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芸见宋妈妈站在原地一直不动，以为宋妈妈没有看懂她的手势，便走到宋妈妈身边道，“宋妈妈，赶紧付钱吧，我们买完就解石，今儿得早点回，不然我娘又该念叨了。”
宋妈妈在这看着不少人买了毛料，可几乎都是失望而归，别说出绿，就是除了灰白色之外的颜色也没怎么看到，对于瑾芸要买，宋妈妈可是一百个不同意。
“小姐，这真真使不得，现在咱搬出来了，花销可大着，回头要是太太知道你花两百就买两块石头，太太要是怪责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宋妈妈打定主意不掏银子，想着瑾芸人小不懂事，只是一时兴起想着要买，若不给银子，到时候也只得放弃的。
旁边等着拿钱的伙计却有些不乐，忍不住挑高声音道，“你们到底买还是不买，要没钱就一边待着，别挡着其他人的道。”
围观的人不少目光都扫向瑾芸这边，瑾芸脸色一红，有些尴尬，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掏出贴身带着的钱袋，掏出两张崭新的银票递给那伙计，那人看到银子，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不少。
“小，小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看到瑾芸付了银子，宋妈妈惊得张大了嘴，瑾芸有私房钱不错，可一年到头的月银可都是屋里的管事妈妈给管着，瑾芸身上左不过几两碎银子打赏下人，身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现银。
“上次出门的时候我赌石挣的银子，妈妈可别告诉我娘哦。”这银子确实是瑾芸自己赚的，不过却不是赌石来的，而是上次在金银街鬼市上，用右眼的异能买了几样玉饰，出来就去永商典当行给当了，西院大火之后，瑾芸觉着银子放屋里也不安全，便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大用场了。
“小姐赌石？”
“是啊，妈妈是不是觉得我运气很好？我也挺纳闷的，所以这次才忍不住再来试试运气。”
瑾芸这谎话说得极为顺畅，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宋妈妈能够放轻松一点，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待会出绿，宋妈妈情绪过于激动，反而不好。
宋妈妈半信半疑地看着瑾芸，可想着上次唯一出绿的毛料确实是瑾芸挑出来的，宋妈妈心底竟多出几分期待来，寻思着莫非是华老太爷显灵，所以瑾芸才有这样好的运气，想当初华老太爷也是靠着赌石起家，挣出一份大家业来。
“出绿了，出绿了”在专门解石的屋内传出一道欣喜的欢呼声，屋外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不少人朝门口围过去，很快，里边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一脸喜气地说道，“今儿我黄老三在广德楼请上三五桌酒席，在场的各位若有时间，多多捧场啊。”
“恭喜黄老板啊”
“这可是开门红，这可得跟黄老板讨口酒喝，沾沾喜气。”
……
恭喜之声不绝于耳，这也让不少人眼红，都纷纷掏出银子，欲欲跃试，好像下一个发财的就是自己一般。
瑾芸一听那黄老三的口气，大致也猜到翡翠成色和水头怕是不错，不然，这黄老三也不会激动得要去广德楼请客。
黄老三这一出来，等着买出绿毛料的玉石老板也都争先恐后地围上去询价，瑾芸见状，忍不住笑了笑，想着既然这里有老板直接买毛料，待会她的毛料解开了，也直接卖掉就是，这样正好给娘亲一笔钱。
心底这么想着，瑾芸连招手唤来伙计道，“小哥，帮我把这毛料也解了吧。”
“小姐是两块都要解开？”
“嗯，都解开。”
瑾芸这话音刚落，那伙计就朝瑾芸伸直平摊着的手，道，“解石手工费一块十两银子，两块二十两银子。”
那人一副要不给钱解石，要不走人的神情，显得极为倨傲，这让瑾芸忍不住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忍不住道，“不都是免费解石的吗。”
“五百两和三千两一块的毛料自然是免费给解石的，至于小姐买的嘛，这个成本太高了，要是再免费解石，可是要亏本的。”
“这真是狗眼看人低。”在一旁的宋妈妈终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立马掏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
伙计拿走宋妈妈递来的银子后，扫了宋妈妈一眼，道，“这世上，活得不如狗的还真不少，有钱就是大爷。”
