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扬天一边眉梢淡淡挑起,还没开口,一张冰块脸已经把人给吓跑了;这时,他转头望向她,发现她正楞楞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摇摇头,睁圆美眸看着他,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还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谢谢你……替我解围。」
「如果,我说能够把持住自己,你还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吗?」他沉声问,眉宇之中刻着一抹严肃。
令扬天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如丝般的发束滑过他的指尖,他想疼惜她,以一个男人对女人最珍爱的方式,只怕吓坏了她。
他可以慢慢来,她值得他花更多的心思。
他开门见山的说法令她粉颊一红,一时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她点了点头,给了他一朵嫣然的笑靥,「请进吧!我在写论文,不过可以替你泡杯茶,对了,我还买了巧克力饼干。」
「你明明就不喜欢巧克力饼干。」那是他爱吃的。他走在她身后,淡淡地点出这个事实。
她顿了一顿,仿佛被人看穿心事似地羞红了脸。
「刚好看到就买了嘛!」说完,她快步地走进室内,不敢回头看他,所以漏看了在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温柔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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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主掌整个大东亚区的事务,龙齐这家伙果然给了那些老家伙一个大惊喜。」齐天鸿听说令扬天来了台湾,早就想要过来见他一面,但近日来「炎帮」事务颇多,直至今天他才抽出空来。
「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令扬天轻哼了声。
似乎早就猜想到他冷淡的反应,齐天鸿抿唇一笑,「他被渊少带坏了,渊少做事喜欢出奇制胜,从以前他就特别喜欢你,会让龙齐重用你也不是一件太值得意外的事情。」
令扬天质疑地扬起眉梢,似乎觉得齐天鸿所说的话大大有问题,「你口中所说的渊少跟我认识的不是同一个。」
他所认识的冷子渊以捉弄他动怒为乐,从年少时就处处跟他不对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黑门」里的每个人都觉得他们感情很好。
齐天鸿勾唇一笑,就算令扬天一张脸酷酷的不肯承认,他依旧不改心里的想法,「对了,扬,你自己小心一点,大东亚区的主持人一直都是个肥缺,每个有野心的人都想要抢这个位置,你现在人在这个位置上,会有很多人想对你不利,听说不少人摩拳擦掌准备行动,来势汹汹啊!」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你的忠告。」令扬天浅笑致意,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开口道:「对了,你不快点回去可以吗?我听说范家的千金们个个都很依赖你,你这管家就跟保母没两样。」
「什么时候你也跟别人一样爱嚼舌根了?」齐天鸿脸色一沉。
「很抱歉,虽然你听了可能会很不舒服,不过眼下整个东亚区的帮派情况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谁的身家多少,我必须一清二楚。」也因为一清二楚,所以特别容易结党营私,藏污纳垢。
闻言,齐天鸿一脸无奈,但还是扬唇笑笑,「我相信你,虽然现在道上有传言说你私底下有跟「青龙门」的人接触,似乎有背叛组织的意图,不过,我相信那只不过是有心人士在乱放谣言,如果你有二心的话,龙齐不会如此重用你,希望你别让我们这些兄弟们失望。」
令扬天敛眸微笑,一语不发,他的沉默背后似乎藏了许多不能出口的话语,显得极度神秘。
每个人都说他们相信他,但事实上他们究竟相信他几分,而真实的他又有几分值得被他们相信呢?
「青龙门」,他父亲一手创立要来对付「黑门」的组织,这几年来,他们一直没放弃要与他取得联系,希望他可以继承父亲临死前的遗愿,回「青龙门」整顿帮务,以完成消灭「黑门」,并且取而代之的宏图霸业。
这时,齐天鸿站起身,就要告辞,看见令扬天也跟着他一起站起来,沉浑的嗓调有些戏谑,「你一向都不是习惯送客的人。」
「谁说我要送你出去?我和人家有约。」说着,令扬天淡觑了他一眼,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往外头走去。
齐天鸿眼光锐利地投给兄弟一记盯视,瞧出了异样,「你向来不是一个会把别人放在心上的人,那个人对你而言一定非比寻常吧!」
「何以见得?」
「因为你的眼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说完,齐天鸿勾唇露出神秘的微笑,越过令扬天的身边,坐上了车子的后座,车门一关,车身扬长而去。
令扬天起初微微一怔,半晌之后,一抹深沉的微笑泛上他的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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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没课,原本是到校跟教授讨论论文主题的日子,但到了学校之后,助教却告诉他们几个人说教授请假,今天的进度会找日子再补回来。
官静冬抱着一迭资料就要往图书馆窝去,这时,一个女孩子从她的背后快速地奔近,唯恐赶不上似地跑得气喘咻咻。
「静冬,等等我!」刘文雅在她的面前站定了脚,喘得差点没气。
「有事吗?」官静冬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同学,她们合作过两次的团体报告,勉强算是有一点交情。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咱们两个人有缘分配在同一天跟教授讨论论文,那再一起去餐厅吃个饭好像也不错嘛!」
「不了,我是跟人吃过饭才来的。」令扬天带她去吃饭之后,才把她送到学校大门口的。
「是男朋友,对不对?」刘文雅俏皮地眨了眨眼。
「别胡说。」她连忙否认。
刘文雅拍了拍好同学的肩膀,一副「你别不好意思了」的表情,「一定是啦!静冬,虽然你平日都不太跟我们一起行动,不过,好歹当同学快要四年,我发现你最近表情不太一样喔!」
「哪里不一样?眼睛?鼻子?」不都一样吗?
