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丽德·里普曼_熊音_王亚明] 失窃的记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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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丽德·里普曼_熊音_王亚明] 失窃的记忆(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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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手头也没有任何设备或药品。

    “也许我得去看看医生,”她对科尔·库柏说,“我感到性欲强得有些不正常。”

    “不,你很正常,”科尔搂住她,“也许你比从前更需要我了。这是因为现在我们成天厮守在一起,而且,你也——更成熟了。”他把话头岔开,严肃地问,“雷蒙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美国?”

    “我正在想办法,可是我们何必慌慌张张地离开呢?”雷蒙娜感到自己有些异乎寻常的懒惰,好像什么都不想干一样。

    “也许时间长了温顿教授的记忆就会死去,”库柏担心地说,“要不,把它移植给你或我吧?”

    雷蒙娜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这不可能。移植给你的话,也许会——”她想说库柏的智商还不够高,难以使温顿教授的记忆正常工作,但她考虑到情人的自尊心,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我知道我太笨了,不能移植教授的记忆,”库柏爽快地说,“不过,我们可以把它移植给你呀,你的大脑一定会使它很好地工作起来。”

    雷蒙娜又陷入了沉思。

    科尔·库柏暗暗盘算着,如果她答应了,她就会将移植术一点不漏地传授给他。而他,在学会了她的移植术之后,便可以把她留在手术台上,永远躺在那儿。当她被注射了麻药,准备接受手术时,她就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她那聪明的大脑就无法想出一个制裁他的办法来。当然,想到这一点,他也有些遗憾,在某些方面,她还是很令他愉快的。问题是有她在,他永远也不能占有她的研究成果,也许连分享都不行。

    “移植给我也不是个好办法,”雷蒙娜沉吟良久,终于开口说,“我得在很长时间教会你移植术,我们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设备。最重要的是,一旦把温顿教授的记忆移植给我,我就成了被囚禁的对象。无论哪个国家得到我,都会逼我把宙斯工程完整地再现出来,在这期间,我将被监视、看管,而一旦大功告成,他们就会把我干掉,以免我把计划透露给其它国家。”她摇摇头,“不,不能这样干。”她突然两眼放光地盯着他,“另外,我还怕你把我的头颅打开后,便扔下我远走高飞——”

    “别瞎说了。”库柏用一个亲吻堵住她的嘴,心里却一阵恐慌,她好像有所察觉了,也许应该更加谨慎一些,“可是教授的记忆——”

    “让它去吧,”雷蒙娜挥挥手,“我们不靠它也能活得很好。我可以去干我的老行当,你也是一位出色的医生,我们在欧洲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

    库柏点点头,那也不失为一种安逸的生活,但他仍然得在女人的背后生活,因为雷蒙娜一定会比他干得更出色,仅仅是她的记忆移植术就可以为她赢得诺贝尔医学奖。而他呢?只能是个平庸的脑外科医生。

    “你说得对,”他热切地说,“我们可以在欧洲生活得很好。只是,你的记忆移植术——”

    “放心,我随身带着所有实验记录和临床应用数据,我已经写成了一篇论文初稿,到时候,可以用我们两个人的名义发表。这也许可以为我俩赢得诺贝尔奖。 ”

    “可我什么也没干啊!”库柏抗议说,“千万别写上我的名字。”

    “如果你坚持不让写上,那也行。”雷蒙娜匆匆说。她现在急于从这个话题上转开,体内的骚动使她无心多谈这些遥远的事,“科尔,我们还是来——”

    科尔·库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很快表示了同意。但当他虚情假意地应付她时,他已想好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安妮·库柏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她看了看桌上精致的台历,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很奇怪为什么布鲁克上校没有再来麻烦她,也许他终于相信她是真不知道丈夫的下落,也许他在多丽丝饭店扑空后便认为是科尔·库柏与雷蒙娜转移了地方,也许……

    安妮一想到丈夫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就感到心头压抑。她不再相信他了,他这一次把她坑得够苦,几乎是九死一生。但她一想到丈夫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又觉得生活太折磨人了。她懒懒地卷起窗帘,向外望去。

    景色如旧,她从五岁起就在这间房子里住,一直到同科尔结婚。想不到她在中年时代又回到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一次离开这儿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去。

    “小姐,有一个人要见你。”男佣威尔进来报告说。

    安妮不由得一惊,也许是卡尔·布鲁克上校,他终于找来了。

    “对他说我不在,”安妮呵斥说,“连这点都不懂吗?”

    威尔退了出去,不一会又轻轻地回来报告说:“他说你一定在。因为你的窗帘卷了上去,而且是你做姑娘时的卷法。他说——”

    安妮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叫他进来,威尔,快去!”

    不一会,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进了安妮的房间。

    “科尔,是你吗?”安妮试探地问。

    那个男人取下墨镜,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科尔·库柏。

    “安妮,我最亲爱的,”库柏激动地叫道,“我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他爱抚地摸着妻子脸上的疤痕,“他们打你了?”

    “没有,”安妮感到自己对丈夫的一腔怨气全都烟消云散了,“你怎么——离开了她?”

    “我永远离开她了,”库柏得意地说,“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她的所有财富——她的论文初稿和温顿教授的记忆!”

    “她的——”安妮结结巴巴地说,“她在哪儿?”

