风流,我看是一酒疯子罢了。”

此语一处,众人笑的打跌,苏轼到:“王獾郎酒后见性之言大赞,君看这在场饮酒之人,千姿百态,煞是有趣,人之性情一览无余。有稳坐钓台岿然不动者,便如师兄王獾郎;有胡言乱语指桑骂槐者,便是你司马二郎了;更有那醉得拎不起来的把“英雄的气概”在酒桌上演足了,面子挣够了,方才相逢一笑泯恩仇。且不管他许多,如今獾郎与李公子出征在即,又是佳酿美人在前,我等且痛饮就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欲留名的便痛快喝酒。”

苏轼一直在说别人的酒后性情,李二却暗自观看他的酒后之态,觥筹交错间的苏轼虽然一力的模仿当年的诗仙,也真的有慷慨豪爽的架势,无奈却是少了李白骨子里那种超凡脱俗的风范。

再看那些美人佳妓也是脚步踉跄,醉态浓重,三五成群互相搀扶还有将倒之势,但个个情绪高昂,有人领唱,数人高声附和,憨态可掬,如入无人之境,喧闹和放浪不亚于青春少年。那份丢弃矜持回归本真的情形令人艳羡。

唯独李二身边的霸王罗芊芊幽静闲适,细细品酒,一坐便如月挂柳梢,大有清闲自在的神色不失端庄之仪态。而苏轼身旁的佳人春娘脸色也有一层淡淡的琥珀样颜色,以酸中带甜的柔情看着苏轼。在嘈嘈切切的场面之中如同雾一般地漫了,渐渐裹包心湖,也有种矜矜持持的情怀。

蒋运之灌下一斛单料的黄米酒:“如此畅快,何不歌来?”

罗芊芊起身道:“奴只善舞,不长歌技,斗胆请李公子歌那方才的诗词,奴奴伴舞就是。”

轰然一声叫好:“才子佳人珠联璧合,歌舞相合千古佳话,一大快事,李公子莫推辞才是……”

李二看罗芊芊主动邀请,遂起身,也不要乐器伴奏,清声而歌: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李二的清唱既不见金戈铁马的高亢,也没有柔柔切切的委婉,歌声中自然流露出笑傲江湖逍遥自在的爽意,令人耳目一新。众人不由的以筷击碗相和。

众人都知道罗芊芊是以舞蹈闻名,有舞中霸王的名号,齐齐的伸了脖子围拢上来。

罗芊芊穿的是翠色的银线小比甲,一袭水绿的长裙,旋身起舞。便直如风中飘柳水摆绿荷,映衬了出水芙蓉一般的桃花面,自有清新的气象。

歌罢舞休,众人称李二“喷凤吐珠”,“游夏莫赞”,赞罗芊芊“身比杨柳”“颜如雨润”,李罗二人着实的风光一回。

罗芊芊也趁了这酒弥耳热之际,探手揽住李二的腰身:“李公子唱的甚妙,得了闲暇要霸王楼闲叙,奴奴当好生待公子。”

李二自然听出了罗芊芊的弦外之音,顿时面赤如火,不知如何做答。

罗芊芊看李二的神色便知他不是那些时常浪荡青楼的纨绔子弟,悄声道:“小冤家莫做此等模样,凭白的惹人笑话,放的开了,揽住我的腰,对,就是这般……”

旁人看的羡煞,苏轼笑道:“真是才子配佳人,李公子好福气!”

“你苏学士艳福就浅了不成?你身旁的佳人亦是天香国色,何不歌舞一番?”苏轼身边的春娘蛾眉横翠,粉面含忧。妖娆间可见倾国之色,窈窕中更能动人之心。娇滴滴的着了花金缕细的衣衫。恍惚便是楚娃美貌,西子娇容。众人皆知这春娘是主动献身跟随苏轼,这一点尤为难能,怎不惹的旁人羡慕。

“春娘,诸位盛情也不能拂了,你歌舞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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