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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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睨天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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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欣慰地向窗外望去,天幕上的那轮明月夜夜守护着我,此刻正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悲悯地看着我。那颗颗闪亮的辰星就像是——呵,就像是萧方的明眸,那样清晰,那样深刻地映照在心底。
  
  极度疲惫的我倦倦地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昏沉中。
  
  “别怕,有我在!”
  
  耳边再次响起萧方的话,令我禁不住微微扯起嘴角。萧方,有你如此怜惜我,我又怎能撇下你一人孤寂地独活?
  
  心里提着一口气,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能睡去,但那难以抵抗的倦意如潮般袭来,我全力与睡意争夺着逐渐模糊的意识,在似睡非睡间奋力挣扎。
  
  恍惚间听见纷乱的脚步声又一次由远而近在墙外响起,有人惊呼:“那是什么?”
  
  随即响起萧方惊喜的声音:“这是含笑的匕首!含笑,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就在你身边!
  
  心里呐喊着,却无法回应墙外焦灼的声音。
  
  “前几次到这里搜寻的时候确定没有发现这把匕首么?”萧方厉声问道。
  
  “确定没有!这里附近都仔细搜寻过了,可以确定是今天才落到这里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回答道。
  
  虽然闭着眼睛,仍然能够感觉眼前忽地一暗,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映照在我脸上的月光。
  
  “含笑!”萧方焦虑而又欣喜的声音忽地响起。
  
  勉力撑开眼皮,看见一个黑影已跃上窗口向里张望。
  
  外面沉默了片刻,忽然响起一片混乱,有人大喊道:“驸马不可!这里是祥琪宫的外围,毁了皇后的宫殿可是死罪!”
  
  “管它什么死罪,救人要紧!”
  
  随着一声断喝,密室的墙轰然坍塌,有人飞掠而来把我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我怀里,黑玉般的乌丝散落我一身,混合着惊惧和痛楚的暗哑嗓音从胸前撕裂而出:“青儿!”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一串泪水长划而下。
  
  萧方,终于,等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不出来了,大家还是不要等了。 
                  第四十章 步步惊心步步难
  萧方抱起我飞身掠出密室,来到皇后的寝宫前,大声对殿前惊恐不安的宫女喊道:“快拿水来!”
  
  寝宫里,帝后二人正面对面相峙而立,看见飞奔而来的萧方,两人脸色俱是一变。
  
  “皇上,找到了,在祥琪宫偏殿的密室里。”萧方抱着我,匆匆向皇上禀报。
  
  生命之泉缓缓流入胸臆间,滋润着几近枯竭的五脏六腑。萧方把我放在软塌上,半靠在他怀里,端起一小碗稀粥喂我。
  
  “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皇上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惊与恼怒。
  
  “人既然找到了,臣妾自然也就无话可说。”皇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臣妾只是好奇,皇上是怎么知道含笑的失踪与臣妾有关?毕竟臣妾是她的亲生母亲,皇上怎么会怀疑到臣妾身上?”
  
  “你去门口看看御医到了没有。”皇上看了萧方一眼,吩咐道。
  
  萧方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空碗,在软塌上安置好我,握了握我的手,转身走了出去,把门掩上。我虚弱地躺着,看着大灵皇朝最尊贵的两个人剑拔弩张。
  
  “亲生母亲?”皇上冷笑一声,“你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么?你所做的这一切,又有哪点能担当得起亲生母亲这几个字?”
  
  “难道皇上怀疑臣妾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皇后仰起头,无畏地直视着恼怒中的皇上。
  
  皇上强忍着怒火,静静地看着陪伴了他多年的一国之母,声音沉痛惋惜:“温良如你,怎么也会变成如此模样?朕原以为,你是这后宫里唯一能令朕信任的女人,看来,朕还是错了!”
  
