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上)by: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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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上)by:dnax-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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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磨蹭了一会儿,他才穿上拖鞋,套了件背心,锁好门出去。
学校的浴室12点刚开,很安静。路唯一交了钱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在更衣室脱掉背心和牛仔裤,看到内裤上干涸的液体就忍不住皱眉,昨天晚上玩得太疯,这种事怎么发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脱光了把内裤团成一团塞进更衣箱,淋浴室的热水终于让他恢复了一点年轻人应有的精神。温热的水蒸气浮起来,很快就把疲惫感全都带走了。
路唯一捧起水洗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热水顺着发稍滚落,从鼻尖下颌一直滴到地面。
很长一段时间,他站在花洒下一直没有动,水流的哗哗声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抬头望排风的窗户,从那里射进来一束金色的阳光,远处红红的楼房露出窄小一角。
这样站着冲了一会儿水,发亮的阳光中有细小灰尘跳跃着,他伸手碰到脖子,那里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刺痛。
淤青后的疼痛让他想起些什么,但是稍纵即逝的记忆却仍然不能补足那段空白。他所能想起来的,最多也只有和他接吻的女孩娇小的身体和压得平平的胸部。
至于在那之后是谁送他回来的,却完全不记得了。
路唯一在闷热的浴室里盲目地搜寻、回忆,漫不经心地擦着肥皂。
泡沫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热,忽然间就感到一阵胸闷。
突如其来的闷热令他呼吸困难,氧气好像被看不见的玻璃隔离了。他伸手在一片雾气中胡乱摸索,找到冷水开关。洗发液和肥皂打翻在地上,拧开的冷水像一道冰冷的利剑一样刺进的身体,迅速把周围的热气驱散了。
路唯一跌坐在湿漉漉的瓷砖地上,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
好像霉运还在继续,昨天晚上在那种空气混浊、烟酒混杂的酒吧里也安然无恙,今天好好洗个澡却差点闷死在浴室里。
路唯一是知道自己有哮喘的,但他一直认为那无关紧要,抽烟喝酒也不会发作,根本不用看病。
稍微坐了一会儿后,他站起来草草洗了头,把肥皂沫冲干净。
下午的公共课,讲师姓韩,是学校非常有名的老教授。
授课开始20分钟,路唯一才姗姗来迟,旁若无人地走到最后一排。
韩教授讲课干脆简洁、引人入胜,总能使枯燥乏味的内容变得形象、简明、生动,所以每次听课的人数都爆满。
路唯一走到为数不多的空位上,前面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几句,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刚洗过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干净利落,因为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加上在学校门口着了凉,路唯一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眼睛里有细细的血丝。他一边用纸巾摁着鼻子一边打开书本,可是还不到10分钟,前排女生就听到从后面传来的轻微鼾声。
他在课堂上做了一个梦,确切的说甚至可算是一个春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婴儿,有个女人坐在浴缸边为他洗澡。
温热的水和柔软的毛巾摩擦着他的身体,一下一下。奇妙的是,在梦境里欲望却那么真实,他为自己还是个婴儿就受到性欲的撩拨而感到愤怒难堪,大声哭泣,明晃晃的水光极其刺眼。
那个为他洗澡的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无论动作还是说话的声音都很熟悉。
她一边往他身上浇水轻轻抚摸一边说:“阿唯……”
路唯一忽然惊醒了。
周围的人在收拾东西,他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低下头时发现自己不但在课堂上睡着,而且勃起了。
“小路!”
兄弟洪洋在楼下几层的座位上叫他,迅速空旷的教室里只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还没睡醒,昨天晚上玩得这么猛?”
路唯一正用心应付着他那不听话的家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谁叫你们放我鸽子,知道我失恋了还让我一个人在那里等到半夜。”
“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洪洋理完东西上来,一脸无奈地说,“你知道的,我老姐生孩子,春少又被他女人叫去护花了。阿四出门的时候撞倒一个小师妹,把人家撞哭了,据说这一撞撞出一段奇缘,今天中午我看见他们一起在食堂里吃饭。”
洪洋一边说一边勾住路唯一的肩膀,忽然看到他脖子上的淤青。
“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
洪洋没有深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怎么样?昨天晚上有什么奇遇?说出来听听。”
“倒了一晚上的霉。”
“怎么了?”
