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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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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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目光灼灼。
  怀中的女子显然没有注意到,她抖抖索索地解开他的衣带,拉开薄薄的单衣。柔软的唇触上他的胸膛,他的气息略显急促了起来。
  “你在勾引寡人么?”一个低低的声音暗夜里响起,带着某种克制的暗哑。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感觉到她的脸烫得不可思议,他几乎可以想象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推开他的手,香宝缩回被子里,盖了个严实。
  他低笑,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香宝拖着被子再次钻进他怀里时,他触到了凝脂般的肌肤,宛如初生的婴儿。仿佛怕自己的火点得不够旺,她还轻轻动了一下。
  他苦笑,其实大可不必这样,这三个月他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只是她……今天实在反常。
  见他不动,她咬咬牙,纤细的手儿一路下滑,他惊喘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她,可惜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你在干什么?”微微喘息,他的声音危险极了。
  她不吱声。他咬牙抱起她。
  “你不要我么?”黑暗中,她忽然轻声道。
  他蹙眉。
  “为什么?”她仰头,仿佛在看他。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感觉到她微凉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
  “怕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幽幽地开口。
  他猛地僵住。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郑旦小产,是因为大王你吧。”
  他没有否认。
  “我呢?真的是因为云姬吗?”她又道。
  他还是没有否认,他无法否认。
  “你那么想要孩子吗?”半晌,他忽然道。
  香宝怔住,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单纯的愤怒,愤怒他的欺瞒,至于那个孩子……
  “啊!”还没有待她想好,他便狠狠将她刺穿,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你……”
  他紧紧抱着她,埋首在她颈间,“你不该撩拨我的……”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语,气息灼热,声音粗哑。
  香宝欲哭无泪,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吧……
  第二天一早梓若进来的时候,便见香宝一个人躺在榻上,望着屋顶发呆。
  “梓若……”香宝忽然开口,茫茫然转过脸来。
  “在。”梓若忙应道。
  “我好难受。”她张了张嘴巴,说。
  见她这种表情,梓若竟然有些不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躺着。
  一连两个月,夫差再没来过。

  二、中毒事件

  夫差不去醉月阁的消息被司香知道了,免不了又来缠着香宝问她是不是又惹大王生气了。香宝只能苦笑以对,这一回,她大概是真的惹他生气了吧。
  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香宝大部分时间都缩在榻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一动也不想动。
  天开始下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半夜的时候,门边忽然有些响动。大概因为白天睡得多了,又怕做噩梦,所以一到晚上,香宝就睡得极浅。因此门那边的响动轻易便惊醒了她。可是因为冷,香宝往被窝里缩了缩,不想起身。
  “夫人,夫人,大王他……”梓若急急地跑了进来。
  香宝哼了哼,没动。
  “夫人,你起来看看吧,大王就在门口。”梓若一脸的焦急。
  “他来干什么?”香宝嘟哝,一点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的胆子在夫差的纵容下不知不觉越长越肥,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害怕了。
  “不知道……大王他不肯进来。”
  “不肯进来就算了,他爱去哪个夫人那里就去哪个夫人那里。”香宝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要她巴巴地去求他进来?
  “可是大王看起来……很奇怪呀!”梓若跺脚。
  “大半夜的不睡觉,当然奇怪……”在梓若的骚扰下,香宝嘟嘟囔囔地起身,裹了厚厚的袍子,抖抖瑟瑟地走出房间。
  刚走出房间,香宝便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定睛一看,大门正大喇喇地敞开着,寒风夹着雪花“呼呼”地往里灌。两个多月不见的夫差,正倚门而立,薄薄的单衣被夜风扬起,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见她出来,夫差上前一步,随即脚步竟是晃了一晃,又靠回了门上,似乎是喝了酒的样子。
  香宝皱眉,抿了抿唇,示意梓若同她一起上前去扶他。
  抬袖一甩,夫差甩开了梓若。“出去。”薄唇微动,他冷冷丢出两个字。
  香宝嘴角略略抽搐了一下,这大半夜,又天寒地冻的,他是专程来找她发酒疯的吗?
