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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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儿-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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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这俩丫头分明是太久没和人说话了,这一串串的说出来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和尚哥哥。真雷死人不偿命啊,乌鸦儿都想捂住耳朵不要听了:“得了得了,别废话了,跟我去衙门吧!”
  “哇,衙门,我最迷捕块了,全是穿得一样的壮汉站在那里,想想就诱惑啊!”
  静音激动的脸通红,乌鸦儿真是郁闷,呵斥道:“你们待会儿给我小心点,公堂上要是乱说话是要打板子的,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两个小尼姑迫不及待了!
  乌鸦儿倒……
  **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这哪里是什么佛门中人,分明暗娼习性。
  陈昀手指点着桌案,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那两个小娼妇分明就是老油条了,对着堂上的巡史大人猛眨眼,呵,好俊的后生啊,那赵老头坐在他侧边,跟个老糟糠似的,反正他也失势了,还怕他做什么。
  赵正俨差点没被气死,心想待会儿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也不知会说出些什么话来,索性自己现在就把那手印按了,脸面这种东西留下一点是一点。
  他低声道:“不用审了,老夫认罪。”
  陈昀接过赵正俨按过手印的服罪书,笑了笑:“按天朝立法,赵大人需受杖刑两百,本官看在你年老体弱又德高望重的份上,减成一百杖。”
  说着就丢了签子下去,众汉举棒开打,棒子举得高高的,落下来也听得见肉响,但是“陈昀”心里也清楚这棒子下的并不重。
  不过不要紧,他并不想要真的对这老色鬼如何,重要的是让太子想办的事情办不成!
  那两个小尼姑看那大人将他们拉到堂上来却一点表现机会都没有,有些郁闷,一旁的师爷提醒:“陈大人,这两个淫尼该如何处置?”
  陈昀见那两个丫头色迷迷的盯着自己,也回他们一个甜笑,对那师爷道:“自然入乐籍,做官妓。”
  **
  陈昀下堂出来,就有百姓围上来:“巡史大人好帅啊!签个名啊……”
  “巡史大人最棒了,恭贺巡史大人打响第一炮……”
  “……”
  陈昀只是亲切的笑了笑:“在下还要在这皖直城呆上六天,如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大家都可以来告诉在下,在下会酌情处理。”
  “呵……”真是个好官,众人纷纷拍掌欢呼恭迎巡史大人上了一顶小轿。
  上了轿子陈昀就喊热,一旁的乌鸦儿看着他道:“你扮成这样我可真不习惯。”陈昀笑一笑,轻轻撕去黏在脸上那层薄薄的皮。
  原来这陈昀竟然是苏赞所扮。
  乌鸦儿将之前和那两个小尼姑的对话一一向苏赞说了,苏赞点点头:“呵,乱到这个地步了,我待会儿让那捕头带人去把那秃驴庙秃驴庵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媳妇儿耳朵都弄脏了!”
  乌鸦儿翻了他一眼:“你对陈昀干了什么?要不要紧。”
  苏赞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有什么要紧的,那我只是对那小子施了致幻术。”
  乌鸦儿心想着这魅门法术真是歪门邪术,要是被坏人利用,那干的坏事可就大了!
  苏赞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意,笑笑道:“这法术岂是人人能使出来的?它主要用的就是施法者的念力,若是施法者做了违背良知的事情,就会在心中形成阴影,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孽障,这对施法者会造成伤害,所以修习法术者要求的就是磊落。”
  乌鸦儿想想,怪不得那些魅门人干不过药门人,不光是人少,还是手段有限。
  可是她也不觉得苏赞磊落啊,只是脸皮厚罢了,脸皮太厚,做啥事都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当然没有孽障了吧。
  苏赞看她笑:“你想什么呢?”
  “没啥。”
  轿子一直从赵府角门抬进了苏赞的院子,苏赞才要下轿,却看到一个妇人正跪在自己屋门口掉泪,仔细一看不是那崔氏还能是谁?
  她穿着一身有些泛紫红的玄色衣衫,葱茏的乌发梳做一个慵来髻,插着几粒珍珠,虽然素净却别有一番风情。
  看到苏赞下轿,哭得越发凄婉了:“王爷啊,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奴家公公被那陈昀陷害,被打得动弹不得了。妾身在这里跪了好些时候都不见王爷,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好不害怕啊……”
  苏赞连忙上前扶她:“这事儿本王也听说了,那陈昀素来老实的跟什么似的,这污蔑老师的事情……估计,那个,本王想问问,这个,你那孩儿可是你公公的?”
