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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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官-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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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板走了,魏红旗就说,看河源这地方,还比较安居乐业,赵文就答了一声嗯,魏红旗又问,你来赣南时间长,这里民间算命的人多吗?

赵文马上回答说:“据我所知,不多,有,但是起码乾南就没多少。”

魏红旗就说,今天我见很多人的胳膊上都戴着一个佛珠。

赵文恍然大悟。

魏红旗说的很多人,自然不是大街上的随随便便走动的人,而是河源市的那些官员们。

因为这些官员受到魏红旗的接见,所以要握手,而握手的时候,魏红旗就看到了他们手腕上戴着的佛珠。

一个人戴着佛珠不算什么,可是很多人戴,而且是河源市比较实权的人物都戴着佛珠的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赵文没有和这些官员握手,自然也就不可能从他们的胳膊上发现什么东西,魏红旗刚才还问自己信不信命,这个就有一些讨教宿命的意味在里面了。

或许,魏红旗在暗示着什么。

想一下今晚魏红旗要出来走走,恐怕不是单纯的“走走”那么简单。

涮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赵文对着漂亮的女老板说声谢谢,然后搭茬问,想在咱们这里买点佛珠,不知道哪里的商铺好?

女老板很热情,说,一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老板,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忠字庙里的佛珠最好了,但是不能说买,而是请,请,恭敬的意思,佛的东西能用钱买吗?

忠字庙里面的珠子是慧德**师开过光的,挺灵验的,你看,我这不是也戴着一个吗?

赵文抬头看去,这女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黑黝黝的佛像,女子就说,这颜色是红色的,夜里看不清。

赵文就笑,说怪不得老板的生意好,原来神灵相佑,那,忠字庙在哪里啊,有什么说法吗?

看着老板娘似乎要走,赵文就说,再给我们一人烤一条鱼吧。

老板娘一听,喊了一声再来两条烤鱼,声音倒是很清脆,然后对着赵文说:“忠字庙就在忠县,很有名的,庙里的主持慧德法师是得道高僧,还是咱们省里政协委员呢,哟,对了,我们河源有一个大官在省里,那个庙就是大官出钱修缮的,听说,那个大官小时候家里穷,是放羊的,后来一次在忠庙里许了个愿,上了香,结果,看人家现在……”

赵文看出这老板娘要走,就问,呀大姐,你这个佛像,不会便宜吧?

老板娘说,哪儿啊,我这个还有我老公的佛珠,一共一万八,在我们这里算是花钱不多的了……我去端鱼去,你们先吃啊,要什么叫我。

赵文看了魏红旗一眼,心说魏红旗可能想着陈克山借着修庙在敛财。

神和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要是真的像刚才这位老板娘所说的,陈克山在忠县借着修庙宇搜刮民财,还真是一个很高超的手段,说起来是信民们自愿捐助的,怎么查,也查不到陈克山的头上。

而且,那里的一个主持还是省里的政协委员,佛教人士。就更是麻烦了。

每年上香拜佛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一个夜市个体经营涮菜的老板,两人就给忠字庙送了一万八,平时逢年过节遇上什么神的诞辰节日,还不要去烧香还愿?

那些河源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出手难道会比这两个小个体户的手笔小?

那么,河源市又有多少人信这个?

魏红旗在喝着奶,吃了一口涮菜,说。嗯。味道还好,别有一番风味。

赵文看看周围没人,就说,薛长荣厅长的丈夫。就是忠县的书记林子枫。林子枫当年给陈书记当过秘书的。

魏红旗听着。看了赵文一眼。

赵文以为魏红旗不会吃多少,可是魏红旗却吃了很多,估计是很久没有在外面吃过饭了。前些天自己和鲍方在赣南猪娃巷吃饭,给何红玉带了一只鸭子,魏红旗就说过哪天出去吃的,可是没想到就来到了这个离赣南很远的河源解馋。

走的时候,赵文又要了两瓶水,跟着魏红旗身后慢慢的,不知道魏红旗在考虑什么,赵文只是想,自己要是也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弄个庙,不说庙里的香火钱,也不说门前摆摊算命的摊位费,就是每年卖纪念品蜡烛香火的,就不知道能赚多少钱,真是一本万利。