  皇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竟是凄凉无比:“这后宫原本就是一个污浊龌龊的大染缸,任谁掉了进来,都会被浸染得污黑脏臭,再也不复往日的模样。”
  
  “你已稳坐凤位,后宫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手中又有太子这张王牌,还有谁能把你怎样?”皇上质问道。
  
  “即便是身为皇后,既便是身为太子的母亲,那又能说明什么?在这后宫里,什么都比不上皇上的恩宠!”皇后似乎被触及到了心中的隐痛,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皇上可曾想过,被皇上宠幸的嫔妃里,有多少人蠢蠢欲动,日夜觊觎着这个凤位?又有多少明枪暗箭,使得臣妾防不胜防?臣妾日日心惊胆战,只怕行止有所偏差让人抓到把柄,可那些人欺人太甚,若臣妾再像以前那样,怕是我们母子三人保全不了一个!”
  
  “你莫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皇上眼中闪着愤怒与沉痛,“善恶原本只在一念之间,若非这些年你按捺不住自己的心魔,任它在你心里恣意生长,你又怎会弄成今日这样?”
  
  “哈哈哈,心魔!心魔!皇上可知我这心魔是如何滋生的?”皇后凄声大笑,嘶声说道,“正是因为我当年纯良敦厚,才会让那些身后有朝廷势力做支持的宠妃以为我这个皇后容易对付。她们为了把我从凤位上拉下来,令自己有机会夺得这个位置,竟然联手买通了我专用的御医,在我的补品里下药,不然我如何会生下个死婴?”
  
  我一时间有些窒息,看来这后宫里明争暗斗之恶毒绝不逊于朝堂上尔虞我诈的狠绝。在这样的环境里,谁又能保持得住纯良的本性?
  
  皇上呆了呆,长叹一声,拂了拂额角,有些疲惫地说:“朕知道你不容易,所以,当年得知你生下死婴的消息后,朕并没有怪你。”
  
  寝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心中一震,原来皇上早知道楚含笑不是他亲生的,却不知为何没有降罪于皇后。
  
  “你……你知道这件事?”许久,皇后的声音才响起,语气有些颤抖。
  
  “皇后可还记得,那些害了你的妃嫔最后都得到了什么样的下场?”皇上叹谓道。
  
  “她们……,”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我一直以为皇上是为了铲除她们身后的势力,才对她们下手的。”
  
  “那只是其一,即便她们身后没有势力,也迟早会落得如此下场,谋害皇家子嗣本就是罪无可恕,”皇上扫了皇后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当年朕尚未能掌控朝堂上的形势,一旦治罪于她们,必定会引起政局的动荡,所以朕才一直忍着,慢慢寻找机会制裁她们。”
  
  “如今你的做法与那些女人有何区别?”皇上的语气不重,但字字刺入人心。
  
  “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却为何没有降罪臣妾,反而对含笑视若亲生?”皇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无力地问道。
  
  “那是因为,含笑本就是朕的亲生女儿!”皇上冷声说道。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惊天霹雳,令我震惊不已,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有些混乱。
  
  “你……你说什么?亲……亲生女儿?”皇后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不错,含笑是朕与梅妃的女儿!”皇上看向窗外,眼神深幽而辽远,似乎在回忆往事,“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梅妃因难产造成产后血崩而死,朕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悲痛欲绝。她身负着那个‘云凰出世,女皇降生’的预言出生,必然会引起其他妃嫔的嫉恨,如今又失去母妃的庇护,在这个纷乱的后宫里,她独自如何能存活?朕的国事繁重,无法时刻照顾到她,难免会遭人毒手。”
  
  “朕正为此事担忧不已时,从祥琪宫里传来消息,皇后生下一个死婴,正在令绣娘寻找婴儿替代。”皇上把目光收回看向已经惊呆了的皇后,“皇后生下死婴朕尚能原谅,但皇后想偷梁换柱的行径却令朕恼怒不已,正欲去祥琪宫时,怀里的婴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看着哭闹不止的婴儿,朕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皇后平日为人温和,待人宽厚,若是让皇后拾了这女婴,你必会宽待她。如此一来,皇后有了这个身负天命的女婴,便也不怕朕会对你如何了,毕竟这女婴与太子都在你身边,无论如何这凤位你是坐稳了,同时皇后也具备了保护这个女婴的能力,既然能够两相得益,当然要比她一个人在后宫里自生自灭好得多。”
  