  崔氏哭得好不伤心,苏赞本来以为她要满口否认,谁知她抽抽搭搭的竟然点了头,哭得梨花带雨道:“奴家一个弱女子,家中父亲早已亡故,实在是……无依无靠,公公他曾胁迫妾身……”说着说着,哽咽的都要说不出话来,直往苏赞身上倒。
  苏赞连忙搂着她用手为她拭泪:“竟有这种事?”
  崔氏盈盈抬起头,看着苏赞道:“可不是吗?如今让妾身怎么在皖直城立足?若王爷不弃,臣妾愿意追随王爷,做些丫鬟的活儿就成,妾身出身不是很好,不过是商户女儿罢了,不过管理账目却很拿手,这赵家上上下下的账目都是妾身在打理,妾身这些年积了些小钱傍身,若是随了王爷,自然也全是王爷的。”
  苏赞好奇:“多少钱?”
  崔氏羞涩的将手比了个五。
  苏赞道:“五千两。”
  摇头。
  “五万两。”
  摇头。
  “难道是五十万两。”
  崔氏“扑哧”笑出来,轻声娇嗔道:“傻子,五百万两,妾身已然兑做了银票了。以后……就都是王爷您的了”
  苏赞大惊,他知道赵正俨算是个清官,以他祖上积下的产业,这五百万两哪里是什么崔氏的傍身钱,分明就是赵府全部财产。
  好个蛇蝎妇人,这赵正俨也可怜,这真真算是树倒猢狲散。
  苏赞装作一副爱钱的样子,却又犹豫:“本王的王妃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啊!”
  崔氏道:“王爷何必怕一个妇人?何况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王爷不是一直没有子嗣吗?孚儿进了王府,自然跟着王爷姓苏了,王爷再也不用愁无后的事情了。”
  苏赞心里冷笑:本王要是要了你,银子儿子岂不都有了?可你当我真傻啊!
  他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对崔氏道:“本文不是觉得不好,可是……可是夫人长得这么娇美,人人都会觊觎,你既然给你死去的丈夫带了绿帽,又想要给你这半死的公公送一顶,若是本王哪日有了三长两短,保不齐你再发一顶给本王戴戴,王妃她丑是丑点,但是安全,嘿嘿,安全。”
  话音刚落,转身就离开了。
  留那崔氏在那边兀自吃惊的张着嘴:这王爷不是傻吗?怎么比有些聪明人还精明啊?

  上梁不正下梁还能正吗?

  陈昀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他梦见自己做了自己绝不可能做的事情,将自己的老师逼得没有退路,颜面全无。
  但他醒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告诉他,那不是梦,那是事实。他走在街上,会有百姓对他点头微笑:“巡史大人,您出门啊。”
  他勉强的笑着点头。
  还有百姓上门求告,他都很认真的接待别人,事情处理的不是不好的。
  街上高高低低挂着的条幅:
  “让圣人无法自持的温柔——热烈庆祝宝华庵静心、静音大师前来莅临指导。(胭脂楼)”
  “彷徨之人,让圣女来渡你成佛。”旁边还有两个飞天画像,惊人的是,那飞天都是秃头(醉红轩)。
  陈昀觉得头很晕。听说那两个尼姑落了贱籍之后,十分走俏,皖直城各个窑子都快为了抢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达成协议:每月坐镇胭脂楼十五天,醉红轩十五天。
  陈昀还收到一封粉色洒金的邀请柬,邀请陈昀免费去胭脂楼观摩静心和静音的香闺,品尝美酒佳肴,陈昀囧。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他将苦恼告诉阿绫,阿绫皱皱眉头,心不在焉的道:“”那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在你做这个梦之前?