这个陈克山,还真是个赚钱高手。

赵文不禁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个黄色的玉,心说这个东西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回去进别墅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门岗加了警卫,赵文刚才出来是给门卫说了的,可是这会那人却像是挨了批,见到了赵文就两眼放光,等看到魏红旗的脸,反倒是不会说话了,一副恨不得找个飞机送两人赶紧进去的样子。

赵文估计是这人见到魏红旗警卫跟着出去了,所以心里才警觉的,不过,他应该没有给上面报告,他估计是害怕担责任,否则,这会这里不知道该乱成什么了。

魏红旗这次走在前面,到了别墅前,看看左右无人,刚进去不久,易素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赵文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赵文心里说,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就说书记在洗澡,自己没听见。

易素萍哦了一声,说,这样啊,好吧,待会你给书记汇报一下,华阳县的县长吴庸,出了车祸,已经宣告物理死亡。

赵文就吃了一惊,问什么时候,易素萍就说出事的时间是十点多,刚才下面给我说的,送到医院后抢救,这会已经确认了死亡。

挂了电话,赵文稍微的有些出神,不到一分钟,电话又震动了,却是尚德胜打来的,赵文看看魏红旗在洗澡间里,就走了出去,来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轻声说,你好,尚书记。

尚德胜的话很简短,说,赵处长,吴庸死了。

赵文故意的惊奇了一下,说这怎么可能呢?

尚德胜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吴庸要死,谁也拦不住。

赵文就问怎么一个情况,尚德胜说具体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从被窝里爬出来,被通知参加常委紧急会议,这不,在车上给你打电话的。

尚德胜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而是拐到别的话题上,说:“訾红升自杀了。”

赵文又是一惊,问怎么回事,说訾红升不是被双规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尚德胜说就是晚上九点多,死在了市纪委隔离室,还在调查,有了结果我第一个给你汇报。

尚德胜说,华阳,这会真热闹啊,就这吧,我进了大院了。

正说着,还没挂电话,又有了来电,赵文就说那尚书记忙啊,回头再联系。

这下却是罗一一打来的电话,说吴庸死了,然后说华阳乱了套,还说自己怎么感觉乾南这回要地震了,乱糟糟的。

赵文不想和她多说,心说你不就想华阳和乾南乱嘛,这样真是对你的脾气,就回答,这个消息还真是震惊,我这会和领导在一起,说话不方便,回头细谈,请你再多了解一些情况。

罗一一答应着挂掉了电话,然后又有人打过来,前前后后的,赵文算了一下,有七八个之多,都是在说同样的吴庸和訾红升两件事,而且都是乾南的人打过来的。

赵文心想,看来,这次乾南市真的要面临一场风暴了。

訾红升的事情易素萍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訾红升只是一个科级干部,没有资格让易素萍知道他的死亡。

前一段时间,杨迎春带着汶水王家嘴的人来省里上访,给罗炳兴制造了机会要彻查贾浅,这会却意外的吴庸就死了。

这个吴庸竟然没有等到贾浅倒霉的那一天,看来,他的命,真的不好。

訾红升等于是贾浅的人,訾红升竟然也死了,还死在了吴庸的前面,这个訾红升的命,看来也不好。

第0217章一夜鱼龙舞(一)

赵文重新的来到魏红旗的房间,魏红旗还没从盥洗室出来,于是他在屋里前思后想,冷静头脑,好让自己能够理清一下思绪,将这十多分钟发生的事情林林总总的再梳理一下。

易素萍先打来的电话,说下面的人汇报说的吴庸在十点钟左右物理性死亡,这个下面汇报的人,是谁,是华阳县的,还是乾南市的,还是省*委*办公*厅的?

如果是华阳县的人,谁和易素萍走得近?要是乾南市的,又会是谁给易素萍报告的?至于是办公*厅的,那就只是一个工作程序,不必考虑了。

即便是简单的履行一个上报的程序,那也要有个远近亲疏之别,就像尚德胜和罗一一几个一样,出了事,首先想到的是给自己打电话,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互通有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会那么好心给你说事?

因此,了解到易素萍消息来源就能了解到易素萍在基层的人脉。

还有,说吴庸是出了车祸,这个车祸是意外发生的,属于交通违规,还是有人蓄意制造的?是吴庸的车子撞了别人,还是别人撞到了吴庸?

