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之渊- 第207部分

“临天，母亲已经老了，这么多年来，母亲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我知道你有着自己的责任，有着自己的羁绊，可是……可是母亲心中……只想让你快乐，让你幸福，母亲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沈雨寒静静地看着君临天，话语中，是述说不尽的悲痛。

看着沈雨寒，看着那满头黑发中闪现的一丝银丝，君临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除了心中的内疚还有发至心底的痛楚。

君临天抬头看了看那冰凉的秋雨，又是一年秋，又是那延绵的秋雨，那令人心碎的往事，历历在目。

秋雨绵绵，秋风微微轻拂，绵绵的细雨中是冰凉的气息，而君临天看向那朦胧的雨中时，他看到了那道躲在后面的少女的身影，那绯红的脸蛋，那害羞的神色，一如未经世事的孩童，如今的君临天，历经的太多，他看透的太多，可是他放不下的也太多。

“母亲，对不起，孩儿不孝！”君临天低声说着，同时他看了一眼沈雨寒等人，而后准备离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家丁带着一个身手重伤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同时大声叫道‘不好了’。

“沈志宇？”沈雨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五十三章　　来迟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浑身是血，在君家仆人的掺扶下，跌跌撞撞来到庭院中，沈家，‘志’字辈的男子满脸绝望地看着雨亭中的沈雨寒与君临天，“姑妈，沈家……沈家的宿命来临，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噗——”

话音刚刚说完，那名男子直接喷出一口逆血，倒地身亡，此人却是沈志武族系的大哥，在家族存亡的危急关头，被家族长老派来告知沈雨寒如今沈家的情况。

这名男子身上的伤，足以令他彻底死亡，只因为心中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来到了君家。

林佳与林外极为妇人看到死人的场面，顿时心中恐慌起来，而此刻的君临天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稳住了几人内心的波动，他看了看沈雨寒，说道：“母亲，谈婚论嫁一事，我们回来再谈，我先去沈家看看。”

君临天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回荡，而在沈雨寒等人的眼中，之前君临天身影矗立在那处地方，早已经是空无一物，只听见虚空中传来一声惊雷般的气爆声。

看着无尽的天空，沈雨寒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心之色，她不仅担心君临天的安危，更担心娘家如今是何样子，还有自己的大哥，也就是沈家族长的安危，可是无论心中是多么的担心，但是身为一介妇人的她，也只能在君家默默地为沈家祈祷。

关于沈家的宿命，那是关系着整个沈家的生死存亡，那黑暗的万魔窟，它成就了沈家，但也会彻底毁了沈家。

君临天的身影急速在空中划过，而天际那蒙蒙的细雨似乎凌乱了君临天的思绪，他的思维似乎回到了那个年幼的时代，那个同样是秋雨绵绵的天气，一样的氛围，一样的压抑，一样的令人心中不安。

“表哥，一定要支撑到我抵达沈家……”君临天轻声低喃着，而他的速度则是再一次飙升，由于速度是在太快，以至于君临天的身体所过之处，虚空出现极度的紊乱，一些空间不稳定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些许的裂痕。

身体的告诉移动，让的虚空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如此恐怖的速度，也只有君临天那圣战级的肉身强度，不依靠任何力量的保护下，才能够承受。

就在君临天全力赶往沈家的时候，在君家，君傲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一旁的林佳等人看到君傲翔的身影，纷纷躬身，而后有礼地叫道尊称，而此刻沈雨寒那焦急担心的眼光看到丈夫的那一刻，好似找到了依靠一般，她赶忙说道：“傲翔，沈家，你赶快去沈家，沈家如今危险……”

可是当沈雨寒这句话说出来的之后，本该立刻动身的君傲翔却是反常地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君傲翔那双深邃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无尽的天空，许久之后，他微微叹息一声，说道：“雨寒，如今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一切的时候了，如果沈家的宿命，连志武和临天两人都无法解决的话，就算我去了，也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而已……”