「你别装蒜了!你现在身边一定有男人,对不对?还好,你前阵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害我担心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会不会想不开,害我担心得晚上睡不着觉呢!」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夸张?你不信我没关系,虽然你不肯承认,不过,你真的恋爱了,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红包算便宜一点,我没什么钱的——」
「别胡闹了,我要去图书馆看书,不奉陪了!」她抱著书快步地走掉,不管刘文雅在她后头大呼小叫。
恋爱了?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她的没心没肝是出了名的,哪里还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别人呢?
想着,令扬天冷峻刚毅的脸庞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没由来一阵阵地,她的心像渗了蜜似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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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铃声响起,官静冬以为是令扬天来找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一打开门就看见金杰冲了进来,哭丧着脸向她哀求。
「静冬,救我!求妳救救我!」他捉住了她的手,就像遇溺者用力地捉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绝望。
「金杰,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能救你呢?」官静冬被他突如其来的求救吓了一跳,细致的脸蛋显得有些苍白。
「你当然可以,我知道……我知道你没忘记绍哥,对不对?我知道你很喜欢绍哥,看在我和绍哥是同胞双生的兄弟,你一定要救我!」
「金杰,你口口声声要我救你,存心拿我开玩笑吗?」说着,她娇颜一沉,不喜欢自己被人戏弄。
一直以来,她就不喜欢金杰这个人,虽然他拥有一张几乎与绍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但他们的个性与作风却是天差地别!
「不不不!」金杰见她脸色不对,连忙拉住她的手,立刻就被她抽开,干笑了两声才道:「我的好静冬妹妹,我说最近常有一个男人来找你,对不对?他的名字就叫做令扬天,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他提起令扬天的名字,她心下一阵惊讶,但没动声色,点了点头,「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常来台湾谈生意。」
「谈生意?你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买卖?」
「不清楚,我说过了,我跟他不熟。」总是他突如其来地出现,从不过问她的意愿,而她也不问他的来历。
「你撒谎!如果你们没交情的话,他才不会隔三差五的就往你这里跑,我暗中派人调查过了,他几乎每个星期就会来探望你一次。」他似乎以为逮住了她的把柄,表情显得有些得意。
「那不关你的事。」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仿佛被看穿心事似的,恼羞成怒地别开了娇颜。
一见情况不对,金杰的脸色又软了下来。
「静冬,你不要这么见外嘛!我们好歹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他对她使出了哀兵政策,一张脸皱得像苦瓜似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算了,反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根本就是多此一问。」她娇颜冷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问了个蠢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不过就是做了点小买卖,赚了点钱,碍着了他老大的眼,所以他下令要捉我回去给他一个交代。」他干笑了两声,试图化解眼前尴尬的场面。
他所谓的「小买卖」其实就是贩毒,他将利用熟悉门路得到的毒品大量地卖给几个小盘商,赚了不少钱。
原来这种事情令扬天是不管的,不过,金杰混了几年黑道,知道了「黑门」才是叱咤黑白两道的重要组织,所以,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就报出「黑门」的名号,他还套了点关系,知道了「黑门」内部的密语,这两年来,他就利用这一技巧蒙骗过不少人。
直到几个月前,令扬天接管了大东亚区的事务,来台湾待了一段时间,查办组织内部各项弊端时才发现了他这只蠹虫,下令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我不管,对不起,请你回去吧!你的忙我帮不上。」她走到门边,开门就要送客。
金杰哪肯轻易就走,好不容易打听到还有静冬这条活路,无论如何他都要死命捉住。
「静冬,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吗?你知道他有黑道的底子,现在在整个东亚就他说了算话,要是我真的被他给捉去了,只怕没命回来了。」他这下子真的快急哭了,平时的逞凶斗狠如今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什么?」她惊讶地回眸瞧他。
「你不知道吗?静冬,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个令扬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把我给杀了,把我的尸体给处理掉,就连我爸妈都不会知道他们仅剩的唯一儿子到哪里去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我哥哥才过世不久,眼看他们又要失去另一个儿子,这……这教他们两位老人家情何以堪哪?」他哭声哭调,唱作俱佳地说道。
他的话一脚踩中官静冬的痛处,她脸色一沉,无法对他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在她的心里一直对绍大哥的死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这时,门铃声再度响起,官静冬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这次来的人绝对是令扬天,他说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找不到女伴相陪,希望她可以陪他一起去露脸,前两天他已经派人把礼服还有一切配饰都送来了,说今天他会早一点过来。
官静冬深吸了口气,平复紊乱的心情,咬咬牙,她出去开门,看见令扬天穿着一袭比平常更正式的服装,充分地突显出他男性沉魅的气质。
「你还没准备好。」他看见她还穿着平常宽松的衣服。
「对不起……」她小声地说,低头不敢迎视他灼锐的目光。
「我等妳。」说完,他顿了一顿,发现她没让开身的意思,眉梢微微一挑,「你不让我进去吗?」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硬着头皮,一古脑儿地说道;说出这话的同时,她的心隐隐揪疼了下。
如针锥刺般的疼痛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