出事的地点又在哪里?谁发现的?发现人是什么身份?现在又在哪里?

吴庸当时在车上,是一个人,还是几个?

如果是吴庸一个人,他这么晚要去哪里,去见谁?

如果车上不是吴庸一个人,那么。其他人又都是谁?现在是死是活?

如果吴庸是非正常死亡,华阳的政治格局必将改变,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么,谁可能就是策划杀害吴庸的那个人。

可惜刚才从易素萍透露的话里只能分析出这些东西,而尚德胜和罗一一等人知道的也不多,说的话也都糊里糊涂。

不过,这都是第一手的资讯,等到了明天事情传出去,这中间恐怕就有人已经将事态控制在朝有利于自己人的那方面导向发展了。

需要掩饰的。一夜足够。

赵文从易素萍的口中得知吴庸死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贾浅开始动手了,开始铲除异己了,原因可能就是罗炳兴搞的调查汶水人上访事件,已经掌握了或者触动了贾浅这个利益集团的某些敏感神经。或者是底线。所以。贾浅就有些破釜沉舟。

可是这会再一想,觉得吴庸现在死了,在整个乾南市。眼下最着急的人竟然不是和吴庸正面接触距离最近的贾浅,而应该是乾南市市委书记陈高明!

为什么?

虽然贾浅和吴庸短兵相接剑拔弩张,可是他们毕竟只是同级别一个领导班子的,贾浅如果真的是吴庸死亡的幕后策划者,那么以赵文对贾浅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不想好退路,必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迎接上级的盘查,所以,贾浅根本不会慌张。

如果贾浅和吴庸的死亡没有关系,那么,贾浅更是不会着急了,这会可能已经开始布局华阳的人事调整了——他喜从天降,肯定急着扩大自己的班底,巩固自己在华阳的地位,抢夺从前属于吴庸掌握的人事权力和地盘,安插自己的亲信。

那么下来谁会对吴庸的死着急?

从直接的责任人来说,排名第一的是乾南市委书记陈高明,第二是市长罗炳兴。

罗一一早就说过,罗炳兴对吴庸在华阳的表现失望之极,早就想寻个由头将吴庸调离华阳,这会吴庸死了,罗炳兴干脆连找借口调开吴庸的话都不用说了,而且,还得到一个机会,那就是借着吴庸的死来整顿华阳县领导班子。

从这一方面来说,吴庸的死还真是太及时,太是时候了——罗炳兴查汶水上访贾浅的事情不可能亲自出马,那么这个最适合出面的人就是吴庸,而吴庸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作为被调查的贾浅,首当其冲的,就是该被怀疑的对象。

所以,罗炳兴也不会慌张,贾浅又做好了准备,而市委书记陈高明,就应该是这件事中最为窝心的一个人了。

不管汶水人上访贾浅的事情最后怎么处理,这个本来和陈高明是没多大关系的,需要承担责任的人是贾浅,即便是贾浅是对陈高明负责的,可是这把火远远的还没有烧到陈高明这个位置上,所以,吴庸的死绝对不是陈高明希望看到的。

可是这会吴庸已经死了,贾浅与吴庸的死无论有或者没有关系,都不会心急,这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罗炳兴职务排名在陈高明之后,按照权利责任统一这个规定,所以,着这件事中最为恼火和心焦的,恰恰就是乾南市权力最大责任也最重的陈高明,而不是看似在风口浪尖上的贾浅。

想到了这些,赵文立即有了躲在一边给罗炳兴悄悄的打个电话的念头,可是又一想,自己又在着急什么?

这会着急的应该是贾浅、罗炳兴、陈高明和甚至想要在吴庸的死后在华阳县谋求一些利益的尚德胜梁永清这些自己能想到和想不到的人。

而最终怎么处理,则是魏红旗和省委的事情,自己这个小小的秘书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急太监。

赵文有些讶然失笑。

所谓的关心则乱,自己已经不在乾南了,正是因为长久以来总觉得自己是从乾南出来的,在汶水和华阳那个地方寄托了太多的挂念和情感,有了希翼,有了千丝万缕的牵绊和放不下,所以时刻的就有些留心那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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