    “她在一家饭店里,我已经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她会被自己过强的性欲折磨死。你放心,她不会来追我的,因为我已经匿名报告了布鲁克上校,他会去对付她的。”

    安妮不由得一阵颤抖,丈夫干得似乎太绝情了。“你太——”

    “我太残酷了,对吗?”库柏热烈地搂住妻子,“我没有别的办法,我要你,又要名,所以只好这样干。难道你不能原谅我吗?”

    安妮温顺地依偎在丈夫怀里,她听见丈夫的心正在狂乱地跳动。他回到了她的身边,这说明他没有对她撒谎,他的确是爱她的。

    “你一定饿了,”她挣脱出来,“让我打铃叫仆人端些吃的来。”

    “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安妮,”科尔·库柏字斟句酌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得尽快离开美国,不然,布鲁克抓到雷蒙娜之后一定会来找我 。”

    “我能帮你什么忙?”安妮警觉地说,“又是让我把他们引开?这回我可——”

    “不,不,”库柏急忙说,“不会让你再冒这种险了。我想乘你父亲的专机离开美国到意大利去,我有个哥哥在那儿——”

    安妮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你就是为这才来找我的?也许你说的有关雷蒙娜的话都是假的,你是到意大利同她会合去的!”

    “不!我没有撒谎,”库柏焦急地说,“我是离开了她,也不会同她去意大利会合。这样吧,你同我一起乘飞机去意大利,我们在那儿定居,这下你不会怀疑我了吧?”

    安妮思考了一会儿,“好吧,我去找我父亲,你呆在这儿别乱跑。”

    五小时后,科尔·库柏已乘上了石油大亨亨利·霍夫曼先生的专用飞机,安妮跟他同行。他俩的护照上写着罗纳德·巴曼先生和莉莎·巴曼夫人的名字,职业是自由撰稿人。

    两小时以前,库柏已从电视里得知雷蒙娜·谢尔比小姐因拒捕被警方击毙。虽然电视里没提到她的名字,但库柏自然知道那不会是别人,他感到有些庆幸,毕竟不是他亲手将子弹打进了她的后脑。那样做会使他后半生被沉重的内疚感压迫,永远不得安宁。

    飞机已离开了美国,正在大西洋上空平稳地飞行,科尔·库柏望着机窗外蓝蓝的天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终于成功了,他战胜了美苏两国的职业间谍们,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了两样最宝贵的东西,他的后半生将同成功、名誉、幸福和富裕连在一起了。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科尔,科尔。”是一个女人在叫他。他推推身边的妻子,“安妮,是你在叫我吗””

    “没有啊,”安妮不解地说,“我没叫你,也许你——”

    不等她说完,科尔又听见了那个声音:“科尔,别害怕,是我,雷蒙娜。”

    “雷蒙娜!”库柏惊叫着,四处寻找着那个被电视记者们宣称已经死了的女人。她不在机舱里,但她的说话声仍在不断地传来。库柏沮丧地坐座位上,开始静听她的话。

    “科尔,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到了哪里,不过,我可以担保,你一定是离开了我,正在逃往欧洲。”雷蒙娜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但库柏感到格外恐惧,“你对我使了些什么手段,我已经全知道了,我不怪你,但你其实不必那么坑我。也许你好好爱我,我会把一切都给你。”

    库柏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他的手表里发出来的。“扔掉它!”安妮惊慌地叫道,“也许会有炸弹!”

    库柏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但他忍不住要听个究竟。

    “科尔,请原谅,我已在你的某件物品中安放了炸弹,”库柏听到这儿,不由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开始毫无目的地寻找。”你带着那两样东西是不可能安稳生活的。我已经累了,厌倦了这种必须时时提防每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我准备好了,一死了之。”

    “一定是在教授的记忆中!”安妮叫道,“快把那个小瓶扔了!”

    库柏拿出小瓶,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安妮夺过来,从机窗里扔了下去,并没有爆炸声传来。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库柏恶狠狠地打了妻子一耳光,“你懂什么?你毁了我!她不过是要恐吓我一下。”

    “科尔,也许你不相信我会安放炸弹,”雷蒙娜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来,“但我没有骗你。你还是抓紧时间祷告吧,为了你那颗罪恶沉重的灵魂祷告吧!”

    “科尔,”安妮哭泣着说,“把东西全扔出去吧,难道你愿意粉身碎骨?”

    库柏把舱尾的行李物品全扔了出去,照样没有任何东西发生爆炸,他又将手表扔了出去,一切照旧。现在只剩下雷蒙娜的论文手稿本了,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搞到的,他抚摸着,舍不得扔掉。

    “把它扔了,科尔!”安妮跑在他面前,乞求说,“别把我们都炸死了,我们有钱,不必靠这东西。”

    科尔·库柏犹豫了片刻,终于用颤抖的手把论文初稿本扔了出去。

    机舱里死一般沉寂。再没有什么可扔的了。也许雷蒙娜欺骗了他。

    库柏突然大叫起来,“这个该死的,她给我化妆时更换了我的一颗牙齿!也许炸弹就装在那里面。”他疯了一般地挖起那颗牙齿来,安妮捂住脸,不敢看那幅血淋淋的画现。

    牙齿终于被拔出来扔出了机窗。库柏稍稍安了些心,现在一切能安装炸弹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也许雷蒙娜真是在耍手腕恐吓他扔掉那两样东西。他现在是一无所有了,想到这么久的努力只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不免有些万念俱灰了。

    十五分钟后,亨利·霍夫曼的专机在大西洋上空爆炸,机上的两名乘客和三个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剧烈的爆炸声后,一切又复归沉寂,只有大西洋在翻滚咆哮。

        张晓雨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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