  “所以,朕封锁了浮香宫的消息,命钱德贵去安排了这一切,让含笑顺利地到了你的手里,同时放出传言,梅妃因难产胎死腹中,母婴俱亡。”
  
  “那个投井的宫女……是你事先安排好的?”皇后脸色苍白地问道,犹自无法相信。
  
  “没有什么宫女,也没有人投井,绣娘看见的只是一个穿着宫女衣服的太监而已,而她听见的也只是一块石头落井的声音。”皇上淡淡说道。
  
  “那只绣花鞋,还有那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用来迷惑绣娘的?”皇后喃喃低语,忽然抬起头直视皇上,“你为何不把那女婴直接给我,反倒要瞒着我?”
  
  “朕若告诉你那是梅妃的女儿,且凭着那个预言,你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她么?”皇上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终究是在利用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养大一个你心里早已经认定的皇位继承人!”皇后愤怒地说道,紧攥的双拳指节发白,“不管这些年太子是如何努力得想取得你的认可,在你眼中,他还是比不上你和梅妃的孩子!”
  
  “含笑是身负天命的女皇,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违背的天意!”皇上冷然道。
  
  “既然皇上当初都已经策划周全了,怎么就没想到臣妾也想要她的命?”皇后的脸上忽然出现奇怪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这确实是朕的失误,二十年前的你是如此的温顺善良,朕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变成如今这样。”皇上摇头惋惜道,“所幸及时把含笑救了出来,没有酿成大错。”
  
  “可惜,我只顾了为月容出气,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却恰恰又给了她一次机会。”皇后恨声道。
  
  这充满了算计与谋划的宫闱令人不寒而栗,君臣之间,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姐妹之间,还有那些疯狂的女人之间,到处都是看不见的阴谋和陷阱,每个人都是一座封闭的孤堡,内心阴暗,充斥着危险与杀机!
  
  我被这些纷乱繁复的事情纠缠得头疼欲裂,只想远远地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尚未支起虚弱的身体,便觉眼前一黑,又瘫倒在软塌上。意识模糊之前听见殿门被打开,有人说了声:“御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外出几日,可能会无法更新,大概会有三四天左右,亲亲们在家要乖乖滴等我回来哟~! 
                  第四十一章 并非结局
  昌德十四年,徐皇后以三尺白绫被赐死于祥琪宫,对天下诏告暴病薨逝。
  
  昔日以慈悲怀仁的形象被大灵子民所敬仰的国母,在经历了数十年阴黑晦暗的宫廷生活后,最终迷失在权利与欲望之中,如同一朵无法承受狂风暴雨凌厉肆虐的花朵,无情地被吹落在暗流交错的污水中,终究逃脱不了与淤泥一起腐烂的命运。
  
  然而,又有几人能如莲花般纯净,可以挣脱污泥的羁绊,纤尘不染于碧波之上?即便是圣洁如莲,绽放于为世人顶礼膜拜的神座之上,可谁又能记起,那层层饱满怒放的莲瓣之中,隐藏的还有一篷清苦的莲心?
  
  作为同党的太子妃自然也难逃厄运,同年,卫太尉以营私结党、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被抄家,太子妃涉嫌其中被皇上赐死。
  
  至此,太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局面。母与妃皆丧,妹又被终生囚禁,皇上对其不加以颜色,时常怒骂喝斥不绝于耳,太子之位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此刻,二十年前的那个预言又在民间悄然萌动,犹如滚动的雪球般越聚越大,最后以雷霆之势冲入朝堂之上。太子面对如此巨大的双重压力,为求自保,主动提出放弃皇位继承权,让出东宫之位,从此闲赋花鸟之间,不问朝事。
  
  皇上怒斥其胆小懦弱,不堪造就,废黜其太子之位,遂立悦宁公主楚含笑为太女,举国皆庆。
  
  昌德十九年,灵明宗驾崩,太女楚含笑登基,成为大灵皇朝第七代国君。
  
  如今,我坐在雄伟壮观的金銮殿上睥睨芸芸众生,手里掌握着决定天下苍生命运的权杖,脚下跪拜着胸怀经邦纬国之才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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