君傲翔话语中的内容是实话，可是这句话中，却是充斥了说不尽的无奈。

沈雨寒呆滞地矗立在原地，这一刻的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无论是沈家还是君家，早已经不是他们这一代人说了算了，沈志武与君临天两人的崛起，就注定了老一辈强者的隐退。

“圣战级强者……”沈雨寒低声轻喃着，同时心中对于沈家的安危，更加的担心了。

君临天在空中全力飞行着，可是沈家距离如今的君家，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即使以君临天的速度，也是花上了数个时辰的时间，而之间沈家的族人来到君家报信，花的时间，更是多的无法想象。

数个时辰之后，君临天的身影矗立在半空，他遥遥望着下方那一片狼藉的世界，无尽的山脉崩塌了，巨大的平原上，弥漫着浓浓的黑色烟雾，而在烟雾中却散乱着破败不堪的倒塌建筑。

倒塌的建筑中，是各种呻吟的人们，同时腥红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四下一片寂静，然而寂静之中，似乎能够听到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哭泣抽噎声，大地龟裂了，虚空中还弥漫着浓郁的空间风暴的气息，一条条巨大的山脉被拦腰折断，一条条狰狞的大地裂痕，横贯在辽阔的大地之上，这一战的惨烈，由战后的状况，足以看出。

“沈家……”君临天低声轻喃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沈家的族长腾空，当他看到君临天的身影的时候，许久之后，他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临天？”

君临天看向了来人，此人身上的衣衫已经彻底破裂，身上也是布满了裂痕，猩红的血液还在流淌，如果不是自身修为踏入了大能级，或许以此人身上的伤势，早已经死去，君临天认出了来人，他低声叫道：“五舅！”

“真的是你？”被君临天称为五舅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可是君临天此刻却是沉着脸说道：“可惜我来迟了，五舅，表哥呢？他怎么样了？”

“你是说志武？他……在下方，万魔窟的入口，沈家所有人活下来的族人，都在那里……”

“唰——”

君临天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下一刻君临天的身影已经处理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上，在君临天的眼中，是一个决断的悬崖，而悬崖下方是一个已经彻底坍塌的洞窟，洞窟中至今依旧在弥漫着一股股黑暗的气息，这股气息充斥着堕落的气息，不禁让人的灵魂，在黑暗中沉落。

破败的大地上，站满了沈家的族人，这些族人中，有君临天认识的，也有君临天眼生的，但是在这些人的目光中，都看向了万魔窟那坍塌的巨石之中。

在那里，一块巨大的碎石下方，一道鲜血流淌而成的小溪在潺潺流淌着，随着血液流淌的痕迹看去，能够看到巨石下面压着一道身影，而在巨石旁边矗立着一柄巨剑，一柄巨大到夸张的巨剑，只是如今这柄巨剑上布满了裂痕和缺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裂一般。

沈家的族人看着巨石下方那奄奄一息的身影，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却是没人敢上前去动那巨石一下，因为……此刻在巨石下方的那道身影，拼着自己最后的信念，压着一口气不肯落下，他在等着一个人，他坚信那个小子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沈家，来到这里。

巨石下方的那道奄奄一息的身影，正是沈志武，他在艰难着支撑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前方，同时那痛苦的脸上露出那招牌式的淫、笑。

“临天，你小子……总算来了！”

沈志武笑着说到，可是就是说着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就用尽了沈志武的所有力量一般，同时一口漆黑的逆血喷出溅射在那巨大的岩石上。

君临天呆呆地矗立在原地，他看着被巨石压着的沈志武，感受着沈志武那好似在暴风雨中坚持着的一盏烛光一般的生命气息，君临天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抽搐，而在君临天的感知中，沈志武的整个胸膛成为了空洞，同时身体中的所有骨骼尽数化成了齑粉，就连那虚无缥缈的灵魂，都处于奔溃边缘。