宋妈妈一听这话，气得脸都涨红了，一副要上前理论一番的神情，瑾芸连拉着宋妈妈，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连亲人也会为了钱财反目成仇，这些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也不过是出口痛快几句罢了，比起前者，这个还真是算不了什么。
伙计很快找来几个搬运工，把石头搬到解石房，瑾芸和宋妈妈也紧随其后。
解石房里边摆放了不少瑾芸也不认识的工具和各式木质器械，解石奴也都手忙脚乱，瑾芸随意打量着里边的摆设。
“你们小心点，这可都是宝贝，要是伤到了，你们赔我钱呀。”
说话声极大，这让瑾芸他们不注意也是不大可能了，瑾芸循声望过去一看，正是黄老三一脸宝贝地盯着他的毛料，果如瑾芸猜测的一般，出来的翡翠水头极好，颜色十分纯正，分布也是极为均匀，没有半点偏色和杂质，晶莹剔透，一看就是极品。
遇到这般好的翡翠，瑾芸自然是忍不住用右眼去吸收灵气，刚才可是费了不少，右眼都有些不大舒服。
瑾芸视线落在黄老三的翡翠石上，浓郁的灵气顿时顺着瑾芸的目光慢慢在右眼中聚拢，瑾芸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进入眼中，右眼的疲惫慢慢化解开来。
许是察觉到瑾芸的目光，原本盯着翡翠的黄老三却是突然转过头来，看到瑾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翡翠看，连站起身来挡在翡翠跟前，一脸警惕地看着瑾芸，他这么一挡，那翡翠散发出来的灵气顿时断开，包围着右眼的光晕也慢慢退散，这让瑾芸略感不适。
有些遗憾不能继续吸收灵气，瑾芸有些失落，但脸上却十分镇定，在黄老三防备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等着她的毛料解石。
在一旁的宋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毛料看，在瑾芸看来，宋妈妈那神情好像是要把那两块毛料看出花来，瑾芸也知道宋妈妈是紧张，她忍不住抬脚移到宋妈妈身边，拉着宋妈**手，轻声说道，“要是解石出绿了，回头我给宋妈妈一些钱，让赵家哥哥盘个店铺做点生意好不好？”
要有自己的心腹，就得一步步培养，瑾芸想着宋妈妈是自己的奶妈，一手把自己带大的，且华氏对宋妈妈一直不错，且在瑾芸的记忆中，宋妈妈也一直忠心耿耿，要是自己再施恩给她，往后她更加忠于自己的。
听到瑾芸这么一说，宋妈妈先是一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且不说会不会出绿，要是真出了，可她那个侄子老实得很，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还不如把钱留着给小姐当嫁妆，太太给小姐准备的一些嫁妆烧没了，再过几年，小姐可就要出阁了的。
“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那侄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太太说了，让他多磨练磨练，再说了，现在府里正缺人手，也不急着这一时。”
瑾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此时，正在给瑾芸毛料解石的解石匠发出一声惊呼，“呀，又出绿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此时瑾芸还是忍不住一阵欣喜，而旁边的宋妈妈更是激动得紧紧拽着瑾芸的手道，“小，小姐，出了，出绿了。”
宋妈妈一激动，手劲便大了点，瑾芸的手被她抓得太紧，一阵阵生疼，瑾芸忍不住出声，“宋妈妈，你能不能先松开我，好痛啊。”
听到瑾芸这话，宋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放开瑾芸的手，稳住自己的情绪，但就算如此，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喜色，而瑾芸这边出绿的消息，也早就被外面的人听到，又是引起一阵喧哗，很快有几个玉石老板小跑着过来。
“呀，今儿真是好日子啊，竟然一天出了两块如此好的翡翠，小姐，我出四千两银子买你这毛料如何？”
“五千两太少了吧，这虽然不是什么极品翡翠，但也是不错的，我出八千两，小姐看看价格合适不？”
宋妈妈听着这对话，惊喜若狂，一百两银子一下子翻了这么多，尽管瑾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曾想竟然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虽说这价格绝对是不错了，但瑾芸却没有点头，而是朝那解石奴道，“再接着开，全开了再卖。”
瑾芸心想，我都看到里边全是翡翠了，若现在就卖，可是亏了，赌石可不是只赌能不能出绿，还赌到底有多少绿，要是全开都是翡翠，那价格可是成倍地翻。
“小姑娘真要接着解石呢？这要全打开发现里边没多少翡翠，你这毛料可就不值钱了。”