  梓若扭头,有些求救似地看向香宝。香宝只得点点头,让她先去休息。看着梓若进房,香宝一回头,却见夫差正看着她,狭长的双眸亮得有些刺目。
  他伸手,长袖一揽,香宝便跌进了他怀中。闻到他身上一股子的酒味,香宝伸手推了推他,却是推不动。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靠在她的肩上。醉月阁的门大开着,不时有风雪灌进来。那一袭单衣薄衫的男子背门而立,将头密密地靠在她的颈间。
  淡淡的酒味在冷冽的空气中流转,香宝伸手,想要推开他。
  “别动。”他开口,低低的两个字。
  “穿成这样,你不冷么?”香宝止住了推他的动作,任他靠着她。
  忽尔,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连肩都在微微颤动,香宝正有些诧异,他却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毫不掩饰。
  “夫人,你在意么?”唇角微扬,他笑。
  “你喝醉了。”香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留在寡人身边,好不好?”夫差凑上前来,细细地舔舐着她的唇角,口气中满是诱惑的味道。
  感觉到唇上淡淡的酒香,香宝不敢多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他离她那样近,那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中也带着浅浅的酒气。
  “好不好?”见她不答,夫差又道。
  香宝只是看着他,任他发酒疯,只是今晚的他,着实奇怪。明明她都已经身在吴宫了,他却一直问她是不是愿意留在她身边,真的很奇怪。
  “怎么办,寡人已经不想放你离开了……”夫差皱着好看的眉,细细地端详着她,修长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晶亮的眸中带着醉意,随即又狠狠一把将她带入怀中,“恨我也罢,害我也罢,我都不想放你走了……”低低地,他呢喃。
  香宝呆了一下,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抱住了那个拥着她的男子。他微微一颤,随即低下头来狠狠吻上她的唇,不像亲吻,仿佛是要汲取她的生命一般。香宝忽然有些害怕。
  他的唇紧紧贴着她,却是冰凉的可怕。
  “大王?”感觉到他倚在她身上的份量越来越重,下意识地,她轻叫道。
  他没有回答她,冰凉的唇从她的面颊上轻轻掠过,他的头无力地垂在她的肩上,黑亮的头发直直地披散下去,竟是就那样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在她的身上。香宝忙抬手去扶他,奈何不负重荷,只得紧紧抱着他,与他一起双双跌倒在地。
  “夫……夫差?”香宝回过头去看着同她一起跌倒在地的他,随即微微一愣,才醒悟过来,她竟然直呼其名了。
  只是,他却没有应她。
  “梓若,点盏灯来!”压抑住心头的不安,香宝忙叫道。
  听到她略带焦急的喊声,梓若忙点了灯“噔噔噔”跑了过来。
  “怎么了,夫人?”
  冷风吹过,火苗晃了晃,熄灭了。梓若忙关了门,又重点了灯来。
  香宝伸手接过灯盏,凑近了夫差,微弱的亮光下,夫差静静地靠在她的怀中,狭长的双目紧闭着,全然没了往日的张扬嚣张,只剩下苍白,嘴唇竟是略略带着青紫。
  香宝大惊,他……莫不是中毒了?!