“学生证弄丢了。”
“你有没有搞错,去酒吧还带学生证,又不能打折。”
“放口袋里忘了拿出来。”
路唯一瞥了他一眼说:“你上次偷偷去机房看K姐打泡泡龙不是也弄丢过一次。”
洪洋低低笑了两声,忽然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说:“下星期放长假,我们都和家里说好了不回去,一起到你那里打牌。”
“几个人?”
“老样子,加上你五个人。”
“好。”
“大战三天三夜,就这么说定了。”
洪洋开朗地笑起来,在路唯一的桌子上把书和笔记重新摆弄了一下才拿起来:“回去把你的狗窝打扫打扫,别等我们来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先走了,一节课叶子那女人发了三十条短消息给我,什么都没听懂,肯定又要被关。”
路唯一在座位上支着头,笑着看他唉声叹气地背着一摞书走出去。
洪洋和他不同,是个很有活力和朝气的年轻人。在20岁左右的年纪,脱离父母的管束开始大学生活,“男人”就很容易沾染上一些不是很好的生活习惯。洪洋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是出名的喜欢打麻将,但是和这些好兄弟不同命的在于他有个漂亮会撒娇的女朋友。于是大多数空闲时间,洪洋都在回答来自叶子的“麻将和我,哪个更重要”的质问,虽然每次他都习惯性地用“当然是你”来搪塞过去,但这样的问题总是一次次永无止尽地重复着。
对于洪洋的小女朋友叶子,路唯一却和她相处得很好。有时聚会叶子就会开玩笑地对洪洋说你怎么比得上小路,每当这个时候洪洋非但不生气反而会说:“要是拿我和别人比我肯定翻脸,小路就算了,我们是好兄弟。”
路唯一在这群朋友中有相当好的人缘,一开始建立起这种友情的理由更简单,就是他常常会把刚到手的生活费拿出来请大家吃喝玩乐挥霍一空,哪怕后面还有大半个月的日子要过也满不在乎。
叶子一直说小路是个很奇怪的人。她第一次看到路唯一时以为他很难相处,可后来渐渐发现,这个平时不爱说话有点冷漠有点酷的男生,其实却十分细心。
经过细心的观察后,“你怎么比得上小路”这句话就变成了数落洪洋不够关心她的专用台词。
洪洋有时被逼急了也会生气,但这些都不影响友情,叶子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像路唯一这样的男生却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据洪洋说他以前也有和几个女孩交往过,只不过最后的结果都是友好地分手了,最短的一个才只有几天。洪洋把这称为“积累经验”,男女在一起的理由除了相爱可以分为很多种,但是分手的理由却很单一,因为“不合适”。
路唯一“不合适”的经验一多,就被朋友半开玩笑地歪曲成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情场高手。女生们虽然被他的外表吸引,但又被他冷漠的态度吓退,再加上“传闻”和“分手记录”,渐渐的主动接近的异性就越来越少。
就在昨天,路唯一才和交往了几个月的女孩分手,接下去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去接触“恋爱”。
坐在教室里回想昨晚在1231会所的事,不知为什么忽然体内涌起一股热流,血液直冲上头顶,路唯一连忙拿起书本走出阶梯教室。
外面冷风一吹,煽动情欲的因素也像是灰尘一样被吹散了。
他实在不知道那种欲望的起因,只是偶尔会从脑中闪过一点非常模糊的印象。
或者连印象都谈不上,仅仅只是一种错觉。
一种又厌恶又刺激的错觉,就像十几岁的时候,看到母亲晾在窗外的内衣时那种莫名其妙的刺激和罪恶感。
午后的空气充满了秋天特有的凉意,路唯一用手抓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校园里青春自然的气息很快让他回到现实中,忘记了昨晚那个迷离的梦以及梦中那双令他迷惑的手。


(三)
长假一到,整个校区就变得萧条起来。
能回家的都回去享受父母家人的亲情关爱,筹划了长时间旅游计划的也凑足人数结伴出发,剩下没地方去的人更懒得出门,不是在宿舍玩游戏就是整天睡觉。
相反的,路唯一那个一室的小窝反而显得热闹非凡。
第三天下午洪洋就把粮食都搬来了。他对叶子撒谎说去给人家当几天翻译,还答应拿了钱给她买礼物。春少和银子一边摆桌子一边嘲笑他“还没结婚就学会骗老婆了”。
“不过小红还是很有毅力的,都快两年了,不离不弃啊。”
洪洋得意洋洋地说:“有毅力是我们家的遗传,你不知道我老姐有多厉害,上个星期要生了,都已经阵痛了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一边看一边把东西理好放在沙发上说‘宝宝乖,等妈妈看完这一集就去医院’。”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一起动手把东西全都搬到墙边,只空出一张桌子贴着路唯一的单人床。
房间终于还是没有整理干净,因为屋主知道再怎么打扫三天一过都会变成垃圾场加狗窝,所以干脆变本加厉堆得更乱了。