一听瑾芸还想接着开石，旁边等着买的人有些按捺不住了。
瑾芸也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那解石奴见状，又接着用工具继续解石。
约莫两刻钟之后，毛料终于全都解开，看到里边的情况，在一旁看着的人都是一阵惊呼。
第四十六章 悲喜交加
瑾芸两眼盯着已经全部解开的毛料，有些怔愣，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咆哮着，不应该这样啊，明明看到里边都是翡翠，怎么打开后，一大块全都是灰白色的石头。
“唉，可惜了，要都是翡翠那可发财了。”
“小姑娘，你若刚才卖了多好，八千两啊，现在这全都开出来了，可值不了那么多钱，怎么样，我出俩千两，卖给我如何。”说这话的，正是刚才说出价八千买瑾芸毛料的老板，看着倒是很面善，浑身透着一股书生气，不大像是做买卖的生意人。
“卖与我吧，我出俩千五百两。”
“我再加一百，俩千六百两……”
宋妈妈脸色也有些不佳，有些心痛这八千两一下子只有两千多两了，可是少了一大笔银子啊，但这种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百两变成两千多两，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宋妈妈一边算着，一边把视线挪到瑾芸身上，等着瑾芸点头，然后她好准备收银子。
只是，瑾芸还处在惊愕当中没有缓过神来，难不成刚开始自己眼花了，没看清楚？
瑾芸却不知道，在自己发愣的这会功夫，这赌石铺子的老板尉迟弘景却注意到瑾芸的存在了。
“有打听到那小丫头和跟着的婆子可是哪里人？”
“二爷，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以往来咱铺子的人，都是老熟人，要不也是熟人带过来的亲朋好友，可这两人却是头一遭看到，问一些老主顾，他们也都说不曾见过这两人。”
“这小丫头运气还真是不错，从一堆废品毛料中也能赌出绿来，虽说只有半块翡翠，可也值不少银子。”说完，从桌上端起茶盅，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而站在屋中的另外一个人，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在猜测着尉迟弘景的言外之意指的是什么。
“陈安，你看这两人有什么来头？”
“回二爷，奴才仔细看了看那两人，是主仆肯定没错，那小丫头行为举止和气度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想来也是出身大户，可她和那婆子身上穿的衣服半新不旧，可布料却极好，奴才猜着怕是不受宠的小姐或者是家道中落的贵族……”陈安将自己的猜想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尉迟弘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听着。
“嗯，你去吩咐他们都盯紧点，要是有人还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手脚，他们就是自找死路。”话音刚落，手中的茶杯也应声落地，茶水和瓷片洒落一地，吓得陈安立马跪在地上，额头直冒汗。
而尉迟弘景依旧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完全察觉不出他是在发怒，半响后才道，“上个月的事情查出来既然与你无关，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你且起来吧。”
陈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连磕头道，“谢谢爷。”
原来，这店铺老板尉迟弘景盯上瑾芸，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之前他铺子中有人串通好，将三千两的一块的毛料做好标记后放到一百两一块的废料中去，然后让家人或者亲戚把那做好标记的石头买走，铺子中连着好几个月出现废料中出绿的事情，这让尉迟弘景察觉出异常，派人查探一番才知道是自己手下的人在搞鬼，顿时大发雷霆，那些人打了几十板子后背卖到采石场做苦力去了，没曾想几个月之后，又出现这种情况，尉迟弘景自然心生警惕。
外行都以为赌石真的是靠运气，殊不知暗地里可是有人动了手脚，像瑾芸买的那一堆毛料中，有一些并不是从采玉场地运过来的，而是随便弄了一些石头块混进来，糊弄外行人的，瑾芸不知情，这次倒也真是运气好，毛料中有带绿的，不然，就算瑾芸右眼超能非凡，可也没法把石头看得变出翡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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