  “快去叫医师来!”来不及细想心中的慌乱是从何而来,香宝匆匆吩咐梓若,声音尖利得连她自己都被吓得呆了一呆。
  梓若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忙应了一声,转身开门,匆匆跑了出去。
  冷风灌了进来,灯又灭了,守夜的侍女似乎才惊醒,一个个都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关门的关门,点灯的点灯。
  香宝仿佛毫无所觉,只是回头看向靠在她怀中的夫差,就如那一日在密林之中,他睡得那样的毫不设防。下意识地伸手抚平他眉间细小的皱摺,香宝抬手拭去了他额前渗出的冷汗。
  低头看着他,香宝没有动,梓若已经去请医师了,大概再过一会儿,他的身边……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大王怎么了?!”第一个赶到的是伍子胥,果然不愧是忠臣良将。
  医师没到,他倒到了,消息如此之快,他究竟有多少耳目潜伏在这四周?只是这样一想,香宝便不寒而栗。
  “不知道,梓若去请医师了。”香宝没有抬头。
  伍子胥冷哼一声,扬了扬手,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便上前扶起夫差,将香宝隔离得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香宝知道挣扎无用,便没有白费力气。
  不一会儿,医师到了。
  香宝静静地站在角落里,透过一堆人,看着那医师诊断。许久不见的云姬围在榻边,正哭得两眼通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解的禁。
  “什么?!大王中毒了?!”听到医师的话,伍子胥大惊失色。
  香宝也怔了一下,果然是……中毒吗?!远远地看着那个躺在榻上无知无觉的男子,她一时有些怔仲,这样的人,居然会中毒?究竟是谁下的手?还是说……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
  只是夫差若死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你这祸水,究竟干了什么?!”伍子胥大步走到香宝面前,怒斥。
  “伍相国认为是我下的毒?”香宝抬眼,淡淡看着他。
  “你这越国妖姬,处心积虑地靠近大王,难道还有其他目的不成?!”伍子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莫非伍相国认为我会笨到在醉月阁下毒杀人,然后再遣梓若去请医师,唯恐众人不知?”退了一步,香宝道。
  伍子胥冷冷看着她,香宝也不挪开目光。
  “姑父大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毒害大王!”跪在榻边满面泪痕的云姬指着香宝厉声道。
  伍子胥冷哼一声,没有再看香宝,也不理会云姬的叫嚣,走到榻前细细地询问师医。
  “大王究竟所中何毒?”
  “这……”那医师犹豫许久,有些为难,“暂时还不甚明了。”
  闻言,伍子胥眉间的皱褶更深了,随即转头看向香宝,已经略显浑浊的双目阴沉沉的有些可怕。香宝依然没有回避他的审视。好半晌,他才将目光从香宝脸上调开。
  醉月阁里前所未有的热闹,香宝安静地站在门边看着一堆人围在榻边,看着宫人侍女来来回回,看着数十名医师依次诊断。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大亮了。
  大雪下了一夜,还未停,只是越来越冷了。
  远远看着那些医师一个个皆面有难色,香宝不自觉地皱起眉,透过人群看着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夫差,转身走了出去。
  勾践他……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吗?一路低头思索,冷不丁撞了人,香宝下意识低头道歉,一抬头,却是郑旦。
  “你哭过?”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香宝有些惊讶。
  “与你无关。”
  “大王中毒了,你知道吗?”想了想,香宝道。
  “你在怀疑我?”郑旦冷笑。
  香宝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说着,与她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
  “我恨你。”身后,郑旦忽然开口。
  香宝讶异,转过身看她,“为什么?”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所有的人都护着你,凭什么你就可以安然无忧!”郑旦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她。
  “安然无忧?”听了这话,香宝怔了怔,忽然有点想笑。
  好熟悉的话呀。
  那时,在留君醉,秋雪说,同是一个父母,凭什么莫离必须抛头露面,你却可以安然无忧,同在留君醉,凭什么我必须满身脏污,你却可以不知天高地厚。
  今天,郑旦说,同样都是人,凭什么你就可以安然无忧……
  是啊,凭什么呢?
  “为什么大家都以为我是安然无忧的那一个?”香宝眨了眨眼睛,有点困疑惑。
  “像你这样被大家保护着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郑旦咬牙。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而你知道的?”香宝想了想,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郑旦后退一步,许久,舒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意,“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香宝站在原地,看着郑旦离开的背影。那时,秋雪说,老天爷赐你一张绝世容颜,你又岂能置身红尘之外,既然天意如此,不如我来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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