  陈昀想了想:“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洗澡。”
  阿绫甩了他一巴掌:“臭流氓,看我洗澡。”
  陈昀捂脸摆手:“不,不是你,她比你美。”
  迎接他的是张牙舞爪面部扭曲的阿绫和随即而来的雨点一般的拳脚。
  **
  在皖直又呆了七天,众人决定离开此地,向容城去。陈昀在皖直实在是太受欢迎,常常会有些皖直城的未婚少女为他做大堆的香囊、汗巾甚至是棉衣亵衣,惊人的是,这些衣服大部分都非常合身。
  苏赞笑嘻嘻的道:“她们一定在心里将你扒光了。”
  为了不被那些姑娘们围堵,大家决定悄悄的走。
  已经十月末尾,每日里绵密的下着秋雨,十分之冷,宝瓶儿在金丝罩炉里面点上雕花碳,这炭火燃起来还有着淡淡玫瑰花香味。
  阿绫觉得稀奇:“这里头搁了玫瑰香吗?真好闻。”
  宝瓶儿笑:“不是另外搁的,这些碳都是阮国进口的,那里盛产树木。这碳烧起来一点烟星子都没有,然后雕上各色的花样,按花样儿再放在各色花露里面泡上一个月,每日都要换水三次,然后曝晒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就成了这样儿了。阿绫姑娘喜欢什么香儿奴婢就能烧出什么香味来,茉莉的夜来香的牡丹的……”
  阿绫摇摇头:“你们天朝皇帝真能糟践东西。”
  陈昀凝视她。
  “你又看什么?”
  “其实你很深刻。”
  “深刻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善良也懂事,还这么美丽。”
  “真的吗?”
  变成二人相互凝视。
  宝瓶儿在热烈的烧炭。放一颗茉莉碳,放一颗丁香碳,玩得不亦乐乎。
  乌鸦儿和苏赞最近晚上都会聊到很晚,白日里反而没了精神,头靠着头睡得香甜。
  马车飞快前进。
  **
  苏檀收到赵正俨的消息之后,表情非常淡然。
  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就继续干别的公务了,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祝新舟在旁边伺候着,面上不露声色的观察着苏檀。
  苏檀突然抬头望着她笑:“状元郎今天似乎对孤十分有兴趣啊,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孤的脸。”
  祝新舟心下一凛,面上却笑了:“下官只是觉得赵先生这件事……殿下没有……”
  苏檀向椅背后靠去,修长白皙的双手交叉,看着祝新舟笑:“每日里这么多事,也不见你这般关心,恐怕关心的不是赵先生而是另有其人吧!”
  祝新舟面无表情:“殿下是什么意思,新舟不懂!”其实一颗心都纠在一起了,莫非被他知道了什么?
  苏檀低声笑:“真的不懂?我记得你与那陈昀是同年同科的三甲吧,你二人学问都做得好,怎么会没有惺惺相惜之感呢!”
  祝新舟跟着这苏檀这么久,知道这个人真正喜怒不形于色,这次赵正俨倒掉,于他就是被卸掉了一只胳膊,更何况赵正俨素来德高望重,在朝臣心目中、读书人心目中都有极高的声望,他是太子的老师,出了这样的事,旁人肯定对太子的人品信誉也连带着有些怀疑。
  怎么样,对他都是不利的。
  他却还在这里与她玩笑。
  祝新舟笑了:“陈昀为人刚直,与下官不过泛泛之交。”
  苏檀站起来,靠近祝新舟,一把扇子挑了她的下巴:“同谁都是泛泛?孤若是没有记错,祝状元今年刚刚十八岁吧,女儿家可不是到了怀春的年岁吗?不知道状元姑娘心中可是装下了谁?”
  祝新舟往后退一步,苏檀就进一步,他头上束的冠上精细的龙纹,他两条长长垂下的鬓角上缠绕着的白色丝带,以及他那双眼中的咄咄逼人,祝新舟都看懂了,她极其镇静:“太子说什么,我不懂。”她已然退无可退。
  苏檀长臂一伸,祝新舟整个儿摔在苏檀办公的案牍上,书本折子笔墨砚台都哗啦啦的倒了出去,苏檀从后面把她抱紧。
  祝新舟整个颤抖起来。
  苏檀摸了摸她的肩胛:“本太子阅女无数,在金銮殿上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女子了,你逃不出孤的手心的。”又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家的仇孤已经给你报了,想想怎么报答孤吧!”低低笑了两声,放开祝新舟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祝新舟从案牍上爬了起来,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居然是满脸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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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新舟的童年少年都是在书海中渡过的,母亲眼中只有复仇没有其他,她作为一个工具,很烦闷,她是个女孩子,心里有很多彩色的小蝴蝶在飞舞,她想去看看不一样的生活。
  于是一日趁着母亲和养父的不备,偷偷的逃了家,她才只有十四岁,穿着小男孩的衣服在早春的石板路上缓缓走着,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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