君临天狠狠地捏紧了拳头，他正要不顾一切地上前为沈志武治疗，可是君临天的举动被沈志武喝止了，“不用了临天，我的伤势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君临天的身体在颤抖，他看向沈志武的目光中，浸满了泪水，在君临天的心中，同辈中，整个君家和沈家，除了大哥君临海在君临天的心中地位极高之外，就要属沈志武，从小到大，无论是自己身为废物的四年中，沈志武一直都将君临天看做弟弟来看待，来关怀。

“是我……是我来迟了……”

“你来的早也没用，临天，这是沈家的命运，是我沈志武的宿命，命中注定我命如此……而且，这样的结局，不正是我心中所期望的吗？不用伤心，临天，你该为我感到快乐，我解脱了，彻底解脱了，没了家族的束缚，没了命运的压迫，更没有伦理的排斥，我可以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兑现我曾经的诺言……临天，扶我起来，带我去碎心崖……”沈志武静静地看着君临天，同时那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沈志武这丝笑容看在君临天的目光中，只是单纯的快乐，在这张笑脸下面，不再是那张泪脸，而真正的幸福。

“表哥……”君临天握了握拳，而后点下了头。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秋的凉意侵袭而来，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意间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当天空那朦胧的细雨倾洒在众人身上的那一刻，从天空中似乎传来一曲誓言，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第五十四章　　定格亘古

那块压在沈志武身上的岩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轻轻托起，而后沈志武的身影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圣战级的强者，生命的顽强，已经无法形容，而君临天此刻上前扶着沈志武，只听到沈志武说道：“走吧……”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而君临天托着沈志武，两人的身影从沈家一片狼藉的遗址中腾空而起。

秋风微凉，君临天此刻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沉重，他说不出此刻是该为沈志武感到高兴还是感到伤心，只是每当感受到沈志武发自内心的那股轻松和幸福的时候，君临天总有一种错觉，或许死亡，才是沈志武这么多年来一直追寻的东西，只是这些年来，在命运的压迫下，在沈家家族责任的压迫下，沈志武不敢死，也不能死。

昏暗的虚空，君临天的身影急速掠过，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在君临天的感知中，沈志武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弱。

“临天，沈家的万魔窟，与君家的墓地有关，其中辛密，我没有时间说了，你敞开你的脑海，让我将记忆刻印给你……”沈志武说着，同时又是一口逆血喷出，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君临天心神一震，他突然想起了那神秘之极的君家墓地。

而下一刻，君临天就敞开了自己的脑海，而沈志武的记忆则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在君临天的脑海中刻印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君临天并没有时间去观看沈志武传送过来的记忆，在君临天那深邃的双眸中，是昏暗的天空，还有那漆黑如墨的铅云，似乎这片天空沉闷的好似要掉落下来一般，着与此刻君临天的心情，两相照应。

即使是在死亡之刻，沈志武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为一个沈家族人该做的。

大地在下方不断向着君临天身后掠去，而在君临天那漆黑的眼眸中，一处绝崖突然浮现在视线尽头，那熟悉的峭壁，着熟悉的氛围，还有着熟悉的天气，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幼年孩童时代。

碎心崖，这个刻骨铭心的地方，这个许下来生誓言的地方，如今沈志武临死之前来到了这里。

降落在碎心崖前，沈志武轻轻瘫坐在那巨大的墓碑旁，看着亲手立起来的墓碑，沈志武那俊美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着，柔声说道：“瑶儿，还记得那个秋吗？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吗？”

“如果有来生，我们来生做一对比翼鸟……”

沈志武静静地看着那巨大的石碑，只是那双已经充血的双眸中浸满了泪水。

那道美丽的倩影，那双绝望的眼眸，至今都还历历在目，沈志武永远也忘不了君临瑶那双绝望的泪眼，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好似一只都回响在沈志武的脑海深处，这么多年来，沈志武就爱那个那份记忆深藏，可是这份深藏的记忆，却又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沈志武。

“责任与爱情，伦理与恋人……”沈志武低声说着，可是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不出这丝微笑中是何蕴意，只是当沈志武露出这丝微笑的时候，却是笑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