阿四放下窗帘,把天花板的灯打开,整个房间被25瓦的白炽灯照得黄黄的,像生了锈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洪洋他们就把这里当作了“男人的活动场所”,这场为了打破以往“连续最长时间”的麻将从休假第一天下午开始到第三天晚上仍然没有结束。四个人打一个人观战,哪个支持不住了就换人下去睡一会儿。直到最后终于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换下来的人就被大家推举着去附近超市采购。
一一记下每个人要的东西,路唯一穿着拖鞋出去。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着走着忽然心血来潮去了比较远的一个超市。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收银台有一个中年男人在看小说。
路唯一走进去,从货架上拿了几碗口味不同的方便面和一些面包零食,又去冰柜找啤酒。
就在他把最后一罐啤酒拿在手里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一包烟。”
那人用手指指柜台,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听起来却与众不同很特别。
路唯一抱着一堆东西去结账,拖鞋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店里响起,显得很突兀。
这种时候出来买东西的人,多半作息都不太正常。他看了那个买烟的人一眼,目光转过去时,对方也刚好抬起头来看着他。
那是个还很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牛仔裤和一件黑色T恤,头发短短的很自然也不让人觉得燥热烦乱。他的长相不错,但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英俊,只是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路唯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那双在黑色睫毛下发亮的眼睛扫到他脸上时忽然就变成一种直直的逼视。
他们四目相对一会儿,很快对方就避开了,付了钱,一声不响地又推门出去。
路唯一在收银员慢吞吞地收钱找钱时,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又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
他离开超市,远远看到那人的背影在一盏接一盏的路灯下忽隐忽现。
和他走的是一个方向。
小路上没有人,从这里往远处看倒是能看到宽阔的马路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路唯一趿着拖鞋顺着路边走,前方的男人点燃了一支烟,一路走过去,空气里都是他留下的烟味。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慢慢走到一条岔道上。
路唯一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几个人。
那些人全都身材高大,动作迅速有力,三四个一起动手很快就把走在路灯下的男人拖进旁边的小巷,紧接着从黑暗的小巷里不断传出打斗的声音。
经过巷口时,路唯一忍不住站在转角往里看了一眼,后来不知有多少次,他都庆幸自己在当时停下来看了那一眼。
一盏灯都没有的小巷里,几个男人背对着他正对那人拳脚相加。路唯一看到他奋力抵抗,也毫不客气地把拳头送到打他的人脸上。
如果单打独斗,甚至一对二路唯一都觉得他不会落于下风。因为他是那种很具有危险性的动物,从刚才在超市里瞪着自己的眼睛里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一点。
路唯一站在巷口,冷风吹来时,里面的人终究没能抵挡住四倍的拳脚,其中一个男人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另一个就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他痛得弯下腰去,下颌却立刻被对方的膝盖撞上,只听到一声钝响,头部往上扬起时被后面的人抓住头发。
身后的男人用力踢他的小腿,又踩在他背上强迫他跪下。另外两人一边一个抓住他的手臂,后拽的力量和踩在背上的力量相互制约,令他不得不维持着一种相当困难的动作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任燃,你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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